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戶口本
就像是兀亖的長發一樣,晨昱柏很清楚他的翅膀就是一種力量的展現形式。
把身體比作一個容器,好比是瓶子,無論怎麼裝,容量都是有限的,除非改變物體的形態,從液體變成粉末,那麼容量必然是百倍萬倍的增加。
奈何晨昱柏並沒有這種轉換能量的技巧。
用玄幻一點的說法來說,他還沒有任何的功法或者秘技來實施這個轉換技巧。
因此,當容器無法裝下這些過度的能量的時候,未免能量因此浪費逸散到空氣裡,就只能外掛一些東西。
翅膀就是外掛的一個巨大的容器。
晨昱柏的翅膀其實基本不具備鳥類翅膀那樣飛行的能力。當然什麼東西一旦大了,哪怕不懂使用的技巧,就像用手掌按死螞蟻一樣,在絕對的力量前已經不需要技巧了。因此晨昱柏的翅膀,或者說他強大充沛的能量,已經改變了他的力量、速度等整體實力,不過是對付幾個惡人而已,輕而易舉。尤其最明顯的是,他原本從b市趕到青城山,需要搭乘各類交通工具,而他如今直接飛就可以到達。時間雖然長了一點,反正他也感覺不到疲憊,自己飛相對而言還是很方便的。
面對這種輕易可以殺死一個人的強大力量,晨昱柏一直有些擔心,因為增長的速度太快了,而他的底蘊又完全不夠,生怕什麼時候到了極限,就像氣球一樣爆了。
萬一,「氣球」裡面的氣體都是怨氣怎麼辦?他可能會被怨氣侵蝕得完全失去理智不說,萬一波及到了活著的人,夫妻相殘,兒殺母,父殺子,情侶在大街上拿刀互捅,光是想像,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因此,當晨昱柏意識到自己可能想錯了,自己的能量根本不是怨氣,於是緊繃的那根弦就鬆了下來,也就不需要太急迫的瞭解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畢竟他不是很有把握確定另外一個兀亖會幫自己。認識至今,另外一個兀亖都沒有出現過,而且左言也說過那個兀亖很不好相處,幫忙是情分,不幫是本分,你也不能逼著人家。
心態不一樣了,也就有了些閒心,晨昱柏仔細看了一眼自己的翅膀,好像除了變大了一點,也沒什麼特殊的變化,不過應該是好的方向吧。
今天可以放下心來,好好休息了。
抬起頭,分辨了一下方向,朝著子曜的房間飛了過去。
還沒飛到地方,遠遠看見那個坐在窗簷上的人時,晨昱柏感覺自己的氣息甚至頓了一下,身形停滯了一下,然後用著更快的速度飛了過去。
子曜就坐在窗簷上,手裡拿著酒杯,低頭看著腳下,神情麻木空白,從那臉上根本無法發現他此時此刻在想什麼,垂下的睫羽擋住了眼眸中的光芒,只有一片暗沉。
晨昱柏就飄在他的面前,緊張的看著他,觀察著,猶豫自己是否要現身將子曜哄下去。
他有些生氣。
對子曜這樣輕視生命的行為生氣。見過太多那些不珍惜生命的人了,那本是他最想擁有的,卻被那些人肆意的踐踏,尤其是子曜,他雖然不知道子曜此刻是怎麼想的,但是這樣的做法,就足以他生出怒火。
好在,子曜並不是要往下跳,他只是坐在窗簷上,喝著杯中的酒,沒有多餘的動作,安靜的像個雕像。
晨昱柏便飄在他面前的空中,默默的等待。
如果可以像對付樓下的那幾個胖子一樣就好了,真想好好教訓這孩子一次!
