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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貨將軍看走眼(將軍家的賢妻2)》第11章
  第十章

  在烏水鎮半年了,傅良辰也小小攢了 一筆錢,原就猶豫着是不是該繼續動身前往江南尋人,可是這兒的寧靜恬淡太美好,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沒有勾心鬥角,不用殫精竭慮,也不必揪着心,苦苦地等待什麼,更沒有傷心絶望痛苦。

  她彷彿找到了生命中的平靜。

  可是他來了,而且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她不認識的陌生人,卻那麼溫柔小心地對待她……哼!他自以為稍示溫情,就能哄得她兩繼續對他掏心挖肺嗎?

  不,她只恨,他憑什麼再度把她的世界攪亂三尺翻地覆,迫使她不得不狠下心告別這一片寧靜,抽身離開?

  站在烏水鎮的碼頭,傅良辰怔怔地看汽河面上來往的船隻,白帆綠水,處處花開錦繡,美得彷彿身在畫中。

  可她始終是個過客。

  無論在哪裡,永遠沒有根,沒有家,只是從一個地方輾轉流落到另外一個地方。

  她低低嘆了 一聲。

  在她身後遠處,那個高大瘦削男子默默地凝視着她,幾度想上前,卻又猶豫遲疑,再無昔日的霸氣強硬。

  見她問了船伕幾句,而後便背着沉重的包袱登上了船,蕭翊人心下一驚,急忙大步衝向碼頭。

  若不是怕碼頭人太多,他也不願驚擾了百姓,早已施展精妙輕功躍上船了,哪還需要這麼急巴巴地催命趕着?

  「喂!當心點!」

  「趕着投胎啊你,急成這樣?」幾個商客雖然沒有被他撞到,卻被突然擦身而過的高大黑影嚇了 一大跳。

  蕭翊人一雙濃眉緊緊蹙起,直到靴尖及時踩上船舷的那一剎那,這才鬆了口氣,回過頭來拱手一笑。「抱歉,是在下失禮了。」

  「下次小心點嘛!」

  「沒事沒事……」有商客瞧他雖然一身玄衣不修邊幅的粗獷樣,卻是通身掩不住的氣派,連忙拉了拉友人的衣袖。「走了走了,別惹麻煩。」

  傅良辰卻對他「驚動四方」的這一幕視而不見,只是將包袱緊緊抱在懷裡,身子倚在船沿,靜靜地等待着船慢慢離了碼頭。

  這是中等的客船,商客、旅人、男女老幼都有,有攜貨還有拎雞帶鴨的,大家都習慣了同船的嘈鬧喧嘩。

  船上還有專門的灶房開爐,一式都是簡單的烙大餅、大鍋魚鮮湯,一份八個銅子兒,有的嫌貴便會啃自己帶的乾糧,兜裡銀錢較充裕的想吃新鮮的熱湯熱食,便會乾脆在船上搭伙了。

  「吃吧。」一碗熱騰騰的魚鮮湯和一張金黃的烙餅出現在她面前,魚鮮湯裡還有滿滿的魚肉。

  傅良辰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自己有饅頭。」

  蕭翊人溫柔地看著她,眼底有一絲懇求,低聲道:「喝些熱湯會舒服些。」

  「不用了。」她看也不看他,低下頭打開包袱,從樺如取出了 一個白天買的冷饅頭,慢慢地吃起來。

  卻看得他一陣心痛。「小辰,你怨我恨我都好,就是別拿你的身子賭氣,好嗎?」

  她不回答,只是一口口啃着饅頭,覺得噎喉了,便拿起隨身竹筒裡的清水喝一口。

  他從不知道溫婉柔順的她,執拗起來竟然比他還厲害,可事到如今,他只能怪自己,是他生生地將她逼成了這般模樣。

  蕭翊人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隨手將魚鮮湯和烙餅擲入河中,默默地到離她不遠處的一角坐下。

