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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還心(龍門續曲─四大堂主之一)》第9章
第八章

  “貝卡,你別難過,我一定會要那免崽子立刻娶你過門。”

  “霍伯伯,我……”

  話未竟,一陣輕泣先逸出。

  低首斂眉的貝卡·索倫撫著下腹,清淚如雨地滑下芙蓉面,翦翦睫羽微微顫抖,她拎著絹巾試著眼角,抽噎的神清楚楚可憐,惹人想去呵護。

  肌膚如冰雪,柳般細眉,杏眼柔而嬌媚,兩腮白裡透紅,小巧的唇形輕顫,纖細的骨架看似孱弱,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在西方世界裡,她算是嬌小玲珑,中美混血的她擁有中國臉孔的古典氣質,端莊典雅地展現出大家閨秀的風范。

  她是每個在美華人父母眼中的好媳婦人選,非常有長輩緣,是眾人口中的善良女孩。

  但是,內在是否如外表般純潔良善呢?

  “貝貝乖,千萬別哭傷了身子,霍媽媽一定幫你作主。”她的寶貝金孫啊!

  一臉喜孜孜的王琪忙叫下人炖湯熬補,一雙老眼直盯著她微凸的肚皮瞧。

  “霍媽媽,你別怪笑天哥,是我不夠嬌媚才留不住他的心。”抿著下唇,一滴晶瑩的淚珠猶掛在貝卡眼角。

  “胡扯,你都有我霍家的子孫了,那些莺莺燕燕哪比得上。”笑天那孩子真是不像話。

  她含著淚強顏歡笑。“我怕笑天不肯承認孩子是他的。”

  “他敢不承認我先打斷他的腿。”嚴謹的霍才亨厲聲一責。

  他不會讓霍家骨血流落在外,受人嘲諷是無父的私生子。

  “霍伯伯,貝卡知道你疼我,可是感情的事由不得人,他已經不愛我了。”她邊說邊哭泣。

  “什麼愛不愛,都訂婚了好些年,夫妻和和樂樂過一生才是最重要的事。”家和萬事興。

  “可是……”她欲言又止地垂下螓首。

“有什麼委屈你盡管對我和你霍媽媽講,我們都會護著你。”多惹人心疼的女娃兒。

  貝卡淚眼婆娑地偎在王琪肩膀上。“我有兩個月沒見到他了。”

  “怎麼會?前陣子不是見你們還蠻好的,有說有笑地來幫我過生日。”她頸上的珍珠項鏈還是她送的。

  “他……他……”

  “別支支吾吾地急死人,那渾小子做了惹你傷心的事是不是?”肯定八九不離十。

  “霍媽媽,笑天哥不要我了。”她哭倒在手足無措的王琪懷中。

  “不要你?!”夫妻倆面面相觑,不知他們兩人發生何事。

  星期天原本是全家難得的休息日,王琪正想去找幾個朋友打打小牌,誰知門一開就見貝卡站在門外,一臉猶豫。

  當場二話不說地帶她進門,委婉地問出她的心事,注意力全放在她聲稱已懷有三個月身孕的肚子。

  想當然耳,孩子一定是兒子的,他們是未婚夫妻嘛!不然她也不會一進門就哭,一臉委屈地說不出話來,一心為孩子的爸辯解。

“他不許我到公司找他,家裡的門鎖也換了,打電話他不接,我在外面等也不行,他叫警衛趕我走……”

  她聲淚俱下地控訴著,其中有多少真實性也只有她自己知曉。

  “這個孩子在搞什麼鬼,他不曉得你懷孕了嗎?”王琪為她抱不平。

  “就是從我告訴他懷孕的那天起,他就不再見我,還托人帶口信要我把孩子打掉,我不肯,他……他就不要我……”

  “什麼?!他居然叫你拿掉霍家的長孫!”氣得發抖的霍才亨一拍桌子。

  “他說我長得不夠漂亮,沒資格生下他的子嗣。”這句話她永遠記得。

  兩年前某回她月事來遲了十天,誤以為懷孕地沖到他公司,興奮地向他訴說這個好消息。

  而他先是冷冷地說不可能,後來在她強烈的肯定下,他才冷酷地說:“墮掉他,你沒資格生下我的子嗣,別污了我的血統。”

