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陷落魯班(中)
喬司奇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來的,坐到地上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周一律沒時間關心他的精神狀態,見人進來,立刻鬆開手,一面掄著膀子舒緩拉扯帶來的酸疼,一面跑到遠處把教室前後兩個門都關得嚴嚴實實。
做完這些,周一律才按下了牆壁上的開關。
霎時,燈光大亮。
喬司奇發現這並不是他想像的教室,而更像一個展覽室。偌大的空間裡沒有桌椅,只有看似隨意實則獨具匠心排列的一個個小展台,展台上是各式各樣的建築模型,不能說多精美,但有模有樣,或古典,或現代,或氣勢恢宏,或含蓄優美,即便他這個外行也大概能感受到制作者的心思。
但顯然這些模型也並沒有多金貴,因為沒有透明罩子什麼的保護措施,只在台面上的模型四周圍了一圈矮小的柵欄,頂多十厘米高,算是顯示著生人勿動。
咦?
喬司奇後知後覺發現這些小展台右下角都貼著制作者的信息,像他面前這個,貼的是XX級建築1班-王東翰。
鬼使神差,喬司奇有了某種預感,他一個個往前捋,終於在第四個展台右下角,發現了周一律三個字。
那是一座喬司奇完全看不懂的建築模型,古典中透著現代,現代中透著抽象,抽象裡含著深情,深情裡又帶著一些疏離,總而言之,如果有朝一日這個建築真的成型,喬司奇覺得一定能夠名列中國十大雷人建築Top 1。
「周一律不是我說你……」正想跟戰友就審美水平進行深入交流的喬司奇,剛轉過來半個身子,後半截話便戛然而止,只剩下瞪大眼睛,面色鐵青,嘴唇顫抖。
背對著窗口的周一律還等著群眾批評呢,可等半天沒等來下文,只看見喬姑娘花容失色。當下福至心靈,轉身就是一槍!
然而來不及了,喪屍並沒有正對著他,而是貼著窗口一側上來的,周一律這一槍完完全全撲空,而就在他出槍的瞬間,喪屍已經登堂入室!
想收槍再捅已經來不及,周一律只能眼睜睜看著喪屍撲向自己!
光——
喬司奇是什麼時候跑過來的,周一律完全沒察覺,等看清,對方已經俯沖過來,化身子彈頭沖著喪屍肚子就是一頂!
喪屍被直接頂著向後踉蹌。
喬司奇半點未洩力,一路將之徹底頂趴下!
然而他自己也失去平衡趴到了喪屍身上!
喪屍哪會拒絕獵物的投懷送抱,兩臂一伸牢牢環住喬司奇,一個用力就反客為主,把人壓到了自己身子底下。
喬司奇對這種體位非常不適應,莫名就產生出一種強烈的羞恥感。
就這一愣神的工夫,喪屍已經啃上了他的肩膀!
喬司奇只覺得一疼,拼盡全力想掀翻身上的喪屍,奈何對方體格健碩,根本紋絲不動。而他的刀早在摔倒時已經掉到了旁邊地上,現下距離太遠,根本抓不到。
喪屍一口下去沒嘗到肉味,極度暴躁地嚎了一聲,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猛烈拍打起喬司奇的面罩!
第一下,喬司奇就被震得腦袋發麻,等一眨眼工夫,幾下拍完,喬司奇已經頭暈耳鳴。而喪屍大有不拍碎防毒面罩誓不罷休的架勢!
光!
就在喪屍已經打偏了喬司奇的護目鏡,再來一下百分百就要扇掉的時候,周一律及時趕到,一槍戳進喪屍後腦勺,連帶也讓喪屍腦袋取代喪屍手掌,重重磕到了喬司奇的面罩上。
周一律把喪屍掀下來,拉起喬司奇。
被救的喬同學感激涕零:「你怎麼不等我被啃完了再過來!」
周一律見過作的,沒見過這麼作的。他刀尖上還沾著另外幾個企圖爬上來的喪屍的血,但眼下已經沒時間給喬姑娘解釋自己究竟在看不見的地方為兩個人的安全出了多少力。
「這裡不能待了,得馬上離開!」說完也不管喬司奇什麼反應,周一律拉起戰友就往門口跑!
喬司奇腦子已經反應過來,因為沒玻璃,所以後續會有源源不斷的藝術學院前同學們爬進來,故而此地不宜久留。但身體遠比腦子反應慢,在被迫跟著周一律跑了幾步後,再跟不上節奏,身體失去平衡,直接撲倒,而且好死不死,正撲在戰友的展台上。
脆弱的建築模型被喬司奇壓個稀碎。
一同稀碎的還有周一律的心。
「我的模型作業!老師還沒給打分啊啊啊啊——」
喬司奇手腳並用爬起來,忍著胸口的疼,愧疚而無辜地攤攤手:「香蕉皮星人,你懂的。」
「……」找機會絕逼給這貨腳底下釘個防滑掌!!!
