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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的刁野新娘(逃婚記外傳)》第1章
第一章

  務桓走出和妻子纏綿了一夜的營帳,伸伸懶腰、舒展筋骨,這八年來的鬱結和痛苦,全都在昨晚紆解了。

  營帳四周看下到一名護衛,看來務楚還挺識相的,真的把人給疏散了。他滿意的點點頭,逕自找他小弟去。

  務楚正坐在坡上,看到兄長朝這邊走來,他嘲弄地挑起眉毛。「多麼輕快的腳步,多麼滿足的表情,相較於前幾天皮開肉綻、慘不忍睹的模樣,大哥的『恢復』能力實在驚人哩。」

  務桓假裝沒聽見他的戲謔話語,一屁股坐在他身旁。「務楚,謝謝你。」

  「不客氣。」務楚聳聳肩,仍是嘻皮笑臉的模樣。「怎樣,『病』全都好了吧?」

  務桓十分明白他話中的含意。「是啊,誤會都解釋清楚了。」他刻意把其中一點忽略掉,不想讓務楚再有機會奚落他。

  但務楚似乎不想輕易放過他,繼續逗弄道:「我想也是。老天!如果不是我料事如神,讓士兵們躲遠一點,只怕要引起一場『思春』的暴動了。」

  務桓整張臉都紅了。「你都聽到了?」

  務楚露齒而笑。「那種聲音,我希望在我年老力衰之前,能夠多聽幾千次、幾萬次。」

  務桓挑起眉毛,回敬他一個嘲謔的微笑。「哦,我相信會的。你的能力,我也不是沒聽過。」

  「去你的!」務楚笑駡著輕推他的肩膀,臉上卻是得意的很。「大哥,說真的,如果你要謝我的話,明年就讓我代表北鄯到西邠走一趟吧,說不定我也能弄個像大嫂一樣美麗可人的妻子回來。」他故作遺憾狀,歎了一口氣。「昨天晚上,我坐在這裏不住懊惱地想,那個時候應該帶著大嫂遠走高飛才對,或許現在幸福快樂的人就是我。」

  務桓收起笑容,嚴厲地看著他。「務楚,我可警告你,倩兒是我的——」

  「逗你的啦,誰要跟你搶大嫂啊!」務楚沒趣地截斷他,心裏直嘀咕真是個不懂幽默的男人。「明年去西邠,我要找個專屬於我的女人。」

  務桓的表情原本非常憤怒,現在則是天朗氣清,他巴不得務楚這小子的注意力趕快放在別的女人身上。「好吧!看你第一次這麼認真,我就寫封信請李厘幫你物色對象。」

  一朵燦爛的微笑在務楚臉上綻放。「太好了!不過你得跟他說清楚,我要的是溫柔高貴的淑女,那種個性固執、脾氣像辣椒的女人,我可敬謝不敏。」說真的,他已經受夠刁蠻的北鄯女人,可不想自己的妻子也是這一型。

  看樣子,這小子真的很喜歡李倩,連條件都以她為範本。務桓懊惱的想,他才不要李倩的分身待在府裏。無論如何,他就是不喜歡務楚懷裏的女人有一丁點李倩的影子。

  務桓沉吟了半晌,忽然詭譎的笑了一笑。他拍拍務楚的肩頭,意味深長的說:「坦你大可放心,大哥保證你一定滿意。」

  他一定會讓務楚此行——畢生難忘。

  ※※※

  單若孋停在門口,回望了一下屋內。搖曳的燈光捕捉了她修長的身影,她是個具有獨特風情的女孩,有一頭濃密的黑髮,熠熠生輝如烏鴉羽翼,將她立體的五官襯托得更加炫目。

  這是她第一次出席宴會,不免有點陌生、害怕。她自小就和解甲歸田的爺爺一起生活,不像她的王妃姊姊——單詩芩那樣,在爹娘的教導下受過長期的淑女訓練。

  也不知道為什麼,前些天爹娘忽然把她急召回京,還強迫她學習貴族千金的種種禮儀,使她的生活有如在地獄一般。

  將近十天的緊急特訓,成功與否就看今晚。如果她成功的踏入貴族社會,她就可以擺脫那些夢魘似的魔鬼訓練了。

  「應該勉強可以及格吧?」單若孋自言自語。宴會已經舉行到後半段,到現在為止,一切都表現得差強人意——至少她是這麼認為。

  說實話,這些出席宴會的仕紳淑女,個個嫺熟人情世故,舉止優雅高貴,使她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好像走錯了地方,來到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

