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公開還是不公開

　　「晨子曜耶！」

　　「真的是他啊！他還抱著花！」

　　「請問，你們是在一起了嗎？」

　　「今天高調接機，你們是打算正式公開了嗎？」

　　在短暫的安靜之後，停車場裡頓時沸騰了起來，記者瘋了般的擠到車門邊上，幾乎要把話筒杵到晨子曜的臉上。

　　晨子曜感覺自己被「現實」架在了牆上，一股怒氣在心裡生出，他卻逼著自己的嘴角牽出笑容，抱著花從車上走了下去。

　　林語曼的臉上都是驚喜，眼睛甚至有些微微的紅了。當她接過花的時候，感動的說：「謝謝你。」

　　晨子曜站在林語曼的身邊，笑著看向鏡頭，他的視線只是從林語曼的臉上晃過，甚至沒有留意她濕潤的眼角。

　　泰華在前面擋著，大聲的說：「子曜和語曼姐是正式交往的關係，但是因為各種原因，我們現在還沒辦法大範圍的公開，所以希望各位可以配合一下，尤其是媒體的記者朋友，暫時不要報導出來，過些日子晨子曜工作室會正式發下一份通稿，在這之前的任何報導，我們都保留個人隱私的上述權。」

　　話是這樣說，但是大家都很興奮，還有人在問：「你們是正式的交往，以結婚為前提嗎？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正式公開呢？曼姐是不是懷孕了？等婚後你們是依舊保持這樣各自忙碌的情況，還是有一方為了家庭會妥協自己的事業呢？我還想問，工作室的通稿具體什麼時候發下來？一週還是一個月？」

　　晨子曜保持著臉上的微笑沉默著，林語曼褪下了成熟御姐的幹練，像個小女人一樣的靠在晨子曜的懷裡。

　　泰華在前面說：「各位，等通稿，等通稿，就不要打擾他們了，曼姐才下飛機，特別的累，有什麼問題可以打到工作室來，會有人回答你們的。」

　　說話間，泰華護著晨子曜和林語曼坐進了車裡，車門一關，車裡車外兩個世界。

　　車馳離了機場，天空烏雲密佈，從前天開始，這淅淅瀝瀝的小雨就沒斷過。

　　到雨季了。

　　車裡很安靜，開著輕音樂，與滿臉幸福笑容的林語曼不同，晨子曜的臉好似十二月的寒霜，冷凝著化不開。

　　林語曼低頭玩著懷裡的玫瑰花瓣，說：「謝謝你，我很驚喜，也很開心。」

　　晨子曜的眉心蹙了一下，然後筆直的看向了泰華。

　　泰華在副駕的位置如坐針氈，不需要回頭，就可以感受到晨子曜尖銳的好像手術刀一樣的視線，割的他身上到處發痛。

　　林語曼這個時候抬起了頭，期待的問道：「我明後天有兩天的假，一起出去走走吧。」

　　泰華急忙回頭，狂點頭的說：「曜哥明天要去海南錄節目，一天的時間就錄完，我調整一下行程，給你們空一天時間出來，你看最近全國各地都在下雨，都好些天沒有看見過太陽了，你們正好可以去海南遊泳曬太陽。怎麼樣？很棒吧！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海南啊……最近旅遊旺季，可能不方便吧。」林語曼有些為難，看向晨子曜，「你希望我去嗎？」

　　晨子曜臉上的情緒已經隱藏了起來，但是心中的憤怒卻無法熄滅，語氣不是很好的說：「隨便你。」

　　林語曼愣了一下，低頭就看見了懷裡的玫瑰花，於是笑容回歸：「好的，我會和小惠商量的。」

　　晨子曜又去看泰華，泰華縮著脖子灰溜溜的把腦袋轉了過去。

　　「怎麼了嗎？」林語曼問。

　　「沒什麼。」晨子曜啞著聲說。

　　「子曜，我真的很開心。再過些日子，咱們請我爸媽一起吃頓飯吧，還有你哥，大家一起見個面好嗎？聽說六月新娘最幸福，可惜趕不上，不過時間長點更好，我可以去法國訂婚紗，還有鑽戒……」

　　林語曼閉著眼睛，將頭靠在晨子曜的肩膀上甜蜜的笑著，沒有注意當她說出某個字的時候，男人驟然繃緊的身體，自然更沒有看見男人從那時起迷茫的眼神。

　　因為晨子曜還要趕回工作室談一個新的合約，因此開車將林語曼送回到東苑之後，他們還要離開。

　　女人下車的時候開心的在晨子曜的臉上親了一下，晨子曜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就讓她走了。有些過分冷漠的表現，林語曼也不是扎進愛情裡就什麼都看不見的女人，揮手告別後，看著遠去的車輛，眉心微微蹙了起來。

　　「說吧。」

　　車裡就剩下自己人了，晨子曜開口說話的時候，車裡的溫度好像都瞬間降到了零下。

　　泰華低著頭也不說話，想要沉默到底。

　　「問你呢！」

　　他越是這樣，晨子曜就越是確定這事是他做的，抬腳就踹到了副駕的椅背上，加大了音量，「說話！馬上說！」

　　「曜哥，我，這，我這不是……要不咱們下了車再說，行不？」

　　「誰給你的膽子背著我做這種事？」

　　「哥，求你了，下車了說。」

　　「現在滾下車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沉默開車的司機很聽話，打亮方向燈就靠邊停車了，泰華苦著一張臉從車上下去，欲言又止的模樣。

