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到底有沒有在注意這件事啊？」

　　宋秀美比龍古月還要急，當她又發現了莊凱倫和沙合熙見過面之後，簡直快瘋了。

　　「嗯……我不是他的妻子，不能對這件事投注太多關注。」

　　「我就不信你一點都不介意這種事！感情是很私密的，容不下一點點的介入，而現在這已經不是一點點的介入了，是很明顯的示威，簡如惠故意要這麼做的，你懂嗎？」

　　「既然她是故意的，又何必要讓她稱心如意？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這就是事實，我也接受了啊！」龍古月說得雲淡風清。

　　「不是這樣……絕不是這樣！你告訴我，你跟合熙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宋秀美直覺有異，一般人發生這種事絕對是捶心肝的，她這反應肯定是出事了。

　　「嗯，我最近已經減少跟他見面的機會了。」

　　「你的意思是，你從他那裡搬了出來？」

　　「我不算是有搬進去過，我自己也有在外頭租房子，只是回到我自己住的地方而已。」

　　「喔！」聽到這消息，宋秀美不知道該難過還是該開心。「那……合熙沒有去找你嗎？」

　　「你應該很清楚，他最近有的是事情可以忙。」龍古月這句暗示算是很明顯了。

　　「你就這麼放棄了？不會吧？你跟我見面的時候，講的話可不是這樣。」

　　「人都是會變的，我只是突然發現了我跟他不是很適合，我們的磨合期應該要結束了，這樣的選擇對大家都好。」

　　「就這樣？」

　　「對。我想你也可以跟簡女士一樣，多物色身邊的好女孩，介紹幾個給沙合熙認識。」

　　「你捨得啊？你到底是怎麼跟合熙說的？你該不會又喜歡上別的男人了吧？」

　　「哈哈……」這個猜測讓龍古月笑了。「看來我很難磨滅那個劈腿的假象了。」

　　「那你就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了？」

　　「我只是想要單純的過日子，因為我一談戀愛就變了個人，而現在的我實在不適合低聲下氣的生活。」

　　◇　　◇　　◇　　

　　沙合熙下了班，才剛走出公司，就發現大門口停著一輛豪華轎車，車子裡的貴婦降下車窗，看著他。

　　「媽，你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當然是來找你的。上車！」宋秀美用下巴朝車裡點了一下。

　　事實上，他一點都沒有心情跟老媽談話，最近做什麼事都沒精神，只想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覺，就算睡不著，依舊什麼事也不想做。

　　「媽，我今天有……」他想要隨便掰個藉口。

　　宋秀美直接打斷他的話，「你別跟我說你又有事，簡如惠的事不是你該忙的，而且我只是要跟你談談龍古月的事。」

　　「我很清楚你對古月的看法，我跟她的事不需要談。」再說，古月突然表明要跟他分開一陣子，他已經夠難受了。

　　「我知道你們兩個分手了。」

　　沙合熙停下腳步，迅速轉頭，望向母親。

　　「我從來沒說過我跟她分手了。」因為他只是同意暫時分開一陣子。

　　「我知道的可不是這樣，她還建議我多幫你介紹幾個女孩子。」宋秀美得意的看著兒子，「上車！其他的事，等你上車之後，我再跟你說，我不會跟你耗太久，還可以順便送你回去。」

　　沙合熙也想聽聽母親這方的說法，因為他這陣子幾乎得不到什麼和古月有關的消息，打從那天早上他脫口說出那句話之後，她就整個人縮了起來，原本愛笑逗趣的個性也跟著大變，每次開口說話之前都要想一會兒，最後只剩下基本的單字應答。

　　他是該道歉，但是沒開口，以為只要兩人能恢復到過去的日子，不需要言語解釋，她自然就會明白他是無心的，不過傷害在她的心裡似乎還是一直在擴大，最後她跟他說希望可以分開一陣子，她想過過一個人的生活。

