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是第一次，連力傑帶宋碧葵出外用餐。

　　他事先把古色古香的餐廳給包了下來，在晚餐時段，原本的熱鬧氣氛換得兩人共處的寧靜時光。

　　宋碧葵穿著一襲粉紫色蕾絲邊鑲亮珠的晚禮服，剪裁合身，曲線畢露，這是連力傑特地為她挑選的禮物。

　　晚風稍涼，為免感冒，她還在滑嫩的肩膀上搭襯同色系的薄紗披肩，頸上是他送她的粉紫色珍珠項鏈，皓腕也戴著粉紫珍珠手煉，連耳垂上輕輕垂蕩的也是粉紫珍珠耳環。

　　他很喜歡她穿這樣，像個高貴典雅的公主，那麼令人目不轉睛。

　　他說圓潤的珍珠最適合戴在她的身上，襯托出她與眾不同、高雅脫俗的氣質。

　　餐桌正中央擺放著一盆鮮艷怒放的雙色玫瑰，紅玫瑰跟紫玫瑰，象征著大紅大紫。

　　撕著剛烤好的面包送進嘴裡，宋碧葵微微一笑。

　　他先喝一口玉米濃湯，欣賞著她毫不造作的自然笑容。

　　美得純，美得真，美得讓人無法忘懷！

　　他們品嘗著美味新鮮的牛排大餐，佐以紅酒，配上紅豆羊羹、水果慕斯等她愛吃的甜點。

　　從特殊設計的窗子向外頭斜看上去，星月當空，明亮皎潔。

　　在他們身後，專人現場演奏，不論是抒情曲、流行曲，樂聲不斷。

　　飯後，他拉起她的手，邀舞。

　　她點頭，他們滑向舞池，徜徉在優美的旋律之中。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跳舞的情景嗎？」他輕輕的問道。

　　她臉頰一紅，「你好像登徒子。」

　　「不可諱言，當時我就被妳這個台灣女子給吸引了。」

　　「你當時嚇著我了。」

　　「卻也讓妳印象深刻，不是嗎？」

　　她滿臉嫣紅，眼裡含著怒氣。「還說呢！你讓我生氣。」

　　他炯炯有神的藍眸深刻的睇著她。「現在還會嗎？」

　　她搖頭。

　　他出其不意的吻了她的唇。

　　這個吻纏綿如火，讓她緊緊圈住他的頸子，呼吸急促的熱情響應著他。

　　他一臉驚愕，也充滿驚喜。

　　「妳被我調教得愈來愈熱情了。」

　　她輕瞪他一眼，微微帶嬌。「不好嗎？」

　　「當然好，我喜歡這樣子的妳。」他喜不自勝。

　　「力傑……我愛你……」

　　她主動說出口的真心話，讓他欣喜欲狂。

　　抱緊她，他帶著她轉圈。

　　放開她，她已東南西北分不清方向，癱倒在他的胸懷裡。

　　見她已有疲意，他驅車載她離開。

　　車子開向豪宅外，這棟哥德式的建築是他父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之一。

　　他父親對他很慷慨，像是要彌補對他難產而死的母親的愧疚與不捨，對他從來就捨得砸錢，讓他獨享一切榮耀。

　　為此，他的大媽與他的大哥都對他無法諒解，充滿嫉妒跟不平。

　　他們憤恨，他也沒有辦法。

　　他已經搬出來住了，家裡的一切，他也不想管。

　　他有能力可以自力更生，不需要靠著父親石油大王的庇蔭來過活。

　　只是，他的父親還想給他更多，甚至把應該傳給長子的石油王國也一並讓他繼承，他說不動執拗的父親，卻了解這會帶給他空前的災難。

　　他哥已經開始對他展開行動，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睜一眼閉一眼，希望能夠息事寧人。

　　望著身旁的可人兒，他不管她是不是他哥派來的間諜，只管她是不是真心愛他。

　　他在她身上遺失了愛情，渴望能夠與她相伴一生。

　　管家又來告訴宋碧葵，有人要見她。

　　這次，私人轎車載著她到一間古堡式的房子。

　　「我願意把妳的賣身契還給妳。」

　　棕髮老人猶如老僧入定，他文風不動的坐著，從嘴裡吐出這句話。

　　宋碧葵心裡一喜──

　　不，太奇怪了。

　　她頓生疑竇。

　　「你有什麼條件？」

　　「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子。」他神閒氣定的贊美。

　　她美目閃著怒光，直接剌向他。

　　「妳不像初次那麼懦弱了。是他改變了妳？」他饒富趣味。

　　她不答腔。

　　她是因為愛而產生改變，明知有人要害她的情人，她不可能還會對壞人擺出好臉色的。

　　「我就不拐彎抹角了。事情很簡單，經過我上次的試驗，他對妳可以說快要保護過度，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因此，這件簡單的任務非妳莫屬。」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包藥粉，「把這一包倒進他愛喝的酒裡頭就行了。」

