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陰差陽錯

　　「我只是來京城求學，並非是賊人。」林驍平沒想到自己會被人以叛軍之名抓住，抓他的士兵還不由分說地將他押到牢中，一副急著交差的樣子。

　　「這時候抓住你就算是你倒霉，管你是不是賊。」同在牢中的一個中年男人冷笑著說道，眼中晦暗的讓人看不分明。

　　林驍平是書呆子，但不是傻子，聽他這話也就明白了大概。抓他們的是守衛京城的士兵，皇帝下令凡是接近京城者需仔細盤問。然而落實到了下面，便是每天必須要抓幾個人來充數，很不幸，林驍平成了其中一個。

　　他來京城求學，也不過是希望能夠考上功名，報效國家，免得空負他的才識。然而他消息太過閉塞，竟然在此時來，真是生不逢時。之前又與齊仲陽發生那種事情，實在是沒法面對他，現在在這陰暗逼仄的大牢之中，十分絕望。

　　林驍平在外也有些時日了，適應能力也不錯，所以悲傷著悲傷著就睡著了，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之前和他說話的中年人已經在邊上睡著了。牢裡新進了兩個人，一個長得十分文弱，也是書生打扮。另一個一身粗布短打，滿臉的絡腮鬍子，眼神有點凶惡，兩個人離挺遠坐著。

　　「你是怎麼進來的？」那書生打扮的人可能是看到林驍平也是一副書生樣，便主動和他說話，林驍平看他也覺得面善，就將進來的原委說了，總共也沒幾句話。

　　「我也不知京城竟然出了亂子，就被抓了進來。」那書生道，一臉的失魂落魄樣，看得林驍平反倒是不再自怨自艾了，說了幾句安慰他。那書生聽他這般說，還是笑了笑，外面天已經黑透了，牢裡大家早就睡成了幾堆，他們也不再出聲音。

　　外面獄卒也打起了瞌睡，那絡腮鬍子的粗人突然睜開眼睛，吹了聲哨，便有數名黑衣人進來，打暈了獄卒，劈開了牢門，將人都放了出去。

　　因為這樣的動靜，大家也都醒了過來，那書生醒來時還是迷迷糊糊的，林驍平看著大家都在往出跑，便拉著那書生一起跑出去，烏泱泱一群人從牢中跑了出去，看守的人不是死就是傷，也無力阻攔，等到他們跑的差不多，之前行事的黑衣人便一把火燒掉了大牢。

　　而拉著書生跑了很遠的林驍平看到那個絡腮鬍子粗人擋在了自己身前。

　　「你是……」林驍平看他眼中凶狠就發憷，卻沒想到那人突然一把扯下了鬍子，露出一張俊臉來。

　　「這……」林驍平瞠目結舌，只顧著驚訝幾乎說不出話來，身邊的人卻突然笑了起來。

　　「賊船已經上了，便由不得你下。」那粗人，也就是沈遊說道，那書生便是許轅，在一邊笑。

　　「今日之事是我們主導，聽說容王讓人隨意抓人，就裝作普通人被抓進去，將大家都放了出來。」許轅和他解釋原委，「我們是太子這邊的，現在情勢緊急，本來不想拖累你，不過既然都已經一道了，那也只能帶你回去，省得又出了什麼事。」

　　沈游和許轅兩人出來行事，也不是第一次，雖然互相看不順眼，但是一文一武，沈游膽大心細，許轅也不是沒見識的人，因而配合默契。

　　然後，林驍平就被他們拐上了賊船。

　　和許轅一起回到軍營之後，林驍平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直在讀書，竟然對皇家這樣的糾紛知之甚少，覺得十分慚愧，還在此時進京，要不是運氣好恐怕早就人頭落地。

　　不過能夠認識許轅也是不小的收穫，林驍平和許轅都是書生，讀得書多，心中也有理想抱負，觀念契合，兩人能說到一塊去。許轅覺得林驍平許多觀點十分有趣，而林驍平覺得許轅見識的多又有才華，實在是難得的朋友。

　　二人不過幾天就交往甚密，若不是許轅心裡還惦記著齊仲陽，這日子也當真算是很舒服的了。

　　因為齊仲陽不在，端王這邊只能耽擱著，還要想方設法讓容王不知道這回事。不過齊仲陽也並非是無所事事地在外面，他一面往京城去，一面打聽京城那邊的動向，知道了大軍駐紮在城外，猜到是因為他的失蹤才耽擱了行程，內心焦急，卻不能顯露過多，只能按捺住焦慮一路往京城去。

　　「百雪！」齊仲陽到了京城外，本來還想找個由頭和他們聯繫，沒想到方百雪先來他住的地方找到了他。

　　「仲陽。」方百雪看到仲陽，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也因為狂喜而幾乎哭出來，他用力地抱住齊仲陽生怕他一不小心便又消失掉。

