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去秋來,不知不覺,萬物蕭瑟。
一晃,已過了一個月有餘。
不知是天氣緣故還是別的,白茹意覺得自己的身子骨似乎愈來愈弱,動不動就感到腰酸背痛、頭暈腦脹。
她的腸胃更是不適,不能聞腥膻之氣。
本來她並不抗拒葷菜,但現在,只要一聞到肉味,胃部便陣陣翻江倒海,有強烈的嘔吐之感。
白茹意起初以為是自己體力不佳,多休息就會沒事,然而事態愈來愈嚴重,終於在一次晚膳中,她再也無法忍耐,當眾吐得昏天黑地,吐完後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白嘯天聽聞後立即趕來,一把掀開白茹意的廂房垂簾,闖了進來。
「她怎麼樣?」
白茹意閉目躺在床上,小臉慘白,毫無血色,從未見過的柔弱模樣,讓他心頭狠狠一緊!
「大哥,別著急,茹意不會有事的。」守在床邊的白雪琴站起身,安慰白嘯天道。
都說大哥對茹意過於冷漠,在她看來,並非如此。
大哥只是太不會表達自己的情緒,其實全莊上下,他最在意的人,非茹意莫屬。
「莊主稍安勿躁,這位小姐並無大礙。」把脈的大夫笑呵呵站起來,撚了撚山羊胡。
「並無大礙?那她又怎會嘔吐暈倒?」白嘯天皺眉。
「請莊主放一萬個心,那是因為小姐身懷有孕,體質虛弱之故,並非身染寒疾。今後在飲食方面多加注意,細心調養即可。在下待會就開幾帖安身保胎的方子,遵囑好好照料就是。」
「什麼?」白嘯天呆了呆,突然一把揪過大夫,臉色陰沈懾人,「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小姐她。身、身懷有、有孕。」被他這麼突如其來一嚇,大夫說話都結巴起來。
「一派胡言!」白嘯天怒喝道,一把拉過白茹意的手采她的脈象。
因他的動作過於粗魯,白茹意小小呻吟了一下,撲閃著睫毛,抬起沉重的眼皮,二壯主。」
一觸之下,立見分曉。
白嘯天不由臉色大變。
經歷過多少江湖風浪,他都能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此刻他卻渾身劇震,面色鐵青。
「壯主?」業已醒來的白茹意,不安地看著他的臉色。
「說,是誰的孽種?」白嘯天一把揪住她,粗魯地拉到胸前,陰鬱地盯著她的眼睛,直欲將她整個人撕裂吞入肚中!
「什麼。孽種?莊主,你在說什麼?」白茹意困難地呼吸著,一頭霧水。
「大哥,別這樣,茹意剛醒,她的身體還很虛弱。」白雪琴連忙阻止他,掰開他的手。
被鐵箍般的手臂鬆開,白茹意跌坐回床上,大口大口喘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一刻,她真覺得他會殺了她!
「雪琴姊,到底怎麼了?」她向白雪琴求助。
白雪琴坐到床邊,性情溫婉的她,此刻也難掩震驚之色。她歎口氣,柔聲道:「茹意,大夫說你有了身孕,身子才會如此虛弱。」
「什麼?我。我有身孕了?」白茹意猛地睜大眼睛,小臉瞬間變得慘白。
怎麼可能?
她怎麼會懷孕?
他們一定是在開玩笑!
可是。
難道。
就是因為那一次?
一個月前,在石洞中和走火入魔的他縱情一夜,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就此懷了他的孩子!
白茹意下意識看向白嘯天,卻被他殺人般陰冷的目光嚇得打了一個寒顫。
他根本不記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她。可以說出真相嗎?
說出後又會怎樣?
以他的性格,必然會負起責任,馬上娶她為妻。
可他並不愛她,甚至可以說是深深厭惡著她,難道她要以肚中這個孩子束縛他一生嗎?
