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突擊審查

　牧野科技關於有獎征集盜版信息的推送是在晚上發的，一經發出，就在互聯網上引發了巨大的震動。

　如此大張旗鼓的征集盜版信息，動機已經非常明顯，這是牧野科技要對盜版出重拳了，光是從承諾的線索獎勵金額上算，牧野科技這次至少投資幾千萬、上億來做好打擊盜版的事業。

　整個電影行業也懵了，在影視圈打擊盜版的歷史中，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拳頭，之前就像是三歲孩子拳腳攻擊一個大人，這回變成了超級兵王開著直升機滿世界追殺幾個土匪，這麼重的火力，在這個行業裡前所未有。

　文化部門以及公安部門對李牧的大手筆也是驚了，從這個手筆之中，就能夠感覺得到，李牧這次要對盜版下狠手，而且他沒動用任何特權、更沒繞過任何流程，他就是要搜集證據，然後將證據交由文化部門和公安部門，這麼一來，文化部門與公安部門接下來必然要接到牧野科技反饋來的各種證據與線索。

　對兩個部門的領導們來說，他們都大概清楚盜版行業的套路，由於盜版光盤的生產線比較簡單輕便，而且對電力的需求不高，一般只要通了電就能開工，所以盜版生產商幾乎是全國範圍內的流竄作案，他們用自己的運輸車輛，用卡車拉著生產線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今天在這個城市，明天就換到幾百公里外的另一個城市去了，甚至今天還在這個省的管理範圍內，幾天之後就又到了另一個省份的地界。

　盜版商用這樣的方式逃避打擊，一方面讓執法部門摸不清他們的具體位置，另一方面也讓各地執法部門之間出現協調困難，甚至相互推諉的情況，大家的打擊範圍各不相同，目標在我範圍內，我正要鎖定開火，結果目標就忽然離開了自己的打擊範圍，那自己還怎麼打？

　久而久之，執法單位也格外疲勞，後來乾脆也就不主動去管這塊的事情了。

　現在，各地執法部門的高層單位意識到牧野科技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所以連夜召開緊急會議，給各地下發任務通知，通知各地，一旦接到牧野科技提交的線索與證據，務必重視起來，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進行稽查與抓捕。

　畢竟是牧野科技，它們的一舉一動，群眾都在關注著，如果在這件事上效率跟不上來，對負責單位來說，會有非常不好的影響。

　試想一下，一段時間之後，牧野科技公布線索征集情況：全國共收集有效盜版生產商信息（去重複）588例，結果這588例中，被有關部門處罰的只有100多例，那可真是說不過去了。

　這也就意味著，任何盜版商，只要被牧野科技抓到尾巴，執法部門就必須把這尾巴後面的家夥給抓出來！

　而且，李牧不僅要針對盜版生產商，還要針對盜版銷售商，大街小巷，網友只要看到哪家音像製品店，或者攤位在出售盜版《瘋狂的石頭》，打個電話把線索報給牧野科技，就有可能獲得兩千元，這錢來的實在是太容易了。

　不過，工商部門就一下子忙碌了起來，連夜備戰打擊盜版商販的工作，按照規定，一旦有人向各地工商部門舉報當地盜版商販的信息，工商部門就得介入處理。

　這個晚上，盜版市場暗流湧動。

　很少有盜版生產商以及銷售商每天泡在網上，所以大多數盜版從業者都不知道暗中已經有一頭猛獸盯死了自己，伺機將他們撕成碎片。

　……

　在這個夜晚，許多盜版生產商都在開足馬力、加緊生產。

　影視行業極少遇到《瘋狂的石頭》這樣的超級大熱門，就像是吃雞遊戲成了所有外掛製作者的饕餮盛宴一樣，這部電影，也讓盜版生產商尋到了久違的激情。

　上一次盜版生產商大肆斂財的盛宴，還是《流星花園》F4爆火的年代，盜版的流星花園磁帶，被少男少女們瘋狂追捧，價格從三四塊錢，一路直線上升翻了至少三倍，那一次，對盜版行業來說，相當於A股歷史最巔峰的6124點。

　杭城鄉下的趙鑫在淩晨時分才完成了新拍片源的合成渲染，文件成功創建完畢的那一刻，趙鑫立刻帶上高保真的監聽耳機，點開視頻開始播放。

　從龍標開始，色彩和清晰度就非常完美，亮度雖然略有不足，但這已經是盜錄可以做到的極限了。

　聲音的質量比起畫面來要更好一些，因為直接話筒拾音，幾乎不會出現什麼干擾，唯一的遺憾是僅用了一台錄音設備，所以他們錄製出來的音色其實是單聲道，為了觀眾的觀影效果，他們將單聲道複製，做成了雙聲道的假立體聲。