　　「這是毒藥？」她彷彿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臟在鼓動、收縮的聲音。

　　「完成之後，妳馬上來跟我報到，我會把這份東西交給妳。」他又從另一邊口袋掏出一份文件，在她面前搧了搧。

　　她動作快速的往前奪取，拿到了，莞爾一笑。

　　「我有好幾份副本，妳要的話，我可以印一百份給妳。」他笑得奸詭。

　　她攤開一看，果真是影本！

　　宋碧葵氣得全身發抖。

　　「只要妳完成了我所交代的任務，我就會還妳自由。」

　　「如果我不呢？」

　　「別忘了，我可以派殺手去對付妳的親人。妳要當個不孝女嗎？」他威逼。

　　宋碧葵滿臉疲憊，覺得進退兩難。

　　在親人與愛人的天平上，她該如何才能保全雙方呢？

　　就算是完成任務，她不覺得狠心殘酷的棕髮老人會放過她。

　　他應該也會讓她不能開口……這樣子，他才能夠自以為天衣無縫，高枕無憂。

　　天哪！她不過是為了來度假放鬆心情，為何會無端卷入這場蓄意的謀殺案件裡呢？

　　她連一只螞蟻都捨不得捏死，卻得毒害自己的情人才能自保，教她情何以堪，如何自處？

　　不論是哪一邊受害，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兩全其美……

　　驀地，腦中靈光一現，她輕輕的點了頭。

　　「好，我答應。」她決絕的說道。

　　在她的腦海裡……已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宋碧葵告訴管家，她要布置一個羅曼蒂克的暈黃家居，從餐桌到浴室，接連著臥室，都有芳香的精油蠟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誘人的馨香。

　　浴室裡的心形紅燭最多，浮在水面上，看上去蒙矓迷離。

　　連力傑看到的就是這樣浪漫唯美的氣氛，讓他忍不住把她抓進浴室裡一起洗鴛鴦浴。

　　他瘋狂的扒開兩人身上的衣服，握著她的臀部揉掐，然後分開，用拇指輕刮著她的股溝，輕捻著她的花蒂，感受著她的潮濕與顫抖，他笑容似乎無害，卻十分邪佞。

　　「妳……也很想要我。」

　　她覺得尷尬，不說話。

　　他讓她背對著他，俐落的把自己的陽剛前端擠進她的小穴裡。

　　她低叫一聲，背部自動拱起。

　　他手臂上的肌肉僨起，額頭上的汗珠滴落在她光潔的背部上。

　　在她的身體裡，讓他飄飄欲仙。

　　被她緊緊圈住的滋味太過美妙，太過火熱，讓他無法自拔。

　　他在兩人交合的地方輕輕撫弄，開始深入。

　　每一次的深入淺出，帶出更多的甜膩愛液。

　　每一次的送進送出，翻攪著更大聲的淫水潺潺。

　　她瘋狂，他恣意。

　　他迷戀，她啜泣。

　　自制力早已瓦解，只剩兩個纏得比麻花還要緊的男女激情享受著男歡女愛的暢快淋漓。

　　他大力抽送，她放聲尖叫。

　　他們變換許多姿勢，從身後，抬腿從側邊，最後是由前侵入。

　　他們的身體一起燃燒……

　　他們的聲音一起狂叫……

　　身體似乎要崩裂了，只剩交合的地方熱得像要被火熔化。

　　火花……一朵又一朵……

　　她伸手去抓，卻抓不到。

　　最後，它卻在她眼前綻開……

　　就像他，在她的體內釋放……

　　她羞赧至極。

　　也滿意至極！

　　他，讓她戀戀難捨。

　　他癱在她身上不動如山，靜靜的看著她，溫柔的口氣帶著微啞。「我有沒有弄痛了妳？」

　　「沒有。」

　　「妳好像會痛的表情……」他喃喃。

　　她羞得不知該如何表示。

　　她不痛！實在是無法形容那種感覺，但……絕對不是痛！

　　他看著她的唇，輕輕啄了幾下。

　　拿起蓮蓬頭，他輕輕的用手洗淨身子，也一並幫她洗去身上的黏意。

　　「一遇上妳，我就想要占有妳，這種情況也變得愈來愈嚴重了。」

　　她的臉立即一片通紅，吶吶的輕語，「我……我好像也跟你一樣……」

　　她覺得自己好悶騷！

　　以前，她連手也不肯讓異性碰一下，現在卻是全身都讓他摸過了、嘗過了、吃過了。

　　會變成這個樣子，只因為，她愛上的人，是他！

　　他是那個唯一能讓她激發情欲的男人。

　　只是……

　　她的臉色稍黯。

　　計畫還是得實行，不能露出破綻……

　　寢室裡，連力傑臉色慘白，身子搖搖欲墜，眼神不敢置信，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隨時都可能暈倒。

