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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錦繡華年》第204章
第204章 互動

  問及計春是如何將呂策這麼個膽小如鼠的人半夜裡騙到古墓來的,計春萬念俱灰的神情裡也不免一抹譏嘲:「他既膽小,偏又利慾薰心,我不過背了人同他說一句願陪他半夜到古墓來搶先抄了古夜銘文去,他便無不歡喜地應了,左右我有把柄在他手上,他也不會疑我要搶他的名利。我們約定了寅時到古墓碰頭,因恐驚動其他人,不能相互叫著一起出門,我便和他說,若他到時我還未到,便讓他先抄銘文,想來我也不會耽擱太久——因想著有我相陪,他便也壯了膽子,果真自個兒先進了墓室——可見名利二字猛於蠱,中了這蠱便連平日畏懼的都能拋閃開了。」

  「他既這般膽小,又如何要選了金石社這樣時常要與古墓打交道的社參加呢?」喬樂梓看著計春。

  計春便是一陣沉默,末了輕聲地道:「只因呂策他……也是真心喜愛鑽研金石這件事的。」

  所以不論計春還是呂策,在這一場前因後果裡,誰的初心也未見得比誰更高尚。

  案情水落石出,計春被上了鐐銬預備帶回城去,上馬前想起來問燕九少爺:「我在桌上擺的那些器物本就雜亂無章,你是怎生將那樣子記下來的?」

  燕九少爺揣著手,慢吞吞地說話:「從事金石研究,最不能少的本事便是觀察入微與一個好記性,否則那麼多的史料、花紋、制式、工藝、圖樣,要怎麼隨時應用?」

  計春恍然,不由一歎:「雖我也明白這道理,卻不能似你一般靈活用於平時。」

  「你不必慚愧,有時候是天賦在作祟。」燕九少爺慢悠悠地道。

  眾人:「……」

  燕七對計春:「你別在意啊,這孩子說話向來不會婉轉。」

  眾人:「……」夠啦!你比他也強不到哪兒去!

  臨上路前燕子恪把喬樂梓叫到一邊說話:「回去仔細問問計春,把影兒投成鬼臉的法子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別人教的。」

  喬樂梓一驚:「你是懷疑他也受了『那人』的指點?」

  「不,只是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可能罷了。」燕子恪道,「問之前先檢查他的口與牙,莫要再發生吞毒自盡的情形了。」

  「好。」喬樂梓應了,也不多耽擱,匆匆帶著計春和一眾手下上馬而去,留下兩個衙役負責找村民借牛車把呂策的屍體拉回城去,餘下的幾名金石社成員將本次事件消化了好久,末了和燕子恪道:「我們還是想將那古夜銘文謄抄下來。」

  燕子恪「哦」了一聲,理了理袖口,道:「不必費事了,那段銘文的意思是『三隻羊,四隻雞,六個雞蛋,兩罐羊奶,隔壁老王欠我三個雞蛋並一條熏肉,上月借了對門的一壇油記得後日還』。」

  「……」

  看著眾人的懵比臉,燕子恪還繼續說呢:「這墓主想來亦是古夜文化的仰慕者,不知從哪裡看來了這麼一段古夜文,雖不知其意,卻當了寶地讓人刻在了自己的墓裡,大約亦是想圖個祥瑞保佑之意,卻不知自己是將古夜國人的賬本兒給抄了一頁來,我看沒有什麼值得考究之處。」

  目送一臉生無可戀的年輕人們不肯多留紛紛離去,剩下的燕家伯侄仨連帶著個武環一起回了村長家裡,農家小炒肉重新炒了新的,熱氣騰騰地端上桌來。

  「原來燕伯父識得古夜文。」武環說話從來沒有問號,語氣比墓壁還平。

  「呵呵,年輕時略有涉獵。」

  「大伯也喜歡金石嗎?」燕七問。

  「我有個朋友,他喜歡。」

  因為朋友喜歡,他便也去學,是什麼樣的朋友能令他如此呢?

