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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哥請滾開(打爆豬頭男之一)》第4章
第三章

  他再次回來,讓沈芯芃十分訝異,尤其當他不再詢問理由,而是提議若她真沒地方可去,他家可以讓她借住一宿時,更吃驚了。

  她對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一個靠著「人帥真好」,四處拈花惹草,女友未曾間斷,踐踏女孩感情,只想享受不想負責任的賤胚豬頭男上。

  說來,她對他其他的個性、待人處事方面,倒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想不到,他還是有點義氣的。不過——

  「代價是什麼?」她語調略微尖銳的問。

  知人知面不知心,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誰知是不是當真只是好心借住一宿,還是想趁機再把她……不,是把方真夏拐上床。

  這男人性慾很強,每次找上方真夏就是要上床,說不定他的好心一樣是別有目的。

  「代價?」他瞠目。「我是那種人?」

  「我不知道。」她偏頭,「我只知道你為了發洩性慾又不想負任何責任,所以要方真……要我當你的床伴。既然如此,你借我住一晚,說不定也要拿身體付出代價啊!」

  她犀利的說法讓他氣結。

  「小姐,我有脅迫你嗎?那也要你願意,難道我真能強暴你?」

  「對啊,她……我是願意啊。」要把自己當成方真夏真麻煩,「因為我喜歡你嘛,你就利用這點對我予取予求。」

  為什麼她說話的口吻好像在說別人的事?徐夏揚心底困惑。

  「我們上床一事是你願意的。」

  「對,責任都在我,是我願意,是我賤,你不用負半點責任。」她語帶譏嘲,字字句句都是諷刺。

  徐夏揚真後悔他幹嘛浪費善意自找罪受。

  不講理的女人!

  「那隨便你,我不管你了。」就讓她在這挨冷受凍吧。

  「我沒要求你管我啊。」她撇過頭去。

  反正等到明日早上十點多,若她沒自己醒過來,住對房的芯芫發現她沒醒,就會親自入房來將她搖醒,所以最晚十一點之前她就可以離開這場噩夢,清醒了……吧?

  完全失了主意,不知這場夢還會怎麼演下去的她只能阿Q的這麼想了。

  徐夏揚怒氣沖沖的走了,獨留沈芯芃一個人。

  櫃檯後方的警衛不知道已睡到第幾層去了,連他們的爭執都未將他吵醒。

  半夢半醒,不知不覺天亮了,上班時間到,陸陸續續有人進了大樓,同事阮陽陽一進門就瞧見了她,身上還穿著昨日的舊衣物,不由得納悶的搖搖她的肩頭。

  「真夏!真夏!」

  被搖醒的沈芯芃張開朦朧睡眼,「幹嘛?」怎麼不是芯芫?這個陌生女人是誰啊?

