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雷羽懷竟然說,她的烹飪程度連當幫手都不及格,所以她必須由「眼觀耳聽」
開始學起,真教她夠嘔了!
雖然她真的連糖、醋、油、鹽都分不出來,但起碼可以幫他遞盤子、擺刀叉呀,
卻說什麼他的高級餐具都是易碎品,等改天買了塑膠製品再說!嘲笑人都不用帶
髒手,完全把她看得比壓縮海綿還扁,過分!哪天她「膨脹」了,非教他好看不可!
心裏這麼想,但一聞到陣陣飄來的香味,她馬上就把這事給忘了。
「羽懷,你好棒哦!我都不知道你會做西式料理。」慧凡被雷羽懷限制站在遠
離瓦斯爐的廚房角落,她此時兩眼閃閃發亮,把雷羽懷當成天神一般崇拜地癡癡凝視。
「我有個朋友在美國當大廚,我的廚藝全是向他偷來的。」雷羽懷熄掉爐火,
把煎好的牛排盛上餐盤,淋上親手調理的醬汁,擺到飯桌上去。
慧凡跟在他後面,口水都快摘下來了。
望著桌上已經做好的生菜沙拉、奶油濃湯,還有香噴噴的牛排,慧凡急切地問:「可以吃了嗎?」
雷羽懷解下繫在白色襯衫前面的圍裙,體貼地為她拉開椅子,「請坐。」
慧凡笑著坐下來,眼睛盯著雷羽懷,直到他也在對面坐下來,她還是癡癡地看
著他。
當羽懷拿起刀、叉,才發現慧凡的視線始終注視著自己。
他挑眉問:「怎麼不吃,看著我做什麼?」
「羽懷,如果我努力學,應該也可以燒出一手好菜吧?」慧凡異想天開地說。
雷羽懷面無表情地低下頭,把一口生菜沙拉送進嘴裏,直接當作沒聽到。
經過一連串的「意外」,他已經把「一分耕耘,一分收穫」這套理論由慧凡身
上排除,凡事總有例外,而慧凡正是這個例外中的特例。她是多做多錯,少做少錯
,什麼事情都不做就什麼都不錯,所以他現在唯一希望慧凡努力學的就是什麼都不
做。
慧凡光看他的表情,也知道她是自討沒趣。真是,不問還好!
她噘著嘴,低下頭啃食她的晚餐。當她切下一小塊牛排送進嘴裏後,心裏那股
不平之氣立刻全消了。
「好吃!你真不是蓋的耶。」慧凡霎時又拿閃閃發光的靈眸膜拜她的大廚。
雷羽懷揚起溫柔的笑容凝視她,吸引他的就是她這份單純、對感覺的直接反應
吧?慧凡對他抱持著哪一種感情?她從來沒有表示過,而他竟忽略了。雷羽懷此時才想到。
「慧凡。」
「嗯?」她抬起頭,嘴裏咀嚼著食物應了聲。
雷羽懷看著她,停了一會兒才說:「沒什麼,等妳吃飽再說。」
慧凡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微笑著點點頭,又繼續享受她的美食。
晚餐後,當然是雷羽懷負責洗碗、收拾。
至於慧凡……
「羽懷,我來泡咖啡好不好?」她興致勃勃地跟在雷羽懷身邊﹐一直想找點事
情做。
「當心晚上失眠。」雷羽懷總有藉口拒絕她的努力表現慾。
「那麼搾果汁好了,你想喝蘋果汁還是木瓜牛奶?」慧凡殷勤地問。
雷羽懷收拾好餐具,擦乾手,才面對她微笑道:「妳想喝什麼?我來弄。」
慧凡頓時氣餒,有些生氣地轉到客廳。
「我知道我老是給你惹麻煩,起碼這些小事我還會做,你卻一點機會也不給我
。」
「慧凡,別鬧彆扭。只是小事,誰做都一樣,何必計較呢?」雷羽懷在茶幾旁
拉住她,一手攬抱住她的腰。
慧凡還是不高興,但現在她是對自己生氣。
「我為什麼這麼笨?這也做不好,那也不會做,不但幫不了你,還反過來要你
