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色應該是暗的才對,卻因為光害,整個天變成要亮不亮要黑不黑的紅紫色。
位於山腰四層樓房子的陽台上,飄著一股濃濃的麝香味,夾雜著香味的是陣陣白煙。一個男人自上而下看著移動的燈,行走的車子一來一往,一排排像裝飾聖誕樹的燈泡,男人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只是將煙夾在手上,若有所思。
對於一個新婚的男子,一切,不該是這樣才對。
應該跟著另一個終身伴侶,好好享受為期一個月,夫妻生活間最甜蜜恩愛的密月期才是。
但對一個連婚姻對象可能都是由別人來決定的男人,上述的話全是垃圾。
紫照理來說並不會聽從於別人才是,就算對方是他的父親莫東神,也一樣。但當他知道他的新娘就是八年前自己曾在憤怒下播過種,侵犯過的女人,情況又不同了。那女人,是「那個人」的妻子,那個──讓他心神混亂、無法平靜下來這幾天總是想著他在婚禮場上表情悲傷破碎的人的妻子。
向德恩,這個人,紫在高中時代的時候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也根本不知道班上就是有這一號人物的存在,同班了三年只在那畢業旅行的夜晚才知道有這個人。
開始的時候真的只是身體,這種三等貨色有著一副讓他高興的身體,其中和著絲絲抵不過的抗拒,征服起來特有味道。紫脅迫那個人連同流和奇保持著肉體上的關係,不過是一時好玩而已,畢了業出了國,父親在黑白兩道上的勢力早晚有一天會握在自己的手中。
但,那天,流和他相約在吃喝很便宜的一家店,正抱怨著好友怎麼會選這個一點也不高級的地方吃晚餐的時候,便看見那個人了。從第一天真正認識向德恩開始從來沒見過的笑,現在卻看見了,不再是什麼三等貨色,那是一副很動人的笑容,清清爽爽沒有一絲做假的笑,對著一個女生三個男生笑著,還不時被三個男生推來推去而臉紅……
曖昧的氣氛,那個女的……那個女的,是他的女朋友吧?原來,他也有女朋友啊?被玩弄到有些膩了的身體,能去抱女的嗎?
一場無名的火,被點燃。
那時剩不了多少天就畢業了,出了國兩不相見,半年多的肉體關係還玩不夠?這長相能讓紫持續這麼久已經很不可思議了,但,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時,手中是一份那女孩的資料,吳碧鳳……
畢業當天,蟄伏在遠遠的地方,看見那個人手中閃光銀白色的光芒,這麼巧,他莫東紫正要送出去的禮物也是相同的顏色。
那個人離去了,他上前去按鈴,女孩一身乾淨氣息地出現在他的面前,二話不說捂出她的嘴硬是拖進去,掙扎得很厲害,但阻擋不了怒氣橫生充滿著力量的男人,像是要撕裂眼前的女孩。哭叫,就用膠帶;抵抗,就用細繩。向德恩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那個人是我的,那個人的女朋友,自然,也是可以去嚐。
紫把身下的女孩弄得奄奄一息,電話裡,故意的言辭,就是要激起那個不敢正面抵抗的人,看看他能為一個女孩做到什麼地步。
那個人真的是不顧一切的衝上來打了。三腳貓,才一點點力氣就把那個人弄得吐血,也發現,這樣一個慘兮兮臉上烏青的人還能引起他的慾念?沒有柔情,連他也是疼痛地做完這場,留下記念品,垂軟的分身上滴著血滴,閃著白芒芒的光環,上面有他的名字。
幸運的男人,還有朋友來機場上鬧?紫一個扭動就把那個叫阿直的傢伙給弄脫臼了手,流和奇跟他本是共同體,自是不會放過地打了幾下,這樣就不行了還敢來為朋友出氣?閃邊去吧。
在國外的日子,如魚得水,但他心中不時還出現一個不清楚的笑容,那個人,從來沒對他笑過啊。玩笑地翻開奇的皮夾,竟有一張笑得燦爛的照片,從一個偷拍的角度,是那個叫向德恩的男人。原來是奇喜歡的人啊……沒怎麼在意,還是不想去在意?再沒多少個月就回台,父親安排了他的女人,他未來的妻子,父親想要抱孫子,那個冷血的人竟說要抱孫子?氣惱發怒,連父親也抵不了他青出於藍的優秀功夫底子,終於勉強答應,要是他有個喜歡的人,帶來讓父親證明後也就不逼了。
突然想起那個軟弱卻在意外時堅強的人。
是他的話,紫就願意去演這場戲。
原來有個兒子了,兒子還八歲了?不要緊,直接搶過來就是,怎麼也想不到,原本不怎麼在乎的,一看到本人,蠢蠢欲動什麼的感覺全都回來了,他,莫東紫,想要這個男人。
但,在那個男人的世界裡,只有朋友和家人,他莫東紫算什麼?避之如鼠蛇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對他百依百順,他有的手段也不過是強取豪奪,傷了的身、斷了的骨,好像都沒辦法阻止那個男人的歸家欲。
父親將那人的家人接來,並且告訴他,那個可愛的八歲小孩,是他的親生骨肉。
哈哈……多麼的好笑,那個男人竟然留下了他的種,應該視他如仇人的人竟留下了他的種,心裡多了點什麼,還來不及去消化過濾,他立刻向父親說。
「我想娶那個女人,吳碧鳳,我想娶她。」
──斷了你的一切,你就什麼都無法依靠了吧?你會不會……就此變成我的?
