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個女人腦子有沒有問題？

　　她是太開放了？還是傷心過度了？

　　余品涵用像在看外星人的眼光直瞪著她。

　　余淑玟忍受心中的不悅，繼續演戲。

　　「我也知道這樣行不通……可是，我沒有其它辦法了，我想要維持我的婚姻……」她哭哭啼啼，像個受虐的小媳婦。

　　余品涵收起驚異，用理性平靜的語氣建議道：「妳可以跟他說清楚妳小時候那裡受過傷，他如果愛妳就會接受。」

　　哪有可能會接受？

　　他會去向她的父母求證，問題是她哪需要，又怎麼可能會喜歡去騎對她而言是窮人才會碰的腳踏車？

　　從小就是彼人呵護長大的她連一根寒毛都沒有掉過，更別提是失去處女膜了！

　　「問題就是他不愛我，我又不能跟他離婚，是我們雙方的父母要我們在一起的……」

　　「妳呢？妳愛他嗎？」

　　她淚眼看著余品涵，害羞而悲傷的輕輕點了點頭。

　　余品涵的正義感被激發出來，針對余淑玟提出的問題點說道：「妳愛他，又怕失去他，可是，我不是妳，他會認出來的，妳那個提議似乎不妥。」

　　「妳的意思是妳答應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答應……」

　　「我不管，妳就是答應了，放心，我會給妳錢。妳說，妳要一百萬還是兩百萬？」

　　「啊？」那麼多啊……

　　她在想什麼！錢多是人家的事，她不能夠貪心。

　　余品涵斥責自己。

　　「妳是處女吧？」余淑玟突然一問。

　　她臉驀地泛紅，「當然，妳問這個做什麼！」

　　「有些人為了拿到錢會說謊話！」余淑玟正經嚴肅的表示。

　　「我不會拿這種事來說謊騙人。」她臉更紅了。

　　「我看妳的表情就知道了，妳沒有說謊。」

　　余淑玟想了想，「嗯，如果妳怕我沒有給妳錢，我可以先付一半前金。」

　　「不，我不能做這種事情……」

　　「三百萬！」她喊了一個價。

　　余品涵呆愣。

　　三百萬？不就跟她報紙上看的新娘禮服價位一樣？

　　好多錢哦……

　　如果她真的有了這些錢，她就可以出國圓夢了。

　　對她這個窮人而言，這真的就像是在作夢！

　　「妳要三百萬，好，我們就這樣子說定了，我們再約個時間見面，我給妳我的手機號碼，妳的手機呢？我才可以找妳。」

　　「我……我的手機號碼……」

　　「妳不會沒有手機吧？」真的那麼窮喔？余淑玟睨著她。

　　「有，我有手機，號碼是……」她念出來。

　　住宿處沒有電話，她才迫不得已買了一支國民價手機，每月雖然只繳一百八十八元，也夠她心痛的了。

　　余淑玟點點頭，「好，我知道了，妳可以下車了。」

　　原來車子晃了一大圈後，又回到原點，停在余品涵工作的書店附近。

　　「我……我沒有答應……」她白著臉說道。

　　「我會再與妳聯絡！」把她推下車，余淑玟關上車門，讓司機載她離開。

　　余品涵臉上變了好幾種顏色。

　　她剛才有沒有呆呆的答應要賣掉處子之身賺取三百萬呀？

　　她記得沒有啊……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說好啊！

　　她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交過，在愛情方面純潔得像一張白紙，只有過暗戀的情愫……

　　一想到余淑玟的老公……那天在報上看到的那個男人……

　　她猛烈甩頭。

　　他已經是別人的老公了，她不能去暗戀他！

　　可是……現在有個大好機會，她這一輩子都覺得不可能會實現的願望居然一連兩個要給她耶……

　　除了出國以外，她還妄想著能夠跟那個叫做房逸傑的男人見面說話……

　　想不到，居然可以實現呢！

　　是真的嗎？

　　或許，是假的！

　　余淑玟有那麼大的度量能夠忍受她的老公跟別的女人相親相愛嗎？

　　換做是她就不可能！

　　再度搖搖頭，她想把自己的奢求全部都搖掉。

　　就當做是一場夢吧！

　　余淑玟是金，她是泥。

　　房逸傑是天，她是地。

　　她這個平民永遠都不可能，也不應該跟他們有任何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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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在漆黑的人行道上，余品涵一整天的精力又被老板娘全部壓搾光了。

　　她是個老實人，老板娘問余淑玟有沒有可能是她的親人，她搖頭，說她不是來認親的。

　　老板娘問是什麼事找她，她只說是想看她這個人、認識她這個人而找她。

　　老板娘一知道她不可能是什麼豪門之後，馬上又恢復晚娘臉孔，無所不用其極的要求她做這做那，存心要把她的體力給壓搾個精光。

　　她其實可以說謊的，這樣子愛慕虛榮、欺善怕惡的老板娘就會對她和顏悅色了。

　　不過，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謊言總有拆穿的一天。她不想要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真的好累……

