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梁爽睜眼的時候天已經濛濛亮了。他茫然地發了會兒呆，猛然想起昨夜發生的事，下意識就往自己屁股後頭摸了過去。

　　不過……好像還挺緊的？

　　身上也沒有哪裡痛，嗯……除了被狠拍了一下的後腦勺兒。

　　“醒了？”

　　梁爽立刻扭過頭去，這才看到寬大的雙人床另一側穩穩坐著昨晚把他拍暈了的混蛋。

　　不得不說這人安穩靠著床頭，全身沐浴在晨曦的微光裡，淡淡朝他看過來的樣子……還是跟昨晚一樣，該死的吸引人。

　　“你他媽的……”

　　梁爽張嘴就要罵，對方卻忽然欺身下來，一雙手鐵爪一樣，再次把他壓在了下面。

　　“放開我你個王八蛋！”梁爽還要再罵，嘴巴卻被按住了，差點憋過氣去。

　　“你再亂扭，我可把你綁起來了。”男人冷聲說著，眼裡卻猶豫了一下，緩緩道，“你就是梁爽吧？”

　　梁爽身子頓了一下，皺緊了眉頭瞪他。

　　王霄一隻手壓著他的嘴，另一手鉗制他的兩手手腕，半晌才說，“我看到你後背的傷疤了，是不是那次手術留下的？”

　　梁爽眉頭皺得更緊，用力搖頭讓他放手。王霄鬆開了捂著他嘴巴的手，梁爽立刻道，“算你識相，你昨晚要是硬來了，老子就算剛回國，也有的是辦法修理你！”

　　這是承認了。

　　王霄眸光閃了閃，沒再壓著他，鬆開了他的手腕。

　　梁爽立刻把他推開，起身找自己的衣服，男人修長高大的漂亮肉體在晨光中隱隱發著光似的，看得王霄心裡又是一動，忍不住又把人拽下來，沒等梁爽反抗，就壓住肩膀低頭親了他一下。

　　梁爽被親得一愣，倒是沒馬上掙扎，嫌惡道，“硬的不行來軟的？我他媽就不做下面的，你給我滾一邊去。”

　　王霄還真的親完就放開了他，梁爽煩躁地穿好了衣服，還是不解氣，回頭又踹了那雙人床狠狠一腳。王霄挑了下眉，站起身來，梁爽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戒備道，“算我眼瞎，你也沒把我怎麼樣，我就不跟你追究了，別他媽得寸進尺。”

　　王霄沒說話，又細細打量了他好一會兒，忽然說，“梁爽。”

　　梁爽被他叫得一哆嗦，沒好氣道，“你別以為能拿昨晚的事要脅我，美國那邊早都知道我是Gay了，在中國就算曝光了容不下我，我回去就是了，你別以為能拿這事兒做文章……”

　　“你真的是Gay？”王霄乾脆打斷他的話，“看你也是常去夜趴的，有男朋友嗎？”

　　梁爽不由地就想到心裡那個人，悶疼了一下，煩悶道，“有男朋友誰去那鬼地方……滾開，我要走了。”

　　王霄忽然把他推到牆上，咚地一聲響，疼得梁爽又豎起眉毛要罵，卻被他下一句弄愣了。

　　王霄說，“那咱倆試試吧。”

　　梁爽：“……啊？”

　　“我是你球迷，很早以前就是，”王霄面不改色地說道，“以前只是欣賞你，現在……”他目光上下打量著梁爽的身體，壓低聲音道，“現在很想幹你，你勾起我的興趣了。”

　　“……神經病，”梁爽被他氣笑了，挑著眉諷刺道，“你算什麼東西，敢對我有興趣？老子金貴得很，你當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在我邊上瞎遛？”

　　王霄沒跟他硬杠，掏出手機翻到微信介面，說道，“我已經加了你好友了，你可賴不掉。”

　　梁爽一驚，憤然道，“你他媽怎麼加上的？！”