  她再注視宴會廳一眼,與會的貴賓情緒還很高昂,但她可有點暈頭轉向了,需要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她偷偷溜出去,走到室外的花園。

  「咦?原來外頭也是這麼多人呀!」錯愕之後,她頗為失望地咕噥道:「唉,我還是另外找個地方休息吧。」

  她才舉步要走,就聽到離她不遠處的角落,傳來兩個女人交談的聲音。

  背對她的女人大聲說道:「你看到了吧,堂堂鎮國公的孫女,兵部侍郎的女兒,沒想到連一般的禮節都不懂,還要她的王妃姊姊在旁指導,真是丟盡單家的臉面了。」

  聞言,單若孋的臉上不禁呈現懊惱之色。

  另一個女人興奮地問:「你說的是那個身穿藍色衣服,醜得要命,又非常不得體的女人嗎?」

  「就是她。」背對單若孋的女人輕蔑地回答。「我真搞不懂,高陽王妃為什麼要幫她挑選那種顏色的衣服?像我們這樣未婚的女兒家,為了吸引男人的目光,為自己找到好物件,哪一個不是打扮得光鮮亮麗、閃閃動人?」

  奇怪了,她要穿什麼樣的衣服關這些人什麼事?單若孋瞪著那兩個女孩,越想越生氣,不過也由於這兩個長舌婦,她終於瞭解這場宴會的目的。難怪姊姊反對她穿這件衣服,原來這是一場相親大會啊!

  氣死她了,姊姊為什麼不告訴她?否則她說什麼也不會答應出席這場宴會,還替自己惹來一肚子氣。

  第二個女人的聲音更加興高采烈了。「這樣不是更好?至少我們已經少了個競爭對手。」

  「說的也是,真是個笨女人。」

  聽見那女子的口吻比先前還要輕蔑,這可把單若孋氣壞了。這個女人居然敢罵她笨?實在是欠揍!

  她想沖上前甩那個女人一巴掌,但這裏不是她自小居住的地方,容不得她撒野。不過她也不會讓那個女人好過,至少要讓對方知道,以後最好不要再惹她單若孋。

  「咳、咳!請問你們說的『笨女人』是指我嗎?」單若孋走向她們,笑盈盈地問,她希望自己的笑容看起來不要很僵硬。

  「天啊!」第二個女人驚呼,不敢置信剛才批評的女人,此刻就站在她們眼前。

  背對單若孋的女人就鎮靜多了,她慢慢轉過身,高傲的仰起下巴。「喂,你懂不懂,淑女是不會偷聽別人說話的。」

  單若孋嘲弄地挑眉。「是嗎?那在別人背後說長道短,像個長舌婦似的搬弄是非,就是淑女該有的行徑嗎?」

  「你——」

  「怎麼,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這樣就生氣了?」單若孋嘲弄地打斷她。「不過兩位『高貴』的淑女,以後這些話,還是當著我的面說比較好,畢竟有批評才有進步。好了,現在你們還有任何建議要對我說嗎?」

