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雖說戰場是在雨之國，但是木葉的邊境也不太平，與雨之國接壤的村落，平民已經撤離，只留下空落落的房屋。

火之國的國主對自家國民比較厚道，不僅沒有派人前去剿滅一說，還給了一筆不大不小的安置費，村民全部內移，另尋住處，原本住在邊境的村民帶上家當連夜撤離，沒太大損失，他們自然配合安排。

伊爾迷跑到邊境線上時，已不見人煙，無主的村落一半尚且完好，另一半卻已七零八落，中間橫著幾道粗糙鐵柵欄，將兩個世界涇渭分明地隔離開。

一邊是戰爭，一邊是和平，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

伊爾迷見四下無人，腳一跨便踏過柵欄，本國忍者的屍體已被他們的同伴收斂乾淨，只有黃土地上凝結成塊的黑色血跡昭示他們曾經的存在。但是敵國忍者不同，他們就沒有那麼好運了，這裡是木葉的地盤，他國忍者萬萬是不可突入的，又正值戰爭焦灼時期，就算是火之國的人也沒有閒心打掃戰場，不過就是暴屍荒野罷了，給腐食生物平添幾頓美餐。

暗沉的天空有禿鷲盤旋，明明是上午，卻有厚厚的雲層堆積，像是暴風雨前的天，寧靜卻又有種異樣的壓迫感，三三兩兩的禿鷲時不時降落幾隻，在屍體身上漫不經心地啄食。 戰爭打響後，他們的伙食水平大幅度提升，哪裡都有吃不完的新鮮屍體，也只有體弱到無法與同伴爭食的才會來這裡，但即便如此，他們也吃得厭煩了，否則動作怎會如此遲緩？

打一接近戰場開始，比山川更加連綿不絕的惡臭便一陣一陣爭先恐後地鑽入伊爾迷的鼻腔，好在他早有防備，幾根千本，便封住了自己的嗅覺。

他是幹大事的人，饒是面前的刀山血海慘烈異常，他的表情也不見得崩塌一下，相反，還有閒心給自己尋找乾淨的落腳點，就怕屍體弄髒了他的鞋子。

系統也是一派淡定，跟伊爾迷這麼久，正經的攻略經驗沒蒐集到，其他不該學的到都知道了七七八八，他看慣了大場面，銀魂世界中的戰場數不勝數，就是吐，也早在那時吐了個乾淨，忍者的數量有武士多嗎？怎麼可能，連數十萬人對峙後的戰場他都見識過，現在的根本就是小case。

“嘖嘖嘖，所以說是古代啊，你看這裡的戰場環境多差。”小仙女一邊尋找可用的苦無，一邊對系統吐槽，“這麼多屍體放著不管會有瘟疫啊，就算沒時間處理也要一把火燒掉才行。”

系統老神在在地回答他：“應該是沒時間吧？”這裡荒蕪成這樣，看著就不像是有人的模樣，來往的忍者又行色匆匆，哪有時間管這些屍體。

伊爾迷又說：“不是說忍者的屍體很重要嗎？血繼界限什麼的，又不燒又不拖回去解剖，簡直浪費！”

系統說：“大概躺在這裡的都是普通忍者？”

沒有血繼界限就沒有解剖的價值，當人人都是千手柱間呢？

他又從土裡拔出一把苦無，看見上面的斑斑鏽跡，只能一手丟了。

戰場上武器雖多，但不是每個都得用的，特別是生鏽的，難不成他還帶回去把它們磨利不成？那樣他去磨鈍化的苦無就好了，哪要上戰場蒐集。

不急，伊爾迷對自己說，反正時間還早。

他給自己定下了一天的時間限，這是他觀察之後覺得最安全的時間長度。

戰場上一個活人都沒有，天又如此陰沉，透過視覺看外界的系統無端覺得有點陰森，便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同伊爾迷聊天：“你說這裡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他沒話找話，“你松陽爸爸那不是有挺多在戰場上撿漏的'食屍鬼'嗎？”他最近與小仙女的關係有所緩和，追究原因，大概是因為發現宇智波斑也能時不時把小仙女抽一頓？

幸災樂禍的人要對受難者表現出風度（耿直的微笑）。

伊爾迷回他：“武士和忍者那能一樣嗎？”

系統：“嗯哼？”哪裡不一樣啊？

伊爾迷覺得自己有義務和沒有常識的智障解釋：“武士的話是集體行動，在戰場上交鋒都是百人以上，人員多，聲勢浩大，於幾里之外就可以聽到他們的動靜，就算在戰場上撿漏，也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撤離。”他話鋒一轉，“忍者的話，其他世界不知道，這裡是以小隊形式出現的，力量強大的忍者，三五成群便能獨自跨國國境線，天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出現就把來拾荒的平民一刀宰了。”伊爾迷一聳肩，然而如此具有幽默感的動作並不適合他。

