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篇:第067章 巧笑倩兮,獨上我心
自從沈綠兮嫁入御家堡之後,已有半年多的時間沒有與北丹青和季見杞見過面,偶爾也只是互通幾個消息,說不想念,是假的。
沈綠兮大婚後不久,季見杞就上了戰場,除了偶爾的那個消息,和丹麓國的大戰,她怎麼可能不擔心。
丹麓國雖說是四大國之末,但畢竟是四大國之一,不然,這一仗,一開打,長達半年多也未曾消停。
沈綠兮急急趕到前廳,入目便看見一個身形瘦削,背影堅挺的年輕男子立在中央。
「見過御少夫人。」年輕男子聽見腳步聲,立即轉身,恭敬向沈綠兮行了個禮。
沈綠兮隨意擺擺手,「不用多禮了,見杞讓你送信給我?」說著,雙眼已經瞟向男子的雙手,卻發現空空如也,又急忙望向男子。
年輕男子點點頭,馬上從袖間拿出一封信,一個巴掌大的深木盒子,遞給了沈綠兮。
「這是季少將讓屬下帶給御少夫人的。」
沈綠兮接過信,打開,伸手一探,拿出一張紙,展開一覽,眼角開始不停地抽搐。
一張有些微泛黃的紙上寫著偌大的一行大字。
一切安好,遲來的新婚禮物。
她不死心地往信封裡一看再看,把那張紙翻了再翻,最後無比絕望的確定,季見杞這丫千里迢迢讓屬下送一封只有一行字的信給她!
僅僅一行字!
季見杞,你到底有多懶寫字!
半年多沒見,隻字片語,你好歹也寫多幾個字行不?
年輕男子將沈綠兮的動作收在眼底,不苟言笑的臉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紋,這封『信』他是親眼看到少將軍寫的,當時他也極訝異的怔住了,因為他在一旁磨墨不到一刻鐘,少將軍竟然揮灑了一筆,就說信已經寫好了。
原來,這封信,只有一行字……
收起信,沈綠兮忍住翻眼的衝動,看了看手中的深木盒子,盒子上方雕刻一朵瑰麗的牡丹,掂了掂盒子的重量,心想著,這禮物應該不會像那封信一樣不靠譜吧……
「嫂嫂,快打開啊!」
沈綠兮被御上晴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嚇,差點沒把盒子摔到地上去!回頭一看,額我滴媽……他們什麼時候都到了前廳!
御上墨等人和一路跟著過來的朝儀公主和曲芷瑩幾人都到了前廳!
「嫂子,快看看那盒子裝的是什麼?」莫郅遠的一雙桃花眼盯著那盒子瞟啊瞟。
沈綠兮扯了扯嘴角,心裡也好奇這次見杞會送些什麼給自己,手一動,盒子就開了。
刺眼耀目的碧綠色瞬間籠罩在屋子裡,透綠的光芒足足散了半刻鐘才漸漸消散,盒子裡正靜靜躺著一個晶瑩剔透的鐲子,碧綠色通透的鐲身,散發著淡淡的光澤,陣陣柔和的氣息,近距離的靠近的人都不由得透心舒暢,潤玉和目。
「天……是碧玉鐲!」曲芷瑩眼定定望著那碧綠通透的鐲子,掩唇失聲叫了出來。
碧玉鐲!
居然是百年不得一遇的世間至寶,碧玉鐲!
朝儀公主和曲芷瑩望著碧玉鐲眼眸閃過了一絲貪婪。
「嫂嫂,那位季小姐居然把無價之寶碧玉鐲送給了你……」御上晴望著那還散發著淡淡碧綠光澤的鐲子,怔怔喃語道。
通天碧玉,世間凝澤。
顧名思義,碧玉鐲乃凝聚了世間天地之靈氣,是極少罕見的靈物,是多少人搶破了頭都想要看一眼的寶物!其轟動價值絲毫不低於凝顏丸。碧玉鐲聚天地之靈氣,不僅百毒不侵,還能改善體質,活氣養顏!,重要的是,碧玉鐲無堅不摧,即使是世上最鋒利的利器,在碧玉鐲上也留不下一道痕跡!
而且,碧玉鐲只認一個主!