杯裡的酒慢慢的減少,終於在午夜之後見了底,又呆坐了一會的晨子曜似乎感覺到了寒冷,慢悠悠的起身,準備離開。
他離開的動作很危險,不是用坐著的姿勢,轉身挪回去,而是企圖站在窗戶上,然後再轉身跳下去。
喝醉了酒,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一隻手拿著酒杯,只有一隻手扶著窗戶框。他的動作很慢,有種漫不經心的優雅,如果不是在這三十六層的高樓上,事實上他這種起身,扶住窗戶框,再轉身的動作很賞心悅目。
可惜,唯一的看客看得火冒三丈。
而且隨著他在窗戶上遲遲不下去的時間推移,心裡的火氣更加強烈。
終於,行走在窗戶框上的晨子曜失去了平衡,他的身體來回晃著,搖搖欲墜,他卻詭異的笑了起來。
晨昱柏再也無法忍耐了。
一隻手在半空中浮現,手指修長,膚色白皙的過分,從手到肩膀再到頭,緊接著一個身影完整的浮現。他漂浮在子曜的身後,用雙手摟住了子曜的腰。
「呃?」晨子曜還沒有醉徹底,他驚訝的轉頭,恍惚間好像看見了哥的臉。然而,沒等他看清楚,他就被抱著朝屋裡倒了下去,失重的感覺,還有可能即將到來的疼痛讓他下意識的收回目光看向了摔倒的方向。終於,他摔在了地上,卻並不疼,從身後被摟著的感覺消失了。
顧不上許多,他翻身坐起,疑惑的叫到:「哥?」
自然,是沒人回應的。
晨昱柏救下了子曜,下一秒就散去了身形,就在不遠處,蹙眉看著子曜。
這孩子怎麼回事?他還小心的聞了一下子曜的味道,沒有任何不對勁的氣味,還是那種醇香的牛奶味。
子曜叫完了哥後,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的痴心妄想,他呵呵的笑著,撐起自己,搖搖晃晃的回到桌子邊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好在這一次他沒有回到窗戶上,而是坐在了沙發上,喝到一半的時候終於困了,醉醺醺的睡了過去。手裡的酒杯歪斜著,酒淅瀝瀝的撒了一地,屋裡充滿了酒精的濃郁氣味。
晨昱柏就站在沙發對面,看著子曜喝醉,醉倒,醉到不省人事,緊蹙的眉心一直無法鬆開,心中也有些黯然。
他能夠感受到子曜的痛苦,借酒消愁似乎是男人的最佳選擇,其實如果不影響生命安危,他並不會阻止子曜用這樣的方式發洩。有時候,酒精真的可以麻痺悲傷和痛苦。
嘆了一口氣,他隨手拿過一件衣服蓋在了晨子曜的身上,然後又散去了身形。
他決定這些天就陪著子曜吧,只需要這幾天,沒有過不去的坎,時間長了,總會淡然,最危險的這幾天,有他陪著就夠了。
晨子曜在沙發上睡了很久,好些天沒有好好休息了,酒精賦予了他睡眠的能力,他在夢裡依舊追著哥在跑,可是走在前面的身影卻頭也沒有回過,他似乎追了很久很久,腳上的肉爛了,骨頭也磨沒了,他用雙手在地上爬,手指上都是淋漓的鮮血,終於哥停了下來,變成了一堆紅骨。他卻鬆了一口氣的笑了,他飛快的爬到骸骨邊上,把臉埋進那些破碎的骸骨裡,去親吻半隻手骨上的鋼釘,笑的很滿足。
追到了,哥是我的了,是我的,抱在懷裡,誰也不給,誰來也搶不走。
然後他睜開了眼睛,窗外的天空已經大亮,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捏了捏鼻樑,頭痛欲裂。
敲門的聲音更加的響,甚至還有唐青大叫的聲音。
晨子曜搖搖晃晃的開了門,靠在門板上,看著門外站著的年輕小女孩。
唐青,是工作室新安排過來的臨時助理。自從泰華走後,工作室就得安排個人過來接替泰華的工作,唐青原本屬於二號助理,負責的是一些更瑣碎的事情,比如他在外面拍戲的每頓飯都是唐青去訂的,再拎回來,被泰華半路攔下,送到自己的面前。能力是有的,既勤快,也知道他的脾氣,可惜就是女孩,有點不太方便。
晨子曜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一臉疲憊宿醉未醒的模樣將人放了進來。
唐青也沒說話,進屋聞到酒氣,眉頭都沒有蹙一下,將早餐放在桌子上,就開始收拾房間。
收拾的時候,她簡單的說道:「孫先生今天要過來一趟,現在正前往飛機場,中午應該就到。」
「嗯。」晨子曜攤在沙發上不打算動。
唐青交代完,也沉默了下來。唐青是非常典型的少說話多做事的類型,所以遇見了光說不做的泰華很吃虧,被擠的沒有存在感。
晨子曜現在正好不需要太吵的人在身邊,他休息了很久,感覺終於恢復了一點心情後,才說,「小青,你幫我辦個事,只有你去辦我才放心。」
「說吧?」唐青收拾的告一段落,走到了晨子曜的面前。
晨子曜說:「你去我家,找一下我和我哥的戶口本,拿給我。」
戶口本?
就在旁邊不遠處飄著的晨昱柏揚眉,不太明白這個時候晨子曜再提戶口本是什麼意思?
唐青是從不廢話的類型,聽完後,點了一下頭:「我現在就去訂機票,下午就到,今天我肯定回不來,小趙和小於在隔壁,你有事可以叫他們。」
「好。」
「那我現在走了。」
晨子曜點頭,感覺這樣幹淨利索的助理很不錯。
晨昱柏盯著唐青離開,又看向晨子曜,腦子裡一大段問號。
難道,是要辦死亡證明
還是需要做遺產更改?
晨子曜則已經從仰躺在沙發上的姿勢變成了用雙臂撐在膝蓋上的姿勢。
他微微蹙著眉,看向擺放在桌面上的酒瓶。
他想起來了一件事。
昨天晚上他確實喝斷片了,但是在斷片前他還有一段比較清醒的記憶。
他記得自己無意間給泰華打了一個電話,讓泰華去找戶口本,也是因為要讓唐青找戶口本的原因,他才會突然想起來這件事,他記得泰華在電話裡瘋了一樣的大叫,說,他哥變成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