沒時間哀悼作業了。周一律忍著一巴掌拍死戰友的衝動,飛快將前門打開一道縫,往走廊上張望。
喬司奇自知理虧,乖乖貼在他身後。
一分鐘以後。
喬司奇的理虧跟著耐性一起磨光,低聲催促:「到底什麼情況啊?」
周一律已經把眼睛瞇得不能再瞇,奈何走廊沒開燈,而魯班樓曲折別致的走廊造型又在某種程度上給眺望造成了障礙:「太暗了,看不清。」
喬司奇沒成想等半天等來這麼一句,鬱悶吐槽:「你那什麼破眼神!」
周一律本來就急,身旁還這麼個拱火的,直接撤開讓位:「你來。」
喬司奇倒不客氣,下巴一揚:「我來就我來!」
啪!
世界驟然暗下來。
但對已經習慣了光明的兩個小伙伴來說,就像咕咚一聲掉進了墨潭裡,觸目所及皆是黑的,睜開眼閉上眼沒有任何區別,連帶著聽覺嗅覺統統消失,一時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處。
良久,喬司奇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雖然仍舊很微弱:「停、停電了?」
「好像是。」周一律的心沉了下來,但出於戰友愛,還是拍拍Johns肩膀提醒,「你不是眼神好嗎,來吧。」
喬司奇:「……」
不知是不是突來的黑暗也阻礙了喪屍的行動,接下來的幾分鐘裡,窗口再無動靜。而被趕鴨子上架的喬司奇,也總算適應了黑暗,逐漸看清了月光中魯班樓七層的走廊。
完全不似平常所見,魯班樓的走廊是曲折蜿蜒的,走著走著就不知道拐哪裡去了,一眼根本望不通透。尤其現下,只有清冷月光,讓這非正常的幾何形走廊看起來更添詭異。
唯一能讓兩個人欣慰的是,起碼從他倆所在的位置往兩邊看,視野裡暫無喪屍。
「還是去頂樓嗎?」外面如何尚不清楚,但這屋肯定是不能待了,故而喬司奇想起了之前他們的目的地。
「走一步看一步吧,」周一律不敢把話說死,誰知道從七層到十層,路上還會遇見什麼蛾子,但,「最好能去那邊。」
「到底什麼地方,讓你這麼有信心?」喬司奇好奇半天了,才得空問。
「院長辦公室。」
「確定安全?」
「我們院長這學期被一個國家項目請去做顧問,已經好幾個月沒在院裡了,他那辦公室常年鎖著,絕對不會有人進去。而且又是頂層,我們要是想傳遞什麼消息,可以直接爬到樓頂。」
「鎖著門倒是安全了,可別人進不去,我們也進不去啊?」
「門是密碼鎖,今年剛換的,有一次我去隔壁找系主任,偷偷瞄見過他開門。」
「然後你就暗搓搓記下了密碼?」
「沒有特別去記,但我天生對數字敏感……」
「不吹牛逼能死不?」
「Let’s go!」
「……」
暗夜,冷風回廊。
不知是建築院同學原本就喜歡南北通風,還是屍潮爆發後這裡曾經歷過什麼,七層走廊的窗戶多數都是開著的,而且不是小開,是徹底的大開,足以讓任何人隨意進出的寬大空隙,現下灌進來的只有呼呼寒意。
但如果真的曾經發生過什麼,走廊又未免乾淨正經得過分。牆壁仍然雪白,地面仍然光潔,除了幾個垃圾桶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顯示著或許過往並不像現在看見的這樣平靜。
「樓梯在哪邊?」喬司奇貼近周一律,壓低聲音問。
周一律很難給外院同學解釋清楚,索性簡單明了道:「就跟著我走吧。」
喬司奇驀地想起對方曾經說過的經典語錄「難道我就不迷路了嗎」,頓時心裡沒了底:「你是不是也不知道?」
被如此看低讓周一律有些不爽:「別的樓層不敢說,這一層,我主場!」
半分鐘之後。
周一律拉開一扇所謂樓梯間的門,然後出現在二人眼前的,是一間廁所。
「你主場?」
「近鄉情更怯,難免認錯門。」
「滾!」
跌跌撞撞,二人竟真摸到了樓梯,更幸運的是樓梯裡空空如也,簡直像綠色通道。
然而喬司奇的興奮沒持續多久,剛走到八樓,樓梯斷了。
嗯,斷了。
沒有繼續往上的任何路徑,只能進入八樓走廊。
喬司奇滿心鬱悶無處發洩,只能狠狠捶了周一律一拳。
周一律簡直比竇娥還冤,這破樓又不是他設計的!