　戴上耳機，看著高清的畫面、聽著清晰的對話，趙鑫格外滿意，他立刻吩咐自己的小舅子：“趕緊安排生產，開足馬力，我們明天不出貨，攢著到後天淩晨一起出！”

　今晚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再過兩三個小時就天亮了，如果著急出貨，那自己的貨車在天亮之前就要出發，這樣才能把最新生產出來的光盤輸送到代理商的手裡。

　但是，兩三個小時，就算開足馬力，產量也有限，盜版生產商每天只出一次貨，大量盜版光盤從各地作坊裡生產出來，然後在清晨運到交易市場，批發給他們的代理商。

　在趙鑫看來，如果今天先少量出貨，明天再大量出貨的話，很有可能今天的少量貨品一上市，就直接被同行盜版去了，後天早上自己要大量出貨的時候，市面上可能會出現更多的仿冒產品來跟自己競爭。

　趙鑫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他寧可再多等一天。

　……

　當天晚上，牧野科技的法務部門集體加班，不止他們，各部門還都抽調了幾名員工過來支援，這些人的任務就是梳理各渠道上接到的各種線索，對線索進行歸類，並且根據線索體現的規模，來進行輕重緩急的劃分。

　這其中，被排在最緊急狀態下第一名的，就是位於杭城的趙鑫，以及他手裡的五條生產線。

　律師團隊在早晨八點，機關單位上班的第一時間，就立刻跟杭城文化部門、公安部門取得聯繫，向他們彙報了牧野科技所掌握的線索。

　王磊的舉報內容裡，給出的信息已經非常詳細，例如趙鑫和他小舅子的姓名、籍貫、出生年月日，以及他們生產線的具體位置、每天送貨以及進原材料的大致時間與路線，王磊甚至還在舉報信息裡說明，趙鑫已經通過非常手段，取得了幾近完美的盜錄版本，正在十萬火急的加緊製作。

　對牧野科技的法務團隊來說，這個趙鑫的威脅實在太大，他不僅生產力非常強、侵權規模非常大，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弄到了高清版的盜錄片源，這個搭配他的高產能，恐怕一夜之間就能把片源傳遍全國，那樣的話，會給牧野映象帶來巨大的損失。

　杭城的有關部門在收到這個舉報之後都不敢相信，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一個這麼大規模的盜版工廠，而且最要命的是，這幫家夥竟然搞到了盜錄的高清片源，拷貝這種東西，一旦釋放出去，就會像病毒一樣快速擴散，所以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把這整個造假體系完全控制起來。

　趙鑫一直盯生產盯到八點多，實在是扛不住了，才到了食品廠的辦公區，在自己的臨時臥室裡睡起覺來，不過雖然一夜沒睡，但他卻根本不困，滿腦子想的，都是要靠這部《瘋狂的石頭》大賺一筆。

　“明天出貨的時候，等讓他們帶上一台DVD，這樣就可以直接現場播放給那些代理商看一看，如果他們看過自己的版本，就絕對不會再看其他家攝錄的版本，因為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就在趙鑫剛剛睡著的時候，大量警車已經將這個廢舊的食品廠團團圍住，趙鑫養的一條狼狗發出警惕而又緊張的叫聲，這叫聲讓睡夢中的他立刻驚醒了過來。

　這條狗是趙鑫幾年前養的，這幾年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把狗帶上，那狗看家護院的本事很高，它一般不亂叫，但如果亂叫，一定有事。

　在那一瞬間，趙鑫感覺有些莫名慌張，一種不妙的感覺沒有來的充斥著整顆心髒。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傳來大量的腳步聲，有人大喊：“我們是警察，所有人聽好了，立即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不要試圖反抗、逃跑或者破壞證據，否則罪加一等！”

　趙鑫腦子裡嗡的一聲炸了！

　警察？

　媽的，自己剛準備大賺一筆，警察怎麼就找上門來了？！

　趙鑫急忙從床上跳了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開始快速思索。

　自己被警察檢查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每一次自己都能夠全身而退，原因無法，給錢就完了，一般來說，警察來了就三件事，抓人、取證、貼封條，但是對趙鑫這樣在灰色地帶賺錢的商人來說，大部分情況下，只要給錢，就可以免於追究。

　趙鑫不由要帶頭感慨，暗忖：“晦氣，看來這次又要大出血了。”

　就在趙鑫剛站起身的那一刻，房門忽然被大力踹開，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衝了進來，其中一個人走到趙鑫面前，問他：“你是趙鑫嗎？”

　趙鑫知道否認也沒有意義，於是便輕輕點了點頭。

　沒想到，帶頭的警察大手一揮：“全部給我帶回局裡受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