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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的刁野新娘(逃婚記外傳)》第5章
第五章

  接下來的日子,對單若孋來說並不好過。即使務楚已經離她遠去,卻未減輕困擾她許久的苦惱。

  「天殺的務楚!」單若孋咒駡一聲,怒氣衝衝地在臥室中來回踱步。

  她無法不想到他,無法將他黝黑英挺的臉龐從心中抹去,尤其這個混蛋男人還給她留下了一堆麻煩。

  舉例來說,現在無論她去哪裡,都得有護衛隨侍在側——真是太可笑了,她有能力照顧自己,這些年來都是如此;再說,她喜歡自由自在地馳騁,不需要別人來礙手礙腳,但是務楚卻在臨走之前,強烈建議她姊夫這麼做。

  「該死的混蛋。」單若孋恨恨地罵道。他沒有權利在她背後說她的壞話。

  走累了,她打開被子,疲倦地鑽進去。她努力想將務楚的身影趕出腦海,希望自己從來沒有遇見他。

  如果能夠抹去他們之間激情的回憶、他在她體內的感覺,以及越來越深的撞擊,那該多好?她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魔,即使現在,只要想到他的撫觸,仍令她悸動不已。

  「我該死的到底怎麼了?」她不愛務楚——她討厭他,甚至恨他,而他當然也不喜歡她。那她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她由野丫頭變成輕佻的女人了?

  單若孋以為自己會因這些困擾無法成眠,實際上卻是不一會兒就呼呼大睡。第二天一大早,她醒來才剛坐起就覺得不適,連呼吸都會使她反胃欲嘔。

  她勉強撐到臉盆架旁,拿塊濕巾擦拭臉,但似乎也沒有用。她終於放棄掙扎,沖到夜壺前嘔得感覺自己快昏倒了。

  「該死,為什麼天底下所有的倒楣事都讓我遇上了?」諸事不順,加上身體不適,讓單若孋的脾氣變得異常暴躁。

  嘔吐時,她以為自己一定快死了,但是吐完後又奇怪地舒坦。這是什麼怪病?她從來不曾這樣,不過……好像在哪裡看過類似的情形。

  是誰呢?和她往來的女性友人不多,除了她姊姊之外還有——對了,就是她姊姊懷孕的時候。

  單若孋頓時覺得像被人摑了一巴掌。

  「不,不會的,不會的……」她喃喃自語,心中滿是震驚。仔細回想,自從務楚碰了她之後,她的月信確實已經遲了很久。

  「不!我不要這樣……老天爺,禰不能這樣懲罰我!」

  怎麼辦?她應該寫信告訴務楚嗎?不,他根本不想娶她,這件事只會讓他以為她是要拿孩子束縛他。

  沒錯,在他做了那麼惡劣的事之後,她永遠也不會告訴他孩子的事。

  但是紙包不住火,萬一她真的懷孕,再過幾個月,她的肚子就瞞不了人。爺爺准會氣壞的,他會失望、輕視,甚至討厭她嗎?

  「我該怎麼辦?」單若孋不知如何是好,現在能幫她渡過難關的只有一個人——她最親密的姊姊。

  只有姊姊知道該怎麼辦,畢竟她是有經驗的女人。只不過……這件事關係著單家和王府的顏面,姊姊會允許她偷偷生下孩子嗎?或是……拿掉他。

  「老天,謀殺一個小生命?」她做得到嗎?那可是她的孩子呀!

  單若孋輕搖著身軀,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湧上心頭。這都是務楚的錯,他是個經驗豐富的男人,應該懂得如何保護她的,不是嗎?

  「可惡的大混蛋,我恨你!」

  但是再多的悔恨也來不及了。單若孋擦掉眼淚走向書桌,開始寫信要她姊姊趕快到別苑,她有要事商談。

  信後她還用粗筆附注:越快越好。

  ※※※

  單詩芩接信後,馬不停蹄地趕來別苑。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的事,阿孋不會在信上用異於平常的口吻哀求她。

  所以她一進房間就迫不及待地問:「阿孋,發生什麼事了?」

  單若孋撲進她懷中,再也無法抑制的流下淚來。

  「姊姊……」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別淨是哭,讓姊姊心裏著急啊!」單詩芩一邊撫著她的秀髮,一邊柔聲問道。

  「我……我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使得我自己和關愛我的人蒙羞了。」單若孋直起身子,哽咽地說道。

  「阿孋,我不相信你會做出讓我們感到羞辱的事,也許是你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單詩芩溫柔地哄著她。在她心中,妹妹畢竟年紀還輕,有時難免分不清事情的輕重。

