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黑風高的夜晚，整個廢墟陰森森的，二樓臥室點著一盞小燈，床上趴睡著一個男人，赤身裸體只穿了一件小內褲，蓋著一條薄被滑到小腿，露出謎美毫無盩肉的背部和臀部、以及有力的腰部線條，全身勻稱的肌肉和修長的雙腿像泡面麵條一樣可口誘人，讓人很想咬一口，健康的小麥膚色像泡麵湯頭的顏色，味道鮮甜又吸睛，讓人忍不住靠近再靠近……

　　“……你想幹什麼？”火樹龍習慣脫衣服睡覺的，他睡得正沉時，突然感覺床墊下沉，有人爬上床來，張開眼睛突然撞進一雙藍眼裡他想，他一定是在發春夢吧，才會夢見他冷情冷性的堂弟爬上他的床想吃掉他。這明明是只有他才會做的事。

　　“你把泡面藏哪去了？”火雨如願以償，咋天在超市搬了十幾箱泡面回廢墟，但半夜她想泡一碗解饞時，打開儲物櫃才發現泡面全不見了。

　　……不是夢，這小子為了泡面爬上他的床。火樹龍看看她，那雙藍眼帶著饑渴的眼神直勾勾誘惑著他。

　　……混帳小子在考獫他的定力嗎？再叮著他看試試，再多看一秒鐘他馬上壓倒他。

　　火樹龍看著她可口的臉蛋在想：如果他提議一碗泡面親一下能收買他嗎？

　　“好啊。”

　　火樹龍半夢半醒的，以為他只是在想，沒料到他把話給說出口了？

　　“……好？”臭小子在說什麼？

　　“嗯……好。”

　　這小子在玩他吧？火樹龍半眯著眼，嘴角勾著一撇戲譫嗤了一聲，還來不及開口，親眼看見他活色生香的堂弟湊近那張奶油臉，湊近紅潤誘人的嘴唇在他臉上碰了一下——

　　柔軟的觸感，溫潤微濕的嘴唇親了他的臉頰，把他的腦袋給轟炸開來，盯大眼睛清醒過來！

　　火樹龍一瞬間全身的血液沸騰把理智給燃燒掉了，這時候他發現管這小子是男是女，他只想把他的衣服都給脫了，和他一起滾床單——

　　“拿出來。”火雨伸手向他要泡面，聲音一貫的冷和淡，依然是一張冷臉。

　　“……你這臭小子為了泡面可以隨便親人嗎？”火樹龍莫名的火大，氣得從床上跳起來。

　　“嗯。”

　　“是的，我本不該令首長為難，實在很抱歉，我能力有限，只好來找首長商量。”

　　“別這麼說，你能獨力守住秘密這麼多年實屬難能可貴。不凡，你辛苦了。”

　　“首長……”真的，雨留給他的擔子實在太大，他一個人承擔這麼多年，滿腹心酸無人知，卓不凡瞬間有種只有首長懂他的心的感動，頓時熱淚盈眶，要不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早就失聲痛哭了。他完全懂了總部那群死忠的首長迷的心情。

　　“不凡，有什麼事情你盡可說，我盡我所能。”火晉天笑著拍拍他的肩。

　　卓不凡挽袖拭淚，終於有人可以商量，他大大松了口氣。

　　“前陣子雨大人讓我調查火樹龍先生名下一棟房子的前任屋主，就是現在他們合住的那棟。我調查之後發現實在是太巧合，那裡是雨大人八歲之前住的地方。雨大人到那裡之後好像想起些什麼，我很擔心她再住下去會全部想起來。”

　　“……她的記憶被封住了，應該是不會想起來，可能是對居住環境的熟悉感殘存的印象。”火晉天早就知道那棟房子的事情，所以不感意外。

　　“封住？雨大人不是失憶嗎？”卓不凡第一次聽到這件事，當年在美國他把雪帶進火雨養病的別墅時，雪的記憶一片空白，前首長——也就是火雨的祖父——請總部醫生過來診斷，當時說法是失憶。