一旦戴上,主在鐲存,主亡鐲碎!
沈綠兮心暖烘烘的,勾起唇角,淡雅舒心的笑容浮現唇邊,傳說中的碧玉鐲果然是個寶啊,尚未戴上,那通身的靈氣就彌漫全身,舒心活絡,真不愧是百年難遇的寶物!
手一動,盒子合上了,光芒徹底散去。
沈綠兮嘴邊掛著暖暖的笑容,走到御上墨跟前,揚了揚手中的盒子,「夫君,讓風影流塵幫我把這個送到丹青那裡吧。」見杞的確是尋了個極好的東西,不過,比起她,丹青丫頭更適合這碧玉鐲。
以後再向見杞要多一份禮物好了!
眾人被她輕描淡寫說把碧玉鐲送出去的話狠狠地瞪大了眼眸。
無價之寶,世間少有的靈物,百年難得一遇的寶物,她居然,居然,眉頭也不皺一下,眼皮也沒掀一下,就,就說要送出去了!
「你,你瘋了嗎?!這是碧玉鐲!不是普通的鐲子!你竟然隨隨便便就把它送人!」曲芷瑩嫉妒得紅了眼,聽到沈綠兮說要將這鐲子送人時,更是妒火騰升,別人盼也盼不到的東西,她居然隨口一聲就說要送人!那可是碧玉鐲!碧玉鐲啊!
沈綠兮皺了皺眉,眸光轉動,狐疑看了曲芷瑩兩眼,淡聲說,「鐲子是我的,我想送人就送人。」莫名其妙,她的東西,送人就送人唄,居然一副主人公質問的態度,沈綠兮連翻白眼。
曲芷瑩被她涼涼的話反駁得咬牙切齒。
「這鐲子不准送人!本公主買了,多少錢,你開個價!」朝儀公主雙眼發綠盯著沈綠兮手中的盒子,眼中絲毫不掩飾渴望,語氣裡更是志在必得。
無語!
沈綠兮將盒子往御上墨手裡一放,雙手環胸,淡淡地看著不惜使出公主威壓的鐘離儀,「不賣!」回以斬釘截鐵的兩個字,開什麼國際大玩笑,她留給丹青的東西,什麼時候說要賣了!
「你!本公主命令你!把碧玉鐲賣給本公主!」鐘離儀銀牙一咬,狠聲擱下威壓。
這話一出,不少人冷下了臉。
呵,所謂第一才女朝儀公主就是這樣沒腦子麼!
竟敢在御家的地盤上威脅人,威脅的居然還是他們的少夫人!
看來,僅僅一個碧玉鐲就讓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閣下面目揭開,內心貪婪陰狠醜陋得很!
「命令?公主閣下,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可不是什麼人你都能命令的,再說了,碧玉鐲你買得起麼?」單妝影由剛剛看到鐲子的震驚漸漸平伏激動的心境,剛回神竟聽到有人蠻不講理的說要買下碧玉鐲,天大的笑話!碧玉鐲有價麼!碧玉鐲的珍貴之一,首先就是它無價!
居然有人說要買下碧玉鐲,蠢!愚蠢!
單妝影不屑冷嘲,堂堂公主竟然如此惡劣的言行,真是丟臉!
不僅如此,還侮辱了無價之寶碧玉鐲的價值!