她的心裏又漫開一片熟悉而冰冷的窒痛。
「茹意,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許你有自己的苦衷,但是你必須告訴我們,誰是肚中孩子的父親,這樣我們也好替你做主。」
肚中孩子的父親。
白茹意沈默半晌,緩緩搖頭,再搖搖頭,一味緘默。
「茹意,你怎麼這麼傻呢?」白雪琴著急道:「這事關你的清白啊!你是不是在哪里受了欺負、被人要脅,才不敢告訴我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白茹意喃喃道,垂下眼臉。
只聽「轟」地一聲,廂房正中的紅檀木八仙桌應聲而裂,化為粉塵。
僅僅用了一記淩空掌,就有如此強的威力,不是白嘯天是誰?
他一步走到床前,冷冷盯著她的眼睛,黑眸似刀鋒凜冽,閃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我再問一次,是誰的孽種?」他一字一字道,每個字都銳重得能將她擊穿。
沒人能在這樣的目光下,依舊保持如常的神態。
但白茹意硬是仰起蒼白的小臉,靜靜看著他噬人般的眼,輕輕地、卻又堅定地搖了一下頭。
理智之弦在瞬間崩斷!
「把他打掉!」白嘯天喝道。
「不!」白茹意驚恐地睜大眼睛,這是她第一次如此乾脆響亮地拒絕男人的要求。
「你竟敢違抗我?」白嘯天再逼近一步。
「不要!」她用力搖頭。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白嘯天喝道,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憤怒的烈焰已經沖昏了他的頭腦,他加重力道,她在他掌中顫抖,一如無力反抗的小動物。
「不要。」白茹意在男人的鐵掌問掙扎。
好難受。她快不能呼吸了。
他會殺了她嗎?
死亡的恐懼厭湧上心頭,但她仍是不開口求饒。
雖然那晚是個嚴重的錯誤,但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
「大哥,快放手!你真的想殺了茹意嗎?那你怎麼向師姊交代?」白琴雪撲上來,拉住他的手。
白嘯天呼吸一窒,不禁緩緩鬆開。
「看來你寧願死,都不肯說出真相?」他冷冷盯著她。
「對不起,莊主。」
白茹意從床上掙扎著起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她全身都在發抖,柔弱的雙肩、纖細的身材,明明纖弱地他一伸手就能折斷,但她身上卻有股堅韌的力量,讓他止步,讓他心痛不已,讓他不忍心再為難她。
思緒仿佛飄回過去,六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寒冷冬季,那個站在懸崖邊哭泣的小女孩。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著他,滿滿都是信任,仿佛他是她的全世界。
她外表雖柔弱,內心卻堅韌無比,只要是決定的事,就絕不會輕易更改,哪怕是死亡的威脅,都不能令她動搖半分。
內心百轉幹回,白嘯天做了一個決定。
緩緩閉一下懾人的黑眸,再睜開,白嘯天沉聲對白雪琴道:「通知全莊,今晚辦婚宴。」
「婚宴?」白雪琴不由站起來,「是誰的。」
「我和茹意。」
什麼?
男人淡淡的聲音,聽在白茹意耳中,猶如平地一聲焦雷。
「既然你死都不肯說出真相,為保無憂山莊的百年清譽,我今晚必須和你成親!」白嘯天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
「可是大哥。」
白嘯天冷冷拾手,止住白雪琴的話。
「我心意已決,不必多言。馬上準備,一入夜便舉行婚禮。」說罷,看也不看依舊跪在地上的白茹意,他拂袖而去。
白嘯天言出如山,誰敢違抗?
