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從柔軟的大床裡渾身舒暢的醒來，柳苡歡滿足的伸了個大懶腰，像貓偷得腥般的笑容爬上她的嘴角。

　　真是美好的早晨啊！

　　儘管她昨晚可是「忙」天快亮才入睡。

　　不過可能昨晚的「貢品」太過美味可口，讓她今早一點宿醉的感覺也沒有，反而有通體舒暢的美妙感受。

　　這時候……，應該來根煙，整體的愉悅才能達到百分百。

　　柳苡歡爬起身半倚在床頭，手往一旁摸啊摸，從包包裡撈出煙跟打火機來。

　　啊～點燃煙後，她享受的吸了一口，瞇起眼心滿意足的歎息。

　　雖然事情的發展完全沒照她原來構思的劇本走——

　　她本來的目的是要擊垮唐允展那張始終帶著笑，不會生氣的「假面」，她猜測他應該是個只愛男人的GAY，若將他帶到汽車旅館霸王硬上弓，只愛男人的他肯定會翻臉……

　　結果臉沒翻成，倒是兩人在床上翻滾一整夜，還欲罷不能。

　　看來她是誤會唐允展的性向了，或是說他男女通吃？！

　　嗯，這可能性也挺高的，要不然叫醒他問問好了。

　　柳苡歡捻熄了煙。

　　看看仍在一旁熟睡的唐允展，睡著的他拿下眼鏡，書卷氣味頓時減少許多，不過……拿下眼鏡後五官更立體，眼睫毛長到讓人嫉妒，這男人無庸置疑是個美型男。

　　而他的身材……呵呵，視線往下滑，現在棉被才蓋到他的腰部，露出來的胸膛，嘖嘖，真看不出來他身材精幹結實，讓人一「吃」就上癮。

　　柳苡歡一隻手掌又偷偷撫上他的胸，趁他熟睡時再偷摸他一把……柳苡歡足足摸了有一分鐘之久才甘願叫醒唐允展。

　　「喂！」她用指尖杵杵唐允展的臉頰。

　　還不醒？莫非昨晚已被她給吸盡了……

　　「喂喂喂！」這一回是杵胸膛。

　　這男人的胸膛彈性跟硬度都很好，柳苡歡於是欲罷不能的給他繼續戳下去……

　　唐允展終於被戳醒，睡眼惺忪的他相當秀色可餐，害得柳苡歡差點流下口水。

　　「早。」微笑，迷人的笑窩簡直快要膩死人。

　　「不早了。」柳苡歡微微撇開視線。

　　這男人一起床還沒刷牙洗臉，光是一個微笑就足以讓整間房閃亮起來！

　　為預防自己再「凶性大發」撲上去，她還是稍微節制一下好了。

　　唐允展看看表，「已經十一點了。」

　　「對，再一個小時就得退房。」柳苡歡擺出女王的姿態。「我們把話談一談吧。」

　　談？要談什麼呢？

　　「禍是我闖的，我會負責，說，你想要我怎麼補償你？」

　　「……」柳苡歡的話讓唐允展完全的錯愕，愣了好幾秒才說：「我是不是聽錯了？」

　　通常發生這種事，不是該男人說會對女人負責嗎？

　　而柳苡歡她……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你沒聽錯，昨晚在未經你同意的狀況下，我強迫了你，我是個願意負責任的女人，不會『吃』完就跑。」