  「你怎麼睡在這,沒回家?」

  「你是誰?」

  「我是誰?」阮陽陽吃驚瞪眼,「你睡迷糊啦,我是陽陽啊。」

  「陽陽?」陽陽是誰?她腦子一片混沌。

  「你為什麼沒回家啊?發生什麼事了?」

  「我回……」她霍然驚醒,「幾點了?」

  「快九點啦。」阮陽陽看了下表,「再十分鐘,你先去洗把臉、補個妝,打卡上班了。」其他的事她等等再問。

  才九點而已,難怪她還在夢境裡。

  沈芯芃輕歎了口氣,心想這時間過得還真是慢。

  將儀容整理好,看著鏡上倒映的那張秀麗臉蛋,不由得歎氣。

  不管是長得普通還是漂亮的,女孩子只要一沉淪愛情,好似就會變傻了、變笨了,為了討好對方,不顧自尊,只求他一個愛憐的眼神。

  感情,本來就是要付出的,可當被踐踏時,就該懂得收回來才是,只是身陷其中時,理智還真是難冒出頭啊。

  回到辦公室,一屋子全都是陌生臉孔,實在很怕再突然有人來打招呼,無法應付的沈芯芃微縮肩駝背,就恨不得自己成了隱形人,誰都看不見她。

  坐上她昨天拿外套的位子,打開電腦,等待開機時,隨意翻了翻桌上的資料,上頭的文字跟她很熟,但組合起來卻看不太懂。

  「真夏。」坐在她對面的阮陽陽昂高頭,隔著隔板,一臉奸笑,「你沒換衣服,是不是跟男朋友過夜啊?」

  「過夜?沒啊。」誰過夜會睡在警衛室的?「不然是怎麼了?」

  「那個……嗯……就我鑰匙放在辦公室忘了拿啊,回不了家。」

  「你姊呢?她不在家喔?」

  「對啊。」

  「你可以叫鎖匠去開門啊。」

  「我家的鎖很麻煩,而且那時很晚了,找不到鎖匠。」她隨意扯謊。

  「真可憐。」

  沈芯芃聳了下肩,算是回答。

  「真夏。」一名同事走過來道,「有個飲料廣告要比稿,給你負責。」同事將資料交給她。

  「喔。」沈芯芃接過資料,翻了翻。

  「只有三天時間喔,要快點。」同事拍拍她的肩,走了。

  「我再一個小時就會走了。」沈芯芃喃喃自語。

  她堅信,最晚最晚十一點之前,沈芯芫看到她沒醒來,就會來房間將她搖醒,到時她就一定可以脫離這個莫名其妙的夢。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時針爬呀爬,爬到了中午十二點整的休息時間,她依然待在「夢」中。

  不會吧……她不由得頭皮發麻,背脊冒寒意。

  她回不去了嗎?

  沒人叫醒她嗎?

  芯芫、芯芮是怎樣,為什麼沒把她叫醒?

  仔細想想,這個夢本來就很詭異,她不知道已經睡睡醒醒幾次了,睜眼都還在夢中,該不會……該不會她是睡「死」了吧,就像……就像她看過的「穿越」故事一樣,她穿越了,但不是穿越到古代當古人,而是穿越到書裡?

  媽呀!

  別鬧了,她對廣告企畫一竅不通,昨晚還惹惱了一位大導演,她熟悉的人都不存在這個平行時空,舉目望去,每個臉龐都好陌生,她連「家」在哪都不知道,是要怎麼生存下去?

  她就只會炸雞排而已,連「比稿」是什麼鬼都不曉得,是要怎麼辦啊?

  她又不是書上很愛寫的那種智商兩百的天才,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將資料掃過一遍就會知道人家要她做的是什麼,而且在最短時間內做出眾人讚歎的佳作來。

  她只是個普通人啊啊啊……

  她好想抱頭尖叫啊啊啊……

  冷靜,她告訴自己,要冷靜。

  還好她平常看了不少本穿越小說,所以可以接受現實的狀況……

  才怪啦!她要怎麼冷靜?

  她既驚又恐,不曉得為什麼會有這種「神跡」發生在她身上。

  這時,她突然想起她昨晚將與周公相見歡時,迷迷糊糊中,好像有誰在她耳旁說話,那是一個女生的聲音——

  「要不要……去教訓那個男主角?」那個聲音如此問著。

  「嗯?」什麼教訓男主角?眼皮沉重的她不明其意。

  「讓那個男主角知道,女主角沒那麼好惹的。」那個略微沉啞的女聲像蠱惑似的在她耳旁呢喃。

  「好啊……」能教訓豬頭男當然是最好的羅,要不然她也不會把這次的題目訂為「打爆豬頭男」了。「結局……」她迷迷糊糊的囈語,「作者都設定好了……不可能翻盤了啊……」

  「那你不想試試看嗎?」

  她躊躇了一會,「好啊……」如果她是女主角,絕對不會讓男主角好過。

  答應的同時,她就跌入一片深沉黑暗中,眼睛張開時,就跟豬頭男翻雲覆雨了。

  一直到剛剛,她都以為這是個夢,但哪有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卻還是在夢中的?

  所以這是代表她是真的……真的穿越了嗎?

  天啊!她會崩潰、會瘋掉啊!

  她不要穿越啊啊啊……

  不行,她還是得冷靜……驚慌沒有用,她回不去了,怎樣都回不去了……所以……所以她得冷靜……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呼……吸……呼……吸……

  沒用,再來!

  呼……吸……呼……吸……

  不行啦,她怎樣都冷靜不下來啦!嗚嗚嗚……

  那個奇妙的女聲該不會就是安祖緹那個混球作者吧?不爽她出了「打爆豬頭男」這題目,所以就讓她穿越了?

  既然「穿越」這種荒唐事都出現了,幹嘛不讓她繼承「方真夏」的所有記憶,讓她很自然的就變成一個廣告企畫熟手,而不是存在只有如何將雞排炸得好吃的知識啊!

  混蛋安祖緹,就不要讓她堵到,她一定會「打爆安祖緹」!可惡啊!

