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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錦繡華年》第321章
第321章 死戰

  元昶連忙沖著己方已經擁上來預備動手的那夥人做了個手勢:「自己人!」

  就聽得其中一個嘟噥道:「怎麼又是自己人……」這位顯然是那天跟著元昶一起去偷糧的人之一。

  元昶沒理他,上前一步拽著燕七胳膊把她扯到面前,壓低著聲音瞪著她:「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不知道這離蠻夷陣地有多近嗎?!」

  「我來找家父,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他?」燕七問。

  「你找他幹嘛?!現在正打仗你不知道嗎?!」元昶更惱,一張臉低下來都快要啃到燕七腦門上,「趕緊回家去!再亂跑看我揍不揍你!——等等,現在回也來不及了——你真是要氣死我啊你個臭小胖!我們得了信兒,蠻子今兒晚上要大舉偷襲野狼關,我們這會子在這兒是要伏擊蠻子的先遣兵的——你個臭丫頭卻偏偏跑到這兒來!氣死我了!」

  「淡定淡定,」燕七忙給他順毛,「你們打你們的,我們找個遠遠的地兒躲起來。」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元昶氣哼哼地粗喘了幾口氣,忽然反應過來,抬眼盯向立在燕七身後的蕭宸:「你、們?他是誰?!」

  「跟我一起來的。」燕七道。

  「廢話!他為什麼要跟你一起來?!那天晚上也有他是不是?他是誰?!」元昶敵意頓起,拽著燕七胳膊又將她向著自己這廂拉近了幾步。

  「你們在后羿盛會上見過的,他叫蕭宸。」燕七還跟這兒介紹呢。

  「蕭宸是誰!你怎麼跟他在一起?!他為什麼也到北塞來了?!」元昶氣撞頂門,暴怒地瞪著眼前這個早已瘦成閃電的小破胖子,恨不能一口一口將她活吞入腹。

  「這個說來話長……蠻夷的軍隊快到了吧,你聽聲音,越來越近了呢。」燕七道。

  「別給我岔開話!」元昶咬牙切齒地低吼,然而也果然沒再繼續追問,只拉著燕七往石溝深處走,理也不理後頭的蕭宸,走至一處更深更隱蔽的地方停下來,把燕七往石溝壁上一摁,壓下肩來盯進她的眼睛裡,沉著聲道:「你聽我說燕小胖,打仗可不是兒戲,跟綜武更不是一回事兒,這會子讓你走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冒險躲在這兒,我一會兒要和弟兄們沖出去殺敵,沒法子再在身邊護著你,你千萬小心,好好躲著,無論如何也別擅自冒頭,如若不小心被蠻子發現,能跑就跑,千萬不要被活捉——聽清了:千萬!不要!被活捉!

  「蠻子有多兇殘你無法想像,我們所有這些弟兄都有個約定,一旦誰不小心被蠻子活擄了去,剩下的人不要猶豫,想盡辦法也要把這弟兄先行殺掉,只因落在蠻子手上,那就是生不如死!

  「我也一樣,如若我落在蠻子手上,同樣會有弟兄來動這個手,所以你記住,寧可被殺死,也不要活著被蠻子擄去,尤其你還是個女的,後果更不堪設想!

  「燕小胖,我把話說在前頭,如果你當真不小心落在蠻子手上而沒了被救回的可能,」元昶說至此處,伸手捏住燕七的下巴令她仰起來臉看著他,他的目光深沉且堅定,帶著往日不曾有的鐵血與擔當,「我會親自動手……殺掉你。」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燕七道。

  元昶看著她,半晌在臉上撕出個笑容。

  燕小胖還是那個燕小胖,通透豁達,什麼都看得懂,什麼都放得下。

  親手殺掉她,繼續活下去的他才是最痛苦的人,她當然明白這滋味,而既然他敢於擔當,她就毫不客氣地成全他。

  一個敢死,一個敢活,那就什麼多餘的話都不必再說。

  元昶放開燕七,拉著她一屁股坐到石溝地上,繼續不理會後頭跟來站在旁邊的蕭宸,只和燕七道:「蠻子箭強馬壯,每次同他們交手我方都損失不小,看見我這些弟兄了嗎?今兒這一場仗過後不定還能剩下多少,總有人會死,大家都是有今日沒明日,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後一次在一起。