  寬闊得彷彿能扛起天的雙肩,此刻頽然地下垮着,他那張俊朗卻憔悴的臉龐藏在陰影裡,默然不語,全身上下卻散發着無比悔恨悲傷的孤寂感。

  傅良辰極力不去看他,只管閉上眼假寐。

  不去想,沒帶披風大氅的他,在河上夜風中會不會冷,也不去想他晚飯沒有吃,肚子會不會餓……

  自他跟着她出了藥田後,在大街上走了很久,她買了包子當午飯,他卻沒有,儘管她不願回頭,可每當回頭時,她都會瞥見他挺拔的身影。

  她咬了咬下唇,心裡有些煩躁起來。

  為什麼他還不走?北地都是他的天下,他的平北將軍府裡什麼都有,還有他的紅顏知己,再不濟京城蕭國公府也是他的家,他為什麼好好的家不待,偏要來她跟前搗亂?

  傅良辰忽然生氣起來,忍不住睜開眼,對著他的方向狠狠瞪了過去。

  他像是奇異地能感應到她的視線,驀地睜開了雙眼,又驚又喜地看著她。

  她的心一跳,眼神瞪得他更狠厲了——看什麼看!沒想到他非但不發怒,黑眸反而更加熾熱明亮,臉上笑意迅速蕩漾開來。

  有……有病啊?

  她滿心氣怒,可又不能真的衝過去槌他踢他,生怕他越發蹬鼻子上臉,還以為她是故意要引起他注意的。

  傅良辰索性恨恨地別過頭去,緊抱著包袱,看也不再看他一眼。

  蕭翊人一怔,心下又是一陣深深的落寞。

  小辰,要到幾時,你才願意原該相人哥哥?

  可是,他不會放棄的。

  當初,她盼了、等了他那麼多年,這次,換他來等,來守着她。

  船在經過一天一夜的航行後,於隔日電午後到了距離最近的梅花鎮。

  傅良辰下了船,打聽清楚兩日後才行船到蘇州,聽說那位葉史的母家柳氏是蘇州書香望族,當初也被牽連了,可柳氏畢竟是江南百年望族,支系繁多,她現在只能祈求葉大人的後人是被柳氏宗族暗中庇護了,否則天下之大,她還真不知如何在茫茫人海中找人。

  還有關家、白家的後人……若是還有後人在,會不會也和她一樣隱姓埋名,強迫自己渾忘前事,只要能掙扎着活下來便好了?

  她心下忐忑而茫然,忽然發現自己要走的是條至難又艱鉅的荊棘路,前方等着她的,究竟是毒蛇、猛獸還是……希望?

  可她怎能放棄?

  爹爹和其他三大家的叔伯們用生命扞衛着的東西,她怎麼能就讓它湮沒在時間的洪流中,讓爹爹死也不能瞑目?那是爹爹一生最後的遺願啊!

  她眼眶含淚,顫抖地深深吸了 一 口氣。

  「當心!」強健有力的手臂環住她的腰肢,嚇了她一大跳。

  「你、你幹什麼?放手!」她驚魂甫定,想也不想猛然推開他。

  「我……你、你剛剛險些撞上樹了。」蕭翊人一個人高馬大的鐵漢被罵得話說得結結巴巴,小心翼翼地解釋,就是怕她誤會。「我就……拉你一把,我沒有別的音心思。」

  「誰要你好心了?」她羞窘又氣憤地瞪了他一眼。

  「那,你當心點看路。」他識趣地後退了 一步,見她眼神不悅的瞪來,忙又後退了 一大步。「我不煩你,你走好。」

  她簡直……簡直快被他氣死了,可是又不知該拿他怎麼辦,這麼好聲好氣又活像牛皮糖似甩脫不開的,真的是那個跺一跺腳,地面都要震三震的平北大將軍蕭翊人嗎?

