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117次進化

　　能夠在末世裡還遇上自己的血親，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一件好事，然而團隊裡的氣氛卻變得有些沉重。現在的情況跟之前不一樣了，他們的團長需要帶著一個六個多月大的小嬰兒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去北方基地，而他們這個團隊向來是不去任何基地停留的，於是面前就擺上了兩條路。

　　早起的成員都若有所思地聚集在一起，沒有說話，等陸陸續續所有人都起床了以後，就架起了鍋在溪邊做起了早飯。

　　天大的事，都吃完早飯再說。

　　楚承赫把帶來的那瓶奶給寶寶水浴加熱了，讓小嬰兒在離開媽媽以後吃了他的第一頓飯。

　　寶寶捧著奶瓶一臉純真地喝著奶，仍舊待在關峻的懷裡不肯走，全部後來才起床的人看到這番奇景都一臉懵逼地揉起了眼睛，不知道在他們睡著的時候團長是從哪裡抱了這麼個小嬰兒回來。

　　——還親自抱著給餵奶！

　　等到早飯做好，這些不明所以的團員也從八卦的同伴那裡瞭解了情況之後，小嬰兒才被暫時放回了楚承赫懷裡。關峻坐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示意所有人聽他說話。

　　他說：「現在的情況是這樣，我要帶我姐的孩子去北方基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團員臉上掃了一圈，低聲道，「我們傭兵團從來是不在軍方的基地裡停留的，所以現在就打算問問你們，是打算跟我一起走，還是就選出新的團長，我就徹底脫離了團裡的事務？」

　　這個問題很嚴峻啊，直接關係到整個傭兵團之後的命運。

　　楚承赫在旁邊沒有說話，他覺得關君羅帶了自己一程，然後她死了。現在看著關峻，彷彿又回到了最初見到這個姐姐，被她帶在身邊的時候。

　　這關家的兩姐弟不愧是兩姐弟。

　　他低頭看了看小嬰兒，戳666：「6啊，我是不是不該跟著關峻？」

　　666納悶地：「你跟著關峻挺好的呀，現在你又沒有暴露的嫌疑，不然你一個人在末世裡，怎麼跑呀？就算你有超級速度，可你看你，跑沒多久就要吐血，還昏迷。」

　　楚承赫：「我現在已經完全不痛了。」除了感到肚子還有點餓之外，沒有什麼大問題，「總覺得留著容易連累他們，我都懷疑b48基地的事是不是我搞出來的。」

　　666：「……進入基地的時候，檢查結果不是沒有問題嗎？你別自己嚇自己啦。」

　　關峻說完這番話，他的團員也七七八八的開始表態。

　　大鬍子第一個開口：「峻啊，我們是一個team嘛，從這裡往北方基地九百多公里路，你一個人帶著兩個小朋友去，讓我們怎麼放心你？還是大家一起行動比較好。」

　　他身旁操著南方口音的團員也說：「我也是怎麼認為的，反正去哪邊不是去啊，說不定在路上還可以接到往北方基地去的委託，順帶撈一票。」

　　更多的聲音七嘴八舌地響了起來：「對啊，這一趟只是陪你去北方基地，又不是要我們加入軍區，沒關係。」「你當團長我服氣，我還不想換團長。」

　　寶寶咕嚕咕嚕地喝著奶，奶瓶裡的奶一下子就見底了。

　　楚承赫拿走他的奶瓶，他黑溜溜的眼睛就望向自己的舅舅，伸出小胖手要去摸他。關峻察覺到他的動作，於是低頭伸了根手指給他，寶寶立刻抓住了。

　　旁邊的一群大老爺們看他們舅甥倆的目光都很柔軟，看得出來，在末世裡的新生命來之不易，尤其是像關峻這樣，在末世裡還能遇到姐姐最後的骨血，他們都替他開心。

　　在這麼多男人的聲音裡，有個女性的聲音吸引了楚承赫的注意：「你不帶我們一起去，怎麼照顧你的小外甥？」

　　楚承赫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沒想到這個團隊裡居然不是清一色的壯漢，也有小姐姐！