  單若孋啜泣地搖頭。「姊姊,我已經做了。早知如此,當日我就該一死了之。」

  一聽到向來樂觀活潑的她提到「死」字,單詩芩心裏也急了。「阿孋,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即使做錯事,也用不著拿命來抵啊!只要你知錯能改,任何事情都有爺爺和爹,甚至是你姊夫幫你擔著呢。」

  說到這個,單若孋更加懊惱,哭得也更厲害了。「問題就出在這裏。這次無論我怎麼後悔,都沒有辦法更正我的錯,所以我才需要姊姊的幫忙。」

  「阿孋,別哭。」單詩芩再次抱著她安撫道。

  她這個妹妹從小生長在男人的世界裏,個性一向大刺刺的,能讓她自覺使家人蒙羞,因而陷入不知所措的困境,向她求助,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

  意會到事情的嚴重性,單詩芩冷靜地對著她說:「來吧,我們先坐下來,然後告訴我你做了什麼,我才能明確的幫你想法子。」

  看著姊姊臉上的關心,單若孋眼眶蓄滿了淚,舔舔唇做個深呼吸。「姊姊,我……我懷孕了,都是務楚那個混蛋害的,我恨死他了!」

  她的話像炸彈一樣,把單詩芩炸得目瞪口呆,半晌後才恢復說話能力。「阿孋,你說什麼?」

  看到地震驚的模樣,單若孋恨不得把剛才的話收回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姊姊,那次綁架……我們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她羞慚的垂下眼瞼,小手絞著衣擺。「那個壞蛋頭子不給務楚任何拖延的時間,他威脅說,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做,他就要代替務楚把我……佔有。就因為如此,所以我們……」

  驚訝過後,單詩芩慢慢吸收這項新訊息。

  「既然已經發生關係,你為什麼堅持不嫁?」她望進妹妹的眼睛,想從其中找尋答案。

  想到要重複務楚說的話,單若孋感覺像是被人抓爛了心肺,揉碎了肝腸般痛苦。那個混蛋,只一瞬間就毀了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娶我。他對齊澤說,娶我可以更加強兩國的合作關係,沒什麼不好。他還說,反正他可以找個像倩公主一樣溫柔的女人當情婦,彌補他不得不娶個野丫頭做妻子的遺憾。」單若孋含淚說道:「姊姊,我也有我的自尊,他都這樣說了,我怎麼可能下嫁?」

  單詩芩無言的思索著。就她的觀察,務楚不像是這種人,最有可能的情況是阿孋誤解了他的意思。她也沒忽略掉單若孋落寞的神情,明白這個從未嘗過愛戀滋味的妹妹,已經為了務楚芳心顫動。

  「阿孋,我沒有辦法幫你判斷務楚說這些話的含意,但我要告訴你一個小故事。」單詩芩柔聲說道,輕輕撫著妹妹的臉龐。「你知道,當年你姊夫為了娶我,曾經不擇手段讓爺爺答應婚事。我當時又驚又恐,恨不得把你姊夫殺了,然而為了單家,我卻不能這麼做,最後還是忍氣吞聲、萬分委屈的嫁給他。」

  單若孋對這件往事知道得不多,睜著濕潤的眼睛問:「但是你跟姊夫現在卻恩愛得很,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改變你的想法。」

  「是啊!經過一段日子的摩擦衝突後,我漸漸瞭解,在蠻橫任性的外表之下,他其實就像個小孩子,即使位高權重,卻跟平凡人一樣需要愛和認可。別看他平時一副自負高傲的樣子,其實在表達愛情這方面,他是個最糟糕的男人。」話雖如此,美好的回憶仍使單詩芩漾開微笑。

  她握住單若孋的手,定定凝視眼前這張美麗卻帶著哀愁的容顏。「阿孋,姊姊不會騙你,離開熟悉的家,和一個討厭的男人成親,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完全掌握自己的生活,即使吵架受委屈也不能跑回家,這種經驗到現在還是讓我餘悸猶存。」

  單若孋看著她提起李厘時臉上自然煥發的光彩,十分羨慕的說:「不管姊夫當年的愛有多專橫,但你至少是嫁給一個想要你的人。」

  單詩芩微笑地點頭。「我不否認,但你如何判定務楚不是這樣呢?他臨走時對我說,不管你怎麼想,他永遠在北鄯等你。阿孋,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要你,無論是基於什麼理由,你何不給他一次機會證明呢?」