　　“你人都在我床上，開你手機的指紋解鎖，很難？”王霄懶得多解釋，又把程式切換到相冊簿上，說道，“順手拍了你不少豔照，你敢拉黑我，我就把這些照片發到國外的色情網上。你那些美國隊友說不定得心疼死你，回到中國怎麼就開始賣肉了，薪水太少了麼？”

　　“你！”梁爽氣得整張臉都紅起來，“你他媽要不要臉！卑鄙無恥啊你！”

　　王霄頓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昨天……”

　　昨天是看你太像梁爽，才那麼迫不及待地想上你。

　　可說不出口，乾脆還是不說了，“你的比賽我基本都沒落過，真心喜歡你。以前喜歡看你打球，現在……想看看別的。”

　　“滾你丫蛋！”梁爽一把推開他，罵道，“破照片要發就發，老子他媽怕你了？！”

　　“你確定？”王霄好整以暇地靠在牆邊，悠悠道，“你丟得起這個臉，你爸媽，你朋友也丟得起？都指著你回國耀武揚威呢，結果球賽還沒看到，先傳出豔照來了，你看看哪個隊還敢要你？中國可沒美國那麼開放，這種事兒出來，國家隊你是想都別想進了。”

　　“你……你他媽……”

　　“不過……我也捨不得給別人看，”王霄伸出手來，手指摸了摸梁爽氣得發紅的眼睛，很快被他躲開了。他眯了下眼，倒是又收回手，說道，“跟我在一起，我就留著自己看著擼。”

　　梁爽真是被他的無恥震驚到了，憋了好半天才罵了一句，“你可真臭不要臉。”

　　王霄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收回手機來，“你下榻的酒店位置，我已經查出來了，今晚我就過去，白天你隨便玩兒。”

　　梁爽驀地一驚，立時防備起來，“你幹什麼的？”

　　王霄慢條斯理道，“於公於私，你在這個京城，在這個國家，就鬥不過我，老老實實聽話，我會溫柔一點。”

　　梁爽嘴唇動了一動，怒極了的樣子，全身都在顫，王霄伸手撐在他兩側，又低頭親了一下，低聲說，“乖乖聽話，我不會虧待你。”

　　“……去你媽的！”梁爽忍無可忍，也顧不得什麼，抬手就朝他揮出一拳，“你當我是什麼婊子？！受你威脅要擺佈我？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王霄輕鬆躲過，梁爽又憤恨地罵了一會兒，卻還是被王霄眼疾手快地捆了手腕，反綁在身後，推到了床上。他氣得全身都在抖，眼裡都在噴火，啞著聲大罵，“大不了我回美國去，有種你到美國也牛逼去啊！國內愛怎麼看我怎麼看我，老子不稀罕！滾！別碰我！”

　　王霄皺著眉，心裡也有點煩躁。

　　他很少會對什麼東西，什麼人上心，應該說，至今為止沒對任何一個人上過心，梁爽是頭一個。他的確是從年少開始就在電視裡看他打比賽，唯一一個NBA少年組的中國人，他格外關注他。他沒想到自己隔著螢幕留意過的人有天會躺在自己床上，他心裡對他還是有尊敬之情的，所以對贗品發了狠地想佔有，對正主反倒忽然不想強迫了。

　　他不覺得這是喜歡，他也從來沒喜歡過人，他就覺得這機會太難得，想趕緊佔有他，佔有這個難得讓他有了一點在意的男人。

　　他在家裡是大哥，在單位是領導，從小到大都是班幹部，在特警部隊混了幾年也混到了領隊的位置，他已經習慣了萬事用強硬的手段達到目的，溫柔是什麼，迂回是什麼，他不懂，不擅長，也不屑。

　　可是這一刻忽然就……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覺得不太對，不由地微微直起了身，看著被自己五花大綁罵罵咧咧的梁爽，心裡略微浮起一絲煩躁來。