　　這似乎是分手的前奏曲，他早該猜到，卻說不出不放手的理由，只怕賴著她不走，會讓自己表現得跟她前男友一樣，而她說完那些話之後，也由不得他說不，接著她就不再住進他的屋子，漸漸的她甚至連他的電話也不接，連他的訊息也不回了。

　　礙於男性的自尊，沙合熙沒有再去纏著她問她什麼，因為他總覺得那是王健那種人才會做的事，他會給她絕對的自由，然而隨著時間的拉長，情況越來越糟，現在她倒是要老媽多介紹幾個女朋友給他了。

　　「你告訴我，你們吵架了嗎？」

　　「那絕對不算是吵架。」

　　「她為什麼會突然說她不想再低聲下氣的過日子？你對人家不好？」

　　「她說她不想低聲下氣的過日子？她是這麼說的？」

　　沙合熙聽了很不好過，他知道自己的口氣是差了點，但她夠聰明的話，就應該知道那只不過是他吃醋時的氣話，他也很惱火自己為什麼會為了她而反應這麼大，他以前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宋秀美看著兒子的反應，發現他這回是在玩真的了。

　　「幹嘛這樣？你要挑女人，到處都有啊！她不過就是個平凡的……」

　　「既然你覺得她是個平凡的人，那又為什麼會去打聽她的事？」

　　「因為我不想讓你真的掉進簡如惠的陷阱啊！她找了人到你那棟大樓裡工作，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就算大家都知道了，又怎樣？」

　　「那就表示龍古月也知道啊！她還知道你跟人家一起吃飯咧！」

　　不會吧？古月一直沒提起過，難不成她以為他跟王健一樣會背著她把她當龍蝦？

　　「她知道簡如惠一直打算要把那女的硬推給你，她可沒你想像的那麼笨。」

　　沙合熙想也不想，立刻拿起手機，打電話給龍古月。

　　雖然說好了先分開一陣子，暫時不聯絡，但他不能忍受自己有可能被她誤解，如果是因為這種誤解而衍生出一連串的反應，那他有必要解釋清楚。

　　◇　　◇　　◇　　

　　龍古月看著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是沙合熙的名字，換做以前，她一定會心跳加快，忍不住想用最快的動作接通電話，但是現在她只是像一隻縮頭烏龜，將手機放進包包底層，用衣服遮掩那不斷傳出的鈴聲。

　　不過看來他並不打算輕易的放棄，之前他打電話給她，她沒接，他就不會再打了，但是這回他一連打了三次，最後她終於承受不了內心的煎熬，顫抖著手拿出手機。

　　「你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在外頭，有點吵。」事實上，她剛好走到百貨公司林立的商業區，而一旁就有街頭藝人正在表演，那吵鬧的聲響很符合她所形容的狀況。「而且我的手機放在包包裡，剛剛沒聽到鈴聲。」

　　沙合熙根本不管她掰了什麼理由，「你知道我跟莊凱倫去吃過飯，是嗎？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不問我？」他會說啊！如果她擔心他和莊凱倫發展出什麼，那他可以馬上釐清她的顧慮，為什麼她都悶不吭聲，從不提起？

　　「我想那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的話，就不會突然跟我說那些話了。我們本來都過得好好的，你突然說想分開一陣子，你壓根兒就不是你說的那麼想，你真以為我跟她有什麼嗎？」因為被誤會而感到心急，他的語氣並不怎麼和悅。

　　「我不知道我要想什麼。」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別跟我說這種沒意義的話，其實你都知道，你比誰都清楚，問題只在於你可以開口問我，卻在心裡直接把我定了罪！你怎麼會這麼想？在你的眼裡，我難道會是那種人？」