  單若孋露出困擾的神情。「姊姊,你當初沒想過可能受到的傷害嗎?」

  單詩芩滿臉幸福地回答:「我慶倖自己有勇氣挑戰命運。」這一路走來,讓她十分清楚一件事——逃避只是懦弱的行為,永遠都解決不了問題,勇於面對才有撥雲見日的一天。

  「你真勇敢,我就沒有辦法下這種決定。」單若孋盯著自己的膝蓋,歎口氣道。直到現在,她腦中還不斷重複著那天務楚傷害她的話。

  單詩芩安慰地拍拍她肩膀,希望自己接下來的話能讓她正視恐懼,不再逃避下去。「阿孋,我不希望你錯過得到愛的機會,再過幾個月,你就可以享受懷孕的喜悅,感覺孩子在你肚子裏的踢動。但如果你選擇逃避,這些原本可能屬於你的感動與快樂,就必須全部割捨。你明白兩者之間的差別嗎?」

  單若孋頹喪地點頭。「我就是不知道,如何判斷什麼是我要的?」

  單詩芩執起她的手,貼放在她的胸前。「不要用腦袋去想,要用心作決定。如果你選擇到北鄯,一定要是因為你真心想去,而且決定了之後就不要反悔;如果你決定放棄,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勇敢承受。阿孋,我們愛你,不管你如何決定,都會支援你。人一生中必須面臨許多抉擇,我們不能把短暫的人生浪費在無止境的後悔上。想想什麼是你真正想做的,不要考慮我們的感受,也不要擔心單家和王府的顏面,這是你自己的未來,必須由你自己決定。」

  單若孋沉吟,她能讓孩子影響家族的聲譽嗎?不,她不能。

  「我已經不是清白之身,不能帶著這個羞辱嫁人。」她的意思很明白,往後是不會考慮婚姻了。「如果拿掉孩子,你們能夠接受重生的我嗎?」她的聲調充滿苦澀,撫著腹部的手強烈顫抖,看得出來陷入天人交戰。

  單詩芩感受到她的痛苦,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阿孋,別這麼說,那不是你的錯。再說,醜聞一、兩年就會平息下來,對我們而言,你比那些無謂的尊嚴更重要。但你真的做得到嗎?你真能毫無愧疚地拋棄這個孩子嗎?」

  她知道說這些話無疑是在單若孋的傷口補上一刀,但她有責任提醒妹妹這件殘酷的事實。「答應我,在你決定之前,好好地問問自己,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好嗎?」

  單若孋哭著擁抱姊姊,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種不離不棄的關懷。「好,我答應你,會仔細想清楚,再作最後的決定。」

  單詩芩也流下淚來,但她仍不放棄最後的勸說機會。「阿孋,如果是我,到務楚身邊會是我唯一的選擇。相信我,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是嗎?但她能夠忘記那些傷害嗎?單若孋遲疑了,務楚是個混蛋,這一點毋庸置疑。雖然她已認清他的真面目,也告訴自己不要再給這個男人任何機會傷害她,但她的心卻堅持說「不」。

  淚水再度奪眶而出,她無助地想著。直到現在,她仿佛都還感受到務楚的手在她頭髮上輕撫,當她還是小女孩時,每次為了一些事情而哭泣時,爺爺總會這樣安撫她……

  單若孋深吸一口氣。或許姊姊說得沒錯,她該給務楚一個證明的機會,更重要的是,她下能再讓家人為她傷心難過了。

  「好,為了孩子和單家的名譽,我會去北鄯。」她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接受這個在她看來仍是荒唐無稽的決定。

  ※※※

  單詩芩娓娓道出事情的經過,然後語氣和緩地說:「爺爺,您該放手了。我可以瞭解您的感受,但您一定要讓她走,阿孋不再是個小女孩了。」

  「你怎麼能把她交給那個傷害她的男人?!」單戟狂怒地吼道,恨自己當日沒有親手殺了那個混蛋。

  「爺爺,務楚或許不夠穩重,但他絕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這一點您應該也感覺得出來,否則您不會讓他毫髮無損的走出這裏。」單詩芩完全沒被他的怒氣嚇到,冷靜地反駁。

  「但他還是傷了阿孋的心。」單戟恨恨的指控。「她回家時,完全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快樂無憂的小女孩。當年我和部下歸隱鄉野時,堅持把她帶在身邊,就是看出她本性不受羈束的一面,知道她適應不了京城那個充滿虛偽造作的地方。現在可好,她才回去待了二十幾天,就像枯萎的花朵,枉費我多年來的努力。」