　　“當時你們還小，前首長有他的顧慮。”火晉天把實情告訴他說：“有人刻意封住她的記憶，讓她出現在雨的面前……雨過世之時用雪的身分下葬，本來希望能夠引蛇出洞，但藏在暗處之人毫無動靜，一直到現在我們仍無法準確掌握對方這麼做的目的。”

　　火晉天只能吿訴他這麼多，有關於他和前首長的推測關係到火家的秘密，這部分他無法透露。

　　“請問……首長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雪送進火家來……嗎？”送一個八歲小孩進火家，又是身分相當敏感的小孩，如此殘忍的事情怎麼做得出來？

　　火晉天點點頭，看出了卓不凡眼裡的憂慮，便向他保證道：

　　“前首長不會利用一個孩子的，而且他也不想再把無辜的孩子捲進上一代的恩怨裡，這點你可以放心。”

　　卓不凡的確是捏了一把冷汗，他和雨為了保護雪，暗中調查不少事情，雨過世後，他的調查工作沒有停頓，因此得知在火鳳凰懷了雙胞胎以後，唐域和火鳳凰的坎坷情路有了轉機，最後卻因雪的母親的出現，導致一樁原本有機會令唐、火兩家族改善關係的姻緣一夕生變，從此兩家的關係更為惡劣。

　　前首長只有一個女兒，火鳳凰因為雪的母親的出現和唐域的感情背叛而深受打擊，最後因難產過世。前首長對於雪的雙親該是恨之入骨，只因寵愛孫子雨，才答應他的申請求收留了雪，這已經很不容易。

　　如今卓不凡才得知雪的到來，竟是有人故意安排，他怎能不擔心前首長把雪兒留下來，可能是將計就計，另有謀算？

　　“首長，您說雪的記憶被封住，您似乎很有把握她的記憶無法解開？”當然他也知道無所不能的首長一向處變不驚，不像他光想到雨大人還住在那棟有兒時回憶的房子裡就煩惱不已，不過他瞧首長的態度似乎是早有良策。

　　“嗯……根據白醫師的說法，被鎖住的記憶需要有一把能夠開啟記憶的鑰匙，而這把鑰匙顯然不在那棟房子裡。”

　　白醫師是總部裡的一位神秘高人，精通心靈泊疔，傳說有高明的催眠術，也懂得很多醫學無法解釋的東西，他說的話可信度很高，不過從首長的話聽起來，白醫師似乎也沒有找到那把鑰匙。

　　“首長，該不會……雪住進那棟房子，是刻意安排？”

　　想讓雪找到那把鑰匙？

　　“那倒不是，只是阿龍纏看雨時，不排除此可能。各種情況我們都有掌握，也有應變措施。她在火家長大，早已經是火家的一分子，前首長也把她當成自己的孫女看待，你儘管放心，無論發生任何事，我們都會保護她的。”

　　此番深談下來，卓不凡突然被一道閃光射得睜不開眼睛必須用雙手來擋。他突然看到火晉天就像那顆不停向天伸展的魔豆，愈來愈高大，穿破天際，站在高高的雲端上，頭上頂著一圏光芒，成為像神一樣的人物，他差點跪地膜拜這位偉大的首長。

　　卓不凡不只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從此心裡也多了信仰和依歸。

　　……首長的信徒又多了一枚。

　　火晉天看著卓不凡離開辦公室，才緩緩歎了口氣。有關於開啟雪的記憶的那把鑰匙……這一部分是他和前首長的推測，他們擔心那把鑰匙系在火鳳凰身上，那麼藏在暗處的人無非是唐域了。

　　果真如此，那將是最壞的結果。

　　唐域一直不相信火鳳凰的死。

　　“雨大人—”