系統想：那豈不是他們是什麼時候突然出現你也不知道？

哦，對，這是一個flag，不能隨便豎。

然而自以為命格奇高的小仙女終有被這世界打臉的一天，常言道夜路走多終遇鬼，常在岸邊走，哪有不濕鞋？

伊爾迷從土裡拔出了一個苦無，發現它完好無損，滿意地點點頭，放進封印捲軸，到目前為止，他已經收集了百來枚苦無，應該夠他用一陣子了。

“嗯？”他猛地一抬頭，剛才好像捕捉到了什麼聲音，莫不成是風聲？

不，不對！伊爾迷心裡一咯噔，是人急速奔跑的聲音！

這一瞬間，他的大腦運轉速度幾乎提升到了極致，跑已經來不及了，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找個地方躲起來？不，不行，這裡沒有遮蔽物，而且要是躲起來了被發現那就要命了，乾脆還是裝成小孩子好了。

他將能證明忍者身份的捲軸用力一丟，多虧了伊爾迷出門沒穿全身上下都寫滿宇智波三個大族的高領族服，和砂隱村一樣的小褂木屐讓他看上去更像平民，至於平民為什麼會有膽子穿過鐵柵欄跑到戰場上那就現編好了，他現在只期望來的人好糊弄，要不然實力不強能讓他跑得掉也行啊！

話說，他之前觀察了那麼久，都總結出規律了，怎麼到他出來這次規律就打破了？？？

小仙女痛心疾首地想：一定是因為系統立flag！

一切都是系統的錯！垃圾系統毀我一生！

系統：“= =”

這關我什麼事啊？！

“嗯？”正在高速奔跑的綱手一愣，一個急剎車停在了伊爾迷面前，“小孩子？”她很疑惑，這條路來來回回跑了好幾次，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人。

“你先去，綱手。”大蛇丸當機立斷，“這裡我來處理。”戰爭時期，只要是形跡可疑的人物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放過，更何況大蛇丸的警惕心本來就比別人多幾分，又兼之有蛇類的敏感，在看見伊爾迷的一瞬間就本能地覺得不對，然而綱手又趕時間，戰場上，多搶出1秒都可能改變焦灼的戰局，讓綱手先走，自己來對付這個形跡可疑的小孩兒，這是最好的選擇。

“那我……”也留下來，自來也還沒有說完，就被關於發號施令的大蛇丸打斷了，“你跟綱手一起去，自來也。”大蛇丸蛇類的豎瞳緊盯自來也，“這裡我一個人就夠了。”

自來也撇撇嘴，和綱手一起走了，他無條件接受大蛇丸的調度，雖然他看這人挺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認大蛇丸的腦筋是他們三人中最好的。

雖然實力不相上下，但是由於三人的特長有差，在戰場上的分工也不盡相同，綱手是醫療班的紅人，和砂隱的千代是死敵，長期要坐鎮後勤部隊，配置解藥，上戰場打起來也是一力降十會，頗有天崩地裂的氣勢。

自來也其他不行，但是能打，又兼之是三代的弟子，還是分接地氣，在前方動員再合適不過了，他是一個出色的先鋒。

大蛇丸的任務和他們兩人都不一樣，如果從上下級的關係來看，大蛇丸甚至可以說是綱手和自來也的上司，因為他是整個北部戰線的最高統帥。

常理而言，就算大蛇丸身上有天才與三代目弟子的雙重光環，他也不會坐上最高統帥這等位置，別的不談，他的年紀實在是太輕了。20歲出頭的小青年，就算是被山椒魚半藏送了“三忍”的名號，又有誰不知道那隻是勝利者對於敗者的施捨？因為戰敗而冠上封號，這對任何一個忍者來說都是羞辱。

他能坐上這個位置，一開始是因為北部戰線統帥的意外身亡，當時，北部的忍者不多，大蛇丸身為三代的弟子，身上有政治與實力的雙重籌碼，被趕鴨子上架著實是無奈之舉。

讓人沒想到的是，大蛇丸竟很有戰略天賦，下達的每一個命令都很恰當，在他的領導下北部戰線竟然力挽狂瀾，不僅沒有陷入統領死亡後的混亂，反而還將戰線向外推了一推，如此大蛇丸的位置算是穩了一半。