　　唐允展失笑，「你真是個非常有趣的女人，哈哈……」

　　柳苡歡瞪他，「我是說正經的，不是開玩笑。」

　　「對不起，可是真的很好笑……」唐允展戴上眼鏡詳端柳苡歡的神色，嗯，她真的還挺認真一把的。

　　柳苡歡又點燃一根煙，柳眉微蹙。

　　她抽煙的姿態很性感，唐允展這麼認為……等等，倏地閃入腦海裡的畫面，是一名穿著紅色風衣站在街頭抽煙的纖細女子……

　　難怪他會覺得柳苡歡似曾相識。

　　「你接下來該不會是要說，若我萬一不小心大肚子了，那你……」

　　「神經！」柳苡歡冷瞪他一眼。

　　唐允展認為他再這麼胡鬧下去，柳苡歡恐怕待會兒會失去耐性，用她的高跟靴子踹他。

　　光想像那畫面……心頭一陣火熱。

　　莫非，他有被虐的傾向？呃……似乎是有的。

　　「算了，你把手機號碼給我，改天我再約你出來談清楚。」柳苡歡伸出手，唐允展畢恭畢敬的遞上自己的手機。

　　柳苡歡用他的手機撥打自己的手機，電話響後掛斷將顯示的號碼儲存。

　　「接下來呢？」唐允展發現自己還挺喜歡她發號施令的模樣，他一點都不在意被指示。

　　「穿衣服，退房。」

　　「好。」唐允展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翻開絲被要下床，但隨即被柳苡歡制止。

　　「等等，你先別起來，臉別過去，我先進浴室穿衣服。」

　　「喔，好。」

　　唐允展別過視線，不看。心想，原來女王也會害羞。

　　直到聽到浴室門關上的聲音他才起身穿衣。

　　他的心情很好，好到忍不住想啍歌，他也非常期待，希望柳苡歡能夠快點打電話給他。

　　他超乎平常的雀躍，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或許，這是新戀愛的關端也說不一定。

　　柳苡歡抱著衣服進浴室。

　　該死，她是怎麼了，活像發情的母老虎。

　　剛剛不小心瞄到一眼唐允展的臀部，她的女性賀爾蒙即刻在血液裡猛烈亂竄。

　　在下一秒鐘她差點撲上去……還好她壓抑住自己。

　　嗯，該如何處理唐允展這誘人的「小東西」……不，他應該是「大」東西才對，嘻嘻，看來她得好好想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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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一，唐允展心情愉悅的進辦公室。

　　說不上來為何心情如此之好，可能是因為週五夜晚那一場令他身心暢快的性愛，抑或是柳苡歡這個女人？

　　柳苡歡這個女人全身上下充滿矛盾的因子，短髮，但卻很性感；身材纖細，但卻透露出幹練的氣息；五官很女人，舉手投足及說話卻是霸道的。

　　總之，他對她很感興趣，當然也希望她對他有興趣。

　　唐允展將擱在西裝袋裡的手機拿出放置桌上，他不想因為工作忙碌而漏接了柳苡歡打來的電話。

　　「允展，我問你……」當唐允展還沉浸在屬於柳苡歡的氛圍裡時，黑繹突然闖進他的辦公室，劈頭就問：「星期五是你送我回家的？」

　　唐允展本來微笑的臉有些僵住，隨即坦白。「不是。」

　　「那是誰？」

　　「我也不太清楚。」

　　唐允展感到汗顏，自己上禮拜五真的是有異性沒人性，他壓根忘記將黑繹遺留在KTV一事。

　　黑繹的臉色挺難看的。

　　「繹，我很抱歉，那晚我有點事必先走。」唐允展開口道歉。

　　黑繹揮手表示不在意，他在意的是……

　　「黑繹，你問這做什麼？很重要嗎？」他不懂黑繹為何如此緊張？

　　「很重要。」黑繹幾乎是咬牙切齒了。「你一定要老實講。」

　　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唐允展只好據實以告：「我離開時，包廂裡只剩下你跟小容。」

　　黑繹得到答案後，隨即像一陣風般刮走，來匆匆去匆匆，真不知道他在急什麼。

　　搖搖頭，唐允展的注意力回到辦公室前，卻沒得閒的手機馬上響起。

　　來電顯示者是「女王」！

　　唐允展瞬間心倩飛揚，嘴角帶笑的接起電話。

　　「嗨，我是柳苡歡。」來電者先報上台號，講電話的樣子果然很有柳苡歡的風格。

　　「柳苡歡？你是……」唐允展故意緩了緩聲調，還帶點小小疑惑。

　　「你不記得我是誰！」

　　這是充滿威脅的口吻，唐允展可以想像在彼端的女王已經瞇起眼，咬著牙，只差沒下令說：來人啊，拖出去斬了！

　　唐允展只能偷笑，「記得，我不敢忘記。」

　　「這樣最好，要不然我會馬上殺到『黑。唐』去。」

　　唐允展相信柳苡歡是真的會這麼做的。

　　「找我是因為你已經想好怎麼對我負責了嗎？」

　　「不是。」柳苡歡回答的很乾脆。

　　「找你是因為我下午要去逛街，買些早餐店需要的物品，缺一個搬運工。」

　　其它男人一聽對方是找自己去當搬運工時，會有什麼反應他不知道，不過他倒是非常樂意當柳苡歡的搬運工。

　　「怎麼？不願意？」柳苡歡挑釁的問。

　　「不，很願意，你約個時間，要我過去接你嗎？」不要說搬運工，連司機他也自願擔任。

　　柳苡歡「龍心大悅」，可能覺得唐允展非常上道。「接我就不用了，下午四點微光百貨前見，掰。」

　　掛上電話後，唐允展還看著手機發愣幾秒，對於下午的約會他可是非常期待的，至於已經排定好的行程……只好第一次濫用老闆頭銜推給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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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允展相信柳苡歡的追求者肯定不少。

