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繼續調查的結果更讓大理寺少卿們為難,被販賣的小倌還不只這一家,據查買主順道,陸陸續續晃了四、五家有餘。
李少卿窘極,無力扶牆。寶公子過來,拍拍他肩,運用眺望天邊的姿態道:“你說這管大人平常吃什麼藥啊,如此神奇?這一口氣就弄了近三十個了。”
“你……閉嘴。”李延嘴角抽搐,國之棟樑啊,就這樣給毀了,“一旦史官落筆,我們一定會被皇上安排充軍荒地的。”
“放心,史官如果敢來大理寺,我們關門,放狗!”寶公子十分義氣安慰。
“大理寺有狗嗎?”
“那……放貓,撓他!”這回沒錯了吧。
“我感覺放你比較有效。最好你去磨磨牙,弄得更加尖銳點。”
“那可不成,史官又長得不好看。”寶公子立即捂住嘴,“牙磨尖,弄疼了侯爺的舌頭怎麼辦?”
所幸李延心思不在,沒聽清他的後半句,只是覺得心頭的壓力減輕了不少,又開始埋頭案子。
“閹馬的事情有什麼新線索嗎?”
“閹馬被盜的官報,管銘搜集了很多,時間跨越最早的是前年冬天的事了。”阮少卿歪著頭,“都是大冬天,其他的資料我收集得零零落落,都不專業,想不出什麼。”
“去兵部問吧。”
“去兵部問人家閹馬?”
李延掩面:“事到如今還能怎樣?但願能調查出什麼,挽回一點管銘大人的顏面。”如果再是什麼負面消息,他一定通宵去收拾東西,準備好充軍的行李。
當然前提條件是——他那做尚書父上,沒發火把他勒死。
兵部屬于武系,所以各屬各部對文官來訪並不熱情。
寶公子靠著璀璨好看的笑容,與三寸不爛之舌,花了不少工夫,才問到了駿馬監管事的頭上。
“我聽說戰馬都是閹馬。”
“大人真會玩笑,戰馬如果都為閹馬,那以後我軍戰騎如何培育出世?”這位駿馬監署令姓錢,人長得五大三粗,說話倒算客氣。
戰場無情,軍隊怕公馬作戰時不聽指揮,對母馬示好,所以選用閹馬和母馬自然是有,但不是絕對。
大理寺兩文官頻頻點頭,隔行如隔山,受教了。
“我們這次來是討教些閹馬的問題,不明白何為有人專盜閹馬。”李延將管大人收藏的邸報一一取出。
署令掃過幾眼搖頭:“為什麼要盜閹馬,你們查案的弄想不明白,我當然也想不出道理。”
“你是說閹馬沒特別大用?”李延心緊抽了一下,“再想想看。”
錢署令攏起眉頭,眼睛驀地一亮,一拍大腿,笑道:“哦,我想去來了!丟馬的這幾處正好是涿洲牧馬監管轄地帶,那裏方圓三十裏,是不允許母馬隨便出入的,所以地方百姓一般就養閹馬居多,不養母馬。”
“……”
錢署令說得開心,又見跟前兩人一臉糊塗,又道:“兩位大人,我去取各地牧馬監駐紮點的地圖來給你們看。”
不一會兒,地圖呈上。
“這裏就是涿州牧馬場。”
寶公子低頭將丟馬的幾處,在地圖上尋出,果然都是在牧馬場附近。
“我看啊,哪些盜馬的沒什麼馬可以偷了,只好對閹馬下手。”錢署令非常神氣,充當一副屢破奇案的架勢。
“可為什麼牧場附近不能母馬呢?”寶公子托腮。
“怕偷馬種唄!”錢監令又解釋。
原來這處牧馬監放牧的都是種馬,每月春季會等其他圈養母馬牧馬監將母馬送到牧場,與其□配種。牧馬監怕有賊人趁機偷馬種,所以有法令規定附近百姓不能擅養母馬。
“母馬和種馬是隔離飼養?”李延皺眉,配個種還要將母馬趕來趕去,多費神啊。
錢署令點頭:“因為種馬發情不定,而母馬發情從三月開始,約到七、八月方止,發情只有五日,其中間隔近二十日。非這期間,種馬是近不了母馬身的;所以,我朝定規種馬與母馬分開圈養,以免馬匹不必要的受傷。”
李延偷眼只見寶公子口半張,聽得一愣愣的。
“可為何是母馬走動?”