婚禮在當晚舉行。
白茹意根本沒法抗議,更不容她說不,就被月兒等幾位奴婢服侍著梳洗打扮,披上大紅喜服,飛快行完了禮。
觀禮的僅有白雲飛、白雪琴及白蝶舞等至親,並無旁人,氣氛凝重而壓抑,完全不像「喜事」,倒更似「喪事」。
原本冗長繁瑣的禮俗,因這樁婚事的「特殊性」而被極端簡化,從開始到結束只花了短短半個時辰,白茹意就被推人了洞房——
所謂洞房,其實只是白嘯天的廂房。
月兒將房門掩上後,四周頓時安靜下來。
白茹意默默坐在床邊,內心忐忑不安。
厚厚的喜巾蓋在頭上,除了腳下的方寸之地,她什麼都看不到。
她覺得自己好像作夢一樣,完全不敢相信她真的和白嘯天成了親!
然而,眼前透出的一片大紅喜色卻告訴她,她並不是在夢中。
真不敢相信,她竟然。成了他的妻。
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白茹意的心在隱隱揪痛。
因她寧死都不肯說出真相,為保她清白,白嘯天才不得不娶她。
他嘴上說是為了山莊的清譽,可她知道,他真正為的,遺是她。
雖然他厭惡她,可一旦她出了事,他仍會一次次伸出援手,六年前是這樣,六年後仍是這樣。
胸口熱熱的,又酸又脹,說不出的厭激和情愫在心中湧動。
對他的愛意愈深,她就愈覺得隱瞞真相的自己的可鄙。她不值得他如此對待。
那晚是個不折不扣的錯誤!
雖然是他主動,卻是在她默許下犯的錯——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最激烈的反抗。
若告知白嘯天真相,他自然會娶她為妻,然而她從未奢求能當他白嘯天的妻子。
他是一莊之主、武林統領,能和他匹配的女子,即便不是大家閨秀、名門絕色,也必是一代俠女,才能與他笑傲江湖、比翼雙飛。而她,不過是被他撿回來的孤女,父親還曾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龍燔敦教主,又怎能奢望站在他身邊?
萬一她的身分被人得知,勢必會損傷他的聲譽!
六年了。她要拖累他到什麼時候?
在受了他長達六年的關照後,是時候學會一個人獨立了。
畢竟她和他之間,並沒有任何羈絆。
她真的已經打擾他太久了。
突然,門口傳來砰地一聲巨響,白茹意一驚,掀起一半蓋頭,望向門口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男人,一手扶著門框,另一隻手拎著酒壺,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莊。」才叫出這個字,便覺有些不妥,白茹意忐忑不安地看著他。
腳步聲傳來,忽地,頭上一輕,頭蓋被人以手挑開,白茹意受驚抬頭,卻被白嘯天順勢一把壓到床上。
「莊主,你喝酒了?」白茹意還是改不了這個慣常的稱呼。
「到底是誰,讓你寧死都不肯說出真相?」
白嘯天顯然是喝多了,一張嘴就噴出陣陣酒氣,他的眼中血絲滿布,神情陰鬱無比,和平時的冷靜嚴峻判若兩人。
白茹意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他也有情緒外露的時候?
為了。她的緣故?
「壯主。」他沉重的身軀壓在她身上,害她快不能呼吸了。
陌生的男子氣息突然襲近,她又慌又亂,一顆心怦怦亂跳。
「為什麼。」白嘯天喃喃道,抬頭凝視著身下清秀的小臉,赤紅的眼眸有濃濃的迷離之色。
一想到她的身子竟被別的男人佔有,他的內心竟燃起嫉妒狂焰。
尤其她寧死都不肯說出那個男人是誰,讓他真恨不得一把撚碎她,但一看到她清靈似水的眼眸,卻又忍不住想憐惜她。
這兩種矛盾的情緒在胸口掙扎不休,層層酒意湧上心頭,白嘯天再也忍不住,一口咬上了她白皙的頸部。
「啊。」
萬萬沒料到他竟會做出這種舉動,白茹意發出受驚的低呼。
「好疼。」她小手推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性身軀,微弱的力量不啻為螻蟻撼樹,頸部傳來火辣辣的疼。
血的腥味更刺激了男人的欲望,白嘯天瘋狂地吮吸著她柔嫩的頸部,用牙齒咬起一小簇,再用舌尖深深啜吸。
失控了!
