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任性了。”似是在抱怨， 又像是親昵的責備，任性這個詞是賦予孩童的， 那些還沒有經過社會風吹雨打， 被既定規則束縛的特定人群， 所以，任性也是可以被容忍的， 可以被寬恕的。

　“我們的火影大人， 超級任性啊。”當木葉的群眾能笑著說出這句話時，就證明伊爾迷的一切罪行都是受到保護的，或者說， 是被開脫的。

　“沒辦法， 因為他是那個四代目火影。”即使伊爾迷做了什麽能讓天塌下來的， 不得了的大事，追隨他的人也僅僅會拿手揩揩鼻子， 皺一下眉頭，狀似無奈地說這句話，然後便一笑了之， 為了他取得的榮耀而快樂， 要不就是心甘情願地跟在後面收拾爛攤子。

　某種意義上，leader能做成這樣， 已經是無可進步的最高境界了吧？所有人都像包容孩子包容他，像是愛護孩子一樣地愛護他，自發性地接受一切。

　“小兔崽子比你當年要強。”這是宇智波斑第二次這麽對千手柱間說，評價的不僅僅是伊爾迷的政治手腕， 而是他的公信力，天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伊爾迷確實是讓自己的公信力比當年開國的千手柱間還要強大。

　如果當千手柱間出門時，在路上行走的人會停下腳步，向他點頭行禮，而伊爾迷，則會迎來孩子們純真的笑臉以及大力揮舞著的手臂。

　總而言之，他更加親民一點，在老一輩人的心中大概是任性卻招人維護？

　即使他自帶裝逼如風的恐懼感，卻依舊被定義為任性的孩子，這公關做得也是很好。

　“他當然應該比我強。”千手柱間笑了，他和宇智波斑同樣站在火影辦公室中，雖然他們熱愛關鍵時刻到處亂跑的四代目火影並不在此室，導致辦公桌背後的位置空懸，但接到消息的精英忍者，卻無一例外地將此地當做是他們集會的地點。

　就算火影大人的專座上沒人，也能感覺到一陣一陣微妙的安心與無奈。

　“伊爾迷他可是我們倆的孩子。”

　因為混雜著宇智波斑的血脈，所以理所當然要比千手柱間強大，這便是初代目火影的邏輯。

　在場人都已經得知了八尾襲擊大名府的消息，如果說在聽見這急報的同時還有點兵荒馬亂的意味，在知道伊爾迷也在那兒，並且大名已經願意簽訂條約時，心情就轉變為微妙的哭笑不得。

　打下第一個國家時，每個人都興奮滿滿，心頭還惴惴不安，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在創造歷史，版圖上多出了一大塊，怎麽看怎麽心潮澎湃。

　但當版圖上的面積以肉眼可見的，火箭炮升空一樣的速度拚命擴大時，這種經歷千辛萬苦才能得到的喜悅就被衝淡了，比如當伊爾迷用電報機傳遞信息告訴他們火之國已經被收入囊中之後，所有人都只能平淡地“哦”一聲。

　畢竟他們的四代目火影出手了，就算說是拿下了整個世界他們都不奇怪。

　幫伊爾迷辦公的助理任命地拿出四代目大人親口吩咐的名單冊，開始宣讀進駐火之國的木葉人員，要不是他們村子天才多，玩多線作戰還真不一定能堅持得住。

　不過，大名前腳才簽訂了條約，後腳伊爾迷就帶這木葉的忍者要把他趕到湯之國，連個緩衝時間都沒有，這吃相是不是太難看了？

　“如果讓他慢悠悠地搬遷，起碼要等幾年。”伊爾迷是這麽回答的，“時間就是生命，快點把火之國的事處理了，正好料理雷之國於土之國。”雷之國還沒有完全打下來不說，不過他們的雷迎和八尾人柱力都被宰了也翻不了多大的風浪，之後就是漫長的收尾工作，以及城市的重新規劃，誰都知道土地打下來容易，治理卻不簡單，還好亂世沒結束多久，每個國家的國民忍者還沒有特別強大的歸屬感，總比小國的人口在本地繁衍了幾百年再一鍋端了方便。

　不能急，慢慢來。

　“京都剩下的工作就交給你了。”對宇智波泉奈說道，身為日理萬機的火影大人，伊爾迷就像社會主義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大頭結束，剩下細枝末節的部分有的是人幫他擦屁股。

　“交給我吧。”翻身多日的問題被一把解決，抬頭看天空時，總覺得烏雲消散哪哪都順眼，連帶著工作量都一下減輕，要不是泉奈還操著陰狠毒辣的人設，指不定就做回了宇智波斑面前的小天使。

　看自家大侄子，眼中有十二萬分的讚歎，真不愧是斑哥的兒子！

　壞心眼的伊爾迷並沒有直接溜之大吉，在離開京都之前，他還做了一件事兒，就是去假惺惺地慰問才失去自己固有領土的火之國大名，木葉忍者的速度有多快啊，或者說他們早有預謀，時時刻刻都在隔牆以外的半面京都守株待兔，只要一聲令下，便能突入大名的領域，攻佔高地。

　過分熟練的動作以及站位只能證明他們在心中將今天所做之事在腦海中提前演練無數次，失去了一切的大名甚至連斥責忍者早已存在不臣之心的念頭都沒有，只是頹唐地倒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散發著灰敗的氣息。

　他的身體尚且不算老，但是心靈已經邁入暮年。

　“你是來嘲笑我的嗎？”每一句話都渲染著死亡的氣氛，尖刺的嘲諷或者憤怒的咆哮，這一切都和火之國的大名無緣。

　因為他是自己拱手將國家讓給伊爾迷的，靠的是一紙文書。

　這世界上，唯一沒有辦法抱怨，沒有辦法後悔的，就是自己的決定。

　“我為什麽要嘲笑你？”他永遠是那樣，冷冷的，感情波動仿佛從伊爾迷的身上消失了。

　“因為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語氣終於變得尖銳而刻薄，就像是貓咪在粗糲的牆壁上磨爪子，令人不禁想要捂住耳朵。

　“我想要的一切？”伊爾迷的語氣終於變了，並非是興奮，而是古怪。

　“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嗎？”黑沉黑沉的眼盯著大名，竟讓他一陣心悸，忍不住錯開視線，只因沒有直視深淵的勇氣。

　“我想要的一切？”幾乎想要發笑，一切，他的欲望才不是那麽膚淺的東西。

　“欲望是沒有止境的。”

　“我所追求的未來沒有窮盡的那一天。”

　伊爾迷日記：

　追求是無休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