八樓的走廊也還好,雖然比七樓雜亂了些,但現下空空蕩蕩,既無人,也無喪屍。牆壁上有了零星的紅色,兩個人都下意識地不去看,心裡便沒那麼難受。
周一律認路的成功率一直維持在50%,弄得每次他打開什麼門之前,喬司奇都要做一番心理建設。
比如現在。
周一律:「準備好了?」
喬司奇:「開吧。」
卡噠。
周一律按下看起來很像樓梯間防火門的門把手,緩緩拉開門扇。
映入二人眼簾的是一個非常開闊的足有普通教室三四倍大小的空間,同樣的沒有桌椅板凳。反而用薄薄的竹簾很有意境地分隔出很多半開放空間,每個空間裡都有一張工作案台,上面或整齊或零散地堆著一些專業材料。
這不是樓梯間,這是建築系同學的手工作業場。
毋庸置疑,周一律又一次認錯了門,找錯了路。磨合至今,喬司奇已經完全能接受這樣的小小失誤,但前提是錯路裡沒有幾十雙眼睛盯著自己。
這是一個完全不空的空間。
每一個半開放空間的工作台旁都聚著兩三個同學,十幾個工作台就是二三十。
現在,它們都隨著開門聲,齊齊凝視過來,目光熱切,面容猙獰。
不知哪位前同學一聲怪叫,二三十號喪屍觸電般彈起,蜂擁而來!
周一律一薅喬司奇脖領:「跑啊——」
還用他說,喬司奇早跑前面去了,周一律這一薅,反而影響了他的速度。但是大人不記小人過,他不挑理,他就是想知道:「出事的時候不是周末嗎,你們院同學要不要這麼勤奮?!」
「學長們要做畢業設計啊!!!」
誤打誤撞,兩個人沒找到通往九層的樓梯,倒進了一個小隔間。周一律砰地關門落鎖,喬司奇立刻開手機照亮,二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光線亮起的時候,學長喪屍的大部隊已經從門前掠過。周一律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長舒口氣,再次確認門鎖無恙,這才回過身來。
然後他看見了木然呆愣的喬司奇。
再然後,他也跟著看見了讓戰友異樣的源頭。
血。
滿牆的血。
這只是一個茶水間,最多能容納八九個人,三面牆壁一面門,沒有窗戶,平日裡只放著兩台飲水機和一張條桌,還有幾桶備用的純淨水。
而此刻,飲水機傾倒,幾個純淨水桶也凌亂地躺在地上,多半是完全空的,個別一兩個還殘留著一些水,因為水面低於平躺水桶口的高度,故而靜置桶中,不再流淌。
或許地面曾經是濕的,但現在已經完全干了,只留下被稀釋後的紅,染在深色的大理石地面上,不甚明顯。
相比之下,白牆上的紅,觸目驚心。
那血有深有淺,有明有黯,有噴濺狀的點點,也有蹭上的不規則,甚至,還依稀可辨幾個血手印。
一切的一切都在訴說著,這裡曾發生過怎樣的慘烈。
他倆不敢深想,因為無論想出的結果是躲在這裡的同學們被喪屍襲擊了,還是根本沒有喪屍從頭到尾這裡就只有人,都不是他倆能承受的。
有些東西,無論你是否願意面對,它都存在。
但如果不是必須面對,他們寧願避開,起碼心裡好受些。
關掉手機,茶水間徹底陷入黑暗。
沒有窗戶,沒有月光,這裡就像個不見天日的無底深淵。
「還是亮著手機吧。」周一律壓抑得有些難受。
喬司奇何嘗不想要光亮,可:「沒剩多少電了,現在又停電,不省不行啊。」
「你拿的不是林娣蕾的手機嗎?」
「她的也是蘋果。」
「你就不能借個國產的?!」
「不能,這關係到一個果粉的尊嚴。」
「……」
喬司奇坐到地上休息,周一律卻貼在門上足足聽了十來分鐘,直到確認外面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了,才招呼Johns:「休息完沒,休息完就出發。」
喬同學愣住,直覺反問:「去哪兒?」
周一律懷疑他失憶了:「院長辦公室啊。」
「你等會兒,我不是太懂這個邏輯關係,」喬司奇不恥下問,「去院長辦公室不就是為了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著?現在這裡能滿足躲藏需求,為啥還要冒險繼續去頂層?」
「因為這裡看不見外面。」
「你想看什麼?」
「戰友。」
「……」
「我們躲在這裡,安全是安全了,但沒辦法知道收音機的進展,更收不到隊友信息。在院長辦公室就不一樣了。辦公室窗戶下面正對著路,他們如果拿到收音機,返回時就必須路過我們樓下。到那時候我們一低頭就能看見。退一步講,如果他們失敗了,想傳遞信號要我們支援,我們在一個有窗戶的地方,也更容易收到信號。」