  那個高傲的女人翹著鼻子,氣呼呼地道:「不,我們跟你這種人沒什麼話好說。」

  說完,她輕蔑的冷哼一聲,仿彿覺得與單若孋為伍是種侮辱似的,轉向朋友準備一起返回宴會廳。

  單若孋終於氣得忍不住了,顧不得這是什麼場合,狠狠地踩在她漂亮的裙擺上。霎時間,撕裂聲響起,單若孋的腳下踩著一大塊破布,而那高傲的女人則是一臉羞辱的轉過身。

  她的朋友驚恐地叫道:「萱香,你的裙子!」

  「哦,真是抱歉。」單若孋露出無辜的表情。「天太黑了,我沒注意到你的長尾巴,就這麼踩了下去。」

  「你是故意的!」卓萱香氣得大叫,忘了要維持淑女的形象。

  「當然不是,我已經解釋過了。」單若孋一臉冤枉地說道。

  這時,她們之間的爭執已經引起旁人的注意,一名侍女原本捧著酒菜要進宴會廳,但聽到她們的吵鬧聲,好奇地走過來一探究竟。

  單若孋見機不可失,故意彎身拾起裙擺的碎片,並抓緊侍女走近的時機,突然站直身體,手肘拐了一下,將託盤上的酒菜全都翻灑在卓萱香身上。

  「啊——看你做的好事!」卓萱香尖叫起來。「你這個沒教養的女人,扯破我的衣服,又潑了我一身,我要跟父親說,叫高陽王妃好好管教你!」

  「彼此彼此!」單若孋不層地回嘴道。「我也要跟姊姊說,有兩個自稱是淑女的女人,在四處誹謗我們單家的名譽。」

  「阿孋,住口!」她的話才說完,就聽見李厘的聲音在宴會廳門口響起,同時快步朝她走過來。

  「王爺,她弄壞了我的衣服,還故意要讓我丟臉。」卓萱香見機哭訴。

  單若孋憤怒地回嘴:「你活該,我還嫌做得不夠多呢!」

  「我想你做得已經夠多了。」李厘一臉嚴肅,對著準備鬧事的小姨子道:「回房間去,我待會兒過去找你。」

  「不要,除非她先跟我道歉。」單若孋不馴地反抗。如果她回房間反省,那不就代表她做錯事?但她認為自己沒錯呀。

  「阿孋——」

  「姊夫,真的是她先開始的。」單若孋懊惱地抗議道。「她說我不懂禮貌,丟盡單家的臉,還說我穿的衣服醜,罵我是個笨女人。」

  「嘻!」一直站在李厘身旁的務楚,終於忍俊不禁地輕笑。

  他可是親眼目睹全部的過程——事實上,他一直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因為在這種場合中,她「幼稚」的表現實在是太突兀了。讓人想不注意她都難。

  務楚這一笑,使得本來礙於李厘的顏面而拚命憋笑的人,也隨之跟進。

  單若孋小臉漲得通紅,不知是因憤怒還是羞赧。「你們在笑什麼?我說得都是事實,是她——」

  「單小姐,我想大家已經聽得很清楚,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為免她鬧出更多笑話,務楚帶著興味的腔調打斷她。

  單若孋怒氣衝天,注意到眼前男子巧妙掩飾的戲譫。「你是誰?憑什麼——」

  「阿孋,不許無禮。」李厘低喝著挽住她的手,阻止她進一步再鬧笑話。「等你冷靜下來,必須為你的行為致歉。當然,我相信卓小姐也會向你道歉。」他望向卓萱香說道。

  卓萱香迫於情勢,只好不甘願地扯出假笑。「當然,這沒問題……」

  說謊,這個女人才不是真心跟她道歉,她是向權勢妥協。單若孋咬咬牙,堅持地說:「姊夫,我不會向這個壞心眼的長舌婦道歉。」

  「阿孋,跟大家道別。」李厘這次可生氣了,語氣嚴厲地喝道。

  受到責難的單若孋滿腹委屈,但仍勉強地依言去做,誰教她讓姊夫丟了臉面——但錯不在她,她還是如此認為。

  她行完禮,瞥見那個膽敢笑她的混蛋就站在身邊,眼眸中還躍動著興味的光芒,不禁怒火中燒地狠狠瞪了他一眼,並在轉身要走回房間時,用低得只有她自己聽得見的聲音罵道:「可惡的大混蛋。」

  她不太確定對方是否察覺出她的厭惡,但當她走進屋內,聽到一陣毫不掩飾的笑聲傳來,知道自己又替他製造了另一個笑話時,忍不住恨恨地跺腳。

  「可惡!」那個該死的討厭鬼!