“那是因為就算母馬發情,瞧見不順心的種馬靠近,依舊會反擊;所以選母馬往回,路程不遠,也能消耗些體力。”
“原來種馬可以一直發情,母馬才有五日。”寶公子驟然抬頭,神經兮兮地問道,“那如果母馬發情,種馬正好沒興趣,不理會呢?”
李延聽後,目光飄移做無視狀,心裏卻狠狠地暗罵:你就愛這類問題。
“嗯……種馬不發情,就喂配上□草料,到時候就什麼都要上。”錢署令笑不可抑。
“這□怎麼配的?”寶公子灼灼歡笑著,人向前傾,冷不丁被李延死擰了下胳膊,“噢噢,我是說……我們能去次涿洲的牧馬監嗎?”
錢署令為難:“去是可以,可按時季,正牧馬監配種的日子,那邊必然很忙,可能顧不了二位大人。”
好奇心切的阮寶玉當然不肯甘休,奪命寶光笑再次發揮作用,沒幾句騙到了兵部牒令,他歡天喜地跨出了門。
“阮少卿,請你不要笑得如此□,可以嗎?”
“李延,我突然有了一個很惡毒的想法。”寶公子得意地笑笑,“我們先趕去涿洲吧,快馬加鞭半天的路程,說不定正好有眼福,能看到舉世名駒在配種。”
李延沒料到他花癡病日漸越長,居然到了連駿馬都不放過地步。他調整了呼吸,幹眨了幾下眼,靜靜地縮到一邊,關切地問:“你這幾日該發病了吧。”
“?”
“最好一到那裏立即發病,我正好不認得你。”
寶公子撇嘴沒搭理李延詛咒,仰面繼續盤算著自己的觀摩計畫。
此時,有人心急火燎地朝他們奔來,正是大理寺衙門差役。
“二位大人,找到那瘋子的屍體了。”
寶公子半起秀眸,兩消息:一、瘋子找到了;二、瘋子死了。
然而,美屍和美馬,確實是兩難的抉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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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我想去看小倌的屍體。你先去牧場,瞧著了好戲記得告訴我。”寶公子迎風而立,笑顏清爽。
李延還沒說出個好字,眼前的寶公子已經撩起官袍,向大理寺方向沖去,即使是上坡道,也沒緩步的氣勢。
一口氣沖進仵作間,寶公子就大吼:“屍體呢,沒腐爛吧,好看嗎?”
藍仵作明顯對他的闖入沒有防備,受了不小的驚嚇,隔了一會才起身施禮。
阮寶玉擺手,急問道:“屍體在哪里,驗得如何,怎麼死的?勒死的舌頭長,淹死的人浮腫,中毒的臉發青,這些情況我都不要看了,我就喜歡看好看的。”
藍仵作垂頭跟在他身後轉悠,低低回了他句,屍體在停屍房不在仵作間,心裏卻暗罵:屈死的能有幾個好看的?
寶公子轉身,藍仵作忙收勢,小退半步:“大人,這人是傷痛過深致死。”
阮寶玉歪著頭湊近,眯眼盯了藍仵作好一會“什麼個過深法?”
“脊骨,肋骨多有壓裂痕跡。”
寶公子笑容未盡,湛亮的眼眸彎彎,銳光清澈,“沒有其他奇怪的發現嗎?”