鐘離儀被單妝影的冷諷憋著一口氣梗在喉嚨,看到單妝影那張絕無僅有的美麗臉龐更是怒不遏制,想發火,可看到四周冰冷的目光,又不得不吞下那口惡氣,只能垂眉眼下眼中的狠厲。
當天,御上墨就讓風影流塵將碧玉鐲以及沈綠兮額外附上的一籮筐丹藥送到京都。
夜色彌漫,風聲微微,月華如水,花香四溢。
是夜,沈綠兮將御上墨拉到煉藥房,一咕嚕把這兩天煉製的丹藥全數掃了出來。
「夫君,這是止血丹,這是霧清露,這是迷障丸,還有,還有,這是雪融丹,這些你都帶上吧!」沈綠兮把一桌子的瓶瓶罐罐一腦子的裝進特地讓素笙縫製的小袋子裡,推到御上墨跟前。
寂靜的房內,暗黃的燭火閃爍,蠟淚沿著紅燭壁緩緩淌下,形成了一層層的珠淚。
風兒乍起,吹得房外的竹葉刷刷地響。
御上墨靜靜凝視眼前人兒許久,在沈綠兮怔忪間,陡地抬起手覆上了她白皙細嫩的臉龐,指尖輕輕滑過眼睛上淡淡的烏青,漆黑如墨的眼眸閃過一抹心疼,手輕輕一帶,人已摟在懷中。
沈綠兮怔怔伏在他懷中,肌膚隔著身上的衣衫緊緊相貼,幾乎無一絲空隙,濃烈清晰的男性氣味撲鼻而來,是他獨有的熟悉氣息,清冷而低魅,耳際剛好伏在他心臟處,怦怦怦,一聲一聲強而有力的心律跳動自耳邊傳來,輕輕敲擊,直至心間。
「為夫不在的日子裡,娘子會想為夫麼?」略嫌清冷的低啞聲音。
似是怔忡御上墨少見的調情,沈綠兮眨了眨眼,小嘴快過大腦,一個『會』字就脫口而出。
頭上傳來男子低低的愉悅淺笑聲,讓沈綠兮片刻回神,暈紅了臉,懊惱著,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
「兮兒,為夫想要一個孩兒。」安靜了幾秒,男子低啞磁性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幾分認真。
沈綠兮疑惑抬頭仰望著風華清雋的夫君,「這我們之前不是談過了麼?」
望著那雙清澈無垢的水眸,御上墨嘴角一勾,在她額上印下了一吻,低聲溫語,「可是……為夫想要的是,和兮兒愛的結晶呢……」說到後面,低磁的聲音含著一絲委屈。
愛的……結晶?
沈綠兮微怔。
「兮兒,兮兒,等兮兒愛上御上墨的那一天,我們再要孩兒,好嗎?」呢喃兩句早已印在心間的名字,御上墨傾身溫語柔聲道。
沈綠兮茫然抬眸,卻一望,便撞入了一個溫情柔意的迷網中,交織在那浩瀚如夜空的眸子裡,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心跳快了起來,又忽然,陡地,沉寂了下來。
仿佛整個人兒都被吸了進去。
沈綠兮突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句話。
該愛一個的時候,絕不拖拉。該離開一個人的時候,也很及時。
怦然心動。
眼眸倏地如明亮耀星,沈綠兮清澈明亮的眼眸直望入御上墨溫情如水的黑眸,一字一句低聲清晰說,「御上墨,其實我不懂愛。」因為不懂,才會不知所措,一味的接受,不知如何回應。
御上墨淺淺揚起俊眉,溫柔的目光似是滴出水來,「不需要懂。」
「可我是個認死理的人,認定了,就不允許逃開。」清澈的眼眸開始泛起水霧,聲音依舊清麗如昔。
輕輕的一吻印在了她清澈靈動的眼眸上,御上墨低啞的聲音中夾雜著說不出的自信和鏗鏘有力,「我不逃,你也逃不開。」
沈綠兮輕輕地笑了,聲音歡快,「御上墨,請多多指教,我是沈綠兮,將與你墜入愛河,纏綿永生的女子。」
御上墨勾起唇角,笑得潦倒眾生,絕代清雋,「兮兒……兮兒……」附身一傾,溫柔的淺吻緊隨而至,微冷的舌滑入口中,霸道地攫取著屬於她的氣息,用力地探索過每一個角落。透過摩挲的衣衫,灼熱曖昧的氣息彌漫騰升,連呼吸變得灼熱,沈綠兮眸裡泛起了霧濛濛水潤潤霧氣,臉上泛了紅潮,誘人至極,水眸半闔,朦朧情動間,看到了御上墨幽深如夜的黑眸灼燒的慾望,身子微微輕顫。