　　卓不凡展開雙臂，含看熱淚奔向離開他羽翼多時的寶貝，滿懷思念熱情正準備擁抱他的雨大人，跑到火雨面前突然跳開了。

　　“幹嘛，不是要抱抱嗎？”火樹龍擋在火雨面前，張開雙臂等著他。

　　卓不凡這時才想起，他忘了報吉首長的還有一件事，就是眼前這只危險龍，他實在很擔心這只噴火龍吃掉他家天真純潔的雨大人。

　　眼前雨大人的身世還隱藏得很好，所以在火家能夠得到妥善的保護，萬一兩人墜入情網，那火家還能毫無私心保護雨大人嗎？

　　他煩惱的一顆心又糾結了一下下，想到他頂頭那道光芒，想到首長的話……各種情況我們都有蓽握，也有應變措施。

　　是啊！既然他都能想得到了，偉大的首長當然也早已想到，他大可不必杞人憂天了。

　　一切交給首長，沒有問題……如果卓不凡知道普渡眾生的萬能首長唯一的弱點就是感情這一塊，他應該會哭了。

　　“你滾開，讓我看看雨大人！”卓不凡把火樹龍推開，把火雨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檢查一遍，只見他臉色愈來愈難看，愈來愈鐵青，“你怎麼可以把自己搞成這樣？你這……皮膚乾燥又粗糙，眼下長出零點零零一公分的黑斑，發質乾澀，指甲這點白斑是怎麼回事？頭髮為什麼剪得亂七八糟？你你你……居然多了一層零點零零一公分厚的脂肪！我的天啊！”

　　“我看看。”火樹龍把卓不凡那雙在火雨身上東摸西摸的手拉開，抓過卓不凡的下巴，端起他的臉，擇開他的眼皮仔細觀察。

　　“……看什麼？”卓不凡對他盯著一雙憤慨的眼睛。

　　“我看你眼睛裡是裝了放大鏡還是顯微鏡，怎麼連零點零零一公分的變化都能看得出來？真是神奇。”火樹龍推開他的臉，把火雨拉到另一邊，順手搭上她的肩。

　　“我跟雨大人從十二歲起同吃同住十多年，我照顧她如同我自己的……弟弟！為了照顧她，我去跟營養師學飲食調配，還去上烹飪課，她的每一餐我都親自打理！結果呢？你居然給她吃泡面！你把我辛辛苦苦養的雨大人給毀了，不准你碰她！”卓不凡像一隻老母雞護小雞似的對火樹龍發飆。

　　“你照顧你老婆就好，少來多管閒事！”火樹龍聽到他們十多年來同吃同住，有這麼深的關係，莫名不是滋味，偏偏緊緊勾著火雨的脖子，把卓不凡給推開。

　　“……咳咳！”火雨怔怔望著卓不凡發呆，直到被火樹龍差點勒死，才整個清醒過來。

　　火樹龍低頭看她一眼，鬆開了胳臂，放她自由呼吸，但仍擋著卓不凡對她的接近。

　　火晉天派車送卓不凡到廢墟，卓不凡想給雨大人一個驚喜，到了山上才跟火雨聯絡。

　　火雨面對卓不凡的突然到來，似乎是沒有心理準備，火樹龍看見她一瞬間來不及藏起的情緒和反應，不過走到廢墟外頭，看著下車的卓不凡，她還是那個冷淡冷漠的她。

　　火樹龍始終狐疑的觀察著她……

　　“你老婆都快生了，這時候你來做什麼？”

　　“你遲遲不肯回來，我只好給你送換季的衣服過來，順便來看看……有沒有人虐待你。”卓不凡把行李搬下車，他東張西望四處找，“怎麼沒看到房子？還要走多遠？”

　　車子停在廢墟的大門口前，卓不凡只看見周圍處處是長得比人還高的雜草。

　　“我的房子可不是隨隨便便讓人參觀的，先由申請登記……喂！”

　　“跟我來。”火雨提起行李箱，走在前面帶路，完全不理會房子主人的碎念。

　　卓不凡跟在她後頭，走在只有一人寬的小徑上，穿過一片雜草，當他看見廢墟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鬼地方是什麼啊？”

　　“今晚你睡的地方。”火雨頭也不回走進廢墟裡。

　　卓不凡站住腳步，張看口呆愣住。

　　“你是準備搬來臺灣住嗎？帶這麼多行李來幹嘛？我告訴你，我只收留你一晚，明天立刻給我滾。”火樹龍幫忙搬了兩箱雜物，一邊碎碎念，一邊繞過他走進廢墟卓不凡在驚嚇之餘，回神過後馬上追在後面大叫：“雨大人！我們回家吧！”