  ※※※

  單若孋走在姊姊身後,心跳如擂鼓。她清楚自己闖的禍不小,算是搞砸了這次特地為她舉辦的宴會,也大大落了高陽王府的面子。

  「姊姊,你生氣了?」她怯怯的問,從沒見過單詩芩這麼嚴肅的表情,令她有點忐忑不安。

  「我不是在氣你,而是怪我自己。」單詩芩一邊走著,一邊歎氣。「我應該叮囑香琳一直跟著你,這樣就不會出事了。」

  聽她這麼說,單若孋籲了一口氣,只要姊姊沒生她的氣就好。

  「姊姊,你也不要太自責。老實說,無論那時候誰陪著我,聽到那種話,我都不可能忍氣吞聲的。」她氣呼呼的嘟囔。

  單詩芩停下來,轉身凝視單純直率的妹妹半晌,然後拍拍她的肩膀,繼續往前走。「你跟那種人一般見識,只是降低自己的格調罷了。」

  雖然她不喜歡在背後批評別人,不過她有責任提醒若孋規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在京城裏,誰不知道那兩個女人愛嚼舌根出了名,所以無論她們說什麼,都沒有人會相信的。」

  「哦,原來如此!」單若孋恍然大悟,所以今晚大家笑話的人,也有可能不是她了?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最壞的結果大家都見識過了,以後你至少不用再戰戰兢兢的過日子。」單詩芩說著,忍不住輕笑出聲。

  單若孋勉強擠出微笑。是啊,如果往這方面想,好像也不是太糟糕,除了……

  「阿孋,我們快到書房了,你記住我剛剛說的話了嗎?」

  哎,這就是她最擔心的——應付姊夫的脾氣。單若孋無奈的點頭。「嗯,我已經可以倒背如流了。無論姊夫說什麼,都不可以頂嘴,只要靜靜聽就好,過幾天他的氣自然就會清了。」

  「沒錯,你能記得就好,我們快點過去吧。」單詩芩微笑地說。她這妹妹是個知錯能改的人,就憑這一點,她那個霸道的丈夫也該消消火才對。

  但在書房裏,李厘的臉色還真不是普通的差,他正尷尬地招呼務楚。「務將軍,讓你見笑了。」

  「別這麼說。」務楚連忙客氣地回道。「單小姐是性情中人,坦率直爽得可愛,那是她獨有的特色,所以王爺你就原諒她吧。」

  是嗎?李厘頗為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今晚阿孋可是徹底顛覆了社交規則,表現出一個淑女不該有的粗魯行為耶。

  罷了,只要務楚不討厭就好。

  「聽你這麼說,我心裏總算是放下一塊大石了。」他明顯地松了口氣。

  咦,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務楚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王爺,你心中的大石跟我的話有關係嗎?」

  「真是的,務將軍還跟我裝糊塗。」李厘的心情已經放鬆,語氣詼諧地說:「原本我對你大哥信中所提的條件還有點存疑,現在看來是真的了。既然你不討厭阿孋,那待會兒她到書房後,我們就直接來談成親的事吧。」

  「什麼?!」務楚驚呼一聲,那丫頭是他相親的對象?

  噢,他明瞭是怎麼回事了,難怪務桓這麼爽快的答應,原來如此。他要殺了他大哥,絕對!

  「王爺,這件事……好像有點誤會。」務楚囁嚅地說。他剛才說的是客套話,事實上,他認為那個叫阿孋的女孩根本談不上是一位淑女,真不曉得她這幾年是跟哪個粗人一起生活,才會像個野孩子。

  李厘的笑容凍結在臉上。「對不起,務將軍,我不懂你的意思?」

  「就是那個……我想大哥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務楚小心翼翼的說,他可不能讓這件事影響到此次來訪的目的——除了檢討兩國合作抗敵的計畫外,還要藉此行更強固彼此的情誼。「王爺,實際上我希望交往的物件,是像大嫂一樣溫柔動人的女孩。單小姐當然是很可愛又美麗,不過她……」

  傷腦筋,他該怎麼說,才不會讓李厘覺得他是在批評單若孋呢?

