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哼哼一聲, 將卷軸從袍子裡“刷——”一下甩出來,目標大概是伊爾迷的臉,但是反射神經出眾的某人伸手一攬,便將那玩意兒收入懷中。
漂亮的空中對接。
“辛苦了。”他一邊將卷軸封印解開, 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對蠍說道,“傀儡同樣在木葉邊境結界出現了,我手下的忍者已經攔截下來第一批。”就是不知道是否會有漏網之魚, 看在它們甚至能從蠍手下逃跑的份上,混入木葉似乎也有可能。
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
果然, 一聽見伊爾迷的話,蠍臉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見變得難看起來, 很難相信他不是活生生的人, 而是一個沒有血肉的傀儡,能製作得跟人類一模一樣, 甚至連表情都如此細致入微, 這絕對是黑科技吧?
竟然從他手下逃走了, 軀體中已經沒有血液流動,但是蠍,他甚至能感到自己臉上充血, 燒著疼。
太丟臉了, 這是對他的挑釁!
終於, 就算是蠍都說不出話來,他大概是在反思,在惱怒, 原本想把卷軸扔給伊爾迷再毒舌地嘲諷一兩句都變得沒意思起來,像他這樣強大又自忖於有實力的忍者最無法忍受的怕就是眼下情況,竟然被一群沒有生命的傀儡打臉了。
“生氣了?”所以說伊爾迷情商夠高,他知道對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處理方法,就比如說蠍,大多數情況下,都不吃激將法那套,而伊爾迷平日裡也只是以口舌說動他,兩人之間的關系本來就微妙,似乎並不需要多余的情感摻和。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鮮少使用的激將法格外有效。
蠍一言不發。
“不管怎麽樣,能夠從你手下逃出,甚至闖入木葉結界,這些傀儡的實力確實不錯。”右手握拳敲左手心,“就算是我也要擔心,他們從手下渾水摸魚闖入木葉,這似乎並非沒可能。”
“你會擔心?”任何一個對伊爾迷本性有淺層了解的人都會對他說的話嗤之以鼻,站在旁邊說風涼話,誰不會?他真的知道擔心是什麽意思嗎?
伊爾迷的自信從來都是絕對的。
“所以,你發現了什麽?”蠍卷軸中的傀儡與千手柱間封存的完全不一樣,被肢解成一塊塊的,按類別擺放,連伊爾迷這種隻對傀儡師略有研究的人都能看出其中蘊藏玄機。
雖然他並不知道,玄機究竟為何。
蠍的心情不怎麽樣,但是等伊爾迷問話,他還是順著台階下了,畢竟,從火之國的邊境拚命趕路到木葉就是為了告訴他自己的發現。
這種技術,哪怕是他這個改良出百人操縱的天才都會驚歎不已,如果作為敵人,也絕對不會好對付,蠍看伊爾迷不大爽,但他被別人下絆子這也是蠍萬萬無法想象的,說好的統一八方,在他完成約定之前,自己就勉為其難幫他處理雜魚吧。
蠍是這樣想的,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也不願意思考,這想法中究竟有沒有包括微妙的情愫。
“這些傀儡的製造技術,和現存於世的傀儡製造技術完全不一樣。”如果是別的傀儡師,說這句話的時候還要掂量一下,畢竟以他們的咖位是絕對沒有膽子說自己通曉目前為止存在的所有傀儡術,但是蠍卻不一樣,天才有天才的學習方式,無論是理解力還是閱讀速度注定與常人不同。
年紀輕輕就已經站在行業巔峰。
地球上的傀儡在乎實戰能力,外表怎麽看都會更加粗糙一點,關節采用球形連接,一截肢體被打落連上另一節就可以,方便替換,這是連年戰爭導致的後果。
高效率。
闖入火之國的傀儡是以像人類為基礎而做出來的,他們是一個整體,沒有屬於傀儡的關節,這也是為什麽一開始千手扉間都以為那是人類的原因,按照赤砂之蠍的判斷,在誕生之初,這些傀儡應該不是為了戰爭,而是為了向人類服務,做家政,或者別的什麽,他們需要精準度,而不是攻擊力。
戰鬥力是後期發展的結果,但也絕對比不上蠍能夠製造出使用血跡界限的忍者。