　　只見一個長腿妹子從溪邊走過來，手裡還拿著一把軍刀：「像你這樣的糙漢，怎麼帶得了孩子？」

　　她停在楚承赫面前，彎腰從他懷裡抱起了吃飽喝足的小寶寶，姿勢熟練地逗了逗小傢伙，真是比關峻跟楚承赫不知高到哪裡去。寶寶看著她，忽然朝她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讓這年輕的女孩子也忍不住對著他笑了起來。

　　楚承赫：「6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小姐姐氣質也有點像姐姐？」

　　666：「我覺得你現在看誰都覺得像姐姐。」

　　楚承赫：「……」

　　平心而論，這姑娘雖然長得跟關君羅不像，但她身上就有關君羅那種彪悍強勢的氣質，所以寶寶很喜歡她。

　　她抱著寶寶，在眾人的目光中抬頭看了一眼關峻，說道：「怎麼樣？是不是要帶上我們？」

　　這一下，就連楚承赫這個剛來的都看得出她對關峻有著不一樣的情愫了，更別提是團裡跟他們朝夕相處的人。聽她這樣說，他們頓時開始起哄，喊道：「峻仔！我們你可以不帶走，但是峰峰你一定要帶去啊！」

　　姑娘的名字非常男性化，叫做邢峰峰。她被起哄完之後翻了一個白眼，抱著孩子就作勢要拿刀去削旁邊的人。關峻也不知是真不開竅還是假不開竅，居然沒有對姑娘的情意做出回應，在他們起哄的時候，他看向了坐在旁邊的少年，問他：「怎麼樣，現在身體沒事了吧？」

　　突然被問話的楚承赫：「……」

　　他搖了搖頭，說：「沒事了，哥哥。」

　　關峻若有所思：「看來你的身體素質還挺好啊，我剛剛看到你倒下的地方還有血跡，你不要硬撐。」見楚承赫點頭，他又開口道，「對了，我看你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楚承赫：「？？？」

　　他問666：「這算什麼？他認識我？！」

　　666遲疑地：「不知道啊，難道你也是北方基地跑出來的小少爺？」

　　楚承赫：「……」從北方基地跑到南方基地附近，這簡直跨越了大半個北半球，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精神？在北方基地呆著不好嗎？活著難道不好嗎？

　　他迎著關峻的目光搖了搖頭，低聲道：「對不起，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姐姐把我從那個商場裡救起來的時候，我就只記得自己的名字，甚至連年紀都是我們去了b48基地檢測的時候才知道的。」

　　一個失憶的少年，在這樣的環境裡還能抱著寶寶跑到這裡，也算是命大了。

　　關峻皺了皺眉，問他：「你今年多大了？」

　　楚承赫：「我十八歲了，哥哥。」

　　關峻看著他像是被自己嚇到的樣子，對他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那確實是比我小很多，我還以為你沒有成年呢。」

　　他盯著少年，像是又試圖從記憶裡找出有關於他的信息，然而似乎失敗了，最終搖了搖頭，站起身來，對自己的團隊成員說：「那麼我們就在這裡再停留半天，收集好飲用水，多儲備一些食物，然後準備上路。這九百多公里的路程，中間不知會遇到什麼，希望大家能夠團結一致，時刻保持鎮定，我一定會帶大家渡過難關。」