  「務楚是無心的。」單詩芩為務楚說情。「他告訴我,從來就不是有心要傷害阿孋,希望您給他一個機會彌補他造成的傷害。爺爺,人難免會犯錯,難道您從來就沒犯過錯,祈求別人的原諒嗎?」

  「我從不在我真心關愛的人身上犯錯。」單戟激動地回道。「芩兒,你能保證阿孋到北鄯會快樂嗎?萬一她又被那個混蛋傷害,在舉目無親的情況下,她一個人能夠堅強的面對嗎?」

  「我無法保證。」單詩芩搖搖頭。「但是,如果阿孋真的不在乎務楚,她就不會那麼痛苦了,不是嗎?與其將來後悔一輩子,我寧可她勇敢的嘗試,無論結果如何,至少心裏下會再有牽掛和遺憾。」

  她頓了頓,望著單戟意味深長地說:「爺爺,人總要長大,學著自己去面對未來。這些年來,您一直將阿孋捧在掌心呵護,對她未嘗是一件好事。」

  沒錯,他保護得了阿孋一時,但不能保護她一輩子。如果在有生之年,能親眼見到心愛的孫女獲得美滿姻緣,他就可以甘心瞑目了。

  單戟細細打量眼前的單詩芩。她一向是個不讓人擔心的聰慧孩子,從小就是單氏家族的驕傲,但他從沒想過自己也有被她說服的一天。

  「芩兒,你如果是男兒身,絕對是個出色的外交官。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李厘會死纏著我,非要你嫁給他不可了。除了美麗大方之外,最吸引他的,只怕就是你的才華了。」他傷感地說,雖然心中已作出了決定,還是會覺得依依不捨。

  單詩芩睜大眼睛,「爺爺,您答應了?」

  「算是吧。」單戟輕歎。「兒孫自有兒孫福,或許是我該放手的時候了。」

  「謝謝您,爺爺。」單詩芩噙著喜悅的眼淚,終於放下心來。

  「好了,你去籌備出發的事宜吧。這幾天,我要跟阿孋好好享受祖孫之樂,沒有重要的事別來煩我們。」單戟難掩落寞的道。

  「是,孫女告退了。」單詩芩十分明白他的心情,施禮後隨即離開,讓老人家獨自整理紛亂的思緒。

  ※※※

  務楚一接到資訊,立即發出喜悅的大叫,使得務桓以為出了什麼事,火速從房裏沖出來。

  「大哥,她要來了!」務楚揮舞著手中的信件,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你鬼叫個什麼勁啊,想把府裏的人都嚇死嗎?」務桓壓抑怒火吼道。

  務楚不以為忤,高興地繼續道:「哈!你不知道,阿孋已經出發來北鄯,她終於肯嫁給我做妻子了。」

  「真是奇怪,這也值得你那麼興奮嗎?」務恆皺眉道。「你不是說她是個野丫頭嗎?這跟你的標準相差很遠吧,你不哭喪著臉,還高興個什麼勁啊?」

  務楚不悅地怒視他。「去你的!這全是你一手造成的,現在還要說風涼話,你是這樣愛護弟弟的嗎?」

  「我是叫李厘安排女人跟你相親,可沒讓你跟人家上床,怎能把過錯往我身上推呢?」務桓始終堅信他沒有做錯,要怪只能怪務楚不勒緊自己的褲帶。還好李厘沒有找他算帳,否則他非剝了務楚的皮不可。

  務楚氣炸了,他隨手抓起一塊石頭朝務桓丟去,差點打中他的下巴。

  「好,很好!你就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否則我非把你整個半死,消消這口怨氣不可!」

  務桓摸摸下顎,惱怒地回道:「彼此、彼此!只要你不來惹我的倩兒,我就會閉上嘴巴,和你井水下犯河水。」

  「不用我去惹大嫂,她自己就會來找我,這是你怎麼威嚇都阻止不了的事。以前一樣,現在也是,有本事就把你老婆綁起來,哼!」務楚最恨他死不認錯的個性,氣得劈哩啪啦地說了一長串,才忿忿地拂袖而去。

  「這混帳小子越來越囂張,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務桓氣惱地道。但務楚說得沒錯,每次都是他老婆主動找上門,教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對叔嫂,從第一次見面就這樣了,話匣子一打開,可以完全無視他的存在,從早聊到晚,教佔有欲極強的他,怎麼不嫉妒、懊惱?

  不過他剛剛也注意到,務楚這小子一掃多日的陰霾,展現出有生以來最燦爛的笑容。難道……他真的喜歡上那個野丫頭了?