　　入夜之後的廢墟，從火雨來到現在，終於有了正常的晚餐火樹龍對於吃的不是很講究，也不特別挑剔，不過跟看火雨天天、餐餐泡面下來，看到餐桌上出現了泡面以外的東西，他突然覺得有卓不凡這個家庭主夫在還滿不錯的……當然只有一瞬間這麼想。

　　“雨大人，快過來吃吧！”卓不凡幫她拉開椅子，她的位子上已經添好一碗熱騰騰的飯，還夾好一小盤的菜，盤子上有魚、有肉’有各色青菜，另外還盛了一碗湯，都幫她擺得好好的。

　　而火樹龍的面前，別說一碗熱騰騰的飯了，連空碗都沒有，一雙筷子都得自己拿。

　　“……沒收你房租，你還給我搞差別待遇。這小子原來就是被你這傢伙給寵壞了，眼裡沒大人，沒大沒小沒禮貌。”火樹龍自己拿碗、拿筷子，坐在火雨的對面。“我把你用的洗髮精、沐浴乳、洗面乳都帶來了。你吃飽後先休息一下，一會兒去洗澡就可以用了。”卓不凡坐在火雨的身旁，笑咪咪地看著她，對火樹龍的話充耳不聞。

　　“我家禁止舶來品，你敢放進浴室試試。”火樹龍坐在火雨對面等看看她被他養壞的胃，怎麼接受泡面以外的東西。

　　卓不凡還以為火雨是以前那個好養的小子，一會兒肯定叫他掉眼淚，哼！

　　火樹龍偷偷嗤笑，看卓不凡忙了一晚上煮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結果便宜到他，這傢伙等會兒知道結果以後，一定氣到發瘋，哼……火樹龍坐在火雨對面幸災樂禍地等著看，扒了兩口飯，吃了幾口菜，眼睛直叮看對面那張奶油臉，那雙漂亮的藍眼晴，那紅潤的雙唇張開……吃了一口飯，又一口，吃了一口菜，又一口……“小雨兒，要來碗泡面嗎？”火樹龍不信邪，祭出致命誘惑。

　　火雨還算給面子，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搖搖頭。

　　火樹龍張著口，嘴裡還有一口飯，他呆呆的看著那紅潤的雙唇一張一合，很乖的，默默的，配著小盤子裡的菜，把一碗飯吃完，又喝完一碗湯，才放下筷子，起?……

　　“吃飽了。”

　　“嗯，你先去休息一下，一會兒我切水果給你吃。”

　　火樹龍張著口，嘴裡還有一口飯，看著火雨離開飯桌才慢慢回神。

　　……這小子是存心跟他作對嗎？

　　火樹龍瞪著卓不凡一臉滿意的笑容，恨恨的嚼看嘴裡的飯粒，莫名火大，莫名不是滋味，莫名想翻桌。

　　“這是什麼難吃的鬼東西，不吃了！”

　　“那就自個兒去泡面吧。”卓不凡看他捽碗、捽筷子，還踢椅子，愈看愈狐疑……這只暴龍跟偉大的首長一個天、一個地，怎麼會是兄弟？

　　卓不凡因為老婆快生了，因為工作關係，只留了一個晚上就離開了。

　　他雖然匆匆來去，卻給火樹龍留下滿腹疑問。

　　想想，他自己也有一個弟弟，他這個弟弟長得也是人模人樣，一張小白臉比女人還美，也因為小時候分開住，所以他對這個小弟也是特別疼愛，可是再怎麼疼，也不像卓不凡對火雨那種態度……他簡直包辦了火雨的父親、母親，爺爺、奶奶，兄弟姊妹各種角色，把火雨當成嬰兒般呵護，而他更被當成賊似的防範，一步都不能靠近火雨。

　　卓不凡把火雨寵上天，還把他保護得滴水不漏那吊詭的行徑，發生在兩個男人身上，不應該是怎麼看怎麼噁心的嗎？！奇怪的是他居然沒起雞皮疙痞，也沒毛到受不了把卓不凡蓋出家門，他居然還能看著卓不凡在火雨身邊忙得團團轉，只是一再覺得狐疑和火大。