  在心中狠狠臭罵混蛋安祖緹一頓,感覺似乎起了點作用,好像比較可以稍微冷靜的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就算是書中的世界,還是會餓肚子(就像她現在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了),廣告企畫的工作她做不來,所以還是只有回頭去賣雞排才是上策,就是不知道方真夏的存款有多少,夠不夠去弄一個雞排攤出來。

  她拿起包包翻找,沒找到存款簿,倒是讓她想起得打電話給方真雪,問一下「家」在哪裡。

  拉開抽雁,她就看到躺在裡頭的手機。

  「好舊的款式喔……」她撫著紅色的小小貝殼機,想她拿智能型手機多時,已經習慣那大大的鏡面,小小的視窗連字都小不拉嘰,人都要近視了。

  自通訊錄中尋出方真雪的電話,等待接通時,她清了清喉嚨,嚴陣以待。

  「幹嘛?」方真雪劈頭就問。

  「那個……姊……我們家住址是多少?」

  「住址?」

  「對啊,我突然忘記了,有資料要寫。」

  「怎麼可能會忘記……對了,你昨天為什麼沒回家,也沒跟我說?」方真雪興師問罪。

  「我跟朋友出去玩了……有喝了點酒,現在還有點宿醉,頭很痛,想不起來住址,你快跟我說啦!」

  「去玩不會交代的?」方真雪不悅道。

  「我忘記帶手機出去了嘛!」吼,方真夏的姊姊怎麼這麼囉嗦啊?不過想想書中的她的確滿雜念的,還很八卦,啥都要追根究柢。「快講啦!」

  方真雪念出一長串住址,沈芯芃慌忙抄下。

  「你今天有要回來吧?」方真雪問。

  「會,我當然會回去。」開玩笑,她已經一天沒洗澡了耶,難過死了。

  「早點回來,要等你吃飯嗎?」

  「要。」說到吃飯,她快餓死了,問題是錢包裡的錢可能只夠應付坐公車,連顆飯團都買不起。

  掛了電話,突然有人拍上她的肩,她嚇得差點彈跳起來。「你不吃飯喔?」同事對她激烈的反應感到莫名。

  「喔,要啊。」可想到錢包內所剩無幾的錢,她覺得留著坐車比較安心。「我等一下再去,你們先去吧。」

  「嗯。」同事點頭離開。

  想想,她乾脆請假好了,趁方真雪還沒回去,把「家」的地理環境弄個清楚,免得遇到方真雪又露餡。

  她還要準備辭職的事呢。對了對了,還有她得領錢,但是提款卡密碼她知道才有鬼,還得到銀行去辦理重新設定,事情很多呢。

  媽呀,為什麼不讓她回去現實世界,她一點都不想穿越啊,不管是古代還是書中的世界,她對於現實沒有半點不滿,為何要讓她穿啊?

  她做錯了什麼?

  她只不過是出了一個題目,把豬頭男提出來批鬥而已,難道這樣就要受到懲罰?可惡的安祖緹,在古代穿越書《蠻橫大老爺》中,給小胖子一個「包子的逆襲」,現在是給她「豬頭男的逆襲」嗎?

  「啊——」她火大尖叫。

  反正辦公室沒人,她怎麼叫都無所謂。

  然而發洩完畢,眼角餘光察覺不遠處似乎有人駐足,她迅速轉過頭去,愕然看見「豬頭男」。

  一與他四目相接,她立刻假裝沒看到的轉回頭來,拿出了張紙,把今天要辦的事情一一寫上,預防漏失。

  見她埋頭不曉得在忙碌些什麼,完全將他當成路人甲,甚至是空氣般的存在,徐夏揚不由得想起每次他在公司遇到她時,那張靦腆害羞的臉孔,一雙圓圓的晶亮大眼寫滿對他的傾慕,連跟他說話都會害羞得結巴,哪是現在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

  他知道有的人上過床後就會翻臉不認人,但,怎麼說都不該是這只羞怯的小兔子啊!

  他更不記得他在床笫之間,做了什麼讓愛慕者轉眼變成仇恨者的事。

  太匪夷所思了。

  他對方真夏可說不熟,平常就點頭打個招呼,連聊天的機會都少,故對她不甚瞭解。

  她雖然漂亮,卻少了一份吸引人的特質,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或許是那羞澀的個性,讓人很容易忽略她的存在吧,故她答應當床伴要求時的確讓他驚異,但是事後的翻臉不認人,更讓他錯愕。

  他對她的印象完全推翻。

  她跟他想像中完全不一樣。

  而現在,中午休息時間,她不去吃飯,埋頭又不像在忙公事,到底是在幹嘛?