手指上的煙緩緩沒了紅點,燃掉了盡頭,紫略微一彈,煙頭消失在黑暗之中。
身後傳來劇烈的動靜,幾個人的呼喝和其中一道,很熟悉的聲音。
轉過身來,直衝出房來到陽台的是一臉平和的向德恩,他身後還有幾個黑西裝黑墨鏡的人。
紫一個揮手:「下去!」
剩下他們兩人的地方,四周散著不明不白的氣氛,向德恩低下頭嘴角微微一動:「她呢?我找不到她,你將她藏哪兒去了?」
「你怎麼來的?」壓下心中突兀升起的激動,紫轉過身,不去看。
「你放了她吧,你不愛她的。」
「又是流給了你什麼?」
「紫,求你了……」聲音越發的淒然,讓人聽了都忍不住動容。「讓我的老婆和兒子……回家吧……你怎麼說我怎麼聽你的,好不好?」
紫終於轉過來,看見那個可憐的男人跌坐在地上,一張臉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平和,替代的是絕望爬滿了臉,軟弱成了全部。
紫見況並不是同情,而是嗤笑:「恩,你怎麼會這麼笨呢,我說什麼你都忘了?好好珍惜你的自由,換來這個可是不容易的。」走了過去,蹲下來與向德恩平行的角度抬起他的下鄂。「你大概不知道吧?父親跟吳碧鳳做的約定,只要她跟了我,我就得保證不去碰你……這次,主動找我的卻是你啊……」
大駭一般,向德恩感覺世界正在崩塌:「你……你說……」
「是,你老婆為了你,賣給我了。」
看著趴在地上的男人,紫微笑了。
終於的,成功打擊了這個男人,若一個婚宴是動搖向德恩的初始,那麼這幾句話便是毀滅掉向德恩心智的過程,說不定還變成一個廢人。
這樣……就能緊緊抓著這個男人了,再也跑不掉了。
要好好打造一個精美的牢寵,關住這個男人,每天每天只能想著他,求著他。已經不去在乎父親的警告、與吳碧鳳的約定,是這個男人自己來的,一切,他都能做得心安理得。
紫站了起來,打算回到室內,找個什麼鍊子的拴住向德恩,再也不讓他逃離,沒料到走了兩步,肩上一陣劇烈的疼痛,血滾熱的冒出來……
「你這個惡魔!我真希望,世間上從來沒有你這個人的存在!」
存在……?
紫咬牙,一個轉身一用力,打算殺了他的男人被揍得倒在地上。
恨他的存在?紫何苦也不恨世上有向德恩這個人的存在,教會了他,什麼叫心動、什麼叫心悸、什麼叫心痛。
是愛,紫的愛如此特別,用傷害的用搶奪的用不顧他人的感受來愛。從小就受殺手訓練的人,愛能正規到哪裡去?生死裡活著的人,怎麼可能知道,愛便是包容寬恕保護疼惜而不是一要再要毫無止境。
因為害怕、因為不知所措、因為從來沒有人來告訴他愛是什麼,所以只能用傷害他愛的人來填補那空虛、那不安。
「啊──啊──」不時的慘叫,驚心動魄。
紫捏緊身下不時往前爬動的腰,拉了回來,更用力地往那處撞去。
肩上被小刀刺穿的血肉被放置在那,對紫來說沒什麼,只是拿來懲罰向德恩的理由而已。
「能讓我這樣失控的,不是你是誰!讓我傷了自己從小到大的朋友,不是你是誰!你可知道!為了你,流的手整隻被我給廢了!為了你,我娶了不愛的女人!為了你,我……」越吼怒氣越是高漲,在別人體內的東西進出得更是兇猛,像要取了身下人的命一樣。
向德恩斷斷續續地痛呼,手指抓著地板抓得指甲都快脫落,漲裂流血的感覺依然沒有離他遠去,反而惹來更強的力氣注入。
他說什麼……
流的手……廢了?
向德恩眼中一片血霧,忽然想起那個美麗的男人在擁抱他的時候,只用著左手,向來慣用右手撫上他臉的人,如今好像也都用了左手去摸……
──姬先生受傷了……聽說是被打的……
是那次逃離失敗之後,手被紫毀去的嗎?
向德恩心頭一陣難受,氣差點換不過來,眼睛看不清眼前的東西,隔著陽台欄杆的點點燈光也變成了黑點,頭腦有暈眩感。
此時一隻手將他的臉自背後抓了過去,順道將趴跪著的身體轉動,身體裡的撕痛讓他忍不住哀呼,淚就這麼給逼了出來。
從肩上流到手上的血沾在向德恩的臉上,紫的臉色也是蒼白。
紫硬是湊過唇去吻,跟無比粗暴的下半身相比,唇上的一吻卻是柔的,輕輕地舔過向德恩下唇,舌在疼痛呻吟時入侵,慢慢地猶疑地糾纏起他的舌來。
受到近日來的打擊,原本就不好的身體,又被迫如此,向德恩開始恍惚起來,下半身被抬起來,腰部痠軟。
紫的情況也不好,肩上的傷口不大卻深,血還在持續的流著,不知為何堅持做著這麼廢力的事,撐起身下的腿抬高攬在另一邊沒有受傷的肩上。
「唔……啊……」
最後那幾下攻得特別猛,紫一個低吼正面倒在向德恩的懷裡。
而向德恩感到最後深入得快穿透他的身體,慘叫兩聲便也跟著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