  「不怕你笑話,我剛來到北塞加入驍騎營沒多久的時候,每一仗打完都忍不住要抹一頓眼淚,昨兒還一起喝酒說笑的兄弟今兒就沒了,我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屍體被蠻子挑在槍上,再被用刀剖開肚皮,五臟六腑挖出來,拋得漫天都是,他的心就落在我的肩上,甚至好像還在跳動,那種感覺……真他娘的是撕心裂肺!

  「小胖,我那個時候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日子過得有多安逸多糜廢,什麼名利什麼風光,什麼身份什麼地位,戰爭面前,全都是扯淡!更可笑的是,剛開始上戰場,我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怎樣才能殺死更多的敵人,而現在呢,每一次上戰場卻都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就是怎麼樣才能活下來,為了活,只能拼命去殺死敵人,書上說的全都是假的,真正的戰場上哪裡有什麼榮耀,哪裡有什麼神勇!有的只是血和屍體,只是自己的兵器和對方的兵器。一將功成萬骨枯,不上戰場,沒人體會得了這句話。」

  「你說得對,」燕七道,「戰爭不決定誰對誰錯,只決定誰死誰留。」

  「我若死了你會不會傷心啊燕小胖?」元昶仰頭望著月亮問身旁的人。

  「會,」燕七道,「所以還是儘量活著吧。」

  元昶笑起來,轉頭伸了手在燕七腦瓜頂上揉了一把:「行,我儘量。對了,你幹嘛跑到這兒來找你爹?你不知道他也正帶著兵跟蠻子打呢嗎?」

  「城裡頭現在風傳他陣亡了,我來證實一下,最近你有沒有見過他?」燕七問。

  「這陣子我雖然沒有見過他,但驍騎營和燕家軍武家軍這一次是聯合行動的,」元昶道,「我們前幾天跟蠻子幹了好幾仗,三軍從三個方向包抄,我看至少那個時候他應該還活著。」

  「那現在你知道他們在哪兒嗎?」燕七繼續問。

  「最有可能的是已經擇路深入到蠻夷戰區的腹地去了。」元昶道,「武家軍現在也一樣沒消息,而我們驍騎營的任務是務必攔截蠻子的這次夜襲,不能讓他們跨過這片區域半步!」

  才剛說至此處,就見石溝內眾驍騎營的兵士忽地由原本歇著的地上起身,迅速地整理身上盔甲,拿好各自武器,伏身於石溝的斜坡之上,緊張地聽著地面上傳來的動靜。

  元昶將燕七從地上拉起來,手卻沒有鬆開她的手,緊緊地在掌心裡握著,帶著她伏身到石溝的坡上,石溝內一時靜寂無聲,只聽得不遠處滾雷似的馬蹄聲已是飛快地向著這廂逼近!

  近了,近了,越來越近,石溝內的每一個兵士都緊繃起身體,死死地握住自己手裡的兵器,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漸漸地浮現出凶戾和猙獰,而這猙獰之下卻是已將自己當做了死人的漠然和空洞。

  沒有人緊張或駭怕,因為無數次的出生入死已經讓他們對生死之事變得麻木淡然。

  就像燕七一樣。

  馬蹄聲已是近在百丈外,須臾便可抵達眼前,元昶攥著燕七的手,眼睛盯著前方,忽地把這手拽到身前,狠狠地在自己的心口處摁了一下:「我去了!」隨即放開這手,拎上自己的戰戟縱身躍出了石溝,而與此同時,溝中其他的兵士亦是紛紛躍出,在這道石溝的後方,竟也有大量的兵士湧出來,邁開大步,擎起兵器,鐵甲金戈摩擦碰撞,鏗鏘之聲響作一片,如同奏響一支肅殺淒厲的血腥奏鳴曲,兵士們踩著通向黃泉的節拍,義無反顧地沖上前去。