  他起了好奇心。

  地毯掩去了他的腳步聲,讓他能無聲無息的來到她身後而不被發現。

  他看到她在紙上寫著——請半天假、回家、申請密碼……

  有些內容被她的頭擋住,他看不到,就在他偏過頭想看得清楚些時,沈芯芃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人,迅速回身。

  「你要幹嘛?」被嚇了一跳的她,狠瞪了他一眼。

  「你在幹嘛?」他指著桌上的紙張,不答反問。

  「你管我在幹嘛!」

  「你不吃飯在幹嘛?」

  忽地,沈芯芃覺得好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兩個人一直在「幹嘛」來、「幹嘛」去,到底是在「幹嘛」?

  看到她莫名其妙突然笑得很樂,徐夏揚也覺得有趣了,跟著彎起了嘴角。

  「我在備忘等等要處理的事。」她說著,回身將桌上的便條紙對折。

  「你要請假?」

  「嗯。」

  「去哪?」

  「你問這麼多幹嘛?」這個人平常又不關心方真夏的,只有想上床時才找她,不是嗎?

  「好奇。」

  「我幹嘛滿足你的好奇心?」她將紙條塞入褲子後口袋,接著整理桌面。這家公司不知要怎麼請假喔?

  是跟人事主管,還是跟直屬主管?

  可惡的安祖緹,這種事也不寫一下,就算她看過書,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麼事,但這種細節卻也一無所知啊。

  不過打她成了方真夏之後,這書後頭的情節大概就完全走樣了吧?

  不知道目前還有哪些情節是跟原著相同的。

  她真是一身都是刺啊。徐夏揚微瞇著眼想。

  他這會覺得,她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是一種厭惡。

  對他的厭惡。

  「你是不是過幾天要下台中看景?」沈芯芃問著她還記得的情節。

  「你怎麼知道?」他不記得有告訴過她。

  還真的跟書裡頭寫的一模一樣呢。幸虧她還記得前五章的情節,而後五章呢,她只記得方真夏的同事——美艷如花的行銷公關戈法麗被公司的人誤會與徐夏揚有一腿,舉辦了一場兩人能在一起多久的賭博,而「方真夏」呢,下注了兩個月時間,也因此刺激了徐夏揚,兩人的關係因而起了變化。

  不過雖然這個賭博即將發生,卻與「方真夏」,也就是現在的沈芯芃,無

  她將離開這個公司,不會跟任何人再有交集——尤其是徐夏揚。

  她要去開雞排攤,做她最上手的事,老老實實的在這個世界待下去。

  只不過她這個平淡平凡的故事,是無法成為一本言情小說的,因為男主角已經被她開除了。

  她絕對不會跟自私自大又臭屁的男人在一起的。「我有神通眼啊!」她對他吐舌做鬼臉。

  整理好桌面後,她拿起包包站起來,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問問,「你知道怎麼請假嗎?」

  「請假?」這問題怎麼會問他?

  「我看你也不會知道。」她決定自力救濟。

  現在是吃飯時間,辦公室沒人在,她就先回方真夏家一趟,把銀行的事辦一下,弄點錢出來,再來公司請假跟辭職好了。

  要不然身上剩下沒多少錢,她已經快餓壞了。

  正要舉步,肚子非常不爭氣的「咕嚕」喊了一聲,在靜謐的辦公室內,特別顯明。

  「你該去吃飯了。」徐夏揚道。

  「我知道。」她不帶感情的回,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去。

  當她經過,走離他一步遠,他一個衝動,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幹嘛?」她不悅回身。

  「一起吃個飯,我們聊聊。」

  「我們有什麼好聊的?」她甩開禁錮在手腕的大掌,「我不會答應你那床伴的提議,那太瞎了。」見他嘴要動,她立刻出聲不讓他有說話的機會,「可能我剛開始的確抱著委曲求全的態度答應你的提議,但後來我反悔了,我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所以我決定把它糾正,也不打算跟你牽扯不清,反正你現在也不打算談感情,剛好,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話說完,她義無反顧的走了,沒有回頭過,連眼角餘光斜睨都不曾。

  她是這樣的女孩?

  太不可思議了,徐夏揚覺得自己根本不認識她,過往記憶中的印象,簡直像他自己創造出來的,只是個虛幻的形體。

  是他,破壞了她的美夢,讓她清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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