　　他說話的時候身上自然地散發出一種讓人信服的氣質，像鋼鐵，像太陽。

　　不知為什麼，楚承赫忽然覺得他有點像忒修斯，大概因為他們都是典型的領袖型人格？

　　陽光灑在青年的身上，照亮了他的輪廓，像是給他鍍上了一層金光。楚承赫搖了搖頭，吃了點東西，又哄寶寶上了廁所，用煮過的溪水給他清洗了小屁屁，這才給他換上新的尿布。

　　他教育小朋友：「給點面子，不要在這中間上大號好嗎？你的尿布已經不多了。」

　　小朋友看著他，也不知有沒有聽懂他的話，看了片刻之後便移開了目光，像是要找自己的舅舅。楚承赫也跟著他一起東張西望，都沒有看到關峻的身影，倒是刑峰峰走到他身邊，問他：「找關峻嗎？」見少年點頭，邢峰峰說，「關峻大概是去找有沒有生了崽的母鹿了，我們昨天在這裡見到了鹿群。寶寶總要吃東西吧，你這樣子帶的口糧也不夠了。」

　　楚承赫本來將信將疑，結果等到所有人都準備完畢，關峻真的扛著一頭母鹿回來了。

　　他找到了車上所有乾淨的瓶子，開始擠母鹿的奶，把那飽滿的乳汁擠得一滴都不剩，足足裝了七八個小礦泉水瓶。

　　他看了看小外甥，又看了看這些奶，滿意地把手裡按著的母鹿給放了，在它腿上一拍。那母鹿受了驚嚇，立刻站起來跑掉了，關峻把瓶子放在車上，對楚承赫說：「這些應該夠了，回頭路過荒野還可以去找一找這些動物，路過城市的時候也可以進去找一找還有沒有奶粉，都不是問題，不會讓小東西餓著的。」

　　少年抱著小嬰兒，兩雙眼睛一起純真無害的看著她，看得關峻又有些臉紅了。

　　他跳上了駕駛座，對楚承赫說：「上來吧！」

　　楚承赫抱著小嬰兒坐到了副駕駛座上，關峻的車上沒有特製加固的兒童座椅，所以他只能把小嬰兒抱在懷裡。小嬰兒乖乖的趴在他身上，小臉正對著自己的舅舅，他對這個視角似乎感到很滿意，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舅舅，像是怕他跟媽媽一樣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車子的引擎開始轉動，車隊開始上路，排成一排朝著北方基地的方向開去。

　　他們這樣開了兩天，一路上都還算太平，跟楚承赫想的驚心動魄完全不一樣。

　　他知道路線是關峻選的，但不知為什麼他選的方向會沒有什麼喪屍聚集。車隊裡，其他車子開一段時間就會在路邊停下來，開車的人進行一下交替，只有關峻這輛車一直是他在開。

　　楚承赫忍不住問他：「哥哥你不累嗎？」

　　關峻目視前方，不甚在意地道：「還好吧，這些年跟著僱傭兵團隊東奔西走，要一個人開連續幾天車的情況也不少，都鍛煉出來了，沒事。你要是困的話，就抱著寶寶睡會兒，這段路上很太平，基本沒有喪屍出沒。」

　　楚承赫奇道：「你怎麼知道這段路上很太平？」

　　關峻伸手在自己的車子操控面板上點了兩下，屏幕上的畫面一變。楚承赫好奇地探過頭去，發現這上面好像是高清版的衛星地圖，比例放得很大，從畫面上就可以看得清遠處的路況，甚至還能看得到喪屍的身影。

　　楚承赫被這技術宅給震驚了：「這是什麼？」

　　關峻關閉了畫面，平靜得像是沒幹過什麼了不得的事一樣：「我的車載電腦連上了軍用衛星，路線都是靠衛星來制定的。」

　　楚承赫&666：「……」真是厲害了，我的哥。

　　關家這兩姐弟的技能點顯然是點在不同的方向上，關峻更是逆天，居然連軍用衛星他都能黑。

　　寶寶回到熟悉的車內環境裡，很快就在這舒適的搖晃中睡著了，楚承赫也想睡，聽關峻說：「睡吧，等停下來的時候叫你。」

　　他們繼續北行，一路上的車速並不快，因為路過一些城鎮的時候，還要進去補充一下汽油。關峻的技術確實過關，探測出來的是一條絕對的安全路線，他們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喪屍。楚承赫聽他說是因為在這條路線上的城鎮，居民大多非富即貴，所以早早就撤離到北方基地去了，當然沒有人留在這裡。

