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一命抵一命

　　有你在，大家才更不放心呢。本來就因為青竹跟梅朵出去之後，夫人身邊的人少了，人手是緊巴巴的，若是再讓呂氏進去，那還不是要特意抽個人出來看著她，所以桃紅心裡一轉，發誓死也不能讓呂氏進去。

　　「夫人吩咐過，除了將軍安排的人，其餘人都不能進去，還請老夫人回去。」

　　呂氏見一個丫鬟死死的攔著自己，心下惱怒，陰狠道：「好個放肆的丫頭，都被上官鳳綰給慣壞了。你再不讓開，本夫人饒不了你！」

　　桃紅見呂氏動狠的了，就挺直脊背，往前一步，拉開架勢，冷聲道：「奴婢雖然是夫人的人，但按的是將軍的命令。若老夫人再苦苦相逼，別怪奴婢不客氣，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若是夫人出了什麼事，等將軍回來，她們幾個也是沒有活頭的，還不如現在就把陰謀給扼殺了。

　　呂氏萬萬沒有想到，一個丫鬟居然如此的猖狂，氣的倒仰，差點就厥過去了。

　　「老夫人。」她身邊伺候的丫鬟見狀，連忙上前攙扶著她，然後壓低聲音勸著說：「這夫人懷的是雙胎，本就凶險，如今又請那麼多的大夫，可見情況是不好的。老夫人若是再往前湊，到時候，出了什麼事，還不知道那些人會怎麼說的呢。老夫人不如先回去等著，說不定什麼都不用做，就能達成老夫人的心意呢？」

　　桃紅是練武之人，耳朵自然比別人靈敏一些。那丫鬟雖然是壓低聲音在說話，可說的話，卻一清二楚的傳進了她的耳朵裡，讓她的雙眼蒙上了一層戾氣。

　　她深深的看了那個丫鬟一眼，把人的樣子記進去之後，才撇開臉，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呂氏硬碰硬。

　　呂氏呢，因為丫鬟的勸說，細細的琢磨了一下，覺得丫鬟說的有點道理，就暗自點點頭，決定不在這裡耗著了。

　　「我們走。」呂氏帶著人，浩浩蕩蕩的走了，留下了鬆口氣的桃紅。

　　她是真怕呂氏亂來，讓原本情況不怎麼好的夫人氣到，又加重情況，那是真的要出人命的。好在，呂氏是個欺善怕惡的，總是叫囂的厲害，沒多少謀略。

　　若換成那個有點本事的，在這個時候動手，哪怕一點點動靜，足以要了夫人或者她肚子裡兩個孩子的命了。

　　「娘……」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疼的，上官鳳綰的額頭滿是汗水，整個人就跟落水了一樣，看著讓人心驚。「柳蕊，有消息了嗎？有我娘的消息了嗎？」

　　柳蕊一邊拿著乾淨的棉布擦著她額頭上的汗，一邊暗自張望著門口，不敢露出一絲的擔憂：「夫人請放心，有青竹在，老夫人不會有事的。」青竹是豁出自己的命，也會護好老夫人安然的。「梅朵又趕過去了，想來很快就能回來了！」

　　「都去那麼久了，將軍府離鎮國府，總共才那麼點路，怎麼就那麼久呢？」心裡牽掛娘親，鳳綰反倒肚子不那麼難受了。「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什麼叫自己嚇自己，這個就是。

　　「夫人，醒醒，你肚子裡還有兩個孩子，不能再胡思亂想了。」穩婆發現夫人的情緒很不好，伸手摸著她肚子，發現夫人的情緒影響到了肚子裡的孩子，立刻出聲喊著。

　　柳蕊見狀，立刻伸手輕微的搖著，嘴裡急切的道：「夫人，老夫人定然不會有事，柳蕊拿性命擔保。可夫人若是再這麼沉溺下去，肚子裡的孩子就有危險了。到時候，夫人讓老夫人如何接受？她會覺得是她害了肚子裡的外孫，夫人是想讓老夫人一輩子都難安嗎？」

　　這樣的指責，讓上官鳳綰打了個機靈，瞬間清醒過來。

　　是啊，若是孩子出事了，娘親肯定會自責，而自己，也上了人家的當，達成了人家的陰謀。

　　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她上官鳳綰能得龍易的歡心，是因為她懷了龍易的孩子。多少人想要取代自己，成為鎮國將軍夫人，若是自己的孩子沒了，龍易鐵定會責怪自己，那麼，她們就有可趁之機了。

　　對於是不是鎮國將軍夫人，她不稀罕。可她，稀罕的是肚子裡的兩個孩子，前世自己最最虧欠的兩個人。

　　想明白一切之後，她把悲傷跟擔心壓抑在心裡，開始為迎接兩個孩子而努力。

　　穩婆跟柳蕊見到她的改變，心裡都長長鬆口氣。

　　她們對上官鳳綰是佩服的，能那麼快的調整好情緒，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只是，她們不知道，上官鳳綰重活一世，心性是比一些人要強，尤其是心懷怨恨跟期望。