照顧我,我真討厭自己!」
雷羽懷知道,就算好言好語地安慰她,也只會弄得她更沮喪,所以他乾脆什麼
也不說。
他站在她身後,抬起一隻手臂交給她。
「做什麼?」慧凡看著橫在面前的手,發出疑問。
「幫我把袖子拉下來。」雷羽懷在她耳邊說。
慧凡聽話的把他洗碗時捲上去的袖子拉好,還為他扣好袖口,再換另一隻手時
,她發現掉了一顆釦子。
「羽懷,袖口的釦子掉哪兒去了?」慧凡往地上找。
雷羽懷瞥了眼袖口,兩隻手臂環抱住她,「別找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掉的。
」
「可是不找到,這件衣服就不能穿了。我到廚房去找找看。」慧凡想拉開他的
手,卻被他緊緊箝住,她仰高頭倒看著身後的雷羽懷,「你不放開,我怎麼幫你找
釦子?」
真奇怪,最近羽懷有點反常,沒事就會抱抱她、親親她,雖然她很喜歡他的接
觸,但她老覺得自己好像被他當成寵物。他從來沒有說過愛她或是喜歡她的話,她
當然也不會把他的舉動當作是愛的肢體語言,因為她的「實習」成績,根本是負數
記分的局面,他沒有絕望到休了她,已經夠教她感激了,哪裏敢奢望他的愛呀。
「我記得這件衣服有備釦,等一下我到房間去找。」雷羽懷的手指依戀地撫摸
著她的下顎,情不自禁低下頭去輕取她的吻。
又吻我了!慧凡蹙起秀眉。她倒仰得脖子發痠,乾脆在他懷裏轉個身,讓兩人
面對面,雙手平貼著雷羽懷的胸膛,再也忍不住地提醒他,「羽懷,我不是你的寵
物。」
雷羽懷露出迷惘的表情,完全不明白她突然冒出來的話是什麼意思?
慧凡沒有打算解釋,雙手擺直推出一臂的距離,然後對他說:「我去你房裏找
釦子。」
她掙脫出他的懷抱,走進他的房間。
寵物?她覺得自己像他的寵物?她哪來這種荒謬的想法?﹗雷羽懷側著頭,百
思還是不得其解。
「羽懷,你記不記得釦子放在哪裏?」慧凡在他房裏喊出聲音。
「我來找。」雷羽懷隨後走進去,見到慧凡正蹲在衣櫥前面翻著抽屜。
「沒有,你放到什麼地方去了?」慧凡繼續翻找。
「我記得放在這裏。」雷羽懷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把一個牛皮紙袋抽出來丟到
桌上,然後在一個小木盒裏找到備如,「果然在這裏。」
他順手把抽屜推回去,再將釦子拿給慧凡看。
「幸好沒搞丟。」慧凡從他手裏取過來,抬頭看他,「你這裏有針線吧?」
「妳要縫?」雷羽懷的詢問語氣裏有一絲「不想領教」的懼意。
慧凡垂下頭,「你不想讓我縫就算了。」
看她一副頹喪的可憐模樣,雷羽懷馬上拉開嘴角,強自扯起笑容道:「我拿針
線給妳。」
「好!」慧凡連忙點頭,露出欣悅的笑容。
「妳等等。」雷羽懷轉身去翻那只木盒子,同時很快地扮了一個苦臉,才回頭
微笑著把針線連同剪刀遞給她。
「來,你坐在這裏,我比較好縫。」慧凡拉他坐到床沿,自己也坐到一旁,然
後開始穿線。
雷羽懷實在很想告訴她,等他把衣服脫下來再縫,奈何他開不了口,他擔心說
出來,萬一慧凡會錯意,勢必又會打擊她的信心。當然,他說不出口一半也是因為
心虛,他是真的害怕慧凡會把他的皮肉當成衣服一起縫了。
慧凡沒有留意雷羽懷已經開始冒冷汗,穿好線後就拉起他的衣袖,擺好釦子的
位置。
雷羽懷幾乎是屏息地看著她拉起第一針。
不識相的電話突然響起,雷羽懷差點就跳起來!