　　問題不在於他的語氣，但錯就錯在他那一句：我難道會是那種人？

　　如果沙合熙有地雷，那麼龍古月也有，而這句話完全踩中了她的地雷。

　　「別問我這種話，你是哪種人？你像是哪種人？只有你自己才清楚，為什麼你們這些男人出了事就只會拿這句話出來擋？沙合熙，我很喜歡你，你比誰都清楚這點，我跟你在一起也絕對是誠心誠意的，我不能接受的不是你跟誰去吃飯，或是你突如其來的對我生氣，我不能接受的是我自己！我不能接受我一再的在感情當中為那些我沒犯過的錯道歉！你懂嗎？我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龍古月了，或許兩人當中的確要有人讓步才可以讓感情走得長久，但是我已經失敗過一次了，而我費了很大的工夫才脫離那種困境，不想再次跌進去，你懂嗎？而且我知道你是哪種人，你也應該比誰都清楚，我已經不當龍蝦很久了。」

　　坐在一旁的宋秀美很難不聽到電話線那頭的人是用吼的在對她心愛的兒子吼出不滿，換做平常，她肯定立刻火大的替兒子抱不平，不過這回她出乎意料的什麼也沒說，看得出來兒子遇上敵手了。

　　「我知道她住在哪裡，要我送你過去嗎？」

　　「不用了。」

　　「為什麼不用？」

　　「她不會想聽那麼多。」沙合熙將手機收進口袋裡，摸著了那個他一直放在口袋中被龍古月用真空袋封起來的幸運餅，還有他們相遇當晚那個算命師給他們的紙簽。

　　他拿出幸運餅和紙簽，放在掌心，看著上頭的籤詩。

　　百年月亮曬恩愛。

　　原以為兩人真的有什麼機會可以被命運安排在一起，相戀到永久，現在卻連一點小波折都挺不過，讓一切變得可笑。

　　他甚至以為這個幸運餅也可以為他帶來幸運，讓他和龍古月的感情能撐過這一段時間，等著她回到自己的身邊，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一切都不會改變了。

　　「這是什麼？」宋秀美拿過他手中的東西，東翻西看。

　　「幸運餅，你要，就給你吧！」反正他現在留著也沒用了。

　　「我是說這個紙簽，上頭寫籤詩的人是內地有名的命理大師，方鐵嘴啊！你怎麼會有他給的紙簽？聽說他是不隨便給的啊！上頭還有蓋印哪！兒子，我還以為你不信這個呢！」

　　「那只是在朋友聚會的時候拿到的。」什麼方鐵嘴？他只記得有個愛錢的算命師，完全不知道那人那麼有來頭。

　　「方大師的來頭很大的，他寫的東西一定有道理，我來看看……」

　　宋秀美定睛一看，然後整個人傻住。

　　「百年月亮曬恩愛？大師知道你跟龍古月在一起？」

　　「算不上吧！我跟古月剛認識的那晚就見到他，這紙簽是他當時給我的，我只差沒當他是騙錢的算命師。」而那時他跟古月根本八字沒半撇。

　　「方大師怎麼會是那種江湖術士？你看看，他這上頭寫的答案就是古月啊！」

　　「媽，你看錯了吧？他不可能知道古月的名字。」這點沙合熙可是很確定。

　　「你看看，上頭寫得清清楚楚的，百年月亮曬恩愛，百年月亮不就是古月嗎？所以這籤詩的謎底就是古月啊！」

　　「怎麼會？」他從不信這些，但是經過母親這麼一提，也覺得有些玄妙，接過紙簽，反覆看了幾遍。

　　「那這是什麼？」宋秀美拿起手中那個真空袋。

　　「幸運餅，也是那天晚上拿到的。」

　　沒等兒子點頭，她逕自把餅捏碎，直接拿出裡頭的紙條。

　　「哈！你看！擺在一起這麼久，你竟然從來沒打開看看裡頭是什麼。這餅從來沒被打開過，大師不可能看得到裡頭包的是什麼吧？你看看……」

　　沙合熙接過了還帶著殘屑的紙條，上頭寫了一個「胡」字。

　　「傻兒子，古月就是胡啊！你不覺得很妙嗎？你拿的這個紙簽，謎底竟然就是她……這不就代表了……」

　　這一切是很玄妙沒錯，但是……

　　「你剛剛也聽見了，我跟她已經沒戲唱了。」

　　「沒戲唱是一種消極的無奈做法，不是我兒子會選的方式。你為什麼不去找她解釋清楚，卻要讓她就這樣離開？我最恨你們男人來這套，什麼都不說清楚，就來一句：難道我會是那種人？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要明白你是清白的，問題是，你不解釋，人家為什麼要知道你是無辜的？」