沈綠兮眼裡泛著水霧,氣息微喘,「御,御上墨,這裡,這裡是煉藥房……」臉上的紅暈未褪,衣紗紊亂,露出了雪白精緻的鎖骨,如一幅誘人的美人圖。
御上墨瞳眸一縮,在沈綠兮紅唇邊狠狠印下一吻後輕巧將人橫腰抱起,腳步一移,沈綠兮只覺得唇邊的灼熱未褪,人已躺在了內室的大床上,身上突然多了一道重量,還未來得及驚呼,未說出口的語聲瞬間淹沒在滿是柔情蜜意的纏綿長吻中。
纏綿至極的長吻讓沈綠兮嬌喘連連,遊走在她身上的大手惹得她不由自主地身軀輕顫,忽的身子一涼,沈綠兮才驚覺身上的衣衫不知什麼早已褪去,迷霧的水眸掀起,卻看見御上墨赤裸完美的胸膛,原本紅暈的俏臉又染紅了幾分。
「綠兮……綠兮……巧笑倩兮,獨上我心。」
幔帳輕落,遮住了一室的春色,卻掩不去那句彌漫柔情繾綣的極致溫情。
月兒俏皮地掛在上空,眨著如水的光輝,彎彎的月牙形,似是在笑。
楓葉映紅了秋風,樹上只剩下了枝丫,秋風颯颯的清晨,涼涼如水,天邊雲捲雲舒,睛空萬里,藍的好似那一片光滑的綢緞。
幔帳翩飛的房內。
御上墨眼眸一眨不眨地望著捲縮在自己懷裡熟睡的人兒,唇邊勾起一抹溫柔寵溺的弧度。
真想時刻把人綁在身邊……
熟睡的人兒不知是夢到了什麼,紅唇嚅動,嘟嚷了幾句,吧唧吧唧幾聲又消停了。
御上墨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了,他的綠兮呢……
日上三竿之時,沈綠兮終於掀開眼簾,眨眨眼,清醒入目駭然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嚇得差點捲被而逃。
「娘子,早安。」御上墨單手撐在床頭,上半身未著半縷,墨黑的長髮披散,映著他如雪的肌膚,帶幾分疏狂的味道,卻又仿若清雅以極,一雙尾角上挑的琉璃黑眸波光流轉,正神情專注看著她。
沈綠兮先是被嚇了嚇,然又狠狠被這幅超凡脫俗的美男圖著實驚豔了一把,最後被那句『早安』華麗地煞到了。
瞄了眼透過窗外縫隙投入的光暈,沈綠兮很不爭氣地紅了臉。
這個時間,應該已經是,巳時了吧……
這個男人居然還調侃她說早安!都快要說午安了!
反正都起晚了,那還是先賴賴床吧!
嗯!
然後,在御上墨神情專注的注視下,沈綠兮在腦海裡千迴百轉後——
再度閉上了眼,睡覺!
御上墨不由得輕笑出聲,他的小娘子,日上三竿,她居然還想賴床?
「兮兒……」似是不甘受冷落,男子掀開被子直接把人抱在了懷裡,蹭了又蹭。
沒有任何阻隔物,肌膚相碰,即使已經親密多次,沈綠兮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伸手作拳抵在了他的胸前,嗔了一眼,「你想做什麼……」
他緩緩壓低了身子,低沉而誘惑的氣息從鼻端淺淺呼出,磁性的嗓音漸漸掠過她耳際,「想要你……」
噌!
沈綠兮俏臉殷紅一片。
房外,驕陽如洗,房內,春色正濃。
——
兩人的早膳午膳直接一併食用。
沈綠兮放下碗,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火紅的楓葉,轉頭又看向還在優雅用膳的某夫君,「夫君,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今晚。」
「晚上?」有人會選擇在月黑風高之時趕路的?沈綠兮腦中問號一個個的蹦出來。
優雅的拭擦著嘴角,御上墨輕淡一笑,「習慣了。」拭乾淨手,便移步來到了她身側。
汗……
習慣了?!你們是有多愛在晚上趕路的?!居然已經到達習慣的地步了!不得不驚嘆,這嗜好,很特別……
「有危險嗎?」沈綠兮還是忍不住擔心問道。如無意外,他們這一趟,也將是這天下新帷幕的拉開……
天,說變就變。
御上墨揉著她的髮頂,嘴角噙著一抹笑,「先將遁空門四周的勢力收服,綽綽有餘。」
「那阜城和京都呢?」這兩個地方應該是最難下手的吧!