  傅良辰從來就不是什麼手段狠厲的,她氣惱憤恨了半天,最後還是只能繼續拿他當隱形人兒似的視而不見,自走自的。

  蕭翊人摸了摸鼻子,默默地跟了上去,亦步亦趨地趕也趕不走,生怕萬一有個什麼意外,自己沒能第一時間護住她。

  她好不容易大難不死,撿回了 一條命,此後,他要一直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守着、護着,再也不教她有任何一絲絲危險,傅良辰恨得咬牙,下意識加快了步子想甩即他。

  熱鬧的大街上遊人甚多,還有幾個小孩到處亂竄,沒料想變故就在這一瞬間發生……傅良辰埋頭疾走着,沒注意到前頭撞來的一個身影!

  「小辰小心!」蕭翊人臉色大變,驚恐地大吼一聲。

  「你又……」她氣惱地要回頭,電光石火間卻被一股力道抓着往後一扯,然後一個溫暖強壯的胸膛緊緊護住了她。

  一切來得太急太快,她只感覺到緊擁住自己的高大身軀僵了 一下,而後便是尖叫聲四起。

  人群驚駭慌亂成了 一團,可其中有個女子的尖叫聲卻淒厲得可怕……

  「不不……將軍……怎麼會是你?」古瑤兒手上的匕首沾滿了鮮血……那是蕭翊人的血……慘嚎着連連後退。

  「我、我要殺的不是你……為什麼你要替她擋刀?為什麼?該死的明明就是她……」

  傅良辰心霎時涼透了,她抖着雙手環住那倒在她身上的高大男人,那個剽悍、強壯的翊人哥哥,他、他竟然已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翊人哥哥,你、你別嚇我,你不會有事的,你……」她嘴唇慘白囁嚅着,一手緊緊搗住那鮮血迅速蔓延開來的血口,好像這樣就能夠阻止血液自他體內狂湧流失。「你別動,我找人來救你,你不能有事,你別怕,有我在,我在……」

  「小辰……」蕭翊人低微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卻溫柔得像是含着笑,笑着在安慰她。「你有沒有……受傷?」

  「翊人哥哥……」她的淚水紛紛狂墜,嗚咽地喊道:「你是傻瓜嗎?你為什麼要替我擋刀?你的命有多重要你知道嗎?就算死一百個我也值不上你一個……」

  「……你,最重要。」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呼吸開始有些困難了,卻仍努力地對著她綻開一抹歡快的笑容。

  「大笨蛋……你這個大笨蛋……」傅良辰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緊緊地環抱著他,淚如泉湧地對著四周人群大叫:「快來人救命啊!找大夫來,求求你們……快救我夫君……」

  「對對對,大夫,快叫大夫!」

  「還有這個殺人兇手,這個夂人,把她抓起來送審,別讓她逃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行兇殺人,常我們梅花鎮沒有王法了,都是死人哪?!」

  「抓住她!押住她!」鎮民們終於自震驚中反應過來,紛紛熱心仗義地動作了起來,古瑤兒想起要逃,卻已經來不及了,一下子便被幾個人押按在地上,大夥拿繩的拿繩、綑人的綑人,很快就將她五花大綁起來。

  「小辰……你、你原諒我了?」蕭翊人滿心滿腦卻只有她剛剛喊喚的最後兩個口,「翊人哥哥,你別死……嗚嗚嗚……」

  「傻……丫頭……」他嗆咳地笑了起來。

  「咳咳咳……你剛剛喚我……夫君?」

  「大夫就快來了,你一定會好的,你不會有事的。」

  傅良辰嗚咽不成聲,卻依然拚命地安撫他。「你別說話,留着力氣,你撐下去……」

  「小辰……」

  「別說話……」她的淚水似斷了線的珍珠般跌落,沾濕了他蒼白的臉龐。「我在這裡,我哪兒都不去,你別怕。」

  「我……痛……」他身子抽搐了 一下,用力喘息着,對著她擠出了一個微笑。

  「娘子,可以……親我……一下……止、止疼嗎?」

  「你、你在說什麼傻話?這都什麼時候了?」她泣不成聲,既心痛慌亂又擔憂。

  「成婚……三年半……我從未親近、親近過你……」他澀澀地苦笑,聲音低啞微弱,「至今悔恨……莫及……若是有、有來世,我、我定不會再教你……傷心了……」

  「夫君!夫君,你撐住,你別丟下我,我不要什麼來世,我只知道這輩子,這輩子你欠了我,你要賠給我。」

  傅良辰嚇得心神大亂,小手更加用力地摀住他的傷口,「翊人哥哥,你別死……嗚嗚嗚……」

  「傻……丫頭……」他嗆咳地笑了起來。

  下一刻,蕭翊人卻呆住了!