　　“你……”王霄嘖了一聲，冷著臉說，“我好聲好氣跟你商量，你就能同意跟我試試了？”

　　梁爽還是氣憤地罵，“試你媽！放開我！你個死變態！”

　　王霄：“……”

　　還溫柔什麼？這種不知好歹的蠢貨。

　　梁爽不是那些用點錢用點職位就能勾住的廉價貨，相反他真的什麼都不缺，體格還這麼強硬，脾氣也暴躁，似乎……除了比他更強硬，更暴躁，也沒法降服這個人。王霄的思維鑽進牛角尖裡，也不想再費腦子，由著本性道，“你捨得放下國內的事業就放，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要麼晚上洗乾淨了等我，要麼就滾回美國去，少在北京城裡晃，惹得我煩。”

　　“你他媽算老幾……”

　　王霄冷笑一聲，壓住他的嘴巴，眯起眼道，“不信？行，今天給你看場好戲，看完了，這裡就好好考慮考慮。”王霄說著就摸了他屁股一把，站起身來。

　　“喂！你鬆開我！”

　　王霄回頭俯視著他，一臉高冷，“你不是有力氣罵麼？自己想辦法解吧。”說罷真不再管他，揚長而去。

　　梁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猛地抬腳狠狠踹了床頭櫃一腳，把那上面的檯燈踹了個稀巴爛。

　　狼狽地解了半天繩子，總算解開了，梁爽匆忙整理好衣服，一秒鐘都不想多待，拉開門急匆匆跑了。那個混蛋還坐在客廳裡悠然地看著報紙，看到他出來了，眼皮也不抬，冷冷道，“晚上見。”

　　見你麻痹！

　　梁爽穿上鞋，憤恨地罵了幾句髒話，拉開門狠狠甩上了。

　　一路上怒氣逐漸消散，心思卻又七上八下起來。

　　他又不傻，那個人房子的裝潢，這個社區的設施，都看得出來住在這裡的非富即貴。他下樓又看清了昨晚那人停在樓下的車，不起眼的奧迪外觀，但他見過世面，知道高層人就坐這種車，外表普通，裡面卻都是世界一流的頂配。

　　這個人真的不簡單，不僅不簡單，而且很危險。

　　他煩躁地在社區外面踱步，想著他回國這些天的遭遇，就忽然無力地想哭。

　　他找了那個人五年，心心念念喜歡了五年，在NBA混剛開始遭受那麼多白眼，一想到這是和那個人的約定，就拼了命要做到最好最出色。他是糟了多少罪才有了現在的名氣，他自己太清楚了，可他終於達到了和那人約定的高度，終於找到了那個人，卻發現一切都晚了，早就晚了，根本就是自己一頭熱，從頭到尾都是個大笑話。

　　他實在是太難過，太心灰意冷，才想著靠酒精和做愛麻痹自己，可連這種事都這麼欺負人，竟然遇到這麼個變態，事事都不順，讓他這種習慣萬事打直球的人實在憋悶得要發瘋。

　　回國諸事不順，乾脆……回美國算了。

　　可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心裡還是猶豫的。

　　國內的發展其實非常好，說他全國最強也不為過，所有給他開的待遇全都是最好的，生活也會更加順遂，還能回家孝敬父母。可在高手如雲，種族處於劣勢的NBA賽場上，他實在過得太辛苦，是拿自己的命拼搏每一分每一秒，身上的傷口大大小小無數，再這麼和那些先天優勢的黑人白人拼下去，他身體早晚會吃不消的。

　　他也想過得舒服一點了，他拼了五年，闖出了這麼好的名聲，他也想休息一下了。

　　可是……

　　“要麼今晚洗好了乖乖等我，要麼滾回美國去。”