「兮兒認為呢?」御上墨反問道。
沈綠兮輕點著下頜,沉吟了半響,「嗯……阜城三大家族實力相當,再加上他們底下的分支家族,聯盟形成,的確是個難以對抗的勢力,而京都……應該是以皇族唯馬是瞻!」
御上墨略微頷首,示意她繼續說。
沈綠兮輕輕吸了一口氣,亮了亮眼眸,臉上抹過一絲算計,嘴角微微勾起,「將計就計!鐘離儀和曲芷瑩這個時候來明著暗著都是為了確定是否要對御家堡下手,我們就從這兩人開始,或者說,是拿皇室開刀!」
御上墨目光灼灼,似乎要將她看透一般,眼波眸光流轉,長指拂過她柔順的長髮,輕喃了句,「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沈綠兮俏臉微紅,抬起頭目光真摯,「不,我只想與你並肩而立。」而不是只躲在你背後,讓你承受所有。
御上墨一身衣衫皓白如初雪,清雋且雅致,他立於明窗之下,細碎的陽光傾灑在他的身後,將他俊挺清雅的輪廓鑲上了一層耀眼的金邊,灼灼其華,風華無邊。
那一雙琉璃般的眸子溫雅如水,千層霧影飛過,深深的眸底,只印下了一抹安靜的淺綠色身影。
「為夫,榮幸之至。」
御上墨和君無邪幾人當天晚上就悄然離開了。
而風影流塵在他們走後的第三天也回來了,也帶回了一封信。
沈綠兮狐疑地接過信,實在是難以相信,北丹青這丫也會回信?難道是因為太感動了?
但是,可能嗎?
三兩下就把信封拆開了,和季見杞的作風如出一轍,裡面只有一張紙。
儘管沈綠兮對這封回信沒抱著什麼希望,但在打開這封信時,她還是抑壓不住內心想要罵人的衝動!
丫的!
你們一個兩個的信就不能多幾個字?!
季見杞的那封信只有一行字。
而北丹青大大的一張紙上只有龍飛鳳舞的幾個字!
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著:東西還不錯!
就五個字!僅僅五個字!
沈綠兮雙眼翻了再翻,損友啊損友!半年多沒見,好歹一封信你也給我多寫兩個字嘛!
其實,沈姑娘沒意識到自己壓根就沒資格怨責兩位閨蜜,皆因,比起季見杞和北丹青,沈姑娘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讓年輕男子帶回去給季見杞的東西,除了一大堆丹藥之外,還附帶了一封回信,內容很簡單,非常簡單,也是只有一行字:東西我送北丹青了。
字數比人家的來信還要少!
而讓風影流塵帶去的盒子也塞了一張紙條。
其內容簡明扼要,當時在一旁守著的素笙看到也嘆為觀止,因為,那所謂的信,只有兩個字:戴上!
御上墨幾人一走,朝儀公主等人似乎安靜了不少,至於是否是真的安靜下來,就不得而知了。
御上墨離開,最高興的,莫過於還死賴在別苑的空蹇,情敵離開了,每天死活要和自己換房間的魔君也離開了,他覺得,別苑的空氣也頓時明朗了!
「你就沒有別的事情幹?」沈綠兮忍無可忍,扭頭眼刀子就向跟了自己一整天的娃娃臉剮去。
空蹇撇撇嘴,放出了一句豪言壯語,「把你追到手才是人生大事!」
沈綠兮眼角一抽,「那你可以死心了!」
空蹇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空家的人做事從不退縮!」這不但是家訓,還是原則!
聞言,沈綠兮倒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再度看向空蹇時,眼眸閃現,「娃娃臉,你到底是什麼人?」獨闖過迷霧森林,身手不凡,至少能與魔君君無邪打個不相上下,能差到哪去?而且,他似乎從不擔心錢的問題,無論讓他上交多少伙食費,他都可以隨手砸出一疊銀票!還是四國通用的銀票!