　　楚承赫一開始怕他會問起自己怎麼那麼快就抱著寶寶從六十公里外來到了他們的營地附近，所以都不怎麼說話，後來發現關峻好像並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於是話就變多了一些。然而僱傭兵們還是覺得這個小少年很沉默寡言，每天都只是抱著小嬰兒，經常想逗他說話。

　　楚承赫成天跟他們待在一起，也漸漸聽了一些關峻的故事，知道他是早早就從家裡跑出來了，他那時也就差不多跟白羽豐現在一樣大，跟在他們團長身邊，一直做著他的得力助手。

　　大抵出生在這樣的軍人世家裡的少年都有著一顆不服輸的、想自由的心，關君羅加入了軍隊，但是關峻卻不想過這種生活，所以跑了出來，只是沒有想到後來會遇上末世。

　　傭兵團裡的人是很喜歡也很信服關峻的，尤其他那一手黑衛星的技術，簡直了！所以他們對他的小外甥也很疼愛。楚承赫見他們抱著小嬰兒，都完全不用克制地對他喜愛地親親抱抱，彷彿聞不到小寶寶身上那種特別香甜的味道，越發覺得自己是真有毛病。

　　他雖然後來沒有再被這種香氣引誘到失去理智，但卻明顯感到這種味道正在變得越來越誘人。

　　楚承赫心裡苦，恨不得他們一天二十四小時地把寶寶抱走。

　　旅程進入第三天，地圖顯示他們距離北方基地還有三百多公里，勝利在即。

　　然而問題也來了，寶寶的口糧沒有了。

　　雖然出發前關峻擠了幾瓶鹿奶凍在冰箱裡，要給寶寶喝的時候就拿出來煮，也全部喝光了。眼看前方有座破敗的城市，傭兵團就打算進去看看有沒有物資可以搜刮，關峻通過軍用衛星探測到的結果是裡面遊蕩著不少喪屍，然而跟整座城市的面積相比，密集度並不是很大。

　　他們於是決定進去看看。

　　車子放慢了速度，進入了城中，所有人的動作都是輕手輕腳。探索行動的一開始是很順利的，沒有引來任何喪屍的注意，楚承赫對這種地方都有心理陰影了。

　　他看著關峻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的樣子，看著他戴著露指手套的修長手指，就想起關君羅當初衝回喪屍群裡把自己揪出來的那一幕。

　　團隊裡有身手敏捷的傭兵，待會兒他會先下車，進關峻先選定好的商店去查探。

　　其他人就分散在外邊等著，關峻的車子裡開著音樂，把音量放得很低，寶寶對舅舅的音樂品位也很欣賞，跟著手舞足蹈。

　　楚承赫忍不住說：「姐姐以前也喜歡在開車的時候放音樂。」

　　關峻握著方向盤，轉頭看了一眼手舞足蹈的小外甥，又看了看少年，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不要太傷心了，姐姐是因為喜歡你才折回去救你的，你活著她會高興的。」

　　這時，先行下去查探的人回來了，站在商店門口朝他們打了幾個手勢。關峻一看他的手勢就知道裡面不僅有他們需要的物資，而且還有喪屍，要先幹掉它們才能順利地把東西搬走。

　　楚承赫抱著寶寶，看他準備開門下去。

　　關峻關車門的時候看到他緊張的目光，於是安慰道：「別怕，你在這裡等著。」

　　他想了想，把車載音樂的音量調低了，但是沒有關掉，這才走了。

　　楚承赫看著他的身影跟其他人彙集到一起，消失在商店門口，幾秒鐘之後就從聽到裡面傳來了槍聲和咆哮聲，估計是已經跟喪屍槓上了。

　　楚承赫戳了戳666：「6，投射。」

　　666照做，而且還很貼心地把投射畫面分成兩個部分，一個是整個城市西面的鳥瞰圖，另一個則關峻他們在商店裡的行動畫面。

　　配合已久的團隊行事效率就是高，雖然路數跟正規軍隊不大相同，但是還是很快就把商店內遊蕩的喪屍給全部清除了，沒有引起太大的動靜，關峻一個手勢他們就分散開來，開始動作很快的搜刮各種物資。