「羽懷,電話。」見響了幾聲他沒有接,慧凡瞥他一眼提醒他。奇怪,電話就
在他旁邊,他居然沒聽到?
雷羽懷低咒一聲,才用另一手拿起話筒。
「喂!」他口氣奇差,像隨時準備扁人似的。
慧凡又瞄了他一眼,聳聳肩,低頭繼續她「嬌妻手中線」的工作。
「張嬸,什麼事?」雷羽懷確定對方的身分後,語氣放緩了些,「……好,我
知道了。妳多休息。」
他掛上電話,慧凡也把釦子縫好了。
「張嬸打電話來說什麼?」慧凡隨口搭了一句,同時把針線放回原處。
雷羽懷這才發現他的「酷刑」已過,伸回還舉著半高的手臂,肩膀也在同時鬆
垮下來。他偷偷呼了口氣,瞧看慧凡的「傑作」——怪哉!居然縫得好好的?﹗
慧凡瞥見他不可思議的表情,得意地揚起笑容,「我說過我不是什麼都不會,
這下你相信了吧?」
雷羽懷重整面容,恢復若無其事的神色,轉移話題,「張嬸人不舒服,明天不
能過來打掃。」
張婦是每週兩次前來打掃的清潔工。
「沒關係,我來做好了。」慧凡幾乎是搶著說。
雷羽懷拿眼尾掃了她一下,微笑道:「不用了,明天她女兒會過來。」
慧凡一聽,為之氣結。
* * *
一早,雷羽懷上班後,慧凡也準備開始他交代給她一天的工作。
不知道她今天能不能順利完成?可能會很忙碌哦。
「都不知道原來他有虐待傾向,這麼多的工作要我一個人做,不把我累死才怪
!」慧凡嘴裏頭嘀咕著。
「是誰,是誰,報上名來!」一個尖銳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這是慧凡逛街買回
來的門鈴聲,她昨天好不容易才說服雷羽懷換裝上去。
慧凡欣喜地跑去開門,外頭的人可能被聲音嚇了一跳﹐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
「呃……我第一次聽到這麼特別的門鈴聲。」
「張祕書,原來是妳,快進來坐。」慧凡親切地拉她進客廳,「妳請坐,想喝
什麼?不過只有易開罐飲料,沒有現搾果汁了。」
「不用了。」張祕書被她的殷勤招呼弄得不好意思,連忙搖手,「我來這裏是
想向妳道歉。」
「道歉,」慧凡走到廚房門口,又轉回來,「為什麼要向我道歉呢?」
張秘書沉默了一會兒,才訥訥地開口,「我代表公司的女同事來這裏,為故意
整妳的事向妳道歉。另外我為自己錯怪妳,在同事面前對妳罵了一些難堪的話道歉
「對不起!」
張祕書突然向慧凡鞠躬,慧凡一時慌了手腳,急忙跳開。
「妳別這樣,張祕書,我完全不懂妳說什麼。整我?我不記得有這回事,會不
會是妳們記錯了?」
張秘書望著她茫然又狐疑的神情,不禁懷疑這個女孩到底是少根筋還是怎麼的
,居然被整了都還不知道。
「我們讓妳做影印的工作,還有派妳外出一整天,這些都是事先串通好,故意
整妳的。」張祕書直接說穿。
「是嗎?」慧凡驚訝地道,不過很快做了一個無所謂的表情,「我真的不覺得
被妳們整了,本來打雜的工作就是什麼都得做,妳們交代的都是我該做的事,並沒
有不對呀。倒是我做得不好,給妳們添麻煩了,我覺得自己才應該向妳們道歉呢。」
慧凡真摯的面容,教張祕書深感慚愧。
「妳真是很不可思議。」張祕書為她的善良與純真所折服,對慧凡展露發自內
心的微笑,「妳知道我們為什麼聯合起來對付妳嗎?」
慧凡側頭思付了一會兒,對著張祕書笑道:「如果是為了羽懷,我是一點都不
會意外的。」
這下子反而是張祕書感到驚訝,「妳早就知道了?」