那時的她是多麼愛他,甘心忍受他擁有眾多女人,只盼擁有他小小的眷寵,成為他的妻子,撫育兩人的下一代。

  而他只用一句話就打碎她的夢,將她付出的愛棄如敝帚,她也看清了他。

  沒多久月事來了,碎了的心也再難平復,一點一滴的愛全化成恨,她不甘心在他傷了她之後,還能若無其事地和其他女人歡愛。

  愛越深,恨越濃,除非死之才能解開魔咒。

  “他眼睛是長在頭頂呀!像你這麼溫柔娴雅的女孩都不好好珍惜,待會他回來我替你罵罵他。”

  “不要呀!霍媽媽,他已經嫌棄我了,我不想讓他以為我來埋怨他的不是。”她滿臉哀求地道。

  “他本來就不對,你早該來找我們兩老為你主持公道。”可憐哦!一個女孩子默默承受這種折磨。

  貝卡輕撫著小腹,“孩子一天天地大起來,我好難對母親言明,只說胖了。”

  “貝貝乖,我會去向你母親解釋,四十幾年的姐妹伴,她會諒解你的無助。”她得趕快准備婚禮事宜。

  肚子大了穿禮服不太好看,而且容易讓人議論。

  “但是笑天哥他有……他有新的女人。”

  霍才亨安慰地拍拍她的手。“男人嘛!逢場作戲當不了真,你別太在意。”

  “是呀!男人哪個婚前不花心,一旦結婚有了老婆、孩子就會收心,你大可放心。”她丈夫不也是風流種。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心中還有這個家就好。

  “霍伯伯、霍媽媽,這個女人不一樣,笑天哥非常寶貝她,兩人同進同出快一個半月了。”

  “有這回事嗎?我怎麼不曉得。”王琪看向丈夫,似在詢問。

  他同樣困惑地搖搖頭。“這些年他都住在外面,最近我也好些日子沒見到他人了。”

  父子倆都忙。

  一個為政治前途終日奔波,一場又一場的政治宴會趕得焦頭爛額,哪有余心留意兒子在外的風評。

  一個老為事業打拼,稍有閒暇就玩女人,家是愛回不回,反正他老早就搬出去獨居,和家人的關系有點疏遠,很少回家也是自然的。

  “聽說這女人還是黑社會的女老大,動不動就拿槍射人。”她害怕地瑟縮身子。

  “黑社會?!”

  “女老大?!”

  夫妻倆同時大喊,頗為吃驚地瞠大雙眼。

  “前陣子在笑天哥企業大樓裡有黑幫大火並,不少人死在她槍下。”貝卡眼露恐懼地撫著胸。

  “真的?!媒體怎麼沒報導?”至少警察局該上報於他才是。

  “她有強大的黑幫勢力壓下消息,因此知曉的人很少。”她故意說得很小聲,似乎怕人偷聽。

  王琪也跟著壓低聲音問道:“你的消息打哪來的?怪恐怖的。”

  “我有個閨中密友正好是附近一間商店的老板,她親眼目睹此慘烈情景再轉述於我,要我小心別和那女人碰面,以免……以免……”

  她沒說出口,但聽的人都能意會。她這招用得高。

  “我說孩子的爸,笑天也未免太糊塗了,什麼女人不玩,偏和黑社會的女煞星搞上,這可怎麼好。”

  憂心忡忡的王琪是忐忑不安,生怕兒子有個意外。

  “你別窮緊張,他會有分寸。”霍才亨著向另一個兒子,“振天,你再打電話去催催你大哥,要他快來。”

  一頭金發的霍振天略顯不耐地起身,胡亂撥了幾個號碼算交差。

  他是霍才亨年輕時和一名洋妞交往所生下的孩子,只晚霍笑天一個月零七天,這對異母兄弟個性截然不同。

  霍笑天狂傲自負,霸道地主控一切,絕不給人留一條生路的冷血無情。

  而霍振天陰沉自卑,從小不受人重視地被嘲笑是雜種,因此養成退縮、不敢與人爭的個性,不過背地裡恨透了霍家的一切。

  他的親生母親後來跟了六合會的老大,在一場黑道爭地盤的糾紛中,被敵對的兄弟輪奸至死,而那位老大也慘死亂槍下,所以他才回霍家認祖歸宗。

  那年他七歲。

  “爸,電話沒人接。”

  “嗯,大概出門了,你再打他手機試試看。”霍才亨口氣冷淡地說。

  “是。”