  「我懂了。你不喜歡她,對下對?」李厘平靜的說,沒有表現出太過激動的反應。務楚的弦外之音,只有笨蛋才聽不懂。

  「這……這怎麼說呢?」務楚伸手抓抓頭髮,有點心虛地道:「我覺得她比較適合當朋友,做妻子就有點困難了,所以我認為婚事還是再考——」

  他話尚未說完,書房的門突然砰一聲打了開來。

  「我也不要他!」單若孋氣急敗壞地沖進來,劈頭就說。

  「阿孋!」跟在她後面進來的單詩芩輕聲喝道,不敢相信她又這麼無禮。

  姊姊的指責,現在可不會讓單若孋感到內疚了。她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這個看似紈褲子弟的混蛋,明明把她當怪物看!

  她決定強烈厭惡這男人。

  「你以為自己是女人的完美物件,大家都搶著要嗎?」單若孋反感地打量他,輕蔑地仰起下巴。「不!我橫看豎看,都覺得你太浮誇自負,根本是個徒具外表的繡花枕頭!」

  聽見她無禮的說法,李厘皺眉喝止:「阿孋!」

  「怎樣,我說錯話了嗎?」單若孋不悅地反抗。「一個隻看重外在,又喜歡矯揉造作女人的男人,有什麼內涵可言?」此時在她的腦海中,所謂的淑女就是像卓萱香那樣的女人。會欣賞那種女人的男人,根本是瞎了眼的混蛋。

  務楚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別的女人都認為他英挺、帥氣,充滿男子氣概,還公認他是繼他大哥之後,北鄯最有實力的將軍;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說他浮誇自負,還是個虛有其表的繡花枕頭!

  他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怒意,隨即又隱忍下來,明白自己絕對不能在這個場合失控。

  「單小姐,我的話並沒有任何侮辱你的意思。」他有禮地解釋。「只不過婚姻是長久的關係,我認為還是找個適合自己的人比較好,你應該也是這麼想的,不是嗎?」

  單若孋點點頭,難得有認同他的時候。「沒錯,像你這種輕浮又毫無同情心的人,就不適合我。」

  「我沒有同情心?」務楚指了指自己,不明白地問道。他們認識才不過一個多時辰,她憑什麼這樣指控他?

  「面對一位落難的小姐,非但不施以援手還加以取笑,難道是有良心的表現嗎?」單若孋振振有詞地指責道,想到那時的情景,不禁又恨恨地瞪他一眼。

  「哦,你是指那件事啊!」務楚終於明白她在說什麼了。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說:「單小姐,我是看你玩得不亦樂乎,所以就自做主張的配合演出,製造一些『笑』果。如果因為這樣就指控我沒有同情心,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哩。」

  「你強詞奪理!」單若孋十分不淑女的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明明就是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哈,這下露出馬腳來了吧!務楚挑了挑眉,「單小姐,這麼說……你不就認為今晚的月光很明亮?那你之前說因為天黑,所以看不見卓小姐裙擺的事是騙人的囉?」

  單若孋頓時面紅耳赤,知道自己被激得說溜了嘴。「這……這是兩碼子事,不能混為一談。」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單若孋馬上打斷他的話。她不想再說謊了,如果讓爺爺知道這件事,他一定會對她這種行為感到非常失望。

  羞愧感襲上她的心頭。可惡,都是這個傢伙多事,害得她滿懷罪惡感。她必須讓姊夫打消那個蠢念頭才行,如果真要逼她嫁給這個男人,那她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姊夫,我不會嫁給這個男人,如果你們硬要逼我的話,我就讓婚禮變葬禮,不信你可以試試看!」當然,死的絕對不會是她。

  說完,單若孋掉頭就走,不管自己的舉止會令姊姊和姊夫多為難。

  單詩芩張口結舌。「阿孋……」

  李厘挫敗的抹抹臉,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可怕的一夜,現在打死他都不敢再提婚事,免得丟臉丟到國外去。

  他尷尬地清清喉嚨。「務將軍,我們就當沒談過這件事吧。阿孋跟你確實不適合,我再為你另尋佳人。」

  「王爺的好意我心領了。」務楚客氣的拒絕,極力不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再過五、六天,我就要回國,相親的事先到此為止,暫時告個段落吧。」

  聞言,李厘明顯的松了口氣,看來他也開始厭倦當媒人了。「既然將軍這麼說。我就停止幫你安排相親,改帶你參觀貳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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