慧凡搖搖頭,「我猜的,現在我知道了,妳們也喜歡他。」
慧凡的直接令張秘書為之臉紅。
「董事長是個很好的領導者,又有才幹,我們很仰慕他。」張祕書略做修飾。
「仰慕就是喜歡嘛!我早就知道他很受歡迎,尤其是去年那支廣告,不知吸引
了多少女孩子,以前還在唸書時,到處都可以聽到女同學們在談論他,我早就不覺
得稀奇了。」慧凡想起不久前,自己還是其中一員。
張祕書微笑著看了她好一會兒。
「我們都認定妳是那種空有美麗的外表,卻沒內涵的花瓶,覺得妳沒有資格獨
佔我們景仰的人,所以才會一致想排擠妳。」
「妳們沒有看錯,我是這樣嘛。」慧凡不以為意,笑著聳聳肩。
「妳不是。」張祕書收起笑容,衷心地說:「妳的善良是我們誰也比不上的。
能夠選上妳,是董事長好眼光。」
慧凡很高興聽到張祕書的讚美,心裏同時想到,如果羽懷也這麼想就好了,那
她說不定能夠提早「畢業」。
「是誰,是誰,報上名來!」門鈴聲一響,兩個人同時轉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可能是張嬸的女兒要來打掃,妳坐一下。」慧凡走過去開門。
張祕書看看錶,還有一些時間,於是坐下來。長桌上的一堆雜誌吸引了她的目
光,她翻看了一下,發現全是新的,有些尚未拆封。
「請進,張嬸昨天打過電話,今天就麻煩妳了。」慧凡拉著一位面貌清秀的女
孩進來。
那女孩一直盯著慧凡看,眼神閃著詭異的光芒。
張祕書抬頭恰好接觸到那雙眼睛,心頭一凜,全身起疙瘩,莫名地心裏很不舒
服。
「我都忘了問妳的名字,真胡塗,我是施慧凡。」慧凡望著她直笑。
「張怡,我要開始打掃了。」張怡對親切的慧凡回以一張冷面孔,甩頭走進一
間房中。
「那是羽懷的房問……」慧凡在她後頭叫道。
「我比妳清楚這裏的一切!」張怡在房門口轉身,冷冷地拋下一句話後,大方
地走進去。
慧凡愣了一下,喃喃自語:「她一定常幫張嬸來打掃。」
「慧凡,我看這女孩怪怪的,妳要小心。」張祕書忍不住壓低音量警告她。
「不會啦,她可能個性上比較嚴肅,不太愛笑,才會讓妳產生這種錯覺,沒事
的。」
慧凡坐進沙發裏,毫無警覺心,一派悠哉地拿起雜誌翻著。
難道真是她多心了?張祕書看著慧凡自在的模樣,心情也逐漸鬆懈。
她心裏還記掛著另一件事,「慧凡,謝謝妳在歐經理面前為我說話,害得妳被
開除,我心裏一直很過意不去,我們跟周主任商量好了,要聯合簽名為妳陳情,讓
妳再回來上班。」
慧凡聽了好生感激﹐「謝謝妳們,我會被開除跟妳沒有關係,妳不用放在心上
。」
「我們沒有想到董事長這麼絕情,不給妳機會,二話不說就開除妳。」她們這
一群整過慧凡的女同事都不能諒解。
「不是啦,妳別誤會,是我闖了太多禍,被開除是應該的。而且羽懷開除我,
是怕我又像騎機車一樣亂來,他說很危險,不准我再出意外,才會如此堅持。」慧
凡忙著為雷羽懷說話。
「原來是這樣,我們都錯怪董事長了。」張秘書這才釋懷,這時候她反而很羨
慕慧凡,「董事長處處為妳著想,這麼寶貝妳,真好。」
「才不好呢!他是把我放在家裏虐待,妳看看這堆雜誌,他命令我今天要全部
看完,還得幫忙剪下他要的資料,遺漏一張都不行,害我連想偷懶、矇混過去的機
會都沒有。」慧凡一邊抱怨,一邊翻著雜誌,剛好看到雷羽懷指定的資料,連忙剪
下來。
張祕書完全可以了解雷羽懷的用心,這對慧凡來說,的確是最重要的「工作」
。