　　瞧她剛才出現在百貨公司前廣場，亮麗的外型跟打扮即刻引來不少男人愛慕，及女人羨慕的目光。

　　她穿著一件白色大Ｖ領喇叭袖的洋裝，裙長僅到大腿而已，紅色褲襪極為搶眼，配上帥氣的及膝軍靴。

　　細緻的小臉化著煙熏妝，五官艷麗突出，唐允展在乍見她時還傻傻的盯著她看了好幾秒。

　　「喂！」柳苡歡在他眼前齜牙咧嘴，表情猙獰。

　　唐允展被她逗笑。

　　「穿著這麼性感，形象要保持好。」百貨公司前的廣場恐怕有超過一半的男人都在盯著她看。

　　「我才不在乎形象。」柳苡歡很自動的拐起唐允展的手臂，拉他往百貨公司內走去。「你剛在發什麼呆？」

　　「因為看到你。」

　　「看到我才發呆？」

　　「對，你很美。」唐允展很老實的稱讚。

　　柳苡歡倒也習慣，沒有害羞也沒有臉紅。「是蠻多男人都稱讚我很美，不過頭一回因為我的美而發呆的卻只有你。」

　　「呵呵。」

　　柳苡歡瞅睨他幾眼。

　　「你也不賴。」

　　「謝謝女王的讚美。」

　　「不客氣。」看來柳苡歡對於女王這個封號相當滿意。

　　「你要採買什麼呢？」

　　「我看看，小容有列清單給我。」柳苡歡從包包裡掏出小筆記本。

　　唐允展看筆記本密密麻麻的小字，笑說：「看來今天我這搬運工會挺辛苦的。」

　　「後悔了？」

　　「不，能為女王服務是我的榮幸。」這是真話，他被指使得很甘之如飴，呵呵，看來他真的有被虐狂。

　　「我不會虧待你的，等採買完畢我請你吃晚餐，吃什麼隨便你挑。」

　　唐允展不會跟柳苡歡來那套男人出門一定得付錢的理論，因為他知道，柳苡歡肯定會很不屑。

　　「好，這可是你說的。」

　　柳苡歡好奇的打量著他說：「到時候你不會爭著要付錢吧？」

　　唐允展搖頭。「不會。」

　　柳苡歡聽了很滿意，她拍拍唐允展的肩，「孺子不可教也。」

　　誰說只有男人可以有大男人主義，女人也是可以的。

　　看吧，柳苡歡果然是這麼想的……唐允展暗忖。

　　「走吧，我們直接上六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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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苡歡採買的能力跟速度就如同她的性格一樣，乾脆直接阿沙力。

　　不到兩個小時，已經將所需物品採購完畢。

　　唐允展果真是一個稱職的搬運工，兩手提莫滿滿的提袋，跟前跟後都沒有怨言。

　　「ＯＫ，大功告成。」買完最後一組杯盤，柳苡歡不客氣的依舊往唐允展的手上遞去。

　　唐允展也毫無怨言的接過。

　　「我們先將東西放回車上，再去吃晚餐吧，若你沒意見的話，就在樓上挑間餐廳。」

　　「好。」唐允展一切以柳苡歡的意見為意見。「你先上樓等我，我自己到地下室放東西就可以了。」

　　他可是將紳士風度發揮到極致，而柳苡歡也樂得當女王。

　　一切搞定後，唐允展挑了間精緻的港式飲茶來享用兩人的晚餐。

　　港式飲茶餐廳住於百貨公司的九樓，裝潢高雅，服務生均穿著中國風味的改良式旗袍，他們選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邊吃飯邊欣賞台北的夜景。