  霍振天正想拿起電話,門外響起一陣緊急的煞車聲,不一會兒走進一對令人稱羨的俪人。

          ☆     ☆     ☆

  “平日欠下太多風流債,今日遭到報應了吧!”朱雀一邊用巾帕結成的克難繃袋為霍笑天包扎,一邊數落著他。

  好好的一個星期假日,正打算去找窩在L.A.的風向天算賬,臨出門前接到霍家打來的電話,只好先把“報仇”放下,保護他回霍家大宅。

誰知剛行經某個十字路口,有輛不長眼的車攔腰撞上。要是她開的車,一定閃得過。

  下車准備搭計程車,殊不知他的前任秘書兼性伴侶蘇姗娜“正好”開車經過,好心地願意載他們一程。

  在盛情難卻又叫不到車的情況下,只好屈就了。

  既然是蘇珊娜開車,不好兩人都坐後座,於是霍笑天去坐前座,讓他嘗嘗坐立難安的滋味,畢竟他負過她。

  大概老天看他不順眼吧!在等紅燈時,蘇珊娜突然彎下身作勢要拉絲襪,卻莫名其妙地從椅墊下抽出一把刀橫掃向他,他用手去擋,被劃了一道血口。

  始料未及,倏地殺氣一起,朱雀想阻止已來不及,只能在第二刀落下前劈向她頸後,順勢接下掉落的刀。

  “奇怪,她不像會殺人的女人。”她太驕傲了,只會想辦法搶回他。

  朱雀冷諷地一睨,“為愛瘋狂的女人是不需理智的。你活該被砍。”

  “小雀兒,你很沒有同情心,我受傷了。”唉!她還故意用力壓他傷口。

  “很不幸,我的同情心被狗叼走了,你好自為之。”

  他苦笑地望著昏迷的蘇珊娜,仍想不透她為什麼要殺他?“她不大對勁。”

  “碰上你,女人都會不正常。”瞧瞧她,淡漠的個性都被激成火爆。

  快和寶二小姐有得比。

  “她一直嚷著我要殺了霍笑天、我要殺了霍笑天……殺我需要直念我的名字嗎?”他不解地自問自說。

  打了個結,朱雀確定傷口不會裂開才吁了口氣。

  “你的名字像惡魔,非要一再重復才能驅邪,像催眠……”催眠?!

  “怎麼在發呆?”

  她狠狠地一瞪,“我在思考。”笨蛋。

  “好吧!你想出什麼結論?”他縱容地吻吻她的頰,表示無異議。

  “她的眼神如何?”

  他回想了一下。“有點呆滯,沒啥表情。”

  “有沒有殺氣?恨呢?”眼睛是藏不住秘密的。

  “沒有。”他肯定地道。

  “沒有?!”她不相信地一訝。

  “她沒有表情,只是嘴裡喃喃地念著要殺了我,而她的眼神看來就像……少了焦距。”他蓦地想起。

  朱雀把把蘇珊娜的脈,翻查她眼白,在車停的街邊來回走動,一手托著颚思索。

  好一會兒後,像是下了決定地使用龍門確訊器,要求此地的分堂口派人來一趟,將蘇珊娜送到白虎那去。

  “她被催眠了。”

  “催眠?”聽過,但沒見識過。

  催眠術真是可怕,借刀殺人,主謀者根本不必露面。

  “瞧你做人多失敗,人家非要致你於死地不可,連你以前的女人都受牽連。”下半身作孽。

  霍笑天無賴地摟吻她。“有你在,我想死也很難。”她太厲害了。

  那一刀劈下來時,他來不及反應地以手一擋,以為這下死定了。

  可她卻能及時劈暈人,並在瞬間握住即將落在他身上的刀,女人不全是弱者,她便是最佳的寫照,而且強悍得連他都敵不過。

  冷然的氣質,認真的神色,肅殺的表情,譏消的笑意,或是她在床上的妩媚和頑皮,每一面的她,都令他心動不已,愛得無怨無悔。

  十年前的悸動延續到十年後的癡迷,他的心只為她牽動,從未動搖過。

  只有她。

  是他一生的牽掛。

  “少捧我,說不定下一刀就是我捅你。”真惡心,大男人還撒嬌。不過她心頭仍滑過一絲甜蜜感。

  女人天生有母性,而男人總有些孩子氣。

  “你捨不得的,心雀。”他深情地望著她。

  “別叫我心雀,你老是教不聽。”她輕嗔地捶了他一拳。

  “我愛你。”

  嗄?!她該回什麼?“我收到了。”

  “寶貝,你太沒誠意,我要的是另一句。”他埋怨地咬她下唇以示抗議。

  “還有另一句?”戀愛看人談過幾回,沒做紀錄待用。

  她一直以為用不上。

  “我愛你。”霍笑天教學式地念一遍,眼神明白地要她重復一次。

  “喔!我懂了,我也愛……”

  “朱雀堂主。”

  惱怒的霍笑天瞪視突然冒出來壞他好事的家伙,期盼已久的愛語終於要從她貝殼似的小口進出,卻硬生生地在舌尖繞了一圈又咽下去。

  可恨哪!