　　「她認識我這麼久，就應該知道我的個性。」

　　「哈哈哈……你這說法跟你爸一模一樣，當初我就是為了這句而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名。他覺得我不相信他，卻不直接跟我說他們是清白的，只是一直重複那句：難道我會是那種人？他可以很明白的跟我說他從來沒跟簡如惠在一起，可是他怎麼也不肯解釋，只是一直說我不相信他，然後我簽名了，我相信當時他們還沒在一塊，但是他的不解釋在我看來卻是在等我替他作決定。我一簽名，他果然就跟簡如惠結婚。我想……那個龍古月現在一定也是這樣的心情。」

　　「那你為什麼不相信爸呢？你為什麼不相信他不是那種人？如果你們在一起久了，就應該要明白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不是嗎？」

　　「我跟你爸在一起三年才生你都能出這種事了，你跟龍古月在一起才多久？三個月？你要她把你的心思全都摸透？那你又懂得她什麼？你懂她跟你在一起時低聲下氣的心情嗎？你懂她出了事就先道歉的委屈嗎？你居然只在意著她不相信你，這未免太好笑了吧？」

　　難得老媽竟然可以說出這麼合理的話，但沙合熙還是不明白。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你不相信爸？」

　　「這還不容易嗎？他都不相信他自己了，還要我幫他證明什麼？如果他真的沒喜歡過簡如惠，會拼了命的向我證明他愛的是我，而不是利用我的誤會，順理成章的和她在一起，然後用這種方式來傷害我。」

　　宋秀美的臉上有一抹不平，看著兒子，她從來都是堅強的不願承認這一切，但是眼看著兒子也要走上一樣的路，她就是忍不住。

　　「算了，你如果要用這種方法逼她離開你，我也沒意見。」

　　聽了母親說的話，沙合熙就喊著要下車。

　　「怎麼？聽不慣老媽的話，想落跑啊？」

　　「我去找她。」他頭一次覺得老媽的話有道理，就算去找了沒結果，也好過是因誤會而分開，更何況他是想挽回龍古月的啊！

　　「我送你去啊！」

　　「塞車，我用跑的比較快。」

　　◇　　◇　　◇　　

　　單身生活要做些什麼好？

　　龍古月打了個呵欠，心想，答案大概就是享受無聊。

　　她不想回家，所以就在百貨公司林立的鬧區四處閒晃，想起了當初她和沙合熙在這裡相遇的場景，每一幕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他一直都是那麼的完美，永遠的白馬王子形象，十足的美好人選。

　　但就因為他那麼好，所以才讓她捨不得放手，捨不得讓爭吵蔓延，忍不住要用退讓來維護他們的感情，可是如此一來，她可以想像這感情要是持續下去自己會有什麼下場，一樣的情況只會再度發生，而她真的厭倦了在感情裡永遠只當弱勢的一方。

　　在一切還沒不可收拾之前，適時的退出，抽離自己，也許才是最好的選擇，她已經錯過一次，沒有太多可以重來的機會了。

　　雖然離開的決定總是讓人心痛，而心痛容易導致失眠，睡不好就會跟著體力不濟，體力差就會跟著精神不振，精神不振就容易有幻聽……因為她聽到了有人在喊她。

　　「龍古月！」

　　這幻覺太強了，她甚至以為沙合熙朝她跑來了。

　　她就在百貨公司的廊道間，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此，像是怕她沒聽見，趕緊握住她的手，那力道緊得讓她微微發疼，疼痛鑽進了她的腦袋裡，這才發現他是真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你怎麼會跑來這裡？」她有些驚訝的問，而且他是真的用跑的來找她，眼前的他額頭冒出汗水，一副累極的模樣。