  這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沒想到當初鬧著玩的計畫,居然歪打正著、弄假成真了。他的心情可說五味雜陳,現在不知是要贊佩自己有先見之明,還是大大的嘲笑務楚一番。

  單若孋的心情也同樣複雜。想到就要和務楚見面了,她不禁有些緊張,但另一方面,她又很高興明天就要抵達和圖了,因為整個早上她都在作白日夢,夢的內容不是務楚,而是一盆熱騰騰的洗澡水。

  「劉叔,北鄯有澡盆吧?」她突然問道。

  送嫁的團隊由劉奎負責領導,在她爺爺的部屬之中,就數他比較沉穩冷靜,如果是尹尉跟著來,只怕看到務楚時二話不說,就先一劍殺了他。

  劉奎泛起瞭解的笑容。「我想有吧,這裏不像是個野蠻的地方。」

  「那就好。我到達將軍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洗個澡。」單若孋露齒而笑,幾乎已能感覺到渾身的酸痛隨著熱水緩緩蒸發掉。

  傍晚時分,他們進入距離和圖三十裏的地方,深灰色的雲層使得暮色提早降臨,迫使一行人就地紮營。

  送嫁的隊伍分成兩組,一組先替單若孋搭營帳,另一組則生火準備晚餐。帳篷搭好後,單若孋的隨身侍女紅玉先進去鋪床,她則留在火堆邊,想著終於要和務楚一起生活了。

  那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呢?她戰慄了一下,努力平靜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不敢再想下去。反正事已至此,她只能靜觀其變,再作最後的決定。

  因為疲憊,睡意很快襲來,她的眼皮漸漸合上。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喧鬧聲驚醒了單若孋,她倏地睜開眼睛。發生什麼事了?他們遭到攻擊嗎?可是……沒有打鬥的聲音,只有由遠而近的馬蹄聲和男人吆喝的聲響。

  一定是務楚。她腦中驀然浮現這個念頭。她該怎麼辦?如果進帳篷去,劉叔一定會派人來叫她;留在這裏,氣勢上又輸了他。最好的方法就是正面迎戰,和務楚在平等的情況下見面。

  心念一定,單若孋立即站起身,朝聲音來處走去。她走近時,認出來人是務楚的跟班,叫什麼來著……

  「劉將軍,在下齊澤,是二爺派來迎接你們,明天一起進城的。」齊澤恭敬地向劉奎請安。

  哦,沒錯,他是叫齊澤。

  「務將軍怎麼沒來?」劉奎問出單若孋心裏的困惑。

  他自己沒來,僅僅派手下來護送他們進城,這是代表她不重要嗎?單若孋緊繃著臉,漂亮的嘴唇也抿成一直線。

  齊澤有點心虛地解釋道:「劉將軍請見諒,二爺臨時被召到兵部商討前線的戰事,所以分不開身。」真正的原因是務楚居然興奮緊張到不知所措的地步,所以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好好沉澱紛亂的心情。

  「原來如此,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劉奎諒解地道。身為軍人,他知道這是無可奈何的,國事總是比家事重要。

  齊澤松了一口氣,看見單若孋在旁,他連忙上前參見,表情有點尷尬。「單小姐,好久不見。」

  自從務楚被刺的事件發生後,他對單若孋就心存畏怯。原因倒不是害怕這只母老虎,而是因為他的多管閒事,惹得務楚和她因誤解而分開,令他深感愧疚與抱歉。

  單若孋淡淡地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接著轉身走進帳篷。她對齊澤的話存疑,但只有明天見到務楚之後,才能斷定他說的是真是假。

  「那個混蛋,最好是不要騙我,否則我跟他沒完沒了。」她恨恨低語。

  「小姐,出了什麼事?」紅玉被她氣憤的表情嚇了一跳。

  「那個男人再度侮辱我。」單若孋咬牙回道。

  紅玉完全摸不著頭緒。「是誰侮辱你?」

  「還有誰?不就是那個混蛋務楚。」單若孋的脾氣爆發出來。「他居然派手下來接我,顯然認為我不值得他親自出馬。」

  「也許他有事——」

  「不要替一個混蛋找理由。」單若孋咆哮地打斷她。「紅玉,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當然是小姐……」

  「阿孋?」劉奎的聲音在帳外響起。

  「告訴劉叔,我累了,想休息,誰也不見。」單若孋命令道,仍氣呼呼地嘟著嘴。

  紅玉無奈地歎口氣,走到外面答話。

  「將軍,小姐休息了。」她停了下,附在劉奎耳邊悄聲道:「我想明天早上,她的氣會消一點。」

  劉奎看了一眼帳門,無可奈何地說:「好吧,我也認為你的看法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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