「恭喜你,成功的說服了我。」
「什麼時候不需要我說服了,你就長大了。」
「你真應該認識認識我爸,你倆肯定投緣。」
「……」
從八樓到九樓,周郎和小喬爬了四十分鐘。期間迷路無數,還遭遇了好幾次喪屍。最常見的情況是周一律說這有路,結果打開,是一間教室。及至最後喬司奇已經絕望了,隨便撈一扇門說這肯定是教室,結果開門,居然是樓梯。
終於抵達九樓的喜悅不足以衝散喬司奇的抑鬱:「你到底是不是天天在這裡上課啊!」
周一律欲哭無淚:「我他媽都是坐電梯啊!」
喬司奇:「問題是樓梯蓋成這鬼樣子能通過消防驗收嗎!」
周一律聽不得自己學院被人說壞話,況且:「你之前不是說過再不吐槽我們樓了嗎!」
「可架不住它一遍遍挑戰我的底線啊!!!」
不知是不是魯班大神聽見了喬司奇的吶喊,剛到九樓,就送給他倆一個裝模型材料的紙殼箱。那箱子一米三見方,塞倆人進去綽綽有餘。
喬司奇和周一律也不負眾望,箱子上面摳四個洞,兩兩一組,分置左右,然後二人便將箱子底部掏空,鑽了進去。
兩個人頂一個箱子,別的地方沒什麼難度,就是這個腿得一直曲著,不能站直,直了就露餡了。同時移動速度也不能太快,以防被喪屍發現。
若不是他倆連戰鬥帶找路體力不支,短時間內真的不想再戰鬥或者逃亡了,也不會出此下策。
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走廊上遇見喪屍,他倆就停下不動,直到喪屍走過去,才繼續搜尋。可碰到第五個喪屍的時候,出了問題。
他倆仍然是機警地停住不動,但喪屍也停在箱子旁邊,不動了。
接下來它彷彿聞到了某種喜聞樂見的氣味,竟忽然一口啃上了紙箱!
喬司奇和周一律嚇得心臟都快停了。
你要說面對面戰鬥,他倆說不定還不會這麼忐忑。但忽然躲起了貓貓,這種隨時可能會被發現的緊張感是巨大的。
好在喪屍啃了兩下,似發現口感不對,最終放棄,搖搖晃晃遠去。
但兩個小伙伴得總結戰鬥經驗啊——
周一律:「它們能聞見咱們的味道,隔著箱子都能。」
喬司奇:「嘖,出來的時候花露水擦少了。現在怎麼辦?」
周一律:「沒事,我有備貨。」
窸窸窣窣。
呲呲。
喬司奇:「阿、阿……」
周一律:「操,你可千萬別打噴嚏!」
喬司奇:「沒事,憋回去了。你剛才噴的什麼?」
周一律:「古龍水。」
喬司奇:「為什麼過來找收音機會帶一瓶古龍水,我需要一個解釋。」
周一律:「任何時候男人都不能邋遢,尊重自己,就是尊重別人。」
喬司奇:「……」
從當初腦袋一熱衝過來幫這貨共同誘敵開始,喬司奇想,自己就再也沒辦法繼續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快樂少年了。
從九層到十層,再在十層裡摸索到院長辦公室,兩個人又用了一個多小時。等到周一律開始按密碼時,喬司奇的腿已經算得想站也站不直了。
「你要敢告訴我密碼是錯的,我真會和你拼命。」喬司奇盯著周一律的手指頭,眼睛已經快冒火。
所幸,一聲悅耳的「叮」。
厚重實木門應聲而開,周一律和喬司奇魚貫而入。
還是老樣子,周一律關門落鎖,喬司奇開機照明。
不愧是院長辦公室,寬敞整潔,窗明幾淨,一張大辦公桌,一張沙發,一座書櫃,一台電腦,角落輔以綠植點綴,簡潔中不失底蘊,嚴肅中不失親和。
如果非要雞蛋裡挑骨頭,那麼這間辦公室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
辦公桌後面端端正正坐著一位發福謝頂的中年男子。
「你不是說你們院長不在嗎!」喬司奇這幾個字幾乎是用牙縫裡擠出來的。
周一律也懵逼:「這不是我們院長啊,這是我們系主任。」
「系主任為什麼在院長辦公室?體驗一下生活?」
周一律看看戰友,又看看中年男子,最終目光還是鎖定在了後者臉上,豁出去了直接求證:「王老師,你就那麼想當院長嗎……」
話音剛落,中年男子突然躥起,爬過書桌撲面而來!
喬司奇崩潰:「你就不能問得含蓄點?!」
周一律冤死:「問題根本就不在於我問了什麼問題好嗎——」
在仕途上擁有遠大抱負的王老師,此時此刻眼裡早已沒了人類的情感,只剩下最原始的,對獵物的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