遁空門神秘,眼前這個頂著一張娃娃臉還不是一樣的神秘。
「哈哈,是不是開始對本大爺有興趣!」
望著那張興奮的娃娃臉,沈綠兮頓時覺得自己肯定是抽風了才會問這樣的問題。
不再看他一眼,沈綠兮正打算舉步就走,怎料這娃娃臉一個轉身就到了她面前。
兩人大眼瞪小眼。
沈綠兮眼裡全是警告。
娃娃臉眼裡全是委屈和控訴。
到最後,沈綠兮先開口了,「你真的很閒?」娃娃臉的武功和輕功都不錯,那……某女心中開始默默算計,可憐對面某隻雙眼還亮晶晶閃耀著。
「嗯,非常有空!本大爺決定了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追你了!」娃娃臉豪氣萬千地揮手豪言道。
沈綠兮強忍嘴角的抽動,輕咳兩聲,「咳咳,既然這樣,你幫我去做件事吧。」本來打算讓杏雨梨雲去的,現在嘛……她實在是對閒的只剩下時間的娃娃臉看不過去了!
「做什麼?」
「我要阜城三大家族旗下所有物業的資料,這兩天你能做到嗎?」阜城三大家族歷史悠久,根基深厚,內有多少高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若是娃娃臉兩天內能拿到她想要的資料,那……他的身份,就不得不留意了。
「能,不過……」空蹇目光閃爍,怎麼看怎麼都是不懷好意。
沈綠兮小退一步,揚揚眉,眼神示意:你想怎樣?
「哈哈哈,要是本大爺做到了,你要和本大爺去泛舟遊湖!」空蹇大笑幾聲,得意洋洋地說出了自己的計畫。
沈綠兮頓時覺得胃部抽搐啊抽搐。
泛舟遊湖!
這麼無聊的計畫虧他想得出來!
「我不喜歡遊湖。」沈綠兮翻了個白眼。
「那去天山看雪!」空蹇立即改口,嗯,如今快十一月份,再過一個多月看雪景剛剛好!
「我怕冷。」
「本大爺抱著你!」豪氣地拍著胸膛。
「男女授受不親。」磨牙磨牙。
「沒關係,本大爺遲早會娶你的!」
「我有說要嫁給你嗎?」她有說要和御上墨離婚嗎?有嗎有嗎?!
「這不是遲早的事嘛……」
沈綠兮頭頂冒出生煙,「我只有御上墨一個丈夫。」
空蹇怔了下,淺褐色的眼眸輕閃,旋即揚起一抹耀眼至極的自信笑容,在陽光下濯濯生輝,「所以,他是我的競爭對手。」
宣告,一種自信而傲然的宣戰。
所以,這人少見的沒有用到『本大爺』三個字。
「記住了,你是我唯一一個看得上的女子,怎麼可能輕易的放手。」空蹇突然收起嬉笑,神情微斂,透著與那張可愛的娃娃臉不符的狂傲霸氣淡然笑容,最後,他閃身消失在原地,隨風撂下了一句話,「你要的資料,三天後給你。」
沈綠兮凝望著陣風捲起飄落的火紅楓葉,望著那蜿蜒曲折的脈絡沉默了許久,終是輕嘆了聲轉身離去。
這世間,就是有那麼一種人,明知道夠不著,還是要愛著,愛著愛著,就成了習慣,習慣習慣著,就如醉過的夢,清醒了,酒香還在。
花開無言,葉落無聲,風過無影,水逝無痕。
獨獨感情,揭開了,篇章就有了序言,惆悵或是歡愉,擁有抑或回味,誰知道呢?
霧染閣……
「嫂嫂,那兩個女人這兩天都沒有動靜,她們會不會……」在謀劃著什麼……
沈綠兮抬頭看了眼外面的秋風冷冷落葉漫天,左手撐著下頜,右手微微曲起,輕敲著椅角,「鐘離儀雖然端著公主的架子有些嬌蠻,但和曲芷瑩一樣,是個沉得住氣的。」但,終究還是十五六歲的少女,心機再深沉,計謀再多,也不過是兩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少女。
多疑,嬌蠻,傲慢,善妒,狠毒。
無一彰示著她們致命的缺點。
「嫂嫂,什麼時候才能將這兩個人趕出去啊!看到就心煩!」御上晴撅著嘴,滿臉厭煩。
沈綠兮好笑地伸手戳了戳她滑膩的臉蛋,惹來了御上晴哀怨的一瞥,笑笑收回手,「人家什麼都還沒開始做呢,總得給點機會人家吧,好歹,也別讓她們白來,對吧?」清澈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黠。
御上晴看著笑得和狐狸有的一拼的嫂嫂,不禁開始為那兩個討厭的人默哀幾秒。
下一刻,御家二小姐也興奮起來。
「嫂嫂,你是有什麼計畫嗎?我也要參加!」為表決心,御上晴直接高高舉起了手。
沈綠兮眼眸笑如映月,似山巔之上的棲霞,臉上乾淨的笑容不帶一點雜質,仿似天山之巔的雪蓮花一般清透。
如果……忽視掉她眼底那抹一閃而過的戲謔的話。
「唔……估計,最遲,明天,她們就會自動找上門了。」睫毛一眨,沈綠兮笑意盈盈道。
御上晴眨眨眼,明天麼?