  “你是什麼鬼?”

  立於朱雀面前的數人,面無表情地未理會他。

  “徐慶生是吧?”

  “是。”分堂主徐慶生恭敬地一躬身。

  “把她帶去給白虎,她被人催眠。”

  “是。”

  徐慶生把人帶上車,另外送來輛防彈跑車給朱雀。

  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但他卻仍待在原地,一副有話想講又不知如何開口的樣子。

  “有事嗎?”

  他馬上雙膝立並地道:“白虎堂主和風護法要我各帶一句話給堂主你。”

  “說吧!准沒好話。”她不指望兩人有良心。

  “白堂主說,你們比A片好看;風護法說,一定大賣。”一說完,他趕緊轉身離開。

  他不想挨子彈。

  “該死,我就知道他們會偷著。”一群下流鬼,早晚眼睛生瘡爛掉。

  “A片?偷看?什麼意思?”霍笑天不認為是好事。

  朱雀笑笑地挽住他。“沒事,來坐坐龍門改造過的跑車。”

  兩人一上車,朱雀狠地踩下油門,倏地飛射如子彈,霍笑天當場刷白了臉。

          ☆      ☆     ☆

  “我警告你,下回再給我開這種玩命飛車,我一定會打得你三天下不了床,真的,我絕對會揍你。”

  沒用的家伙,才一百八十而已,一下車就吐了。“好,我不開飛車,我開飛機行了吧!”

  “小雀兒,你在惹我生氣。”可惡,一點都不知道悔改。

  “你臉色太白了,氣一氣有益血液循環。”瞧!不就恢復了血色。

  她功德無量。

  “你還敢說,女孩子開那麼快,馬路是你家開的嗎?”他擔心得要命,生怕她出事。

  雖不中亦不遠矣。龍門每年可做了不少公益。“別咆哮了,你家人的眼珠子快掉到地上了。”

  “我咆哮?!”咦?他幾時進屋子了?“爸、媽!我回來了。”

  霍才亨先回過神地冷著臉。“誰准你帶女人回來的?”不是擺明讓貝卡難堪。

  “她是朱雀,我的女人兼保镖和未來的老婆。”他眉一皺,小雀兒下手真狠,當他父母的面以肘一頂。

  “我不同意,你的妻子只能是貝卡。”什麼女人嘛!艷則艷之,教養不好。

  他不否認當兩人走進來時,仿佛看到一幅絕美的圖畫,可是她公然地在腰際配帶一把金槍,而且無禮地打情罵俏,毫不把長輩放在眼裡,實在不配當霍家媳婦。

  “要娶老婆的人是我,沒必要經過你的同意。”霍笑天倨傲地坐定,將朱雀置於腿際。

  “大逆不道,貝卡都有你的孩子了,你還想任性到幾時?”成何體統,摟摟抱抱該回房間去。

  朱雀眼尾一挑,笑意很冷。

  “她說謊。”霍笑天管他合不合宜,俯下頭吻著心上人。

  “你……肚子能騙人嗎?難道你的未婚妻是懷別人的小孩嗎?”胡鬧,真是不像話。

  霍才亨的一番話說得貝卡心驚不已,嘤嘤輕泣地掩著面,害怕旁人瞧見她眼底閃爍的心虛。

  “孩子的形成是精子和卵子的結合,有誰規定未婚妻的肚子得是未婚夫搞大的,只要有精子的男人都成。”