　　雖然嘴上說了，要安心的生產，可是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甄氏跟青竹她們都沒有回來，甚至連梅朵都不曾回來，讓上官鳳綰的心一點點的涼了。

　　到底有多少人在阻礙著娘親的到來，又有多少人，想著自己死呢？

　　裴家，太子，二皇子，德妃，安家……所有所有惱恨她的人，都應該在這個時候出手了吧。

　　現在想想，上官鳳綰發現自己還是得罪了很多人，多到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前世沒有交集的人，因著今世的改變，全都成了她的對手，讓她對未來更茫然了。

　　「夫人，先吃點東西。」陳嬤嬤做了雞湯麵條，端著進來。

　　上官鳳綰搖搖頭，心思複雜的她，快要崩潰了，哪裡還能吃的下東西。

　　「夫人，生孩子還得等等，你不吃點東西，到時候就沒有力氣了。」穩婆在一邊苦口婆心的勸著，心裡是苦的不得了。

　　將軍的命令，豐厚的報酬，她啊，是滿心的歡喜，想著這一次，得的賞銀多不算，以後肯定名聲大噪，生意也會好的不得了。

　　結果呢，一來就是夫人動了胎氣，老夫人下落不明，這麼下去，不是要了她的老命嗎？

　　若是夫人出事，自己哪裡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夫人，多少吃一點，嬤嬤親手做的，是夫人最喜歡的。」陳嬤嬤哽咽的勸著，心裡七上八下的，卻不敢露出太過的情緒。

　　很想搖頭，可是，看到那麼多雙關切的眼神，上官鳳綰最後開始靠在柳蕊的身上，讓陳嬤嬤給餵了幾口……。

　　「夫人看著是在努力，可是心根本不在這個點上……」穩婆怕極了柳蕊清冷高深的樣子，每次說事情，不是找秋落，就是找陳嬤嬤，「還是讓人多準備點參片，越是上好的越好。」能想的法子都想了，但願能有用。

　　陳嬤嬤的面色是越來越沉重了，心裡第一次開始怨恨起龍易——若是他在，放眼京城，誰敢如此欺負夫人呢。

　　這些人，欺人太甚，愣是活生生的要逼死夫人，心，太狠。

　　鎮國將軍府裡什麼好東西沒有，要年份好的人參，也是容易的事。庫房的鑰匙就在陳嬤嬤手裡，所以她也不耽擱，直接帶了菊兒往庫房去……。

　　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就等著上官鳳綰真正的發動起來——而上官鳳綰呢，則咬牙撐著，等待著甄氏的出現。

　　而甄氏呢，此刻，是安全的，但身上佈滿血跡，被青竹死死的護著，已經離鎮國將軍府越來越遠了。

　　青竹見那麼久了，沒有援兵來，可見今天發生的事，是早已籌劃好的，為的就是拖住甄氏——而最終的目的，明顯可見。

　　她擔心自己那麼久都沒有回去，也不知道夫人得知消息沒有。若是不知道，那還好一點，若是知道……她都不敢想像會出什麼樣的事。

　　「青竹……」甄氏也不傻，看到了那麼多人要攔截自己，心裡擔心的是懷著身孕的女兒，她伸出顫抖的手，拽著青竹的袖口，帶著決絕的語氣道：「你走吧，今天，我是回不去的！」那些人，殺了她身邊所有的人，若不是青竹護著，她早就死了。

　　這些人，就是想要她的命。

　　她可以死，但是綰兒不能出事。

　　青竹已經受傷了，這些年經歷無數次的生死，這一次，是最慘的一次。她可以死，可是老夫人不能出事。若是老夫人一出事，頻臨生產的夫人絕對撐不住的，所以，拼勁最後一口氣，她也要死死的撐住。

　　「老夫人，青竹若離去，就等於沒有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務，與死無異！」青竹用清冷的口氣表明了她的決心，生死與甄氏一起。

　　甄氏看著她，眼淚朦朧，覺得今天為她死的人，太多了。

　　而此時，帶著人去救青竹的梅朵，被人攔在離鎮國將軍府不遠的地方，正在拼勁全力廝殺著，卻怎麼都掙脫不掉那個包圍圈。

　　京城發生那麼大的事，可沒有人管，那些百姓都嚇的不敢出門……這樣的事，多少人都明白，插手不得，只能冷眼看著。

　　甄氏縱使被青竹以命相護，但因為青竹自身難保，也受了不少傷，但至少不是致命的。可偏偏就是這樣的情景，讓她很無力。

　　看著逃脫不了包圍圈的自己，甄氏心灰意冷，想著發生如此大的事情，竟然沒有一人出手相救，整個京城就跟陷入了冰凍一般，時間都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