　　梁爽咬牙切齒又滿腹委屈，來回焦躁地走了一會兒，忽然就握緊了拳頭，狠狠往牆上打了一拳。

　　誰知道是不是糊弄自己的！想得美啊他！

　　大不了……大不了就繼續拼了，回去就回去！死在球場上又怎麼樣，至少活得乾乾淨淨，想拿權勢壓我？傻逼！做夢去吧！

　　回到酒店，梁爽什麼都不想管了，匆匆洗了個澡，便把自己砸到床上沉沉睡了一覺。

　　等醒來發現有個未接來電，是安排他在國內事宜的領導方老師，他回撥過去，那邊很快接起來，寒暄了兩句便開始說正事。

　　“小梁啊，是這樣，隊裡臨時有變化，你可能去不了恒聯了……”

　　梁爽一愣，立刻坐起了身，“可是之前說好……”

　　“是是，是說好了，可是恒聯投資商的老總突然發話，說暫時先不簽你，以後再說……”

　　“以後是什麼時候？”梁爽有點急，恒聯在國內是條件最好的俱樂部，不論隊友還是待遇都是一流水準，他做了很多調查才回國，恒聯是他的首選，甚至說是最滿意的選擇，他不想退而求其次，便爭取道，“是有什麼原因？可以談一談……”

　　“這個……嗯……”方老師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偷偷跟你說，聽說是上面突然有人施壓，讓晾著你幾天……你先別急，上面本來就明爭暗鬥的，說不定過幾天就……”

　　方老師後面說什麼梁爽就沒聽清了，“上面”，他瞬間就明白了這兩個字的意思。

　　是那個男人，他在整他。

　　‘今天給你看場好戲，看完了，你就好好考慮考慮。’

　　那男人說的話還在耳邊，梁爽咬緊了牙，勉強掛了電話，意料之中很快又有另一位元老師的電話打進來，是牽線他進國家隊的一個領導。

　　對方說，“哎，之前不也說了，你得在俱樂部裡打出幾個好成績來，然後順水推舟就破格入國家隊，可是現在……咳，恒聯那邊聽說出了問題，要不你看看，再挑個別的俱樂部？畢竟以後是在國內比賽，怎麼也得有國內的戰績才行……”

　　梁爽磨了磨牙，一字字道，“我明白了。”

　　他又把電話打給方老師，乾脆說道，“之前談年薪是一千萬吧？我接受降薪可以麼？您和恒聯的領導再說一下。”

　　方老師猶豫道，“降薪你可就虧了，一千萬你這身價是保底啊……”

　　梁爽深吸口氣，說道，“我也只能放低我的要求了，您再幫我談談吧。”

　　方老師歎了口氣，安慰他幾句後掛了電話，又過了幾個小時打回來，訕訕道，“那邊倒是說可以接受降薪，不過……咳，要砍一半，五百萬……”

　　梁爽終於忍不住，蹭地站起身來，怒道，“五百萬？！”

　　開什麼玩笑？光中國隊裡那些有點名氣打醬油的都是五百萬以上吧？！他可是頂著在國外的榮耀風風光光回來的，讓他領打醬油的薪水，幹超一線的活兒？瘋了嗎？！

　　方老師欲言又止，半晌說，“小梁啊，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梁爽立刻禁了聲，沒說話。

　　方老師道，“我探了下口風，感覺……他們是故意的，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得罪誰了，想辦法道個歉，放低個姿態，就啥事兒都沒了。你就安心來打球的，別跟上面的人過不去……”

　　梁爽緊緊攥住了電話，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方老師，我不打了，我回去了。”

　　方老師愣了一下才明白，慌忙道，“別啊！他們就是吊你一下，沒想真的……”

　　“是真的，我知道，”梁爽咬緊了牙，說道，“我是得罪人了，不過我不想低頭，大不了我就回去了，也沒什……”

　　方老師忽然歎氣，打斷他的話，說道，“你是在外面還沒吃夠苦嗎？”

　　“……”

　　“黃種人，中國人，不佔優勢的，你還沒看清嗎？”方老師歎息著說，“你為什麼人氣那麼高，才拿了個提名，MVP連續兩年都評不上你，你不明白嗎？他們美國的獎，尤其不會發給你一個中國人的，你拼了命，做到最好，也沒用啊。”