  「殺——」扭曲的嘶孔聲衝破大漠荒涼的夜色,漫天揚起箭雨,來自燕七和蕭宸身後,那是驍騎營的弓箭手們,第一波截殺出自他們之手,步兵將士便借著這番「雨勢」瘋狂奔出,兵器撩起,寒光一片,元昶沖在最前,迎上那騎著高頭大馬疾馳而來的蠻夷將領,騰空躍起,戰戟在半空劃成一道光弧,那蠻將急勒馬頭,馬兒高高揚起前蹄,四蹄鐵掌飛踏,似要將眼前敵人一掌踏個粉身碎骨,卻見元昶不閃不避,一腳重重蹬上馬額,便聽得「哢嚓」一聲頭骨碎裂聲響,這馬一聲慘嘶向下倒去,而元昶卻已是手起戟落,血花飛濺處直接削掉了那蠻將的首級,不待那首級落地,戰戟已再度刺出,正將首級穿在戟尖之上,高高擎起,吼得一聲:「殺——」

  「殺——」眾將齊吼,潮水般湧上,瞬間與蠻夷大軍碰撞在了一起!

  蠻軍被攻了個措手不及,反應過來時己方兵士已是倒下了一片,連忙整馬張弓,立即回以一陣箭雨,燕七和蕭宸緊緊貼在石溝壁上,看著那蠻軍的箭支劈哩啪啦雨點似地落在身遭。

  戰爭就這麼近在眼前地發生著,蕭宸緊緊地攥著拳,那鋪天蓋地的喊殺聲與金鐵交鳴聲,如何激不起他的一腔熱血?!他也是錚錚鐵骨的男兒,他也想將這條命盡獻於山河家園,他也願在她的面前死得轟轟烈烈,可……他卻只能像現在這樣縮在石溝裡躲風避雨,話也不能多說半句。

  是選擇搏命,還是選擇守護?是選擇煙花一樣燦爛,還是選擇蠟燭一樣沉默?是選擇能被深深銘記,還是選擇易被淡淡習慣?

  蕭宸抬起雙眼,望著近在咫尺的身邊人。

  烏黑的箭雨,灰白的石溝,在如此可怖肅殺的背景下的她,沉靜依舊,波瀾不驚。她其實生得很美,深且黑的眸子,白且潤的肌膚,紅且軟的唇。只不過她的一慣平靜淡然容易讓人忽視她的性別與容貌,她無論再怎麼內心強大,也始終是個女孩兒,越強大才越該被心疼吧,每一種強大的背後,都有一段不尋常的經歷,強大的另一面,其實是磨難。

  所以,他選擇守護,即便這需要他卸去鐵骨縮起頭,像個懦夫一樣躲在這裡。

  無所謂,他不在乎,他只需要守著她,護著她,這就足矣。

  喊殺聲震天,刀光劍影割破蒼穹,戰靴馬蹄跺裂大地,夜風乍起,濃重的血腥與鐵銹味撲面而來令人作嘔,生命在消亡,戰爭的惡魔舉起鐮刀,瘋狂地收割著血肉模糊的頭顱。

  燕七和蕭宸蹲靠著石溝壁,頭頂上的殺伐沒有驚動他們一分一毫,偶爾有人滾落下來,摔在溝底時已經成了一具屍體,半空裡箭雨一陣又一陣,從這邊來的,由那邊去的,時常相撞在一起簌簌往下落,遮天蔽月,像一張大網,籠罩得人喘不過氣。

  蕭宸出手撈住一支差點落在燕七頭上的利箭,還未及丟開,便聽得上頭一陣腳步響,仰面一看,見竟是十幾名蠻子的步兵抄著蠻夷部落特有的彎刀向著天朝兵士放箭的地方衝殺去,正經過兩人避身的這條石溝,其中一個眼尖發現,立時大吼了幾句蠻語,那十幾個蠻兵便立時向著兩人撲了過來。

  然而燕七和蕭宸的反應卻比他們不知快了多少倍,蕭宸一把將燕七拉至自己身後,手上一抖,才剛撈住的那支利箭便向著沖在頭裡的那名蠻兵拋了出去,「噗哧」一聲正中咽喉,緊接著腰間長鞭已到手上,刷地甩出去,卷住第二名蠻兵手上彎刀,一拽一收,那蠻兵的刀便立時脫手,蕭宸將鞭子掄出個圓弧,那鞭梢卷著的彎刀便也在半空劃出一道光來,直掃這十幾名沖過來的蠻兵的面門,唬得蠻兵們慌忙後退,一時竟是難以近前。

  而燕七早已執弓在手,嗖嗖嗖嗖嗖——利箭流水般瀉出,就在蕭宸逼退蠻兵的一刹那,箭無虛發,悉數洞穿蠻兵們的喉嚨!

