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重整旗鼓

小強是什麼。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堅韌強悍的生物，即使被踩爛，依然能爬到角落，然後努力讓千瘡百孔的自己表現的生龍活虎。

陸淮戈覺得自己就和小強這種生物沒什麼兩樣。

比如說現在，他站在闊大的體育館裡，身後身前一圈俊男美女，用炙熱的能烤焦人的目光盯著他做那些奇怪的動作。

“很好，大家看到了麼，就要像淮戈這樣表現舞蹈，手要伸展，動作放輕，頭要隨著身體的動作傾斜。”大美女袁菲拍著手把大家的注意力調回她的身上，一臉讚賞的誇獎著年輕的學弟，然後毫不吝嗇的沖他拋了個媚眼。

“轟”。

陸淮戈簡直能聽到自己瞬間燒著的聲音，慘白的臉上此刻一片通紅，不少同學都笑嘻嘻的看著他，報以善意的視線。

接下來的舞蹈練習陸淮戈一直維持著大紅臉，直到大家解散，再也見不到袁菲那滿是調侃的眼神兒才略有好轉。

從體育館走出來的時候還沉浸在尷尬的感覺之中，林景芝插著兜站在門口等他，見到他出來了，就笑嘻嘻的跑上來，胳膊圈住陸淮戈的脖子，用討好的語氣說：“我又打到了紅燒肉。”

陸淮戈點點頭，雖說有些不習慣這樣光明正大的親昵，然而看著林景芝“表揚我吧！”這樣的眼神，又禁不住笑一笑道：“真好，正想吃這個。”

受到了表揚，林景芝接下來的心情果然高漲，士氣十足的帶著陸淮戈回了宿舍，然後用關愛的眼神兒看著他啃完了大半的飯菜。

下午又是軍訓。一切都看似平靜，陸淮戈洗完澡爬上床，迷迷糊糊的和林景芝偷偷交換了晚安吻，扯了扯簾子，閉上眼睛就進入了夢鄉。

夢裡有各種各樣的怪物在他眼前跳舞，姿勢熟悉，動作熟練。陸淮戈迷迷糊糊的想起這好像是他白天學習的舞蹈，然後就聽見怪物們集體發出難聽的吼叫聲。

那吼叫聲還近在耳邊：“44棟A新生，集體操場集合，44棟A新生，集體操場集合。”

他眨眨眼睛，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兒，然後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屋子裡的大喇叭發出刺耳的吼叫聲，一遍又一遍沒完沒了。

“什麼啊，半夜兩點鐘，學校是不是瘋了？”

對面床上的李永嘮嘮叨叨的，能聽見他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景芝？”

陸淮戈轉過頭。

被子是疊起來的，床上空無一人。

李永已經穿好衣服，走過來扯了扯他的簾子：“別叫了，屋子裡就我們兩個人，容夜也不在。”

是出任務去了麼？

雖然已經習慣他這樣的忽來忽去，陸淮戈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但是沒辦法。大喇叭裡已經開始放那些可怕的國外男高音歌曲，陸淮戈匆匆穿好衣服跳下床，和李永一起捂著耳朵跑出寢室。

整個樓道裡面都是一臉恍惚的新生，何小博站在一邊指揮交通，衣服穿得整整齊齊，一臉嚴肅的對陸淮戈吼：“快跟上，別在這兒堵著路！”

陸淮戈沉下臉，拉了拉臉色同樣不好的李永，兩個人沉默的跑下樓，跟著大部隊到了操場上。

黑夜裡那片占地超大的操場上聚滿了人，幾個非常刺眼的探照燈從四周的鐵絲網上打到人群中間，還不時的轉來轉去，這情形讓人不由得聯想到二戰時的集中營。

或者是監獄裡的放風時刻。

天上黑漆漆的，滿滿堆了雲，月亮的光一點兒也透不進來，連星星也不見一顆。陸淮戈被這嚴肅的氣氛搞得有些緊張，趕緊站到班級的隊伍裡。一些女生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一邊摸著沒來得及梳好的頭髮一邊打著哈欠。

估計是傳說中的半夜操練罷了。

肯定就是這樣的。

努力放寬了心，陸淮戈扭了扭脖子，表情鎮定了許多，然而接著操場前面的主席臺上走上的幾個人，又立刻讓他變了臉色。

袁菲，容夜，洛林，齊軒，只是沒有林景芝。

他們站成一排，和一些表情高傲的學姐學長們依次走上主席臺，刺目的白光打在他們臉上，讓所有人都看起來失了真。

出來發言的是一個教授樣的人物。穿著很隨意，一臉嚴肅的樣子，看起來就是不能輕易招惹的人。陸淮戈努力回想了一下，倒是對這個人沒有絲毫印象。

他只是奇怪為什麼今天晚上的事情林景芝沒有跟他打招呼，也許他也不知道，只是臨時任務。

那人咳嗽了一下，聲音意外的好聽，可惜內容卻不怎樣：“各班班長查數，然後統計一下，沒有來得都去找一下，誰都不能缺席。”

