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到那名叫做阿詹的少年，因為一個流言、一個實驗，就被親生父親下狠手害死了，不免有些憤怒和惡寒。

「我殺的人也不少，只是無緣無故的殺人，我卻從來沒有過。」白銀月一臉肯定的說著，她手染無數鮮血，卻依舊可以如此傲然的點評自己。

殺人和胡亂殺人，從來都是不同的。

「銀月，那你殺過你的親人嗎？」顏曉凌忽然想到什麼，眼巴巴的看著白銀月。

白銀月面上浮現一抹淡笑，眼底沒有任何情緒。

因為莫名其妙的關係，她一個靈魂，卻活了兩世！前一世，她是孤兒，不知生父母，又手染不少鮮血，有沒有恰好殺了她的生父母也不好說，而這一世……

想到白家的那些事，神情就變得有些回憶起來，那些事情，其實也就發生在前幾年，但是現在想起來，卻也像是上輩子這般遙遠了。

遲疑了片刻，她才說道：「我和我的家人……相處的也不怎麼好，他們也害過我，不過都被我整治回去了，最嚴重的一回吧，我差點出手殺了他們……不過，我最終還是沒有動手……有時候親人之間的牽絆是很奇妙的，即使是心腸最硬的人，在面對親人時，還是難免會有柔軟的時候。」

她想起了白碧城，想起了白玉媛，還想起了王夫人和白將軍……那些人物的模樣，在她的腦海中已經變得有些模糊起來了，讓她有感慨唏噓又覺得心底空落落的。

許多時候，在忙於自己的種種事情，在忙於修鍊，忙於提升實力，以前的一些事，便很少會想起，久而久之，那些記憶就壓在心底最深處了。

再久一些，便徹底淡忘了吧。

顏曉凌垂著頭，一縷髮絲垂落下來，擋住了半邊臉，讓人看不出她臉上的情緒：「我那時真的很生氣……其實在殺死他們之後，我也曾經惶恐害怕過，只是我不能停留，不能害怕而已。」

當年發生那樣的事情，在報仇的那一刻，其實她也懵懂震驚了，壓根不知道今後到底該如何是好，又該如何收拾殘局，又要如何面對世人，種種問題，讓她將自己逼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加上幽冥瞳的力量又不穩定，那段時日，也是她平生中，最難熬的一段時日。

白銀月給顏曉凌斟了一杯茶，遞給她，示意她喝茶壓驚，淡然說道：「是他們先對不起你，那些過去的事情，不想也罷。」

顏曉凌喝了溫熱的茶水，茶香令她感覺舒服了一些，正色看著白銀月：「可是你的家人也對不起你，你卻沒有殺死他們！」

白銀月知道她這是在和自己比呢！

不由得笑了起來，朝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帶著幾分誇張的說道：「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殺死他們嗎？」

她在星海大陸的事情，只和顏曉凌說了一些皮毛，一些私人的話題，自然沒有聊過，現在看到顏曉凌對於殺死族人產生了一些不安，又看她一臉期待不解的樣子，便打算說出來。

「我和你曾經說過，星海大陸只是一個低等大陸，那裡靈氣稀薄，雖說可以修鍊，但是能夠修鍊到鬥氣八段，都已經是很了不起的高手了，鬥氣四五段，也能夠獲得一定的地位了。何況每次使用鬥氣後，都會因為靈氣稀薄的緣故，會身體疲軟一段時日，而我因為資質不錯，加上有龍魂牌提供靈氣，所以我的實力比旁人晉階的快許多，何況我手裡還掌握著一股極大的江湖力量，當日我的家人雖然對我屢屢出手，但是——那就像一個人身上長了一個虱子而已，一巴掌就能夠拍死！」

白銀月俏皮的笑了笑，又道：「後來我認識了皇甫璽，他那會兒也挺厲害的，所以我們惹不起的人，幾乎屈指可數的了。」

「一個你伸手就能夠拍死的人，在你面前上竄下跳，雖然會惹得你心煩意亂，卻不能對你造成任何傷害，在這種情況下，我自然不會殺了他們，而你是不同的。」

白銀月被家人欺負時，她處於強者，而顏曉凌被家人欺負時，她處於弱者。

顏曉凌聽完之後，若有所思，苦笑說道：「那你我換一換的話，你會怎麼做？」

白銀月眨眼，一副你白問了的感覺：「當然和你一樣啊！那樣的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麼好隱忍的？」

顏曉凌愕然，隨即明白她的心意了。

抿了幾口茶之後，她才露出明媚笑顏：「其實我只是一時心底鬱結罷了——當年的事情，就算重來一回，我還是會那麼做！」

「哈哈，這才是我認識的好姐妹嘛！世間的事情，本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只要無愧於心，不管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那也是。」

兩人相談甚歡，吃了幾塊點心後，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白銀月則進了龍魂牌空間，這回她沒有修鍊，也沒有去照顧靈草藥田，而是去見了月如顏的棺木。

躺在棺木中的屍骨，正是她的生身母親！

和她血脈相連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被顏曉凌的話勾起了，白銀月忽然間心底覺得柔軟酸澀，攸然間，就希翼著有一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人出現了。

母親已經死了，唯一和這具身體血脈相連的，便是身處星海大陸的白將軍了——

想到他，雖然心底有一股異樣的感覺，但白銀月對他還是沒有什麼孺慕之情。

所以說，若想要一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只有她生一個了。

垂眼看著平坦的小腹，白銀月有些糾結起來，之前她和皇甫璽在一起的時候，是下意識避孕的，一開始是皇甫璽身上的毒沒有完全解除，後來是發現處境很兇險，而他們的實力太弱，不適宜有孩子。

後來……後來好像習慣這樣了吧。

好像很久沒有想起孩子這件事，好像避孕都成了常態。

想了想自己的心願，又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處境，最後只能嘆息一聲，罷了，還是等她替銀月宮報仇之後，再考慮生子的問題吧！

給月如顏上了幾柱香後，她便回到自己的屋舍，開始修鍊起來。

唯有強大，才能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