「為什麼?」這兩天都沒動靜,嫂嫂怎麼就肯定她們明天會找上門?
沈綠兮盈盈清眸水靈一轉,唇邊揚起一抹神秘兮兮的笑容,「因為,那位朝儀公主想迫不及待的除掉我。」
她們消停兩天也只不過是確定御上墨是否會折回來,兩天時間,也足夠考驗她們的耐性了,畢竟,嬌生慣養,高高在上的兩位大小姐在這裡可是受了不少的氣,她們就等著御上墨他們離開呢!
更何況,鐘離儀對御上墨的愛慕可是一點也不掩飾,想來她第一個想要對付的,就是她這個御少夫人了。
不過,她也著實佩服鐘離儀那種病態的愛慕,御上墨至今連一個眼神都未曾施捨給她,她竟然還能情深款款地強忍著公主脾氣死皮賴臉的賴在這裡,這一點,沈綠兮不得不佩服。
東側廂房……
沈綠兮的確猜的八九不離十。
鐘離儀和曲芷瑩正臉色陰沉晦暗坐在房間密謀商討。
「本公主一定要殺了那個女人!」鐘離儀嘴角抿緊,一雙美眸猛然湧上一股戾氣。
「那個女人是要殺,但公主那天你也看到了,那個女人身邊似乎有人保護,想要下手,恐怕很難。」曲芷瑩臉色平靜,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她眼裡那絲妒恨和狠辣。
聞言,鐘離儀猛地一拍桌,恨意滿天,「呸!就那個賤人!有人保護有如何,本公主定要她的命!桂公公!」說完,她衝著門外高喝了聲。
守在門外的桂公公聽見立即推門彎身走進。
「公主,曲小姐。」
「桂公公,這些拿著,本公主要天煞樓的是個頂尖殺手!」鐘離儀拿出一疊厚厚的銀票,每張竟是萬兩以上!
桂公公捧著銀票的手顫了下,同時也明白到這次公主是勢必解決了那位御少夫人,主子的命令不敢怠慢,桂公公立即收好銀票,彎腰退了出去,匆匆喚出暗衛,悄悄離開。
鐘離儀和曲芷瑩之所以敢大肆挑釁,是很清楚自己尚有底牌。
一個是受盡寵愛的公主。
一個是丞相最受關注的千金。
沒有多少底牌,怎麼可能讓她們單獨行動。
皇家的暗衛,早已埋伏在御家別苑四周,時刻保護著她們。
只要天煞樓的殺手一出,沒有他們殺不了的人!
更何況,她們請的,可是天煞樓頂尖的殺手!
沈綠兮,是死定了!
「有了天煞樓的殺手,那賤人的命,不會留太久!」鐘離儀陰狠地笑了。
「但,天煞樓會接嗎?」天煞樓的殺手只殺想殺之人,雖然那疊銀票足以讓人動心,但,天煞樓的人,哪裡是普通人了!喜怒無常,多少雇主因多說一句不是而遭到擊殺。
「他們必定要接!天煞樓還欠母后一個人情,所以本公主才讓桂公公前去,天煞樓自然明白個中道理。」只要有天煞樓的一大助力,沈綠兮身後就算有再多人保護又如何!
聽到這,曲芷瑩也稍微鬆了口氣,的確,有了天煞樓的幫助,御上墨等人又不在,要沈綠兮的命,易如反掌!