  綜武社練就的默契在這個時候竟起到了莫大的作用,蕭宸掄鞭負責干擾和防禦,燕七放箭只管一擊必殺,十幾名蠻兵不過片刻功夫便盡數陳屍當場,這片小範圍的遭遇戰起得突然,結的迅速。

  「此處不能再留!」蕭宸道。

  驍騎營箭手們的位置在更後方,蠻兵若要殺掉這些箭手,必定會途經此處向著後方沖,兩個人若繼續躲在這兒勢必還會被蠻兵發現。

  「說得對,咱們往更後面去。」燕七說著沖蕭宸打了個手勢,直接便從石溝中縱身躍出,向著後方沖去,這石溝是橫向的,若是沿著石溝跑反而既繞遠路又耽誤時間。

  蕭宸緊跟在燕七身後,撐起金剛傘抵擋後方飛來的箭,看著燕七輕盈靈活地在這些縱橫交錯的石溝岩峰間翻轉跳躍,莫名地感覺渾身一下子充滿了力量。

  她冷靜,她沉著,她無畏,她強大。

  有這樣的一個同伴在身邊,生有何哀?死有何懼?!

  蕭宸跟著燕七沖,身後的金剛傘上不時傳來叮叮哢哢的響動,好在這傘足夠大,能夠從頭擋到膝,跑起來時腿儘量抬高,敵軍的箭就沒那麼容易射到小腿上。

  然而逃終究快不過追,蠻夷民族善跑善騎,對此處地勢又熟,很快便又有十數名蠻兵由後頭追了上來,燕七翻過一道石溝後再次搭箭引弓,回身出手,依然是箭無虛發!蕭宸左手撐傘,右手執鞭,一行擋下蠻兵射向二人的利箭,一行以鞭阻撓追兵沖上,雙方再度戰成一團!

  然而這一次燕七和蕭宸卻沒能在短時間內解決戰鬥,蠻兵忽然像潮水一般四面八方地湧了過來,驍騎營的箭陣竟一時阻慢不了這「水」勢——發生了什麼?難道——驍騎營的步兵們頂不住了?全都——全都陣亡了?

  燕七翻身上得石壟上舉目遠眺,卻見戰場中心驍騎營的步兵們仍與蠻兵殺得難解難分,而這突然洶湧而來的蠻兵竟然是從蠻夷陣地的方向趕來的——蠻夷這一次竟然動用了數量眾多的大軍,驍騎營人數立時處於了劣勢——驍騎營危機!

  「殺——」驍騎營的箭手們殺紅了眼,由溝壕中衝殺出來,還有箭的繼續放箭,箭射完的抄起刀槍沖上前去,雙方在這溝溝道道內短兵相接殺在一處,放眼四望,每一個角落都在閃著刀光,每一寸天空都在飛著血雨!

  「跑!」蕭宸一廂抵擋著撲殺而來的蠻兵一廂沖燕七喝道。

  說好了的,遇到危急情況,先自保,不要管對方,離開這兒才是首要!

  蠻兵太多了,洶湧不斷,斬不盡,殺不絕,再這樣無休止地耗下去,誰都無法撐到底,所以趁他還有力氣,趁他還能替她擋得一時,跑,快跑,什麼都別管,離開這兒才是首要!

