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誠意

　　「人家要王爺與王妃的命留在水嶺。」龍易的高深莫測讓莊如青有些心慌，但已經走到這一步，他已經沒有退步可走，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你為什麼要來告訴我們這些事？」鳳綰有些不解，「難道你就不怕任務完不成，莊家會出事嗎？」

　　「回王妃，下官這麼做，只求兩位看在下官忠心的份上，等將來水嶺局勢改變的時候，能放莊家人一馬，下官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莊如青直截了當的說出自己的目的，他不敢隱瞞，也不敢耍花樣。

　　他很清楚，眼前站著的不是普通人，不是自己耍個計謀就能糊弄過去的，萬一弄個不好，反倒萬劫不復，不如光明正大的說出自己的目的，也好表明自己的心意。

　　莊如青的坦然讓龍易滿意，見他為了莊家人能做到這個份上，覺得他也不是太壞的人。

　　「你難道不知道莊家做的那些事嗎？放過了莊家人，對水嶺的百姓不好交待！」放過莊如青到是可以考慮一下，但對於在水嶺臭名遠揚的莊家人，他就沒那麼大的耐心了。

　　「王爺，莊家人從未亂來過。」莊如青急切的稟告著，「那都是梅氏在外作惡，借的莊家的名。我父親怯懦，長輩們害怕梅家的勢力，只能任由梅氏鬧騰……下官是怕再這樣下去，會連累莊家所有人，所以才會走這一趟，求王爺放過莊家人！」

　　若真的是莊家人作惡，他自然沒臉祈求，也不敢站在這裡。

　　可事實上，這一切，都跟莊家人無關，他們也只是掛著名頭被人陷害，所以為了求得一絲生路，他才故意博得梅氏的好感，表明上做著讓她歡喜的事，背地裡，另行計劃，只希望真的出事的時候，莊家能有一條路可走。

　　千金散盡無所謂，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莊家幾百口人，不能因為一個梅氏而毀於一旦。

　　龍易濃眉一挑，望著莊如青急切的樣子，頗有幾分驚訝。

　　看著當初莊玉鳳那刁蠻的樣子，把他制的死死的，還以為他跟梅氏是狼狽為奸呢。沒想到，他倒是聰明，懂得隱忍，也不知道今兒這一出，是不是真的發自內心的。

　　或許是知道龍易心中的猜測，莊如青面色有些鐵青的繼續說道：「下官的母親也是被梅氏害了的，這件事，深藏在下官心裡多年，為了活著，下官一直忍辱負重，在梅氏面前裝作什麼事情都依著她，不敢有半分拒絕，但實際上，下官比誰都希望梅氏死，好為母親報仇！」

　　「當初，王妃帶著虎威軍的人出水嶺找王爺的時候，下官是知道的，梅家派了很多人監視著虎威軍的營地，只要虎威軍有點風吹草動的，梅家就會有行動。下官看著王妃的人在水嶺買糧食，所以暗地裡弄了點事情出來，才沒讓王妃的人留在水嶺……」一些事情，說出來，反倒更能證明他的用心。

　　對於他說的這一點，龍易跟鳳綰倒是有些詫異了。

　　「我還以為我的安排很周到呢，沒想到後面有人給我掃尾。」鳳綰自嘲了一聲，看著莊如青的眼神少了幾絲牴觸，但要他們立刻就相信他，那到有些困難。

　　他們都是從爾虞我詐的深窩裡出來的，天生就帶著防備，想要信任一個人，好難。莊如青說了那麼多，只是讓他們沒有趕他走或者敵視他，真的想讓他們放下戒備，就這樣，還不夠的。

　　「當初，下官並不知道王爺的身份，但清楚王妃的身份不菲，否則虎威軍的人也不會跟著保護王妃。為了不讓梅氏的目的達到，所以下官才這麼做的，就如現在，梅氏得了京城來人的命令，派人尋找王爺跟王妃，下官特意領命，其實是為了拖延他們尋找的腳步。」他知道人在哪裡，但不會說，除非是有了完全的準備。

　　莊如青說的話，讓龍易跟鳳綰都信了幾分。

　　「你這麼藏著，就不怕被梅氏知道後，會雷霆震怒嗎？」梅氏那個人，可不是個好東西，那深沉算計的眸光，不容小覷。

　　這個女人，心狠手辣，對莊如青這個繼子，大概不會留情的。

　　「呵，不藏著，大概我早就死的成灰了！」莊如青悲慼的表情，引起了龍易一絲共鳴。

　　他們都是因著親生母親離去過上了痛苦的日子，只是莊如青是個聰明的，懂得隱忍。他是隱忍也被厭棄，好在老天有眼。

　　這個話題，聽的鳳綰有些難受，她知道龍易心裡的結，所以開口轉移話題說：「你的意思我們收到了，將來，若真的查明一切跟莊家人無關，我們不會冤枉好人的，定會還莊家一個清名！」