可偏偏,她們漏算了在沈綠兮身邊暗中保護的,是御家暗衛軍。
而且,還是御家暗衛軍中頭號三分支中的日分支和月分支。
沈綠兮優游自在地搖盪著自己院子裡的鞦韆,嘴角噙著淡笑聽著風影流塵彙報剛剛在東側廂房傳來的消息。
聽到最後,沈綠兮笑了。
眉似新月,雙目猶似一泓清水,明淨清澈,笑靨如百花綻放,明媚至極。
啊咧,有人迫不及待想要她的命呢……
還不惜下重本請來了天煞樓的殺手,啊啊,想不到她沈綠兮也有讓人追殺的一天……
「月流,天煞樓如何?」月流的思維最敏捷,分析能力也是四人中最強,冷靜謹慎。
月流身著黑袍束身,上前一步面無表情回道,「很厲害。」
噗!
很簡明扼要的答案。
不過,能讓御家暗衛軍承認的對手,那鐘離儀,還真是找對了幫手。
「你們有把握麼?」沈綠兮微微偏頭看向四個面無表情的俊美男子。
風影流塵驀地單膝下跪,齊聲道,「誓死保護少夫人!」
「好,杏雨梨雲。」
四道白色身影一閃,杏雨梨雲單膝跪到沈綠兮前面,「少夫人。」
沈綠兮掃了八人一眼,狡黠一笑,「你們八個這兩天給我藏好咯,晴兒,這兩天咱們就大搖大擺的去逛街吧!」
逛街?
御上晴疑惑瞪眼,那鐘離儀都請來了天煞樓的人了,嫂嫂還要出去逛街,而且還要大搖大擺的去?這不明擺著讓人來殺嗎……
「我也去!我也去!」單妝影不知什麼時候躥了進來,一聽到逛街二字立即秋眸發光,眼巴巴的就望著沈綠兮。
沈綠兮額上劃下三道黑線,看著雙目亮晶晶的少女,無語扶額,單少女,你當真以為去玩麼……
似是看出了沈綠兮苦惱,單妝影又立即舉手補充道,「我武功很好的!不對,我輕功更好!」她絕對能自保的!
最後,她似是肯定的認真點著頭。
「不行,除非你有把握能色誘那些殺手,不然,去了還是白去。」沈綠兮一口回絕了,雖然相信單妝影能自保,但能避免不必要的危險就該杜絕。
怦!
這句話引起了不少各種的反應。
一向面無表情殭屍臉的風影流塵杏雨梨雲萬年不變的臉居然出現了一道可疑的龜裂,御上晴直接石化了,單少女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美目,羞怒地眨巴著眼睛,美麗無雙的臉龐紅霞滿天。
色誘,色誘……
此時單妝影一襲淡紫的長裙,勾勒出少女玲瓏有致的身姿,少女周身縈繞著空靈清靜的氣息,精緻美麗的五官,絕色的容貌,因羞怒暈紅的美麗臉龐,頗有一股誘人的姿態。
嘖嘖,或許色誘還真的行得通!
沈綠兮看著也捨不得移開目光,美,太美了!
舉手投足間皆是美態,難怪人人都說就算美人生氣,還是美人,哎,衝冠一怒為紅顏,紅顏一怒天地搖啊……
「你,你欺負人!」單妝影被她赤裸裸打量讚賞的目光看得紅霞滿天飛,貝齒一咬,腳下一跺,嗔怒一句飛快的不見了人。
「嫂嫂……你邪惡了……」御上晴幽幽說道。
沈綠兮屈指輕敲了她額頭一下,笑道,「這是為她好,能少一分危險何必多一個人受罪,這兩瓶毒藥你隨身帶著,遇到危急就用。」素手一揚,手中便多了兩個小瓶子,放到了御上晴手中,叮囑道。
「這是什麼毒藥?」御上晴好奇端起兩個瓶子左看右看。
沈綠兮連忙按下她剛要打開瓶子的手,「不要隨便打開,紅色那個是『三步倒』,綠色那個是『七日癢』,不致命,不過……」眸子閃過一絲戲謔,話鋒一轉,「也足以讓人生不如死,所以,不要隨便用,知道嗎?」
御上晴點點頭,收好之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囁嚅了幾分,才低聲道,「嫂嫂你是不是想解決了鐘離儀和曲芷瑩的事情之後就去洛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