　　“在哪兒不都是要低頭的，在國內你只要混開了，什麼不都是你的？你家裡有錢我知道，可如果你得罪那個人根本用錢解決不了，就別跟自己過不去了。你父母……不也是很想你早點回來嗎？”

　　梁爽咬緊了嘴巴，沒吭聲。

　　方老師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從小就在球場打球，在高中時候我就認識你了，你心氣高，脾氣直，都是好事兒，但是別讓這些好事兒阻礙了你的前程，明白嗎？”

　　梁爽掛了電話，跌坐在床上，久久沒有說話。

　　一條康莊大路，一條荊棘叢生，走哪個？簡直一目了然。

　　可是……

　　梁爽閉上眼，乾脆又摔回床上，抬手按住眼睛，冷冷笑了一聲。

　　房門被人刷開的時候，他一點都不意外了。

　　連球隊都能讓他進不去，刷開他的房門還不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他眼睛也沒睜，動也沒動，只是那個冰冷的氣息貼近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身子，微微顫了一下。

　　“洗乾淨了麼？”

　　男人還是那麼不近人情的冷漠聲線。

　　梁爽不想理他，一動不動，也不想說話。

　　腰身被人摸了一下，他咬緊了唇，慢慢握緊了拳頭。

　　身上覆上來一個冰涼的軀體，他僵著身子任他動作，直到一雙手強硬地掀開他壓著眼睛的手臂，他終於狠了心，逼自己睜眼和那人對視。

　　男人的眼睛幽深得像是兩潭凍了冰的水，有光澤，卻帶著刺人的溫度。

　　可那冷漠的目光只是一瞬，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雙眼似乎微微顫了一下。

　　“……哭了？”男人皺緊了眉頭，一臉不解似的，“你還會哭？”

　　梁爽不想解釋，側頭蹭掉不由自主冒出來的一層淚，很快又惡狠狠瞪回去，“要上快上，別他媽跟我廢話。”

　　王霄卻是木著臉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支起了身子。

　　“我不這樣，你會乖乖躺在這兒等我嗎？”王霄也不知道說給誰聽，面無表情地緩緩說著，“就你這脾氣，好聲好氣地哄，肯定屁用沒有。”

　　梁爽不知道他在扯什麼玩意兒，只冷笑了一聲，閉眼不再看他。

　　王霄也不說話了，靜了一會兒，然後又俯下身去，手掌伸進他T恤裡撫摸，嘴唇也慢慢貼了過去。

　　男人的吻技的確高超，可梁爽沒有心情，還覺得恥辱，下面一點反應都沒有。

　　王霄又親又摸了一會兒，發現他跟昨晚的情動大相徑庭，石頭似的又臭又硬，惹得他心思又躁動起來，也不知道氣什麼，心裡很不舒服。

　　好像……只是捅穿他，幹死他，並不會讓自己完全滿足。

　　心裡憋得很，明明都這麼乖乖躺著了，還憋屈什麼？

　　‘確定了麼？真的是你高中喜歡的那個男生？’

　　忽然就想起來，不久之前跟弟弟的那段對話。

　　‘對啊，就是他，我終於找到他了！而且我確定，他那時候肯定也是喜歡我的！’弟弟激動地說著，手舞足蹈的，“我要追他，好好追他，一定好好疼他，讓他高高興興的！”

　　王霄不屑地說，‘既然兩情相悅，還追什麼？直接拖上床幹一炮算了，還追什麼追，麻不麻煩？’

　　弟弟不贊同地瞪他一眼，說道，‘那能一樣麼？我是要好好疼他一輩子的，是把他當老婆，又不是炮友，當然要費心思。’

　　‘那不也是早晚要上床的，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區別？哪那麼多形式。’

　　‘哎，哥你不懂啦，真遇到喜歡的，床上那是情趣，床下才是最重要的。嘖，說了你也不懂，等你遇到了你就明白了。’