“所以,你是想告訴我,這不是地球上的科技?”伊爾迷靜靜地聽完,幫他總結,洋洋灑灑的專業術語他是不明白,但你永遠無法打斷一個藝術家的長篇大論,特別他還以為你明白,但伊爾迷的概括能力實在不錯,蠍說了這麽多,瞬間便能劃出重點。
其他人不知道,他們還能不知道嗎?這世界本來就不僅僅只有他們,大筒木一族或者說所有忍者的起源都是外星人。
“存於世的忍者還沒有誰有實力創造出這等新技術。”蠍的眉眼中滿是自負,這是他身為強者的驕傲,站在一個領域的頂端,便會自然而然生出某種不可被侵犯的凜然,天才如他敢說,這世界上不會有人在傀儡一途上取得比他更強的成就。
未知背後,是另外一條傳承許久的文明線。
“嗯——”伊爾迷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他只是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大有把這件事放到一邊的架勢,“我知道了。”對蠍道,“這件事就交給我處理吧。”
背後的涵義是現在沒蠍什麽事了,你可以走了。
赤、裸裸的逐客令。
用完就丟嗎?蠍利落地轉身,他已經熟悉了伊爾迷的態度,接下來的過程大概是從私人藏品或者可以對外開放的木葉藏品中挑選他需要的卷軸,比起蠍付出的情報都微不足道,但對方卻惺惺作態地堅持,就好像兩人之間還存在對等的籌碼。
事實上,奉獻的一直就是赤砂之蠍。
拔、屌、無情的伊爾迷坐在辦公桌後面目送他的前男友離開,如同展現在面前的景象一樣,他和蠍的交流很少,哪怕是來往信件也隻用來記載情報,私人情感仿佛從來就沒出現在兩人之間,若有若無的聯系能維持至今,全靠伊爾迷高超的手段。
他善於玩弄感情。
家人除外。
“你在想什麽?”系統看見宿主還坐在椅子上,他雙手交叉撐在尖下巴底部,非常標準的思考姿勢,沒有焦距地看著正前方,顯然正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
說起來,他的眼睛真的有焦距嗎?黑漆漆的一片,甚至違背人體規律,瞳孔中看不見反光。
“我在想外星人。”無厘頭的回答,系統完全跟不上伊爾迷的思考速度,他的思維是跳躍性的。
“你聽見前男友君說的話。”調皮地稱呼蠍為前男友君,這是伊爾迷本人小小的惡趣味,當然他絕對不會在蠍面前如此稱呼,因為他聽見了一定會爆炸,“類人傀儡是地球上沒有的技術。”
“你驚訝嗎?”系統反問一句,先說明,他一點都不覺得伊爾迷驚訝,甚至,他以為這是宿主已經猜到的。
他的宿主總是有神奇的未卜先知的能力,無限接近於未來,就算是承載著超級電腦的系統都懷疑某些時刻對方的計算能力比他還要強,在科學的世界不時興什麽預言之類非理性的玄學說法,他們普遍認為未來是可以被計算出來的,只要之足夠的條件。
“不,完全不。”果然,伊爾迷的回答並沒有超出系統的預料,他眼中折射出高高在上的光芒,因為操控一切。
好吧,在火影世界,他能操控的只有絕大部分,涉及到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即使他能“預言”,也無法左右對方的行動。
“倒不如說,他的結論正好印證了我的猜想。”伊爾迷道,“我想起來了,日向與上古傳說之間的聯系。”
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他的爸他的媽還在這個世界環球旅行,莫約是為了確定黑絕的身份或者別的什麽,他們在滿世界尋找有關上古的遺跡傳說,日向家就是少有的從古代流傳至今的家族。
語言記載是模糊的,但能夠確定,他們和月亮有那麽點關系。
“這就足夠了。”如果讓伊爾迷當刑訊官,屈打成招能力絕對是第一流的,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上,極少量的信息就能讓他得出結論,這與他自行謀劃時完全不一樣,要知道,如果伊爾迷制定一個計劃,便需要反覆推敲,但是與別人有關的事兒,他一點都不在乎。
“我親自盯著日向好了。”他這麽對系統說著,乾脆站起了身,這家夥也是個不走正門的,有更大的可能是因為從正門走耗費時間,如果從窗子裡跳出去,幾個起落間就能到日向聚居的古老院落。