接下來則是三代目的力挺，所有人都知道，大蛇丸是三代目最為喜愛，也最為賞識的弟子，他靠自己的實力成功了一半，三代目便出手，幫他補上了另一半，來自火影樓的正式任命讓他成了統領。

之前就一直隱隱有傳的流言變得愈發有板有眼，雖然三代還年輕，但是早已有人說他意屬的下一任火影是大蛇丸，這次的任命舉動之後，這樣的言論更是甚囂塵上。

火影不僅要有實力還要有資歷，還有什麼是比年紀輕輕就當上戰線統領這樣的資歷更加漂亮了呢？

伊爾迷看見大蛇丸和綱手他們的短暫交接，表情越發僵硬，從看見來的三人時他就暗叫不好，這三人他還不清楚？那天與山椒魚半藏的對戰他可是從頭看到尾，雖然宇智波斑對他們的實力不屑一顧，但那是宇智波斑！年紀輕輕就快突破上忍的桎梏成為影級，這實力一點都不弱！更何況那次戰鬥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眼前這個留下的大蛇丸才是他們組織進攻的主心骨，也就是說他是腦子最好的一個，被那雙不屬於人類的瞳孔盯著，就算伊爾迷也會感到從心底湧現出的惡寒。

小仙女：總算知道別人看他眼睛是什麼感覺了。

伊爾迷他的眼睛大而無神，甚至能讓人感到備受驚嚇，這樣的他，被別人的眼神嚇到還是頭一回。

“嚶！”他對系統叮嚀到，“小仙女我好怕怕！”

系統這時也不嫌小仙女噁心了，他只是無比嚴肅地對伊爾迷說道：“你要小心，我現在能量不夠，你要是再出一次問題，我也沒辦法保你安全。”

伊爾迷反而沒他那麼嚴肅，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身價幾何，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的血脈，說是價值千金也不為過，而且來的又是木葉的忍者，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對系統說：“沒事，不行的話，就把寫輪眼暴露出來就是了。”他想想，又添了一句，“再不濟，我還有木遁。”兩個血繼一齊祭出，他就不相信木葉的人還敢動他一根毫毛，最差最差的情況也不過就是被帶回木葉認祖歸宗罷了，雖然他挺討厭這個，但是和被一刀捅死比起來，他寧願去木葉。

伊爾迷對系統說：“我覺得這男人是個聰明人，他不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系統淡淡地想：又是一個flag。

要是這人真喪心病狂怎麼辦？你抱著他哭？

系統覺得伊爾迷把話說反了，這個世界上聰明人越會做喪心病狂的事，伊爾迷和大蛇丸似笑非笑的眼神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移開視線，他覺得對方這眼神讓他挺有壓力。

聰明人就是這點不好，當被他凝視的時候竟然有被看透的錯覺，這是伊爾迷以前沒有感受到過的。

大概是他蛇類的金色豎瞳太過詭譎了。

“好了，我想我們有充分的時間來解釋這件事。”大蛇丸開口了，聲音嘶啞低沉，卻帶有異樣的韻律：“哪國的忍者？”很是篤定，他可不像是自來也那個好糊弄的笨蛋，這時候跑到邊境線上，也只有忍者才有這膽子，無論這小鬼打扮得多像平民，也別想糊弄過他。

出現在木葉卻又不是木葉忍者，挑了一個他們理應不會出現的時間出現在邊境上，對上了三忍又沒有驚慌失措，雖然大蛇丸自己很討厭三忍的名號，但他不得不承認，在山椒魚半藏為他們欽定了稱號之後，他和綱手自來也迅速地揚名了。

表情有點像暗部出生的孩子，但是又有些微的不同，大蛇丸從上到下將伊爾迷打量了好幾遍，大概是氣質？

不不不，存在感太低了，大蛇丸眼中的興味越來越濃，他覺得自己在這耗的幾分鐘是值得的。

伊爾迷回他：“哪國的忍者都不是。”他頭一歪，“沒有加入過忍村。”

他和大蛇丸進入了一問一答模式。

“有血繼界限？”大蛇丸最近一直在做與著有關的研究，當然是忙裡偷閒，誰叫戰場上的素材那麼多，如果不是打仗，哪有這麼多機會可以弄到新鮮素材，綱手他們是不清楚，大蛇丸他每天白天在前線指揮，夜晚就埋頭在臨時實驗室奮鬥。

“有。”伊爾迷十分配合，配合到系統都懷疑他是不是那個有反骨的小仙女了。

人皆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小仙女尤甚，他覺得這個男人非常地不好對付，是屬於一言不合就送他上西天的類型，為了生命安全考慮，他應該要好好地回答他的問題，當然是有選擇性地回答。