　　宋碧葵閉上眼眸，不想再看這一幕讓她心碎的畫面。

　　她心好痛，淚水直流。

　　他眼神直勾勾的瞪著她，直到無力的癱躺在床上，眼眸還是不願意閉上。

　　她迅速轉身，往門口衝去，似乎看到了管家在角落盯著她，但她心亂如麻，已無暇他顧，急促的離去。

　　對不起……

　　對不起……

　　管家從門縫往門內偷覷。

　　連力傑像是耗盡了生命中的光與熱、希望與力量，倒下後再不願意，最後仍是閉上了雙眸。

　　管家唇角微彎。

　　他的任務，完成了！

　　宋碧葵背靠著門板，捨不得離開。

　　不……她想再回房間看他的情況如何。

　　可是……舉步維艱！

　　她好殘忍……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彷彿上頭沾滿無辜的血跡。

　　她真的下毒了……

　　緊緊的咬住下唇，她的淚像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洽。

　　她選擇了親情……

　　她要她的家人平安無恙。

　　她也要用自己的力量拿回那張可笑的賣身契！

　　那張讓她變得可憐又可悲的賣身契……

　　打開門，她直接走了出去，在門口發愣。

　　一會兒，一輛全黑轎車往她駛來，在她面前停下。

　　她呆若木雞的被坐在車裡的人拉上車，然後車子開動，一下子就失去了蹤影。

　　「帶我去見棕髮老人。」她堅定的說，眼神似冰，口氣威穆。

　　該做個了結了。

　　接過那薄薄一張賣身契正本，上頭清晰可見她的親筆簽名。

　　一時的迷糊出錯，鑄下無法承擔的後果……

　　宋碧葵發狠的把手中的賣身契撕個稀巴爛，然後撒向空中，任它飄零散落一地。

　　她的心，也無法再完整了……

　　棕髮老人呵呵直笑。

　　「只要他死了，那些油田、那些龐大的財產就統統屬於我親生兒子的了！」

　　宋碧葵的臉立刻扭曲、刷白，尖銳的痛苦蔓延到每一個細胞。

　　「殺了他，就為了利益？難道死錢會比活人的生命還要重要？」

　　「妳沒有被錢逼過，妳不知道沒有錢的痛苦！」棕髮老人臉孔凝聚著痛楚。

　　「要不是我年輕時身無分文，我的女人也不會帶著她肚子裡的孩子嫁給別人！是那個擁有油田的富有男人搶走屬於我的家庭、我的未來，我不會放過他！」

　　他雙眸閃著熊熊妒火、怒恨，面部猙獰難看。

　　她全身像是被雷電擊中般，深深的痙攣了。

　　「那個富有男人，就是連力傑的爸爸？」

　　棕髮男人鐵青著臉，看了她一眼，震動了一下。

　　「在中國的姓氏裡，他姓連沒錯。」

　　他們全用英文對談，兩人語氣都充滿激昂，心中都是百味雜陳。

　　「就算他做錯什麼事，也應該由他來承擔，為什麼會是他的兒子？」

　　「我深愛的女人愛上他，他卻愛著他的初戀情人，完全不愛我的女人。我暗中看我的女人痛苦，看著我的兒子憤慨，早就決定無論如何都要為他們出這一口氣！」

　　「既然你愛他們，為什麼不接他們回去？」她直言不諱。

　　棕髮老人像是被踩到痛處，不勝惱火。「妳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不需要知道太多！」

　　宋碧葵心中一凜。「你要殺我滅口？」

　　「只有永遠都不會再開口的人，才不會把我的秘密洩漏出去。」他目光殘冷，表情陰狠的說道。

　　宋碧葵臉上毫無懼色。

　　她會願意完成這個任務，只是希望她的父母不要遭到池魚之殃，至於她，早在對連力傑下毒手的時候，就一並把自己的生命交付出去了。

　　連力傑若是死了，就算她活在這世上，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出國一趟，能夠了解真愛，能夠享受真愛，她覺得好滿足。

　　是他帶給她這麼奇異而浪漫的愛之旅。

　　她的人、她的身、她的心、她的魂，統統是因為他的魔法而真正的活了起來。

　　以前的她，對愛情迷迷蒙蒙、懵懵懂懂，就算旁人說得再好，她都當做是天花亂墜、道聽塗說。

　　唯有自己體會過，才發覺到……愛，原來可以這麼美妙！

　　力傑……

　　力傑！

　　他生，她就生；他死，她不獨活。

　　萬一他真的被她害死了，她就算是死，靈魂也要跟著他，去地獄向他懺悔。

　　力傑……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