  一個微涼軟軟的芬芳唇瓣封住了他的嘴唇,淚水也沾濕了他的臉頰……她在哭,在發抖,動作青澀,卻無比輕憐地、深情地吻着他,邊吻邊哭,抽噎難抑。

  他的心瞬間軟成了 一汪溫柔的春水,再也抑止不住地抬手捧住她的後腦勺,將這吻纏綿得更深、更深……

  唉,他心愛的,賢慧的,可愛的小娘子……蕭翊人真心覺得,自己着實是個可惡狡詐到了極點的混蛋壞夫君,為了能挽回她,竟把她嚇成這樣。

  他真該早些告訴她,她的夫君可是殺敵無數、經驗豐富的沙場悍將,對如何俐落地殺人,以及如何避開致命的弱點,都已成廣身體的本能。

  而且匕首,捅在肩膀是捅不死人的。

  遠處,氣喘吁吁的老大夫被急催急趕地跑來,在見到緊緊依偎擁抱、吻得極致纏綿悱惻的這對璧人時,先是一愣,老臉一紅,隨即四下張望,急急問道:「傷患呢?傷患呢?誰剛剛喊救人的啊?」

  兩個月後

  在北地的平北大將軍府中,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端着碗燕窩粥,好聲好氣陪笑地哄着自家小娘子。

  「娘子,怎麼了怎麼了?還生氣呢?」

  「你個大混蛋!大騙子!」傅良辰小臉綳得緊緊的,不想還好,一想又是滿肚子火氣往上湧。「還假裝傷得很重,假裝一路昏昏沉沉要死要活的拐我回了北地,說什麼臨死前也要親眼看到我這個將軍夫人踏進你的大將軍府一步,才堪能安慰。我就覺得怪怪的,大夫都說了肩膀的傷不可能兩個月都不好,你還說是匕首上有毒……」

  「這……咳咳,我這不都是想你跟我回北地,陪着我,一生一世都再不分開嗎?」蕭翊人笑得很尷尬,黝黑的臉龐卻是掩不住的笑意滿滿、喜色洋洋。「對不起,我錯了,以後都不騙你了,你說什麼我都聽。」

  「你……無賴!」她真是氣死了。

  「爹娘多開心見到你同我回北地啊,還有趙副將、蕭一和所有的蕭家軍,見到你歡聲雷動的,不知道還以為你才是北地之主,我是倒插門的上門女婿。」他極力討好道。

  「噗!」傅良辰想維持怒氣,卻忍俊不住被逗笑了。

  「什麼呀!」

  「乖啦,就再給我一次機會,留下來永遠做我的將軍夫人,賢妻良母,好不好?」他將她抱在自己腿上坐好,柔聲懇求道。

  她小臉一紅,心口盛滿了暖暖的甜意,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揚,可突然又想起一事,整個人一僵。

  「不,不行,我不能留下來,我還得去找人……」她掙扎着想落地,「而且我不能連累你,我……」

  「我們是夫妻,說什麼連累不連累?」蕭翊人俊朗的臉龐嚴肅了起來,雙臂卻將她擁得更緊。「就算是天塌下來,你夫君都能幫你頂着,難道你信不過我,信不過爹娘,和這二十萬蕭家軍嗎?」

  就算她捅破了天,他也能替她補上!