他們家的建築比之宇智波要不懂變通多了,甚至還有不少日向家的小忍者不統一進入忍者學校學習而接受家族教育,哪怕是千手家,都只有伊爾迷這一個好嗎?還是因為他當年的情況太過於特殊。
保守與封閉,幾乎成為了這家族的代名詞,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人覺得是他們家的人搞事情,一般情況下,即使地球炸裂月亮隕落,都會認為這是千手或者宇智波搞的事兒,從戰國時代開始,日向家就安靜如雞。
“為什麽現在就出門?”年輕的火影在房頂上疾馳,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沒人能發現伊爾迷的影子。
獨特的收斂氣息手法,哪怕是感知型忍者如千手扉間都無法探知他的蹤跡。
夜探日向,當然沒人能發現。
“直覺。”語調說得上輕快,“我猜他們今天會到。”就算今天不到,明天也會到。
月黑風高殺人夜,這句話在哪個世界都是通用的。
他蹲在日向的房簷上,像一尊八咫鴉,黑漆漆的羽毛,卻代表著沐浴在陽光底下至高無上的神明,他蹲坐的動作與烏鴉頗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一樣悄無聲息。
已經派了下面的密探盯著日向家,但是那些人卻沒有哪怕一個能發現伊爾迷的蹤跡,不僅如此,他還居高臨下地將他們收入眼底,無論是在古老宅邸中潛伏著的忍者也好,拿著燭台照明在庭院內進進出出的日向家人也好,沒有誰能逃過他的眼睛。
外界的入侵者也是如此。
“哢噠——”有什麽接觸到了老舊的瓦片,即使是腳上長有肉球的貓,都不會比入侵者的聲音更輕,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沒有生命的生物,無意識地存在總是會讓人類下意識地忽視。
存在感不會比路邊的頑石更強。
“你看,”半炫耀地對系統說道,“我說他們會來吧。”
伊爾迷的直覺,大概不會比瑪琪更差,只不過他的其他能力也很優秀,優秀到可以無視遠超正常人類的第六感。
借屋簷投射下的黑影掩蓋,傀儡落入院中,此時此刻,已經有藏身於樓閣中的暗部發現了傀儡,對視一眼,安靜地跟上,從背後拔出的短刃在月光的折射下閃著冷冷的光。
不知是否為錯覺,當抬頭看皎潔的明月時,卻發現月亮變大了一點,更加圓,一月中無限接近於完整圓形的那一天都不會比現在更加圓潤,站在房頂上,似乎觸手便可碰見橙黃色的球體。
“月亮,有那麽近嗎?”或許有人注意到了美麗的月亮,是坐在遊廊上賞月的人,是隔著透明玻璃讀書的人,在這奇怪的世界,仿佛連時間線都倒錯了,火影樓已經有了電燈與漂亮的辦公桌,但是平民卻還靠搖曳的一豆燈火照明。
“不太對勁。”宇智波斑坐在屋頂上,在回到木葉的日子裡,他經常會這樣打發時間,身邊放一壺烈酒,看著澄澈的夜空,一看就是一整夜。
他並非獨自一人,身邊往往會捎帶一個千手柱間,與滴酒不沾的伊爾迷不同,忍者三禁無法作用於兩人身上,千手柱間生得一副好酒量,偏好口感醇厚的陳釀,而宇智波斑則享受於高純度酒精劃過食道那仿佛火燎一般的熱度,對他來說,這樣才能感覺到活著的暢快淋漓。
偶爾會覺得現在的日子不錯,正如同木葉村才建立時,他和千手柱間的蜜月期,但等到大夢方醒,卻依舊能感覺到無法言喻的孤獨感,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但與此同時,清晰地感受到他們天生就應該擁有刀刃舔血口的人生。
一個人參與了戰爭,那麽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月亮變得更近。”他仰頭,將壺中的酒飲盡,手一揚將陶瓷製的酒壺扔到松軟的土地上,受到高度限制,哪怕腳下的土地再松軟,酒壺也應該四分五裂,變成一片片的殘骸,但是宇智波斑的控制力足夠精準,壺子輕巧地落地,連豁口都沒有碰出來。
“有種不太妙的預感。”千手柱間接話道,他也在仰頭看月亮,雖然沒有宇智波家出色的眼睛,從越來越接近的月亮中卻總能看出什麽,據說在一年中月亮最圓的一天盯著天空看,會在橙黃的球體中見到兔子,但是他,卻只看見了無數的黑子。