　　「就算你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我也要跟你解釋清楚。」沙合熙喘著氣，決定把該說清楚的事全都跟她說明白。「我只不過跟她們一起吃過一次飯，是我阿姨帶著她到公司找我，我才出去跟她吃了一次飯，那次我阿姨也在場。我不想跟你說是因為我怕你會以為我真的有可能跟她發生什麼，而且我阿姨根本不知道我明年就要離開那家公司了，剩下一個多月我就要離職了，所以她就算請莊凱倫到我那棟大樓工作也沒用，而我也是因為要離職的關係，這陣子才變得比較忙。這樣……解釋得夠清楚嗎？」

　　龍古月不知道自己該驚訝他願意解釋這麼多，還要是擔心他會喘不過氣，因為他似乎是跑了很遠才找到她。

　　「你……你幹嘛要跑得這麼喘？」

　　「因為我急著來找你解釋啊！」還說咧！她又不接電話，還好他夠聰明，剛才在電話裡聽到了街頭藝人表演的音樂聲，沿路找著吹薩克斯風的表演場地，四處找找，果然找到了在人群中漫無目的的閒逛的龍古月。

　　「那你急著跟我解釋是為了什麼？」

　　「為了你啊！為了不讓你覺得委屈，為了不讓你以為跟我在一起就得低聲下氣，所以如果我得這麼做才可以讓你明白你對我有多重要，那我就來找你。」

　　這是龍古月從來沒有過的經驗，在沙合熙的眼裡，她對他是如此重要，他甚至是飛奔來找她……

　　「我的天啊！你跑了多遠？」

　　她開始覺得心疼了，看著他那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他甚至來不及喘氣就急著跟她解釋……

　　沙合熙指著遠處，只顧著猛喘氣。

　　突然，她飛撲到他身上，緊緊的抱住他。

　　「你幹嘛這樣？幹嘛這樣？我都已經決定要離開你了，你幹嘛要這樣？」她有點氣，但更多的是不捨，天曉得她用了多少力氣才決定把這可能的幸運往外推，他幹嘛在這時候又跑回來粉碎她的決心？害她忍不住想將他抱緊，她真的很喜歡跟他在一起啊！

　　沙合熙乾脆伸出手，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

　　「因為我打從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我好不容易才順利的讓你脫身，投入我的懷裡，我為什麼要拱手再讓你走？」

　　「可是……可是我不是那種會永遠都配合著你的女朋友啊！你最後一定會受不了我的脾氣，我們最後一定會……」

　　「我知道你有脾氣、有個性，我也是，不過我願意為了你好好溝通，我知道我之前為了你提起那人的事而不開心，但我那是在吃醋，我以為你懂……」

　　「你有什麼好吃醋的？你……你瘋了是不是？」龍古月真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因為他是沙合熙啊！鼎鼎有名的鯊魚先生，在女人堆中無往不利的情場勝利者，他連跟她告白的時候都冷靜得不得了，語氣平靜得讓她傻眼，為什麼他突然變成一個會吃醋的傢伙？「吃醋」這兩個字從來都不應該在他的身上出現啊！

　　「我哪知道你會讓我變成這樣？所以我氣自己還多了點，是你害我變成這種怪模怪樣，現在你闖了禍就想跑嗎？」

　　「這算闖禍嗎？」

　　「你把我害成這樣，還不認賬啊？」

　　「害成這樣？你看起來雖然喘了一點，但帥氣的程度依然不減……」她只用這種話來彌補他。

　　「我看再這樣下去不行。」他的氣雖然順了點，但實在跑得太遠了，還是有點喘。

　　「要坐著休息一下嗎？」

　　「我不是在指休息的事。」

　　「可是你看起來還是有點喘。」

　　「我知道……」他沙合熙這輩子什麼時候曾經在大街上狂奔尋人過？優雅自持一向都是他得意的形象之一啊！都是遇上了龍古月，才把他搞成這副德行。「我看我真的得趕快趕上進度才行，這樣跑了一下就氣喘如牛，以後我還要陪小孩玩，我們得趕快生小孩才行，再不生，我們都要老了，以後搞不好就跑不動了。」