  ……

  從未央村回來,燕七換了衣服奔赴書院。今兒是錦繡綜武隊客場挑戰崇文書院綜武隊,崇文是綜武強隊,第一回合整了個泥沼陣地,讓錦繡男女隊雙雙失利,這一回錦繡書院是想報仇來的。

  然而錦繡書院卻少了元昶這員大將,替補上場的車實力相差甚遠,又因一直打替補基本沒有上過場,和其他隊員之間毫無默契,所以錦繡對崇文的這一回合比賽再一次輸掉了。

  「碰巧賈次山長去看了比賽,他本就是綜武迷,這下子哪裡肯依,強令著我十二叔務必儘快找一個能頂得上元昶缺兒的強力車進隊,」第二天一去書院,武玥就拉著燕七放八卦,「這可得到哪兒去找啊!元昶走的太不是時候了,好歹也得等今年的比賽全打完再走嘛!」

  燕七往她手裡塞蛋黃酥:「我看你就挺合適的。」

  「哈哈哈說什麼哪!」武玥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地拍了燕七一掌,「你不減肥啦還吃這個?」

  「昨兒我大伯請了呂御醫來家給我們診平安脈,說我減肥減得太猛,需要適當補補。」

  「可不是,你瘦得太快了,我看近半個多月你至少也得減了有十斤。」

  「怎麼也得趕在穿上冬衣之前減下來,否則套上棉裙又成了球兒。」

  「哈哈哈哈,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五歲那年下大雪,你們合府到我家去玩兒,結果武十三發壞往你腳下扔冰坷垃,你躲開了冰坷垃沒躲過腳下凍實著的一塊冰,整個人滑得滾了好長一截路,偏穿得還厚,在雪地裡滾了一回沾了一身的雪,你三叔碰巧路過還笑著說『這誰滾的雪球,這麼圓』——當時就給我笑出溜了,哈哈哈哈哈!」

  「五歲時候的事兒你都記得這麼清楚,咋就記不住書本上的東西?」

  「書本上的東西哪有你好玩兒。」

  「……」

  早上第一堂課慣例是詩書,講幾篇文章,說幾個故事,令大家誦讀一回,末了還有課上作業——這是女孩子們最喜歡的環節,別的班的學生最怕寫作業,可梅花班的姑娘卻最喜歡,因為燕子恒給出的作業不同於其他先生,他會先出一道題目,然後讓女孩子們在紙上就此題目隨意進行發揮,可以議論,可以抒情,可以講笑話,可以寫經歷,可以編故事,可以作詩賦詞,甚至可以畫幅畫兒。

  下課的時候他會把大家的作業收上去,待到第二天再發下來,這個時候作業紙上就會多了另外一個人的筆跡——燕子恒在錦院那邊也教了一個男學生班,梅花班學生們的作業就是被他帶去了那個男生班上,發到每個人手中一份,然後讓男學生們在這紙上就該題目與這份作業的主人展開互動交流。

  當然,每份作業交到他手中後都會經他過目,因此不會有違反禮教的內容存在,並且雙方學生都不必署名,女學生們只需在作業紙上做一個能認出自己作業的記號即可。

  說白了,這就跟一次性筆友一樣,因為女孩子們的作業拿到男學生那邊時都是隨機無序發放,這一次交流過的人,下一次可能就換成了別人,而燕子恒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女孩子們接觸到更多更不同的視角和理念,讓女孩子們學習男生的闊達寬放,讓男學生們學習女孩子的細膩平和。

  能和異性進行這麼有趣的交流,女孩子們哪有不感興趣的,於是每天的課堂作業竟成了女孩子們最盼望最喜歡的環節,燕子恒會先發下來上一次的作業,而後隨機點幾個人將作業的內容給大家朗誦一遍,展開一番討論,再開始留這一次作業的題目,讓大家當堂完成。

  上一次的題目是《九月九》,眼看就要到重陽,燕子恒便留了這題讓大家寫。

  「鳴陽,先來念念你的吧。」燕子恒坐在講席上,溫和地笑著點起武玥。

  武玥寫的是篇遊記,詳細講述了某年的重陽節,她和幾個兄弟姐妹一起爬山登高路遇野獸是怎麼將之制服又怎麼將之剖腹挖心扒皮放血處理乾淨最後怎麼拿來放到火上烤著吃掉的始末。

  在遊記下面的空白處,是錦院那個男生班中某位男生寫給她的回復,言簡意賅,只有一句話:「肉上抹腐乳醬汁烤來更好吃。」

  眾女生:「……」

  然後大家勉強討論了幾回重陽登高遊秋的攻略,燕子恒就點了下一個:「非煙。」

  非煙是陸藕的字,寫的卻是一篇敘事性散文,描述的亦是某年的重陽節,她在家裡和母親賞菊、品茶、食蟹、對詩的畫面,當日作的詩也寫了下來,而錦院的男學生在下面回復她的,也是一首菊花詩:萬絛垂金傍籬香,秋色欲重陽。遠山晴霽如畫,紅葉間疏黃。雁影淡,彩雲長,水茫茫。登高望斷,秋信來時,無限思量。

  大家品了一回詩,探討了幾款名貴菊花的種類和看點,接著就到了第三個被點到的:「安安。」

  三叔今天是按團夥點名的嗎?