　　‘我這輩子都不會明白，你這種傻瓜的思路，我也懶得明白。’

　　弟弟哈哈一笑，也不辯駁，只是想到了那個人，笑容慢慢溫柔起來，‘等你有了喜歡的人，你就知道了，比起得到他的身體，寵著他的心，那才是最幸福的。’

　　“你他媽幹是不幹？要幹就快點！”

　　王霄驀然回過神來，看到梁爽通紅著眼睛，憤然又隱忍地瞪著他，“少磨磨蹭蹭的，幹完了就快滾，別特麼膩在我身上！”

　　王霄仍舊膩在他身上，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說，“我今天真辦了你，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梁爽冷笑一聲，懶得答他。

　　王霄卻忽然垂下頭，在他冰冷的唇上親了一下，又來回磨蹭了一會兒，然後抬起眼，默默端詳這張足足關注了五年的面孔。

　　從沒想過這個人會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裡。

　　更沒想過，竟然可以像現在這樣，把這個人壓在身下，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親吻他。

　　忽然就又想到他在賽場上拼搏熱血的模樣。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張揚帥氣得令自己由衷讚歎。

　　可又想到，那些耀人光彩的背後，藏匿著的無數辛酸和痛楚。

　　何止後背那道嚇人的疤，這人身上，其實大大小小……全都是傷疤。

　　‘比起得到他的身體，寵著他的心，那才是最幸福的。’

　　……寵著他的心嗎？

　　王霄忽然伸手，把身下的人整個兒翻了過來。

　　梁爽跟個屍體似的任他翻騰，面無表情又心灰意冷，整張臉埋在床單裡，咬著牙閉上了眼睛。

　　可預想中的痛苦沒有來臨，反倒是一隻冰涼的手，順著他後背的那道疤痕一寸寸劃過，最後停在他腰眼上，細細摩挲了一下。

　　那是他的敏感帶，梁爽忍耐不住，低低呻吟了一聲。

　　男人的手一頓，然後又伏下來，胸膛貼在他後背上，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摸這裡，有感覺了？”

　　梁爽咬著牙憋氣，不允許自己有反應，拼了命壓制。王霄側頭看著他眼睫毛上殘留的水珠，看了一會兒，低頭湊過去，將那點水珠舔掉了，順勢又舔了下他的眼睛，又親了一下。

　　親完抬起頭，看著男人羞憤的臉，忽然就覺得心裡那股堵塞的感覺漸漸消散了。

　　好像……這麼親一親，也挺好的。

　　他伸出手臂來，把梁爽僵硬得跟鋼鐵一樣的身體摟進懷裡，然後一側身，把人整個抱住了。

　　梁爽愣了下，回頭看他，王霄閉著眼，仍是撲克臉，淡淡說了句，“你不是不習慣被人上麼？那就慢慢習慣。”

　　梁爽莫名其妙，皺著眉不快道，“裝什麼聖人呢？昨晚不是打死我也要幹嗎？”

　　王霄睜開眼，看看他，平淡地說，“昨晚不是你，今天是你，不一樣。”

　　梁爽一臉問號，沒聽懂，王霄又閉上眼，頭垂在他肩膀上，冷聲說，“睡覺，以後習慣我抱著你睡，敢亂動就幹死你。”

　　“……你他媽神經病吧？”

　　王霄沒再說話，只掐了他腰眼一下，把人一下給掐軟了，然後心滿意足地收了收懷抱，一臉坦然地睡了過去。

　　梁爽瞪著他的睡臉，簡直又氣憤又迷茫，可他心力交瘁了一天，實在也沒力氣多想，十分彆扭又不爽地，歪在王霄懷裡漸漸睡著了。

　　黑夜中一雙眼睛緩緩睜開，很慢又很認真地細細看著懷裡的人，看了好一會兒，低頭輕輕親了下男人沉睡的臉，然後垂頭在他肩頭，安心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