“去問問那個小鬼。”宇智波斑站起來,他似乎在嗤之以鼻,對象自然是此時此刻並不在他身前的伊爾迷,“應該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但是那小鬼瞞著我們。”
“年輕人的事應該交給年輕人。”千手柱間還是堅持他的陳詞濫調,但是身體卻很誠實地站起來,看他的模樣,隨時都能陪著宇智波斑走一趟。
他成功接收到了鄙視的眼神,來源者而自然是斑。
“你可以不跟著去。”笑得肆意又張揚,有段時間沒動過,從骨子裡傳來了一股癢意。
他比較適合搞事情。
“好吧。”舉雙手投降,剛才還義正詞嚴的千手柱間立刻改口,“當我沒說。”
兩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隻留下庭院中立著的空蕩蕩的酒瓶,底層的清淺的酒液中也有個月亮,它就在這,但伸手卻無法觸碰。
鏡中花,水中月。
無聲的拚殺在日向大宅中悄然無聲地進行,對方大概已經意識到,普通的傀儡實在無法達成目的,第一批被赤砂之蠍截殺,第二批成為了千手扉間的下酒菜,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忍者,都是影級高手,就算這些傀儡有滔天的本事,在使出來前都會成為他們的下酒菜。
經歷過戰爭的人都追求一擊必殺,只要有足夠的能力。
但是伊爾迷派出的暗部卻沒有相同的能力,他們確實是精英,不過是相對於普通忍者的精英,那些傀儡也不弱,一擊不可必殺就自然而然進入了僵持的局面。
伊爾迷始終蹲坐在房梁上觀望,他直覺這些傀儡沒有用盡全力,不,應該說他們還有些小花招沒有使出來。
伊爾迷得說,他挺好奇的。
很快他的好奇心便得到了滿足,從傀儡的手心中射出了白色的激光炮,以火影忍者世界的說法,大概是高濃度的查克拉團,這玩意兒是尾獸的專利,從他們的嘴巴裡吐出查克拉球,但是人類卻無法做到。
更不要說是傀儡了,明明蠍肢解的那些傀儡並沒有什麽不對,而從外貌來看,他們大概是同一批次的產物,也就是說並沒有什麽等級差別。
那現在有一個問題,這是什麽黑科技,能讓最普通不過的傀儡從手掌心中射出查克拉球?
被伊爾迷委托呆在這的暗部也發現了查克拉球的危險,但是他們躲不過,因為距離太近,而且速度太快,一旦那球體爆炸,整個名門日向都會化成火海,古老的家族依舊采取實木建築,為了防止地震,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材料,讓他們在火和爆炸面前缺少抵抗力。
沒人想到敵人會混進木葉,而且還堂而皇之地使用易燃易爆炸武器。
這可不行,伊爾迷終於動了,他不再觀望,肌肉蓄力到猛然躍起只花了零點幾秒,下一次出現便是在無力躲閃的暗部精英面前,能夠吸收查克拉的木遁因為主人意志的操控憑空出現,將光團裹住化作牢籠,輕巧地像天空一扔,然後反手苦無把傀儡打散,根本沒給他發射出第二記查克拉球的機會。
能量團無聲地爆炸,因為沒有觸碰到物體,在炸開的一瞬間僅僅發出耀眼的白光,將整個木葉籠罩在其中,一時間亮如白晝。
還有別的傀儡在地上,他們不受光線影響,似乎想趁著忍者視覺盲區的短暫時間渾水摸魚,但伊爾迷絕對不會給他們機會,他的存在仿佛超過了人類極限,即使因為爆炸的光芒而看不見具體事物,但聽覺嗅覺依舊在正常運轉,僅僅是其他感官就足夠他感知到傀儡並且將他們大卸八塊,當白光化為一線,夜晚再度歸為平靜時,只能看見他腳下的傀儡殘骸,以及手上還在哢嚓哢嚓動的最後一隻完整的傀儡。
他將傀儡的手腳利落地卸下,不給他發射查克拉球的機會,現在的傀儡是無害的。
“我想,你應該能看見現在的情景。”他看似傻兮兮地對著傀儡說話,但真實目標確實傀儡的主人,伊爾迷堅定地認為操縱者有某種手段讓他能接收到傀儡的視覺。
所以,他現在不是在對傀儡說話,而是在面對他背後的主人,藏頭露尾,對方的行為讓伊爾迷非常的不爽。
似乎有點似曾相識,他曾經不也就是這麽利用針人監視嵌合蟻的嗎?
“如果有什麽事,你得自己登門談話。”幾乎是一個警告,“我討厭不請自來的客人,而且,如果有什麽要商量的,最起碼得面對面交流。”
“我最討厭有人在我面前藏頭露尾。”
只有小仙女才能藏在角落裡耍陰謀詭計你知道嗎!
伊爾迷日記:
仿佛被侵犯了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