　　齊仲陽被他勒的胸口生疼，然而沒掙扎，順勢抱著方百雪，摸了摸他的頭髮。

　　「讓你擔心了。」他低頭親了親他的發頂，聲音溫柔的可以溢出水來。齊仲陽一路上也吃了不少的苦，曬黑了許多，也瘦了，方百雪捏捏他的後背，骨頭有些硌人，不禁更加心疼。

　　「我們回去吧，皇叔祖他們一定等得急了。」齊仲陽喜歡方百雪這麼依賴他的樣子，不過也不想讓別人著急，既然已經回來，他們就可以盡快攻入京城了，不然在這裡呆的時間越長變數越大，平白耗費糧草。

　　「嗯。」方百雪和齊仲陽簡單收拾了下就上了車，一起回去，路上齊仲陽把路上發生的事情和方百雪說了，也沒略掉林驍平，他說完，方百雪的神色就有些不太正常。

　　「怎麼了？」

　　「前幾日子轅和子游出去帶回了一個人，也叫林驍平。」多麼的巧合，直讓齊仲陽紅了一張老臉。他聽方百雪說許轅和林驍平現在關係很好，心情就更加複雜，不知道若是許轅知道了真相會是何等反應。

　　就算是林驍平還是將他當作兄弟，也還是會尷尬。

　　即將面臨尷尬的齊仲陽還是和方百雪一起下了車，剛下來就看到沈游迎面跑過來，也不顧別人的目光，直接抱住齊仲陽親了他一口，要不是人多還要糾纏一會兒。之後來的是許轅，他看著齊仲陽，齊仲陽伸手去抱他，拍拍他的背。

　　「我回來了，沒事了。」齊仲陽輕聲安慰許轅，許轅和他抱了半響分開站在他身邊，問他發生了什麼。

　　因為尤樊還在瑞陽，齊仲陽枕邊人還缺一個，不過不打緊，還有個新的補上來。

　　林驍平近日也混到了許轅心腹的位置，本來他還在看書，聽到外面這般熱鬧，就走出來看了看，卻沒想到……

　　齊仲陽和林驍平四目相對，皆覺得尷尬到了極致。這事不能賴林驍平，更不能賴齊仲陽，要說也只能說是命運陰差陽錯。

　　許轅見他們兩個神色異常，打算回去問齊仲陽是怎麼回事，但是齊仲陽後來也沒說，不過方百雪在一邊看出了一點端倪，又派人去按照齊仲陽之前說的查，後來便猜出了他們的關係，內心自然也是不爽的。

　　當初沈游和齊仲陽一起他也是不爽的，此時知道林驍平和齊仲陽發生關係他也不爽，但他不會說，對這些事情也早有預料。在方百雪還不知齊仲陽和林驍平的關係的時候，晚上的時候就去找了齊仲陽。齊仲陽剛回來，端王決定三日後出兵進攻京城，方百雪脫了衣服躺在齊仲陽身邊，齊仲陽支著身子歪過頭來親他，兩個人很久沒在一起，不過因為最近事情多，便只是簡單廝磨了一番，但實在是情真意切，之後齊仲陽抱著方百雪睡到天亮，給他穿衣洗漱。

　　「瘦了。」齊仲陽掐了掐方百雪的腰，給他系好腰帶。方百雪懶懶地笑，往他身上靠，齊仲陽就湊過來偷了一口香，兩人邊膩歪邊穿衣洗漱，半個時辰之後才從屋裡出來。

　　之後便是緊張的戰事，端王經驗豐富，謀劃穩健，不過年紀大了些，體力已經有所退化。沈游善出奇兵，佈陣詭譎，加上容王那邊也有人暗地裡反了他，轉去支持齊仲陽，使得他們雖然處於不利狀態，但還是在半個月之後，攻進了皇城。

　　當今的天子容王本想要在金鑾殿之中自焚，卻被衝入的敵人抓住，囚禁了起來。

　　端王攻下皇宮，便直接扶持名正言順的皇帝，齊仲陽登基。天家姓秦，不過當初齊仲陽出生便被抱走，並沒起名字，便由端王給他取了名字，但是這名字幾乎也沒人叫。

　　齊仲陽登基之後，將執意追隨容王的人該貶的貶，該殺的殺，該留下的留下，然後按照功勞給跟隨自己的人加官進爵。

　　懲治了容王餘黨，正好左右丞相位置空出，齊仲陽本想讓方百雪做左丞相，不過方百雪拒絕了，只要了個小一些的官來做，齊仲陽自然不捨得，還是給了個不錯的官來做。

　　這樣丞相位置便落在了許轅身上，他做右承，比他高一些的左承齊仲陽認命了一個老臣來做，林驍平做許轅的副手。

　　而沈游和尤樊按軍功各封了將軍。

　　這邊都封賞完了，齊仲陽才想起，這邊還關著他的親皇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