“什麼事情啊，還不能缺席？”

“半夜啊，除了拉我們起來跑步之類的還能有什麼事兒，都是形式主義罷了。”

“搞這些沒有用的，明天又要早起，誰能撐下去啊。”

抱怨的聲音到處都是，操場上嗡嗡一片，陸淮戈也覺得有點兒不滿，任是誰半夜兩點鐘被打擾了好夢，心情都不會怎麼樣。

“有意見的站出來。”上面的人又說了一句，只是輕輕的一句，場地上就又恢復了安靜。

不一會兒幾個衣衫不整的同學被扯著從宿舍的方向跑了過來，人都齊了，那主席臺上的人眯了眼睛，然後笑了一下。

“44棟A，一共200名新生，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他的語氣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陰森冰冷，包括陸淮戈，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他笑著回過身指了指身後的一排學生，陸淮戈認識的幾個人都在其中：“這10個人是你們的同屆或者上屆，他們每個人會帶你們的20個人，現在分一下組。”

由不得大家搞清楚狀況，陸淮戈就已經迷迷糊糊的跟著班級同學被分了組，算他倒楣，容夜站在隊伍前面，高傲的臉上一片漠然，他的視線掃過所有人，在陸淮戈的臉上停了一下，緊接著就若無其事的看向別處。

忍不住到處尋找林景芝的身影，夜色太濃，到處又是亂哄哄嘈雜一片，陸淮戈只勉強看到了洛林一頭漂亮的銀色頭髮，然後隊伍出發，20人小組被帶到了不同的方向，陸淮戈心思重重的跟著，走過大片的陰影或者雜草，他們在一棟陰森的樓前停下，實驗樓，學校裡有名的鬼樓，同組的同學們幾乎都立刻抗議起來，可迫于容夜的壓力，即使是抱怨也只是小聲的自言自語。

事到如今，陸淮戈已經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在做夢，抑或他從來都沒有醒來過。

事情的進展顯然太出乎意料，容夜不知用什麼手法開了實驗樓的大門，黑洞洞的門內立刻吹來一陣冷風，即便是膽子再大的人也覺得有什麼變得不對。

“容夜同學，你能不能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女生大著膽子問了一聲，卻只換來一片沉默。

“容夜。”

隊伍的最後面傳來一聲喊聲，一無反應的容夜終於回過頭。

“怎麼，害怕了？”毫不留情的譏笑了一聲，容夜的臉上劃過一絲滿足：“沒有別人保護不敢進去？你就打算一直賴在那兒不走麼？”

陸淮戈的嘴唇微微發著抖，他有些疑惑容夜為何突然如此尖酸，可是心裡卻又隱隱的明白，就應該是這樣的。

“你這種沒什麼出息的人到處都是，我見得多了，要是不敢進去，我也不會逼你。”

“不是敢不敢，我只是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再好脾氣的人都覺得忍不住了，陸淮戈難得反問，鼓起勇氣直直的瞪著比他高了一個頭都不止的領軍人物。

“你們被選中了。參加進我們的軍隊，保護國家，到處打打怪，怎麼，就這麼接受不了麼？我一直都奇怪連你這種人都會被選中是不是系統出了錯誤，或者是你讓誰給你開了後門？呵呵，這倒是有可能……”

容夜後面的話陸淮戈都沒有聽到，他在打怪那裡就整個人都懵了。

要說這種英雄或者大人物才會去做得事情，落到自己這樣一個平民百姓頭上，就是有人跟他說個一百遍是真的他都不敢相信。

自己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樣，性格上有些懦弱，身材也很瘦小，反應遲鈍，也不聰明。

連他自己都覺得這不可能是真的。

所有人幾乎都被震驚了。偏偏容夜一臉正常，當頭進了教學樓，然後所有人都聽到了暗夜裡的一聲長嚎。

這聲音陸淮戈很熟悉，畢竟他也曾經親身和那種怪物搏鬥過。

狼人嘛，長得毛茸茸的龐然大物，有極其強烈的口臭，還有最堅硬的鋼牙。

居然真的要讓他這種人和這種怪物搏鬥。

真是笑話。

茫茫然的跟著隊伍進了大門，然後進了大的離譜的電梯坐到13層，再走進一個巨大的房間。

明亮的燈光下，10頭狼人被拴在鐵鍊子上，咧開的大嘴裡滴著噁心的口水，通紅的眼睛閃著紅光。

容夜站在一邊，英俊的臉上帶著笑，滿足的看著陸淮戈，慢慢眨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