  「好!」燕七應了他,這讓他頓感安心,轉過身放開了手腳,傾盡全力將蠻兵擋了下來,他聽不見她的腳步聲,但他知道她一定沒有優柔寡斷地停留,她總能乾脆利落地分清利弊輕重,她總能讓你放下心來拋開所有的負擔。

  ——如此,死也無憾了。

  燕七果然沒有停留,留下就是拖累。她飛快地奔跑在溝壕之間,向著地勢更複雜的地方去,只有這樣的地勢才更易擺脫追兵,也更易躲避敵人的飛箭。

  狂奔,跳躍,閃躲,不見疲憊,沒有遲疑,像靈巧的飛燕,像敏捷的山貓,負責追擊的蠻兵驚駭了,這個又瘦又小的天朝兵簡直就像一道鬼魅!

  還要不要繼續追下去?蠻兵有些遲疑,然而還未等他做出決定,他就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頭遠遠地離開了身體,「砰」地一聲砸落在地時,他只聽見有人叫了一聲:「燕小胖!小心!」

  燕七本能地就地一滾,叮地一聲一支利箭撞在了她剛才落腳處的石面上,再起身時手中箭也已疾出,順著來箭的方向回擊過去,烏光一道直襲身後那戰作一團的兩人之一,噗地一聲鮮血飛濺,直接由太陽穴穿入貫穿了那人頭顱。

  與那人對戰的人立時收了招,大步向著她奔來:「燕小胖你瞎跑什麼!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嚇死我?!」

  元昶帶著滿臉滿身的血惱火地奔到面前,也不知這血是蠻兵的還是他的,卻只管一拉燕七的胳膊:「跟著我,現在已經跑不出去了,要麼殺,要麼死,燕小胖——你怕不怕?」

  「還好吧。」燕七道。

  「那……」元昶抹一把臉上的血,登時成了一張猙獰的大花臉,大花臉上此刻卻咧出了一記笑,「願不願意和我死在一起?」

  「就眼下來看死不到一起才是奇跡吧。」燕七說大實話。

  「你——臭小胖!到這個時候了都不讓我高興高興?!」元昶氣得狠狠瞪她。

  「好好好,死死死。」燕七生怕臨死前還要捱頓揍。

  「……跟著我!」元昶攥住她的手,轉頭望向身周,那蝗蟲似的蠻兵還在洶湧不斷地向著這廂包圍衝殺過來,有如陰雲密布,看不到一絲希望的光,「燕小胖,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是什麼?」

  「是什麼呢?」

  元昶揚起唇角,一手握緊戰戟,一手握緊柔荑:「那一年那一天的那一時刻,我踢偏了一腳鞠。」

  說罷放開燕七的手,戰戟一掄劈開飛撲上來的一名蠻兵,喝道:「跟著我!」

  「好!」燕七應道。

  這情形似曾有過,是什麼時候呢?對,是在綜武賽上,他說「跟著我」,她說「好」,然後他和她並著肩奔跑,並著肩戰鬥,那比翼齊飛的美妙滋味,竟能在此刻再度品嘗。

  好,就這樣再次並肩吧!殺它個血流成河,死它個轟轟烈烈!

  蠻兵洶湧而上,元昶揮舞戰戟,燕七利箭疾出,血雨漫天,腥風撲面,數不清多少刀劍劈頭蓋臉襲來,聽不明多少兵器相撞響徹耳際,元昶橫攔豎擋縱劈斜砍,有一夫當關之勇,挾力拔山兮之勢,以一當百,氣蓋山河!燕七箭無虛發冷靜犀利,刀劍在前不動容,凶蠻壓頂無所懼,凜冽強悍,霸氣淩人!

  蠻兵一波又一波地撲上來,一批又一批地倒下去,然而燕七的箭終歸到了用盡的時候,元昶的力氣也漸漸趨向衰竭,每一個動作跟隨的都是一聲粗重的喘息,每一步邁出都如同灌注了水銀,整個世界忽然之間靜寂無聲,只有這喘息與腳步重重地捶擊在胸膛。

  咚,咚,咚。沉重得讓人不堪重負。

  元昶費力地抬起眼皮看向燕七,此時此刻她的面容如此清晰地映進他的眼底,一如既往地平靜無漪,一如既往地……驚人美麗。

  「燕小胖……」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由胸腔發出,悠長地響徹在這靜寂的天地之間,「我……我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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