　　666奇道：「他們還在看生產日期。」

　　楚承赫：「不然過期了吃死你怎麼辦？人類很脆弱的。」

　　小寶寶跟著音樂咿咿呀呀，身上依然在散發著那種甜香，楚承赫忍不住低頭蹭了蹭他的小臉，克制住了想咬下去的衝動，對666咬牙道：「我簡直都要佩服我自己了。」

　　666：「感覺你好像你們地球上的故事《西遊記》裡的妖怪，居然能守著唐僧肉不吃。」

　　楚承赫覺得它說得挺對，寶寶對他來說就像唐僧肉於那些想要長生不老的妖怪，他都不知道這種吸引力究竟是只針對自己這麼一個怪物，還是對其他人也有作用。

　　666聽到了他的想法，沉默了一陣，突然語氣古怪地道：「我覺得對於其他人類來說，寶寶大概是沒有什麼吸引力的，但是你覺不覺得寶寶可能會對喪屍也有吸引力？」

　　楚承赫還沒理解它這話裡的意思，666就把商店內的畫面縮小到了一角，然後讓楚承赫看放大的街道畫面，只見先前分明沒有被他們整出的動靜所吸引的滿城喪屍此刻都在向著這個方向聚集過來，速度奇快！

　　楚承赫：「……」

　　他沒有辦法再想更多的事了，直接打開車門從車上跳下來，抱著寶寶就衝進了商店。商店裡正在搜刮物資的傭兵們看到他這樣匆匆忙忙地衝進來，都停下動作奇怪地看著他，只聽少年焦急地道：「快跑，全城的喪屍都聚集過來了！」

　　所有人臉色一變，紛紛放棄了其他東西，拎著已經搜刮到的物資飛快地朝著外面跑去。

　　原本安靜的街道上，如今已經充滿了拖沓的腳步聲跟低沉的咆哮聲，喪屍們不僅聞到了活人的味道，更聞著一種它們無比渴望的氣息。它們咆哮著向著這個方向聚集過來，原本就不是很寬敞的街道瞬間就要被這些行屍走肉給擠滿了！

　　所有人罵了一聲靠，動作迅速地把東西扔上了車，然後自己也跳了上去，關上車門狠狠地踩下油門，開始在街道上迅速地倒車，按照原定設計好的路線向著各個方向突圍。

　　傭兵團在車上聯絡用的是無線電對講機，不容易受到干擾，依然可以清晰的對話。

　　關峻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子，他仍舊保持著冷靜，在對講機裡下著指令：「按照原定路線，統一向西邊撤退！」

　　他伸手在監控畫面上疾點，西邊因為地形複雜，喪屍還沒能徹底圍攏過來，仍舊是當下包圍圈最薄弱的方向。大家開始按照原定計劃進行撤退，然而寶寶，這個香噴噴的寶寶，他吸引來的喪屍一意識到這個誘人的氣味正在遠離，頓時變得極度瘋狂！

　　喪屍群發出震怒的咆哮，甚至連遲緩的腳步都加快了，看得楚承赫目瞪口呆。

　　對講機裡也傳出了其他人的聲音：「靠！怎麼這麼瘋狂！」「它們這是吃威爾剛了嗎？！」

　　關峻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看著西邊的缺口迅速縮小，楚承赫抱著寶寶也方了。

　　只聽坐在身旁的人開口道：「你們先突圍！」說完手上一掛擋，一踩油門就往著東邊衝了過去！

　　楚承赫：「？？？」

　　他抱著寶寶一臉懵逼，連忙抓緊了扶手，看著路虎橫衝直撞地在喪屍群中殺出了一條血路，一頭扎進了一條小巷子裡。

　　關峻握著方向盤，他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就是想吸引走喪屍的注意力，他的方法顯然奏效了。