她看看錶,「我該回去上班了。妳如果無聊,可以到樓下來找我們聊天,我們
都很歡迎妳。」
「好啊。」慧凡幾乎是想直接跟著地下去,但眼角一瞥到桌上那堆「工作」,
就立刻變成一張苦瓜臉,「今天不行,改天我再下去找妳們。」
「嗯,拜拜。」張祕書走到門外,那雙詭異的眼睛再度浮現,令她不由自主地
回過身,焦距越過慧凡,落在雷羽懷的房門口,注視良久。
「張祕書,妳有東西沒拿嗎?」慧凡誤會她的反應,微笑問她。
張祕書拉回視線,甩掉侷促不安的感覺,搖搖頭。
「沒什麼,慧凡,我先下去了。」
「拜拜,常來找我唷。」慧凡擺擺手,目送她進電梯後,才把門關上。
她重新坐回沙發裏翻著誰誌,才翻不到兩頁,就感覺到客廳裏靜悄悄的,好像
少了什麼。
「音樂!」慧凡手指一彈,跳起來去翻找CD。
抒情歌曲、熱門舞曲、西洋音樂、古典音樂,慧凡考慮著該聽什麼,一張、一
張翻著。
「妳在找什麼?」張怡悄無聲息地站在她身後,聲音冷冷的。
慧凡猛地回頭,差點都忘了她的存在,難怪會被她嚇一跳。
「是妳啊。」慧凡順順胸口,怪自己膽小,露出牙齒微笑,「我正想放音樂,
妳想聽什麼?」
張怡瞪著她,眼神陰森森地,怪嚇人,而且她不開口。這才惹起了慧凡的關注
,察覺她的詭異。
「張怡,妳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慧凡直起身子,把一張熱門舞曲CD
放進音響裏播放後,正面對她。
張怡兩隻手放在身後,她伸出拿著牛皮紙袋的左手,沉默地遞給慧凡。
慧凡疑惑地看了她一下,才打開紙袋,裏面是雷羽懷的證件,還有兩張結婚証
書,證書上面的新郎名字寫著雷羽懷,新娘是施慧凡。
這應該是放在雷羽懷房間裏,慧凡不明白張怡拿它出來做什麼?,
她正想問,張怡先開口了,「証書是不是真的?」
「結婚證書?當然是真的,張怡妳——」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的?」張怡很衝地打斷慧凡的話,一雙亮得怪異的瞳孔直
瞪著慧凡。
慧凡不禁瑟縮了一下,遲疑著沒有開口。
「快說!什麼時候?」張怡兇惡地逼近她吼道。
「什麼時候……上個月。張怡,妳到底——」
「妳怎麼可以勾引他!」張怡憤怒地推打慧凡,「妳算什麼!妳有什麼資格跟
我搶,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慧凡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她被推撞到音響櫃旁,不少擺飾品受到波及,
紛紛摔下來,CD架也倒了。慧凡連喊痛的時間都沒有,張怡的拳頭很快又結結實
實地捶下來,她只能拚命拿手肘去擋。
「住手!張怡,妳住手啊!」慧凡慌亂地躲著,並且叫喊。
「說!妳是怎麼勾引他的!妳這賤貨!竟敢碰他,我要妳死﹗」
「張怡——」慧凡抓住捶打她的那隻手,好不容易才能抬起頭來看清整個狀況
。
張怡像是發了狂,把她當成發洩仇恨的對象,惡狠狠地瞪住她,臉上的表情彷
彿恨不得亂刀砍死她。
當張怡慢慢移動一直擺在身後的右手,慧凡傻眼了,聲音卡在喉嚨裏叫不出來
!
張怡舉高右手,一道銳利的光芒跟著晃動,她的嘴角得意地彎起來,目光中帶
著陰冷的笑意——
「殺了妳,他就是我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