藍仵作咬咬唇,恭敬屈身稟報:“死者身體遭受性侵犯,且重創極深,內臟都搗爛了……”
阮少卿聽後,嘴角依舊笑眯眯的弧度,眼裏卻沒了溫度:“據你推測兇器有多長?”
仵作蹙眉,用手比了個把尺長度的距離。
阮少卿再次轉向藍仵作,正想說什麼,卻聽衙門有人通報:“大人不好了,史官的轎子向這邊過來了。”
“告訴他,沒人。我去涿州牧場了。”話音未落,他人已然奔出屋子,過甬道從偏門逃去。
李延趕到涿州牧場,天氣已入黃昏。
牧馬監果然很忙,他進門時,牧場正要卸下草料,他只見人進出,卻不見人搭理。
好容易熬到了掌燈,終於有人比較善意地向他方向,掃了他一眼。
李延無法,只要揚起熱臉,貼上別人的冷屁股:“請問這裏監丞忙好了嗎?”
那人打量了李延會,訕訕道:“少卿大人,我家馬監丞還在倉房忙著,估摸一時好不了。你若不嫌棄髒亂,就跟我一塊兒去倉房吧。”
李延心想,自己總不見得在這廳堂打地鋪吧,如今他也只好點頭:“煩請帶路。”
一路夜風還挺大,頂著風,李延只能捂鼻,還真受不了馬場的那股臭味。
牧場的倉房,燈火通明。
管這地的監丞姓馬,人不隨姓,整個臉長得卻像牛,鼻大,眼大,嘴巴大,活脫脫牛頭馬面轉世人間。
李延暗自搖頭,還好愛看美人的寶公子沒來,否則他的心情一定會變得很糟糕。
官場客氣了幾句後,李延大人又被晾到了一邊。
李延委實沒勁,只好眼睛到處亂瞟,瞥見庫房先生的入庫的登記冊,原來現在進的參了野茴香□,他情不自禁歎道:“給馬吃的□,需量還真大!”
話一出聲音不小,忙碌的都停頓了手裏的活,齊刷刷轉臉瞪向李延,弄得李延狠不得鑽地遁逃。
但這次馬監丞倒給他面子了,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人,是不是認為育馬很容易?”
“沒有,我沒有輕看的意思,只是……”
“說不來可能你不信,這裏也是個玩命的活。我們搏命,上頭只當這活清閒,就算弟兄被馬踢傷了弄殘了,兵部也只會拿出幾個小錢,輕易打發掉。”
李延沒想到這麼一句,會引起監丞如此大的不滿,他只好虛應著乾笑了幾聲,埋下頭繼續掃入庫的小冊。
看到後面,他的心一動,倏地抬頭盯住馬監丞:“監丞大人,李某不研究種馬食用媚草□量度,只是聽兵部駿馬監處人說過,母馬如今才發發情,而你大冬天就高價購入野茴香,是不是過早了點?”
馬監丞當時就頓住,臉色陰晴不定:“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他們有貓膩!”搶話那主穩穩站立庫門,逆著光,努力擺出個引人注目的亮指姿態。
李延聽後,機警地向門口退去。
“你是誰?” 馬監丞眼裏射出兩道渾濁的冷光。
“大理寺少卿阮寶玉。”
倉房內又陷入一片寂靜,倉外面照明用的火把支支燃燃,肉眼就能瞧見一隻只小蟲扇著翅膀,飛撲過去。
“呵呵,我這裏吹的是什麼香風,能把大理寺兩位少卿都引來?”
“這位元別岔開話題啊,”寶公子保持瀟灑風姿,一步步走來,“告訴在下是不是這裏有貓膩?”
馬監丞牛眼瞪得奇大,還沒發作,就見阮寶玉過來,樂呵呵地奪了薄本,嘖嘖低問道,“大人,寒冬進貨,一定壓了不少價吧?”
隔了好一會,牛臉的馬大人才緩和下情緒,與阮寶玉相視一笑,豎起拇指:“果然是大理寺來的人,厲害厲害!”