　　晨子曜讓司機開始，頭也不回的走了。

　　快到工作室樓下的時候，孫大的電話打了過來，問道：「泰華那小子怎麼了？他打電話來哭訴。」

　　「我身邊不需要自作主張的人。」

　　「你是說公開這件事嗎？是我吩咐他做的。」

　　「孫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晨子曜的眉心蹙緊。

　　孫大輕描淡寫地解釋：「這是計畫公開的一部分，你和語曼的粉絲數量都很多，為了避免正式公開時可能會發生意外，因此公司決定提前小範圍的公開，我同意將風聲一點點地放出去，試水成功後，近期的正式公開就要提上日程了。」

　　晨子曜的眉心蹙的更緊，「這種事應該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吧？」

　　「泰華沒告訴你嗎？我還以為他說了。聽說你最近總喝醉，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有些事錯過了也不能怪他。你要是還有疑問就來公司找我，我會解釋的。」

　　晨子曜捏了捏鼻樑，語氣低沉的說道：「也好，我正好也想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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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彬就站在辦公室的窗戶邊上，手裡捏著一個咖啡杯，裡面是不加糖的黑咖啡，屋裡瀰漫的咖啡香醇又苦澀的味道。站在窗戶邊的男人穿著裁剪合身的黑色西服，頭髮向後梳的整整齊齊，下巴的鬍鬚每天都會有造型師為他修剪成硬朗型男款的小絡腮鬍。

　　單看外形，如果用媒體詞來形容，孫彬應該是個型男款的雅痞大叔，非常受女性的青睞。

　　晨子曜就坐在沙發上，手裡同樣拿著一杯咖啡，長腿交疊著，注視著孫彬，眼睛裡的火氣還沒散去。

　　「……有一點我希望你明白，你是我聘請的經紀人，你的一切安排都應該以我為主，而且必須要告知我，就憑你這次的安排，我完全有理由解僱你。」

　　孫彬轉頭看他，揚眉：「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生氣，當初要和林語曼交往的是你，答應了要公開的也是你，我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現在你卻在質問我。那好，我就問你一句，公開還是不公開？現在停止，還來得及做公關。」

　　晨子曜啞然了。

　　他回答不出來。

　　林語曼高興得都快哭出來的表情還在腦海裡，這樣幸福的笑容，明明就是他想要給林語曼的。他甚至認為公開後他們就可以計畫結婚了，他們會去國外結婚，邀請好友，然後去荷蘭度蜜月，最好能有一個蜜月寶寶，他會照顧語曼和他的孩子，讓她們永遠快樂幸福。

　　可是，這樣的期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淡了，就失去了興趣，他甚至在恐懼著公開的那一天，心裡似乎有個小小的角落在大叫，不能公開！那個人知道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他會躲的遠遠的，再也不要你了！

　　這樣的念頭從出現的那天開始，就強勢的擠走了他所有對未來的暢想，就像是他沒有從那個房間裡走出來前一樣，充滿了悲傷和灰色，還有一種對未來的迷茫和恐懼。然而不知道為何，那些恐懼卻如此的熟悉，讓他渴望去牢牢的抓住，去懺悔，去哭泣，發著最重的誓言，承諾著此生的永不反悔。

　　晨子曜沉默，孫彬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同意了自己的做法，於是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說：「今天的事就到這裡了，我會讓人關注各界的反應，如果沒什麼問題，就盡快公開吧。我看語曼是真的很愛你，你也不要辜負她，做一對娛樂圈的幸福夫妻，對你們的事業也有幫助。」

　　「轟隆隆……」

　　外面的雨變大了，天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雨點打在窗戶上碎得七零八落，糾結成縷，往下流淌。

　　晨子曜沉默著喝盡了杯子裡最後的一點咖啡，然後將杯子放在桌子上，起身走了。

　　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這就是默許了。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孫彬轉過身看著窗外的雨景繼續喝咖啡，遠處的天空被閃電劈開，眼前驟然一臉，照亮了他緊緊蹙著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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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城山

　　連續幾天的大雨下的人心裡無端的煩躁，哪兒也去不成，景區的生意也降到了低谷，一天的時間裡可能連百名遊客都沒有，與旺季每日上萬的接待量相比，簡直少的可憐。

　　今天的雨總算小了一點，上午甚至還停了一會，因此上山的遊客就多了一些，只是吃過晚飯雨又下了起來，遊客陸陸續續的都離開了，大門口的工作人員聊著今天是不是可以提前離開。

　　五點鐘的時候，一輛警車閃著警笛到了景區門口，平日裡經常到這裡巡邏的林警官從車上走了下來，走到售票處說道：「通知一下，讓他們把纜車打開。」

　　「怎麼了？這麼晚還要上山啊？」售票的美女笑嘻嘻的問。

　　林警官蹙著眉心說：「有人報警，說是在山上發現骨頭，懷疑是人骨。」

　　「！？」所有人臉色巨變。

　　說完後，林警官抬手一招，同事們紛紛跟上，他沉聲說道：「走！」

　　「轟隆隆……」一陣驚雷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