　　不過唐允展對台北夜景的興趣不大，他比較喜歡「欣賞」此時就坐在他對面的美女——柳苡歡。

　　逛街消耗大量體力的柳苡歡點了滿桌的港式小點，服務生上菜的速度很快，柳苡歡迫不及待開動，一點形象都沒有。

　　「吃慢點，別噎著。」唐允展先幫她注茶，自己才慢條斯理的開始用餐。

　　柳苡歡先吃五分飽才緩下筷子，她興趣盎然的瞧著唐允展說：「你動作真慢。」

　　「慢慢吃才好消化。」

　　柳苡歡挑高一邊的美眉，不認同的說：「我吃飯很快，但我從來沒胃痛過。」

　　「那是因為你消化系統也快。」

　　「怎麼說？」

　　「你性子急，連帶身體的新陳代謝也快，吃的快，胃消化的也快，腸也蠕動得快，所以才沒胃痛的問題。」

　　「這理論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亂掰的吧？」柳苡歡才不信。

　　「呵。」唐允展笑而不答，他招來推車的服務生，又多拿了兩盤豆豉排骨，他將豆豉排骨推到柳苡歡面前。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

　　「我會讀心。」唐允展眨眨眼。

　　「我才不信，快說啦。」柳苡歡拿起筷子朝豆豉排骨進攻。

　　他其實不會讀心，只是觀察力過人罷了。「我看你一動筷子就先往排骨而去，吃完以後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原來如此，柳苡歡懂了。「你真是個不錯的男人。」

　　「這是你觀察的結果，還是日行一善？」

　　「我柳苡歡沒那麼好心。」日行一善，哈，怎麼可能。

　　「那我該謝謝你的讚美。」

　　「不必，這是你應得的。」柳苡歡個性直，說話也直。「像你這樣的男人，肯定很多女人喜歡。」

　　是試探嗎？唐允展忖度。

　　「目前單身中。」他直視她貓般的美眸。

　　「你呢？美麗又性感的女王。」

　　柳苡歡聽了唐允展對她的稱讚跟稱謂，笑得可開心了。

　　「目前挑選中。」也就是說很多男人追求，她還沒下決定。

　　「不過我對男人……坦白講，挺失望的，所以現在寧願偶爾約約會，也不想再定下來。」

　　「怎麼說？」唐允展不恥下問。

　　「我那些前男友們在追求我的時候，什麼甜言蜜語都說盡，結果往往交往不到三個月就批評我太霸道、個性太直，一點都不溫柔體貼。」柳苡歡不屑的冷啍，「天曉得我可沒故意隱藏我的個性，不管是他們追我的時候或是之後，我就是我，我才不屑當那種戀愛前，戀愛後態度不一的做作女人。」

　　唐允展相信柳苡歡所說的話。

　　「是那些男人不對。」他忠實的下評語。

　　柳苡歡笑得更開懷。「唐允展，我喜歡你。」

　　她的美式作風總是如此大方，喜歡就要說出來，而她在經過今天一整個下午的相處之後，發現自己還真的蠻喜歡唐允展的，至少，他非常的好使喚。

　　「謝謝。」唐允展感到榮幸。

　　兩人又邊吃邊聊了好一會兒，這頓飯足足吃快兩個小時。

　　就在他們結完帳打算離開之後際，唐允展意外看見前女友倪純純跟一位高大帥氣的男人正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入座。

　　台北還真小。

　　倪純純並沒有看見唐允展，倒是柳苡歡順著唐允展短暫駐留的目光看了一眼倪純純他們。

　　「你認識？」柳苡歡問。

　　「嗯，朋友。」唐允展輕描淡寫，沒跟柳苡歡說是前女友。

　　「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

　　「喔，你要過去打聲招呼嗎？我在這等你。」

　　「不用了，她跟男友用餐，不好意思過去打擾。」唐允展陪同柳苡歡步出餐廳走向電梯。

　　「我送你回去。」

　　「當然，我不可能帶那一堆東西搭捷運。」兩人一同進了電梯後，柳苡歡想了想說：「那男人不太好。」

　　唐允展疑惑的望向柳苡歡，不懂她在說什麼。

　　「那個……你朋友的男友，不太好。」柳苡歡聳聳肩。「你別問我怎麼會這麼說，我看過的男人太多了，總之，那男人給我的感覺就是花心，不太穩的感覺。」

　　柳苡歡見唐允展不接話，臉色有些凝重，她也就住嘴不說了。

　　「你就當我胡說好了。」自己還真多話，柳苡歡在心裡責怪自己。

　　「不，還是謝謝你的警告。」

　　柳苡歡很訝異，「你真的是一個好人，難道你從來沒生過氣嗎？」

　　男人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女人所謂的第六感，對他們而言，女人的第六感就是胡思亂想，而她上一段話擺明只是自己的感覺罷了，任何人聽了肯定會不信或是生氣，只有他還會謝謝她。

　　「嗯……，好像從來沒有。」這是唐允展的答案。

　　柳苡歡翻翻白眼，真的覺得不可思議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