“哦？”大蛇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他說，“用出來看看。”

伊爾迷腦筋一轉，比起木遁，寫輪眼要爛大街多了，雖然寫輪眼號稱忍界排行第一的血繼，但是似乎暴露這個比較合適？

生命受到威脅的小仙女不得不露出了他才開沒幾天的寫輪眼，感覺他的媽，感謝黑漆漆，要不是他們，他遇上大蛇丸可麻煩了。

“寫輪眼。”大蛇丸的聲音低沉了許多，眼底深處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狂熱，他對伊爾迷問道：“宇智波一族的？”

伊爾迷說：“我媽媽是。”他對大蛇丸說道，“因為嫁給了外族人所以離開很久了。”

他是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的孩子，他血緣母親時宇智波斑，推導一下，那不就是宇智波斑嫁給千手柱間了嗎？小學生都能搞清楚的邏輯問題，不要太簡單哦！

大蛇丸又問：“那你媽媽在哪裡？”

小仙女回答他：“去追求詩和遠方了。”

大蛇丸：“……”

雖然不太懂他想表達的意思，但是大概是死了？

嘖，不愧是那個天才出的跟瘋子一樣多的家族，說起話來都和常人不一樣。

一想到宇智波，大蛇丸就不由低低地笑出聲了，這大概就是命吧？明明是應該被那家像看眼珠子一樣嚴密保護起來的存在，卻給他在戰場上一撈一個準，這孩子不過5、6歲的光景，據他所知，宇智波一族可還沒有這麼早開眼的孩子，不，這孩子都沒有冠上宇智波的姓氏，所以不算宇智波一族的人。

“你叫什麼名字。”他對伊爾迷問到。

“伊爾迷。”小仙女毫不畏懼，“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大蛇丸。”他現在脾氣頗好，伊爾迷問他，他竟然流暢地回答了，“現在跟上我，別給其他人看見你的眼睛。”

“看在那雙眼睛的份上，你可以稱呼我為大蛇丸老師。”

伊爾迷嘴上稱是，心裡卻忍不住嫌棄：“這個拐人的技術也太差了！”他找了一個絕好的參照物，從戰場上撿到坂田銀時的松陽爸爸，他可是從銀時口中聽見過全過程，人家多會說話，見了面就一個勁兒地燉心靈雞湯，什麼“從現在開始揮舞它，不是為了斬斷敵人，而是為了斬斷弱小的自己”，又或者“用這種方法保護自己，實在是太厲害了”。

這話清新雋永又不失自然本色，既體現了吉田松陽的文字功底，還很容易把被撿的小孩兒糊弄得一愣一愣的，伊爾迷簡直就是各大寫的服。

哪像自己遇到的這個！他幽幽地嘆了口氣，說話一問一答就跟實驗報告似的，一看就是新手。

大蛇丸：別小看我，我可是注定成為誘拐王的存在！

然而再牛逼的強者曾經都有弱小的時刻，注定成為無數人心中指明燈的大蛇丸巨巨現在只是一個等級1的誘拐新手，甚至伊爾迷都覺得自己比他技術好！

但技術好又有什麼用呢？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大蛇丸現在實力比他強很多，他又運氣很差地在戰場上被逮了，非暴力不合作只是空話，小仙女的小命都被對方握在手上，你不合作一個試試？

反正熱愛生活熱愛生命的小仙女是做不到的（手動再見）。

他陰測測地對系統說道：“等到我的媽來接我，嚇死他！”

系統科科，對伊爾迷說：“你覺得你的媽過多久會來接你？”

沉溺於輪迴眼不可自拔的宇智波斑覺得鼻子有點癢，但是他沒有打噴嚏，因為那不符合他日天日地的帥氣人設，伸手，周圍的石塊違反牛頓萬有引力定律，全部浮到了半空中，他滿意地一擺手，石塊又紛紛落地。

他滿意地一點頭，嗯，這個忍法很好用，試試下一個好了。

完全把小仙女拋至腦後。

小仙女：爹不疼娘不愛的留守兒童真可憐。

他跟著大蛇丸奔波了大半天在，終於在夜晚降臨之前到達了目的地。

“到了。”蛇類嘶啞的聲線。

伊爾迷虎軀一震，臥槽，這人膽子夠大啊！ 他眼前紀律森嚴的營地儼然就是木葉北部戰線的大後方。

直接把他這個身份不明的小孩，真的大丈夫？

伊爾迷日記：

感覺大蛇丸在下很大一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