“哪里哪里。”
馬監丞人長得牛,心卻挺細,湊近寶公子,神秘地央求:“不過大人,這事也算是本牧場私下小動作,只為了換點酒水錢。”
“牛大哥放心,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和李大人至多……也是今夜到這裏來,多討杯酒喝而已。”
“好說好說。不過,在下姓馬……”
他們商討熱烈,一邊的李延再次受到無視,等他反應過來,寶公子已經拿了一包賄銀,拉他一塊向外走去。
“阮寶玉,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我要和你斷交!”
寶公子倒沒言語,頭一歪靠上李延的肩,喘粗氣:“我人不舒服,想吐,那人長得太難看了。”
“你活該!誰讓你跟人家靠那麼近,還拿人銀子。你絕世名臣的清譽不要啦!”
“我欠了一屁股債,缺好多銀子。”寶公子打趣,面色依舊難看,終於沒忍住,沖到牧場一邊角落,嘔吐起來。
寶公子這麼一吐,使得風裏的惡臭又加上了幾分酸氣。
李延氣得皺眉跺腳,卻發現腳底異常,像是踩到什麼軟軟的東西。
於是他蹲身低頭細看,足邊泥裏居然是一隻手!一隻帶著泥漬、血漬的人手。李延斗膽將泥土扒開些,發現掩埋掉的屍體還不止一個。他驚呼出聲,被剛吐清楚的寶公子捂住了嘴。
“別吼,別吼,我沒帶人手!”
“你說什麼!”
“都怪史官來得太巧,我來不及叫部下跟隨。”寶公子無辜地擦擦嘴,“現在是人家的地盤,咱們必須快溜吧。”
李延狠狠瞪了他一眼,只能貓腰轉身,準備開溜。
可惜太遲了——
“沒想到,兩位大人對這牧場的興趣那麼大啊!”四周火把在話落瞬間點亮,馬監丞昂著牛臉出現了,而他身後跟著密密麻麻好多人,都是牧場的廄差。
一聲極輕的歎息,寶公子整整官服,將前面拿來的賄銀拋到馬監丞腳邊,淡淡道:“本來我還猶豫如何了結此案,看來上蒼註定,今夜非破不可了!”
馬監丞大笑:“說來聽聽,我很好奇你知道多少了,大家都亮個底吧。”
寶光璀璨地一笑後,寶公子依然口氣淡然:“你們偷盜軍馬馬種。”
一語中的!
“你們給種馬喂□,使種馬發情。它們發情後什麼都上,你們又利用閹馬取代母馬,與種馬□,事成後引出種馬□,偷偷販賣出去。”
李延頷首:“難怪,他們那麼早進了大量野茴香。可是,阮寶玉,這和死人有什麼關係?”
“李延,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些就是被買來的小倌。”
“……”
“我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把閹馬換成人,可能人比馬更好控制吧。”阮少卿將目光投向難看的馬監丞。
馬監丞點點頭:“你推論得不錯,開始我們是靠閹馬得到種馬的□,迅速運出從中牟利。可去年冬天不知道怎麼,兵部的管制閹馬的法令突然嚴格了許多。哎,閹馬脾性本身就不好控制,現下又開始難弄,所以雇主聰明出了個買人的好主意。”
“是。小倌屬賤籍,其去向果然不受限制。”寶公子眯眼,“牛大哥,你這裏是不是逃了個小倌?”
“對。”
“那你想知道為何兵部對閹馬的管制突然嚴格了嗎?”
“……”
寶公子冷笑:“是因為曹將軍和管大人,他們發現了蹊蹺。”
馬監丞皺眉不自覺地倒退了一步。
“他們發現了蹊蹺,所以管大人才會收集資料,曹將軍才一路查探下去,並帶來那已經瘋掉的小倌……”
“所以曹將軍才會對管銘說,那已經變成瘋子的小倌,是一份好禮。”李延接下話頭。他們一開始只看到表面的曖昧,所以一路推斷錯了,管銘他們既沒買什麼閹馬,也沒派人去買什麼男倌。
“是你們害死了管大人和曹將軍,殺人滅口!”李延怒指。
“是不是,我認為根本不重要了。二位大人,為什麼不問問,本監丞如何讓種馬一下就上了那些男倌?”