  「可是……」

  「你要走,是因為你的身份嗎?」傅良辰呼吸一滯,戒慎地瞪着他。「你……你都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無論你曾經是什麼身份,你現在的身份就是我的妻子,是我蕭翊人此生唯一的愛妻,這一生,永遠有我護着你。」他深深凝視着她,一字一句,重逾金石。

  她的眼眶迅速灼熱濡濕了起來,深受撼動地痴痴望着他。「夫君……」

  「傻丫頭。」他低下頭,在她微涼的小嘴上偷了一個吻,大手憐惜地撫摸着她的頰側,柔聲道:「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到底要找什麼人?又在害怕什麼?」

  傅良辰心裡滿是幸福與感動,在這一刻,真的再不恐懼也再無顧忌了。

  「我爹——我親生的爹,是十幾年前……宮中太醫院的院首蘇太醫……」

  「什麼?你便是蘇太醫的女兒?!」蕭翊人失聲低喊,俊容滿是震動驚愕。

  「你知道我爹?」

  「我們……」他頓了頓,黑眸中掠過一抹灼灼神采,既喜且嘆。「蕭國公府、燕國公府、阮侯府、關侯府,以及一些誓死效忠先帝的大臣,多年來都在暗中找尋昔日謀逆案中的四大家後人,據信他們的後人手中掌握著一個驚天的大秘密,或許可解開當年帝都之亂的真相。」

  「真、真的嗎?」她簡直不敢相信,激動又驚喜萬分地緊緊握住他的手,「你沒有騙我?」

  「娘子……」他聞言俊臉都黑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是太高興了。」傅良辰趕緊主動湊上前,賣乖地輕吻他的頰一記,總算見他臉色稍稍和緩,這才鬆了口氣,伸手拉出繫在頸上的小玉葫蘆,「你看,這就是我爹當年給我的,他要我找到葉家、白家和關家的後人,他說葉家有張玉帛,玉葫蘆裡的藥粉入水化開後,便能解開無字天書……」

  「原來如此。」他恍然道。

  「而白家有印,關家有刀,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可是我爹說這四樣東西湊齊了,就能揭開一個天大的秘密,能真相大白!」

  她想起爹最後拚命將自己推出狗洞時的神情,鼻頭一酸,不禁哽咽。

  「別怕,一切有我。」蕭翊人心疼地摟着她,大手輕拍着她瑟瑟發抖的纖背。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爹會捲進謀逆案裡?我爹只是個太醫,他只懂得幫人看病,他根本就不可能逆上作亂的……」

  「是,他沒有,逆上作亂的另有其人。」

  他深深吸了 一 口氣,眸光熾熱而堅定地看著她。「我,一定會替岳父平反,一定會幫你報這個仇……聽我說,葉家後人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她大喜過望,衝動地問:「在哪裡?那玉帛呢?我的藥粉可以幫助玉帛上的字重見天日——」

  「葉家後人嘛……」他對她露齒一笑,摸摸她的頭道:「娘子,你還沒有見過鎮東大將軍燕青郎的夫人吧?」

  「呃?」她眨眨眼,茫然迷惑地問:「燕夫人?」

  「燕大哥和燕大嫂近日正好要替兒子辦滿月酒,我們便趁此機會,親自帶上厚禮前去東疆祝賀吧。」蕭翊人英俊的眉目舒展飛揚,笑得格外燦爛。

  「什麼?」傅良辰越發一頭霧水。

  剛剛他們不是還在商量無比重要的機密大事嗎?怎麼現在一下子跳到小娃娃的滿月酒去了?

  還有,她都還沒正式答應回到他身邊呢,這樣頂着下堂妻的名頭身份,被他牽着上人家門去吃滿月酒,又算個什麼呀?

  「娘子。」他突然喚道。

  「幹嘛?」她一愣。

  「閉上眼。」他笑吟吟道。

  「為什麼?」她腦子心裡都還亂糟糟着呢!

  「不閉上眼也行……」

  「你到底在說什……唔!」

  傅良辰的小嘴瞬間被堵住了,接下來被吻得七葷八素,也再分不出心神瞎操心東操心西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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