  燕七站起身拿了自己的作業紙朗讀:「又是九月九,重陽夜,難聚首。思鄉的人兒飄流在外頭。又是九月九,愁更愁,情更憂。回家的打算,始終在心頭。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

  「……」what鬼?!

  「題目是《遊子吟》。」燕七覺得這個題目能幫助大家理解她抄襲的這段內容,下面是男學生的回復:「又是九月九,大閘蟹,菊花酒。想吃的人兒流連在灶頭。又是九月九,燒豬肘,多放油。拍幾瓣大蒜,灑在肉上頭。走走走,走啊走,走到灶台口……」

  眾:「……」恭喜燕七同學拾獲好筆友。

  「今日的題目是,」燕子恒支頤,笑得溫煦,「《簪花記》。」

  ……

  「黃菊枝頭生曉寒,人生莫放酒杯乾。風前橫笛斜吹雨,醉裡簪花倒著冠。身健在,且加餐,舞裙歌板盡清歡。黃花白髮相牽挽,付與時人洗眼看。」

  燕子恪同喬樂梓兩個,在瞧月亭兒裡喝小酒。

  「府裡這是打算重陽擺宴?」喬樂梓瞅著燕府後花園子裡來來往往忙碌著的下人們,掃地的,修圃的,搬花的,清湖的,哪兒哪兒都是人。

  「過幾日便是家裡二姐兒的十六歲生辰,」燕子恪道,「內子趕在前頭想在家裡辦個賞菊宴,你若得空也來坐坐。」

  喬樂梓倒是明白,女孩子到了十六歲也就該相看人家兒了,本朝時興晚嫁,十八歲再出閣也是不晚,如今女子在家中地位比舊時漸漲,兒子女兒皆是心頭肉,哪個爹娘不願把閨女在家多留些時候?所以也不急著把女兒往外頭打發,現下大多富貴人家兒都愛在十六歲左右才開始相看。

  不過……燕大蛇精要嫁女兒……這個……有人敢娶嗎?喬樂梓對此表示擔心。

  「你的事兒也該著手辦了,」人家還擔心他呢,「到那日也必有不少適齡小姐前來赴宴。」

  喬樂梓一陣尷尬:「咳,我那天怕是騰不出空兒……」

  「那我便提前給你備下虎鞭酒做年禮了。」燕子恪道。

  「……」這是說他再不娶媳婦鼓搗幾個孩子出來那方面的能力就要退化了,只能靠虎鞭酒滋補壯陽了!喬樂梓好想把這混蛋從瞧月亭裡搡假山下頭去!

  「咳,那啥,」喬樂梓意圖明顯地準備帶開話題,「那個計春,我回去問過他了,製造投影的法子是他自個兒想出來的,沒有人教過他。」

  「哦。」燕子恪捏著酒杯,垂眸盯著杯裡小小的酒泡。

  「要說『那人』也夠神通廣大的,」喬樂梓咂嘴,「這些彼此互不相干的犯案者居然都能被其搭上線,他究竟是如何做到此點的呢?而最為令人驚訝的是他所具備的學識和巧思,竟有許多是聞所未聞之法,這樣的人,當世果真存在麼?」

  燕子恪笑了笑:「天才罕有,千萬人中出一個,也盡夠了。」

  重陽節書院慣例放假三天,從初八到初十,因著初九是土曜日,各家都要出門遊玩登高各備節目,所以綜武社的賽前訓練就提前到了初八上午,初八下午是其他社團的比賽時間,初十下午是綜武比賽。

  初八這天宮裡頭辦迎霜宴,臣子們俱要進宮同皇上一起過節,初九才跟自家過,初十便是各類宴請,燕家的賞菊宴便定在了初十。

  初八上午,燕七剛下馬車便瞅見武玥站在書院門口,看那樣子是專為等她的,果然三步並做兩步地沖過來,拉著燕七就往裡走,邊走邊一臉神秘兼興奮地道:「我十二叔找著接替元昶的『車』了!你猜是誰?」

  「誰?」燕七履行捧哏職責。

  武玥一錯眼,瞅見走在前面不遠處的一個人,登時抬手向前一指:「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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