　　「哪有那麼誇張？」

　　「我看我們直接去買戒指吧！」

　　「現在？」她可沒說她要嫁啊！他也還沒求婚。

　　沙合熙把一張紙條遞給她。「對！我們可以先去度蜜月。」

　　「胡？」紙條上的字有些糊。

　　「還記得我帶你去參加的那個派對吧？抽中大獎的人送的是西班牙雙人浪漫七日游，後來又加碼東京雙人五日游，所以你還是想想要先去東京還是先去西班牙度蜜月，反正那兩項大獎我們都拿定了。」

　　「這麼簡單就去度蜜月？」他是不是跳過了什麼？

　　「當然不是，我們要先去挑戒指，今晚回去我再好好的跟你求婚。你不會希望我隨便挑一隻你不喜歡的戒指來跟你求婚吧？為什麼不讓我陪你去挑一隻你喜歡的戒指，我們回家再好好談談求婚這件事？」

　　真糟！龍古月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如果他非得挑一隻戒指送她，那她陪著一塊去選她喜愛的戒指，這也沒什麼不對呀！

　　「那……那先去挑戒指吧！」她點頭同意。

　　「快走吧！求婚的事，我今晚就可以解決它。」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很容易點頭嗎？」

　　「當然不是！我會低聲下氣的求你。如果我們之間的感情需要有一個人得先低頭，那麼以我對你的感情，我想以後這角色就由我來扮演吧！因為我已經受夠了沒有你的生活，我希望這輩子可以永遠都跟你在一起。」

　　龍古月看著他，心裡滿滿的全是感動，這些話就已經是最好的求婚詞了。

　　唉，今晚她得克制點，別在他一拿出戒指時，就自己搶著戴上去，不能讓他發現她老早連心都給這隻鯊魚吃了去。

　　「你知道我不會那樣讓你求我……」

　　「我知道。」沙合熙低下頭，吻她一下，「因為我知道你一直都愛我，你不會對我說不。」

　　她一眼就看穿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他壓根兒就是算準了她非嫁他不可了……唉，算了！看在他長得真的很帥的份上，而且兩人好不容易才找到相愛的對方，她也別再矜持了。

　　「我看我以後還是把吃苦當吃補好了。」她在愛情裡，就是軟弱啊！不過為了他而軟弱……她發現其實也沒有想像中的糟。

　　「我保證以後一定只讓你吃甜頭，永遠只讓你幸福。」

　　龍古月嘟起嘴，看了他一眼，然後輕快的說：「等我挑到我喜歡的戒指再說吧！」

　　沙合熙牽著她的手，往知名精品店走去，同時拿出手機，撥了老賈的手機號碼。

　　「老賈，記不記得那個幸運餅的大獎？」

　　「怎樣？又沒人抽中。」

　　「獎品是西班牙雙人浪漫七日游，以及加碼的東京雙人五日游，我看就當做是我蜜月的大禮吧！」

　　「你說了就算啊？沒人中啊！」老賈心頭發顫。不會真的被這臭小子抽中了吧？「再說……你怎麼知道你有抽中？沒有人知道抽到大獎的紙條上寫什麼。」

　　「我當然知道，除了你跟你老婆的簽名以外，還有我老婆的名字……你知道我老婆就叫古月吧？」

　　老賈立刻發出慘叫，接著語無倫次的問：「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什麼老婆？你要結婚了啊？還有，你怎麼會知道答案？」

　　沙合熙得意的看了心愛的人一眼，大聲宣佈，「老賈，這次我真的胡了！」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