　　這種為錢奔波、被錢追著跑的日子好累。

　　但，不努力賺錢，她就沒有錢花了，也沒有人會可憐她，送錢來給她花用。

　　畢竟，社會的現實才是讓「日頭赤炎炎，隨人顧性命」這句俗語歷久不衰的主因。

　　再過一條巷子就到家了，她還得洗澡、溫書準備期末考到近凌晨一點才能「睡覺。

　　每天早上六點起床準備上學，一直忙到夜裡十二點多……日復一日，雖然假日她除了工作外，其它時間會拿來補眠，卻總覺得自己永遠都睡不夠似地。

　　白天應該只是一場夢吧？

　　天之驕女余淑玟怎麼有可能會找上她、看上她？

　　除了表相跟余淑玟相似外，她其它地方都配不上余淑玟。

　　唉，別想了，別想了……

　　余品涵要自己不要癡心妄想，她用力的甩甩頭，小跑步的奔向住宿地方。

　　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洗個舒舒服服的溫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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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天之後。

　　余淑玟又突然出現了！

　　老板娘慈藹的輕問：「妳又來找品涵嗎？品涵不是跟妳非親非故的？如果可以的話，她上班時間不要來找她，她這樣子早退是會被我扣薪水的。」

　　上次就是因為她不想被扣薪水，告訴老板娘願意多做一些雜事來彌補她的早退過失。

　　余淑玟趾高氣昂，「妳這裡有多少錢可以給她？能給她三百萬嗎？」

　　老板娘傻眼，「當然沒有那麼多……也不可能那麼多……」

　　「她在哪裡？」

　　「她去幫我買菜。」這就是雜事之一。

　　「她不是書店人員嗎？為什麼會需要買菜？」余淑玟感到不可思議。

　　「她自願的，我可沒有強逼她。」

　　「好，我在這裡等她回來。」

　　余淑玟瀏覽著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書店擺設，不時望著表上的時間。

　　老板娘不敢得罪她，任她自由的走來走去。

　　約半小時之後，余品涵提著菜籃，裡頭裝滿各式各樣的蔬菜水果，重得她背後衣服濕了大半，臉蛋被熱氣給熏紅，頸項與額際都冒著汗珠。

　　「老板娘，我買回來了。」

　　「放到廚房裡去。」

　　「好。」她邊喘著氣遺把東西提到裡邊去。

　　一樓是書局，二樓、三樓就是老板的居家了。

　　「妳回來了。」余淑玟看到她眼眸發亮。

　　「妳……」狼狽的余品涵一驚。

　　「還不快去！」老板娘喳呼。

　　「好。」余品涵對她歉然一笑，提著重物往裡邊走去。

　　余淑玟卻拉住她，她感到不解。

　　余淑玟瞪著老板娘，「妳都是這樣子壓搾善良百姓的嗎？她不做了！」

　　她把余品涵手上的東西揮掉，任它在地上滾呀滾，掉了滿地，拉著余品涵的手就要往外走。

　　「余品涵，妳敢走！妳不想要薪水了嗎？」老板娘凶神惡煞般的狠狠瞪著她。

　　「我……我……」余品涵猛搖頭，一時半刻間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對，她不稀罕妳那一點點臭錢！」余淑玟面對著老板娘，用鼻孔瞪人。

　　老板娘氣呼呼，自己走去撿蔬果，「哎呀，我的奇異果摔傷了，梨子也摔到了……我會把妳的薪水給把光光！還有，妳從現在起可以都不用來了，我把妳解雇了！」

　　「我……老板娘……這是我很重要的工作……」她在心裡哀號不已。

　　余淑玟冷哼一聲，「妳被這樣子欺負，還忍受得了？走，我可以給妳更好的工作，我現在就帶妳離開。」

　　更好的工作？是指什麼？難不成是要她出賣貞操賺錢？

　　余品涵稍微一恍神，就這樣子被她半拉半強迫的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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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品涵被余淑玟帶到五星級的飯店去，她頭一次到這麼高級豪華的飯店，大廳氣派奢侈，連臥房也充滿旖旎浪漫。

　　如果沒有余淑玟帶她過來，她恐怕一輩子都很難踏進來一步！

　　余淑玟從L V 皮包裡隨手取出一份文件，裡頭就是雙方一夜情的契約書，余淑玟已經簽名了，只等著余品涵同意然後簽名。

　　「妳看一下。」余淑玟把契約書移到她的面前。

　　「好。」

　　哇！真的要給她三百萬！

　　只要她願意賣出自己的初夜。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種價值，不過……

　　她凝視著余淑玟，然後搖頭。「我缺錢沒錯，但是我的尊嚴不能夠讓我出賣自己的身體，我不想當妓女。」

　　「這跟妓女差很多好不好？妓女是沒有選擇權，而且要讓很多出資的男人睡，但妳不同，妳是要幫我，如果妳不幫我，也許明天妳就會看到淡水河運多出一具女屍的新聞。」

　　「妳……妳別嚇我啊！」有這麼嚴重嗎？她只是不想要出賣身體，不過，她也不想害余淑玟喪失了寶貴的性命。

　　「如果妳不簽字，就有這麼嚴重！我只需要妳幫我這麼一次，難道三百萬這個價錢對妳還不夠嗎？那妳到底想要多少錢？」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三百萬已經很多了，妳不用再多給我。」