　　還有火雨對卓不凡的態度也是一反常態……

　　明明火雨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態度，口氣要冷不冷的偶爾氣死人，對卓不凡也是一樣愛理不理，和對他沒有太大差異，但他就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總感覺他們兩人之間有一條他看不見的線緊緊系著……火雨表面對卓不凡愛理不理，可是對他的嘮嘮叨叨，對他的交代和安排都默默接受，這麼聽話的火雨可完全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傲慢小子——簡直莫名其妙！

　　“……混帳！”火樹龍愈想愈冒火，氣到狠狠踹了一下桌腳，氣到他忘記他打赤腳，痛到他想哭都哭不出來的地步。

　　“……白癡。”火雨一等卓不凡離開，馬上就把泡面拿出來了，她沖好開水坐在茶几前等泡面的時間，一邊發呆一邊看著火樹龍在她面前走來走去，看他頻頻暴怒，盯著她咬牙切齒，好像有話要說，又遲遲不說，最後自己去踢桌腳。

　　她掀開蓋子，聞著香噴噴的味道，很滿足的深深吸了一口氣，端起碗面坐到老位子去享受。

　　雖然卓不凡走了，但她的心情卻不再失落……她隱隱勾起嘴角，默默地笑了。

　　窗外的藍天比過去湛藍開闊，朵朵白雲比過去爽朗開懷，連陽光都比過去格外耀眼迷人……原來不知不覺她的眼前已經換了一片風景，她的心情已經轉變——“……要吃嗎？”火雨夾起一口泡面正要吞進嘴裡時，一張暴龍特寫突然沖到眼前來，她以為他要搶她的泡面，呑了一口又吐出來，讓他想吃也不敢吃。

　　“嗚……”火樹龍捂住嘴巴，撇過頭去。“噁心死了！”

　　火雨還是一樣繼續享用她的泡面，繼續讓他那張特寫的臉掛在眼前。“……小子，為什麼我會這麼不耐煩？看著你就火大？”火樹龍面色很猙獰地湊近她。

　　“那是你個人的情緒問題，不要拿來煩我。”火雨的好心情完全沒寫在臉上，還是冷冷淡淡，吃她的泡面。

　　“……如果讓我猜對了，我會很冒火。”火樹龍眯起了眼，一隻手抓起她的下巴。

　　深藍迷人的眼睛對上他，鼓著嘴巴嚼泡面。

　　“……你拿唐風當藉口來臺灣，是因為卓不凡？”他一直都覺得卓不凡的性向有問題，也許討老婆只是掩人耳目，但卓不凡來了臺灣以後，他才發覺不是這麼回事，性向有問題的人似乎是這小子……他希望不是，卻莫名火大！

　　深藍迷人的雙眸看著他，沒有任何變化，嚼完了一口泡面，撥開他的手，端起碗喝了口湯。

　　火雨冷冷淡淡的，沒有任何反應。

　　好在他沒有任何反應，他要是給他臉紅，給他打翻碗，或是慌得不知所措，他一定……大概……可能會暴怒到再也管不了他是男是女、還是他的遠房堂弟，他會……咬住他的嘴唇，狠狠的瘋狂的吻他——

　　他眯起有些饑渴、有些狐疑，充滿欲望的灼熱雙眸緩緩往下移，瞄著雪白細長的脖子下的領口，很有一股衝動壓倒她，脫她的衣服……“晚上一起洗澡吧？”

　　“好啊。”

　　火樹龍聽到她的回答，突然一陣心臟暴動。

　　“……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死變態。”火雨終於一腳把他踹開，端著泡面去找另一片風景，她已經發現要為自己找到一片新的風景，原來也不是不可能的。“臭小子……”火樹龍坐在地上，一把火氣消了一半，因為他發現這小子心情好像還不錯，還會和他開玩笑。

　　他以為走了卓不凡，這小子會陰沉一陣子……真的是他看錯了？

　　怎麼他還是覺得這兩人很不對勁，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