  霍笑天握握朱雀的手,動容她的信任。

  “這是我們霍家的私事,用不著外人插嘴。”沒口德,胡言亂語。

  “霍家老頭,天下人管天下事,既然你兒子說我是他未來的老婆,中國人稱老婆為內人,請問這外人是指誰,那個哭哭啼啼 的聖女嗎?”朱雀的視線落在貝卡身上。

  拜托,她哭得有夠假,不是個好演員。

  又不是瞎子,看得出她哭得雖悲切,可是眼底卻毫無傷痛,像是要不夠糖的小女孩,扯著辮子大喊我還要。

  “你一你太無禮了,目無長上,簡直沒家教。”一句霍家老頭把霍才亨氣得吹胡子瞪眼。

  “我的確沒家教,因為我的父母從未管束過我,不過也沒有未婚懷孕卻搞不清孩子父親是誰的困擾。”看似自嘲,實則反諷。

  朱雀等於在龍門長大,父母也是龍門的一份子,因此她不需要家教,有父母的身教就成了。

  “混黑社會的口齒一向這麼刁鑽嗎?我不許你拿我未來孫子當笑話。”不過她的話倒有些動搖他。

  朱雀睨了霍笑天一眼。“你們還真是一對父子,他也不准我這,不准我那的,比黑社會還難伺候。”

  “是你太放蕩不羁,有道德感的男人都會嚴厲制止。”說他們相似,他倒有著為人父親的驕傲。

  “哈!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說我放蕩不羁,真該加框裱背掛在我床頭炫耀,但是你兒子有道德感……”她不屑地撇唇,“真虧你有臉說得出口,佩服、佩服,好個政治家。”

  老臉惱怒的霍才亨氣得說不出話來,兒子的品性如何他知之甚詳,確實和道德二字絲毫扯不上關系。

  “小雀兒,給我個面子別太刺激老人家,即使我是個讓人诟病的不孝子。”閒懶的霍笑天輕撫她的膝蓋。

  朱雀湊近在他耳旁輕咬著。“咱們還有賬要算,皮給我繃緊些。”

  “哈……你真可愛,寶貝。”

  他大笑地親吻她,態度從容不迫好似兩人本該如此,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地恣意調笑,叫一干人全傻了眼,有片刻怔忡。

  霍振天見狀以足輕踢貝卡,提醒她此行的目的,氣勢別被人壓下去,她才是主角。

  她立即了悟地做出孕吐的動作,趴伏在沙發上捧心捂嘴,干嘔不已。

  兩人的小動作沒逃過朱雀的眼,她覺得有趣極了,叔嫂之間的暧昧最具有故事性。

  “貝貝呀!你沒事吧!陳媽,快拿腌梅子、蘇打餅來,瞧瞧這可憐的孩子……”王琪心疼地順撫著她的背。

  梨花帶淚的貝卡咬到下唇泛血。“孩子的父親不要他,我要怎麼辦?”

  “別哭,乖孩子,霍媽媽一定叫他負起責任,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金孫。”

  “他……他不會接受我……她比我漂亮又能干……我……孩子,媽媽對不起你……你不該來到這世上……”

  “夠了,停止你的做作,真叫人反胃。”霍笑天冷悚地一诮。

  眼底一利,她掩面抽泣,“我……霍媽媽……我是不是不該來……我錯了……孩子來得不對……”

  “你乖喔!霍媽媽疼。”王琪擺起母親的架子看著兒子。“你愛在外面拈花惹草我管不著,但是不許你把狐狸精帶進家裡,有孩子的人該學學收心。”

  狐狸精?!

  要笑破龍門人的肚皮了,冷艷絕情的朱雀會有孤騷的一面?

  他們會笑到集體自殺。一陣不快浮在朱雀心底。

  “媽,她肚裡的孩子絕不是我的種。”他的防護措施一向做得滴水不漏,尤其對象是她的時候。

  “霍媽媽——嗚……”貝卡立刻一臉受創甚深地環抱著雙臂。

  王琪不捨地鼻一酸,怒斥兒子,“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下個月初你就給我娶貝貝進門。”

  “辦不到。”她夠膽,敢贓個雜種在他頭上。

  霍笑天的冷讓貝卡背一寒,一股堆積多年的怨恨爆發而出。

  “我不要孩子了,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他不該來……不該……”她猛地拍打小腹。

  霍家兩老驚嚇地忙抓住她的手。“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別傷害自己。”

  “我……”

  蓦地,她眼前一黑軟下身子,昏厥得不省人事。

  冷眼旁觀的朱雀和霍笑天在一陣混亂中悄然離去,無意加入這場鬧劇。

  他們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另一種謀取同情的伎倆。

  一道深沉如晦的眼波在聲浪中狠絕一厲,憤世的神情猙獰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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