　　其他人就在車上眼睜睜地看著喪屍大軍瞬間掉頭，步調一致地往他那個方向追去：「？？？」這怎麼回事？！

　　楚承赫坐在車上，臉色發白：「啊啊啊！都追過來了啊啊啊！」他拚命戳666，「怎麼辦啊啊啊！」

　　666比他還沒用：「要死要死要死！」

　　在它投射的畫面裡，可以看到喪屍像洪流一樣追著他們這邊過來，完美地繞開了停在原地沒有躲避的那七八輛車。感覺真的就像一群妖怪見到了唐僧肉，簡直把身體裡僅剩的能量都激發出來了，只為咬上他們一口啊！

　　楚承赫：「怎麼辦怎麼辦？」

　　666：「別緊張……肯定不是衝你來的！是沖寶寶來的！到了必要的時候，你可以——」

　　楚承赫：「我不可以！」

　　小嬰兒渾然不覺兩個大人的緊張，還在他懷裡手舞足蹈。

　　楚承赫坐在駕駛座上看關峻，看到他全神貫注地開車的樣子，目光裡隱含焦慮，但更多的是堅毅，只讓人覺得有他在身邊真是無比可靠。他已經連累老關家沒有了一個女兒，這一次會不會讓老關家連這個兒子都沒了？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問關峻：「哥哥……你家有幾個兄妹？」

　　關峻在查看路線的時候抽空瞥了他一眼，不知他為什麼會選擇在這種時候問自己這樣的問題，還是以超出年紀的沉穩回答道：「就我跟我姐兩個。」

　　楚承赫暗道一聲完了，實在想不出老關家有什麼不絕後的理由。

　　關峻看他的臉色，以為他實在害怕，銳利的眼睛從後視鏡裡飛快地瞥了一眼黑壓壓的喪屍群，手上動作不停地讓路虎來了一個大甩尾，甩掉了幾個從旁邊撲來的喪屍，冷靜地安慰他：「沒事，哥哥會保住你們的。」

　　然而這些喪屍怎麼甩都甩不掉，路虎被衝撞得砰砰作響，不斷有喪屍從旁邊甚至從屋頂飛撲下來，死死地扒在車上，關峻不管來幾次甩尾都甩不掉他們。楚承赫抱著小嬰兒，看他一手開車，一手冷酷地拔出了槍，開始射擊在頂上碰碰地砸著車頂的喪屍，兩槍過後上面就沒了聲息。

　　真是又帥又冷酷。

　　只是連666都計算不出他們現在有什麼立刻擺脫這些喪屍衝出這座死城的幾率，關峻的車畢竟不像他姐姐那樣改造得像是一座移動堡壘，十六個槍口把子彈發射出去這一大片喪屍都可能會死。

　　楚承赫聽到關峻也被這些喪屍搞得煩躁，罵了一聲該死，顯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都要追著過來。

　　他掙扎了一番，對青年說：「哥哥……你放我跟寶寶下去。」

　　關峻看了他一眼，手上方向盤又是急轉：「什麼？」

　　楚承赫抱著寶寶，艱難地貼著車門：「我沒有告訴你，寶寶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香味，你們聞不到……那些喪屍就是聞到了這種味道，所以才追著我們不放的。」

　　看關峻的神情就知道他覺得他的話很荒謬：「寶寶身上有什麼特別的香味是你跟喪屍聞得到，我們聞不到的？你以為你自己是什麼？喪屍嗎！」

　　楚承赫都要崩潰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也不像，喪屍也不認他是同夥，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