　　「妳是答應囉？」余淑玟上一秒還愁眉不展，下一秒已經笑口常開了。

　　「快、快一點，把妳的姓名給簽上去，我先給妳訂金一百五十萬，等妳完成之後我再給妳另外一百五十萬現金。」她提起腳邊的小皮箱，裡頭正躺著現金三百萬元。

　　余品涵驚疑不定，「真的要給我？」

　　「嗯。請妳幫幫我，好不好？」余淑玟面帶懇求。

　　有人要給她錢，還要她當善心人士助人為樂，這樣子好不好？

　　當然好了，對不對呢？

　　既可行善，又能拿到金錢，她……她變得猶疑了。

　　「簽啦，拜托啦！只要妳簽下名，這些錢就先給妳。」

　　她真的窮怕了，又經不起金錢的誘惑……

　　吞了口唾液，余品涵問道：「我們這樣子不是違法的，不會害人嗎？」

　　「只要是妳情我願就不算違法，而妳是為了幫我而做這種犧牲，我感激妳都來不及了，妳當然不是在害人，妳是在救我。」

　　「嗯……那我就……」余品涵簽下了大名。

　　「還有這個。」她拿出紅色印泥抓起余品涵的大拇指就按了下去，然後又壓在契約書她的姓名上面。

　　「這樣就大功告成了！來，錢抱好哦。」余淑玟把十五捆十萬的現鈔放進余品涵的懷裡。

　　「那……什麼時候開始？」余品涵抱著有重量的現鈔，吞吞吐吐又感到羞赧的輕問。

　　「明天晚上！」余淑玟微笑說道。

　　「啊？那麼快？」她驚訝連連，沒有心理準備的心房跳得極快。

　　「因為我老公常常要東奔西跑，這幾天都不在台灣，明午的班機回國，要不然我希望妳今晚就過來。」

　　「我……我會不會被認出來不是妳啊？」她顫抖驚慌的輕問。

　　「不會，我會把妳打扮得跟我一樣才讓妳去見我老公，然後我明晚會住在這裡，妳只要能夠達成任務，後天一早就來這裡找我，我會給妳另外一半的現金。」

　　余品涵點點頭，遲疑的問：「那……我懷裡的這些錢可以先放妳這裡嗎？等我完成任務後再一起拿。」

　　余淑玟先是一愣，接著哂笑。「妳……還真是老實得緊。」

　　「可以嗎？先寄放在妳這裡。」因為突來一大筆錢，她不敢大搖大擺的帶著現金走出去，這樣子太過招搖了，她怕這些錢會被搶走。

　　「沒問題！」她點頭。「到時我連皮箱一起給妳，讓妳裝著走。」

　　「嗯，謝謝。」

　　「妳真的滿可愛的……」余淑玟跟她相處後，愈覺得她單純又不貪人便宜，是個好相處又善良可親的好女孩。

　　「謝謝。」余品涵感到靦眺。

　　「妳還在就學嗎？」

　　「嗯，我大四快畢業了，現在已經考完期末考只等著領證書。」

　　「嗯。」余淑玟輕應一聲。

　　她從小就在國外就讀，早就三級跳拿到碩士的畢業證書了！

　　「妳有這筆錢之後想要做什麼？」

　　「出國留學！」余品涵的雙眸晶瑩發亮。

　　余淑玟點頭。對她而言，出國猶如家常使飯，已經不稀奇了！

　　「契約書上面的印泥已經乾了，來，一份給妳。」

　　余品涵乖乖的收下，小心翼翼的對折、再對折，放進褲袋裡。

　　「我把我老公交給妳一晚，但請妳不要偷走他的心哦！」

　　「我……我哪裡有那麼大的能耐？妳是個名模，我卻什麼也不是……」她自慚形穢。

　　余淑玟聽到她有自知之明，頻頻點頭微笑。

　　「妳一定要記得避孕措施哦！不能懷房家的骨肉，不然就算違約。」

　　「我知道。剛才契約書我都詳詳細細的看過了，我只跟他有一夜情，我是妳的替身，這一輩子都不能夠把真相告訴他，事後我會盡速離開台灣，我不會讓自己懷孕，替自己跟妳惹麻煩。事情過後我會忘了這件事，當做我們沒有做過任何的交易。」

　　「嗯。好。」余淑玟笑咪咪。「後天一早妳要帶契約書過來，用它來換取三百萬，我會把兩份契約書統統燒掉，當做我們從來不曾見過。」

　　余品涵不斷的點頭。

　　這樣也好！

　　若不是余淑玟真的遇上困難，她也不會有這個機會可以親近恍如天邊彩月的房逸傑。

　　這是天可憐見，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運呢？

　　不管是何者，她都應該好好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