話聲擲地,馬監丞身後沖出兩人,手提木桶對著阮、李二人撲了一身黏膩的腥水。
馬監丞一陣陰笑後,他的人左右兩邊分開。
其後,出現好幾匹高大的馬,狂躁地踢蹄,蹦跳。
火光下,尺長的□高昂,血脈賁張。
李延扯住寶公子就逃。
“你們逃不了了,方才水裏參合了母馬的氣味。”馬監丞率眾得意地大笑。
種馬聞著氣味蹦跳著追去。
李延繼續拖著阮公子沒命地逃。
“李延,我頭暈,可能要發昏了。”
李延難以置信地看寶公子:“你真這時候發暈?”
“我快不行了。”
“不許暈!”李延揪起寶公子的耳朵,抽他臉。
“你把我放在順風地方,自己逆風逃吧。”
“不行!”
“這樣我比較安全的。你放心吧,我要死也死得風流。如果你回來我還沒恢復,記得把我運到侯爺那裏!”寶公子硬撐住最後一絲清明,說完這句話後,頭一歪眼一閉,結結實實地昏了過去。
李延悶聲背起昏迷的寶公子一口氣跑出牧場,耳邊風聲嗚嗚咽咽。
這樣拖下去肯定不行,他偷眼,還好沒見追兵,只有追馬。
於是他咬咬牙,將寶公子藏匿在順風灌木叢裏。
自己果真逆風繼續逃去,種馬聞到母馬氣味,不在胡亂地踏蹄,追了過來。
李延幾乎力竭,哪里逃得過馬,一路滾地逃命。
這時,夜風裏馬鈴叮噹,他面前出現有數騎騎兵,駐馬遠立。
李延絕望看去,卻見月下旌旗招展,隱約能見一個鬥大的“蘇”字。他恍然大悟,不是追兵。
他嘶啞舉手高呼救命時,後面的種馬已然殺到,對著他抬起前蹄。
“嗖嗖”幾道血箭,瘋狂的種馬應聲倒地。
李延狼狽的膝行。
“你沒事吧?”馬上領軍的翻身下馬,慢慢走近李延。月光下這名將士身姿英氣挺拔,面貌卻豔色過甚,尤其左眼角下方一滴胭脂血痣,配上副娃娃臉,使得這人好似永遠停駐在雌雄難辯的年紀。
“救命啊!我……我是大理寺少卿!救命啊!我們被牧馬場的賊人追殺,我還要一個要救。”李延無力一指,“就在那邊。你們能不能幫我……”
“不能。”領軍將士搖頭。
“你說什麼?”
“在下蘇銀,隸屬是臨淮王座下軍將,藩地兵士不能隨便鬧事。”這個叫蘇銀回復表情相當禮貌,歸總下來也就是那麼句:與他無關。
李延當場呆住:“那剛才為何要救我。”
“剛才是情急,不得以而為之。而且……”蘇銀撫虎筋弓背,“我技癢。”
“有人會死的!”李延嘶吼。
蘇銀揮手,微笑著準備退離。
李延氣得人開始發抖。
橫豎是死,不如風流死去。他突然有了主意,發狠板回蘇銀的肩膀,對著他的嘴,狠狠地啵了口。
蘇銀原以為李延攔他只為了說理,沒想到他會撲上來親自己,他腦子一下木住了,等他反應過來,李延已然逃開好幾丈外:“我就是親到了,你來抓我呀!”
蘇銀的隨行親衛當場目瞪口呆,僵化而立。
你死定了,我記得你的衣服!”蘇銀翻身上馬怒斥,雙目□,“你們都愣著做什麼!給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