　　「多謝王妃！」他原本只是想著讓莊家人活著就最好不過了，沒想到王妃會那麼一說，那等於說，以後莊家的一切都不會改變。

　　這算是意外之喜。

　　「這件事，你怎麼看？」莊如青離開後，鳳綰看著龍易問道。

　　「有人想對你岳父大人，有人想要你我的命，想來，青陽國的朝綱要亂了！」龍易抬頭看著刺眼的光芒，低聲呢喃著。

　　「你心裡沒有屬意嗎？」太子跟二皇子，總要選擇一個的。

　　龍易搖搖頭，很是無奈的說：「皇上正值壯年，無論我支持那一個，最後只會引來更多的紛爭。太子不明白，二皇子也不明白，皇上就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們兩個相鬥，相爭，只要不觸及到他的皇位，鬥的死去活來他都不會眨一下眼……這個，就是皇權的冷漠，你明白嗎？」

　　不是他不選，而是不能選。

　　鳳綰愣愣的看了他半響後，才恍然明白父親不選擇的緣由。

　　「可是，你拒絕了安家的親事，若是以後二皇子上位，說不定會拿你開刀！」安無雙的心思，她記得可清楚了。

　　應該是說，但凡惦記著龍易的女人，她都記得清楚。

　　到現在，她給龍易生了兩個孩子了，還有人嫉恨自己的身份，覺得是她霸佔了原本就不屬於她的位置。

　　「不管是二皇子還是太子，我應該都得罪過。」龍易苦笑了一下，頗為無辜的說：「也不知道我這個護國戰王到底能堅持多久！」

　　「皇上不肯放權，為何還要挑起兩個兒子的野心呢？他就不怕兩個兒子出事後，會讓朝綱不穩嗎？」太子可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竟然也捨得算計，這皇家的親情，讓人心驚，心寒。

　　「你擔心的太多了。」皇子或許更希望兩個威脅他皇位的兒子出事，那麼他就能培養另外的皇子繼位，他就能掌握朝綱好幾年，不用擔心那個成年的皇子會威脅到他的皇位。

　　這件事，龍易沒有細細的告訴鳳綰，怕她知道之後，對皇上有了另外的看法。

　　這些彎彎繞繞的事，只有身在其中，才會明白。

　　皇上這麼做，對外人來看，是不顧親情，甚至說的上心狠手辣了。可是，對於他們來說，卻很明白皇上這麼做的緣由。

　　上位者，不放權是天經地義的，誰也不會主動的承認自己老去……他們尤為害怕自己來去，甚至到了不敢面對的地步。

　　「唉，現在怎麼辦？你的人都不在水嶺，莊如青所說的京城來人，我們也不知道是那邊的勢力，難道就眼睜睜的挨著，等到他們尋來？」這水嶺多大，真要尋個人，花點心思下去，怎麼可能會找不到呢。

　　「再說吧！」現在焦急，也解決不了任何事。

　　他們的再說，並沒有持續多久。

　　當天莊如青回去之後，當天的晚上，漁村就出事了。

　　這出事的原因，自然是大船跟滿倉的糧食。引來的人嘛，就是在這一片海域橫行的水匪了。

　　嚴奼紫教會了村民好些生存的本事，依著這些本事，就算暫時不靠漁船生活，都能應付一陣子，不怕被活活餓死。

　　鳳綰跟龍易心裡都藏著事，所以睡不著的要往海邊走走，看看星星月亮——嚴奼紫知道之後，愣是插足當了一回燈泡，表示她也要去。

　　「過兩天，我就得回去了，難得有這麼美的夜景，我也要走走。」嚴奼紫拉著鳳綰的手，不顧龍易陰沉的表情，笑的沒臉沒皮。

　　「幫我照顧好兩個孩子，除了你，我誰都不信的！」若不是那樣，她也不會讓人把孩子安排到嚴奼紫的手裡，那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抉擇。

　　信或不信，就看她自己了。

　　嚴奼紫聽她這麼一說，忍不住拍著心口道：「你放心好了，那兩小傢伙可得我家諾諾的喜歡了，成天黏在一起，我真想對他們怎麼樣，我家諾諾也不會答應的，你安心啦！」

　　她該感激上官鳳綰的，若她不信任自己，就不會把孩子送到自己身邊，也就不會改變諾諾了。

　　這個孩子打小承受很多，性格沒有被欺負成詭異跟疾世憤俗，已經算是老天可憐了。

　　龍易一個大男人，不好真的摻和到她們兩個女人的聊天中去，就望著她們不遠不近的跟著，畢竟兩個女人在夜深的時候怎麼走著，讓人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