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裡,乘著濃濃的夜色,允諾偷偷地來到湖邊。他脫掉外衣,只穿了件月色的中衣,慢慢地走到湖水中,一點一點矮下身子,浸進水裡去,最終連頭也埋入了水中。
水裡,靜極了,他只聽到耳朵邊自己擂鼓一樣的心跳。
湖水溫潤得象母親的懷抱,卻是極傷人心脈的。
允諾從小就知道。他只是想,如果他病了,可不可以再次贏得他的關愛。
他會象上次一樣守著他吧,會把他抱起來讓他靠著他的胸膛吧,他會再想法子哄他吃飯喝藥吧,會的吧。
面對感情,仙家竟與凡人一樣無措,用可笑可憐的方式換一個未知的希望。
允諾長長的頭髮飄浮在水面上,象水草一樣柔韌而倔強。
第二天,他果然病倒了。地府的御醫說他染上了極重的風寒。因為他們再想不到個中緣由,所以開的藥並不對症。但是年青的仙家,恢復力是驚人的,允諾還是慢慢地清醒過來。
黑君黎沒有來看他。
一直沒有。
允諾在夜裡遣走了侍者,下了床。蜷成一團躺在冰涼的雲石地磚上。他想,他會狠心到幾時?狠心到什麼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