她是他撿來的小東西,他曾經答應過師姊要好好照顧她、督導她,讓她在他羽翼的庇佑下快樂成長,卻沒想到,居然有——天,他會對她產生那麼強烈的欲望!
這欲望在他體內瘋狂蒸騰,再加上原先的熊熊爐火,瞬間衝垮了他最後一線理智。
他向來有不動如山的定力,但身下這個小女人卻總是能輕易讓他失控,做出完全不似他會做的事!
憑著三分酒意、三分怒氣、三分嫉妒,白嘯天赤紅著雙眼,一把扯開了她身上的衣飾。
「啊。」白茹意失聲驚呼,下意識想掩住自己裸露的胸口,卻被白嘯天用力拉住小手,扯到頭頂。
毫無遮蔽的身子被男人以灼熱的眼光掃視,白茹意覺得羞窘極了,小臉泛上潮紅。
「說!你這副撩人的樣子,到底給幾個男人看過?」他在她耳畔低語,狂野的黑眸充滿嫉妒的焰火,仿佛可以照亮整個黑色空間。
「沒有。」白茹意睜大眼睛,清亮的水眸內已隱隱有了淚光。
她唯一的男人只有他啊!
白嘯天顯然不相信,幽眸一閃,倏地攫住她的下顎,抬起她的嬌容,俯首深深吻住她的紅唇,狂野吸吮。
「啊。」她愕然地瞪大雙眼,清純的唇辦慌亂地微微開啟。
帶著不容反抗的霸道,他熾烈的舌頭長驅直入逮到了她的舌尖,肆意攪弄著她軟滑的丁香,一口一口汲取其中的香甜津液。
同時,他的大掌緩緩向下,一把握住她的椒乳用力揉搓,大拇指指腹更是捏弄著她尖翹的小小朱萸。
「不要。莊主。」慌亂的嬌喘從喉間溢出,白茹意既羞澀又害怕,還有止不住的傷心。
第一次的記憶湧上心頭,那次他喪失神智,這次卻是酩酊大醉,為什麼每次碰觸她,都是在這種情形下?
「你喝醉了。莊主。放開我。」白茹意掙扎著,用力推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第一次已是個錯誤,她不能一錯再錯!
白嘯天卻對她的反抗置若罔聞,更已經無法滿足唇舌的接觸。
放開已被他吻得紅腫的嬌豔唇辦,他沿著細膩的頸子一路往下,直到精緻的鎖骨處,用力吮吸,沒過多久,一顆顆暗色的紅點便在她頸問浮現。
「啊。不要。」白茹意無力抗拒他霸道的氣息,整個人如在熔爐內,一陣陣發顫,又一陣陣發熱。
酒意令男人的欲火更加旺盛。
白嘯天大掌一揮,扯開她全身衣裳,頓時,一具潔白無瑕的美麗玉體便橫陳在他面前。
她的肌膚晶瑩如玉,散發著幽香,他不由狠狠吸了一口氣,體內熱血沸騰,直欲沖閘而出。
「不要。莊主。別看我。」白茹意用手擋在自己面前,驚恐地看著他,身子一直往後縮,卻被他牢牢按住不放。
「你已經是我的妻了,還要反抗我?難道。你還對那個奪你清白的男人念念不忘?」
她在他面前一味抵抗,面對別的男人,就一意以死維護?
強烈的怒意襲上白嘯天心頭,他霸道地拉下她的手,刹那間,她那一對雪乳便暴露在清涼的空氣中。
那粉嫩的誘人顏色,像一串有待採擷的葡萄,美麗無瑕,性感的畫面讓他的男性腫脹到極點!
六年的漫長時間,已讓那青澀柔弱的小女孩,變成今日清麗誘人的少女。
他要她!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強烈叫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