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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后的日常》第77章
第77章 殿外聽審

  眼前的少年錦衣玉冠,像他的兄長們一樣繼承了賀家男人的窄腰長腿,兩人並肩而立,嚴靜思已經占不到身高的優勢,然實際上,到底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奈何,生於這帝王之家!

  儘管心有不忍,嚴靜思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自除夕夜宮變之後,寧帝不僅駁回了賀重澤面聖的請求,還一併限制了他進出鄭太妃寢殿。

  幾次請求未果,賀重澤必定心生疑竇,這也是寧帝為今日的到來提前給康王做了心理上的緩衝。

  不得不說,寧帝對這個兄弟的用心,嚴靜思深感佩服,打從心裡也不想他的一番心思空付。

  「確是與鄭太妃有關。」嚴靜思拍了拍少年尚顯單薄的肩膀,誠言道:「這件事雖然交由宗人府秘審,但內裡牽扯甚為深廣,更是與你密切相關。故而,皇上認為,與其定案後讓你從旁人口中得知內情,不如讓你親自旁聽案件的始末。」

  少年賀重澤雙眼泛紅,但還是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緒,在皇嫂嚴靜思的示意下上前半步,兩人並肩面朝內大殿而立。

  相較於成王逼宮案的三司會審,眼下這場明顯極為低調,除了大殿寶座上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寧帝,主審的就只有宗人府的三位堂上官:宗人令慶親王賀綸、左宗政柴燾、右宗正汪佺。

  聖命在前,慶親王也不拖遝,淡淡看了眼堂下強作鎮定的鄭太妃,直接命人將人證、物證一一呈上堂,鐵證面前,鄭太妃臉上的血色被一點點抽乾,預想的辯詞半句也沒機會說出口。

  「鄭氏,你可知罪?!」鐵證確鑿,無論鄭氏認或不認,對慶親王來說都沒什麼區別,多此一問,不過是成全了流程。

  這一點,鄭太妃自然也明瞭。是以,适才生路被逐一堵死的過程中生出的惶恐慌措漸次平息,顯露出行至窮途放棄掙扎的坦然。

  「是我眼拙,竟錯看了皇上的果決。」鄭太妃的視線掠過眼前的主審官慶親王直接看向寶座上的寧帝,重重歎息了一聲,似惋歎,又似遺憾,「若知你能將這皇位坐穩,我又何必苦心籌劃至此!」

  慶親王心下一凜,當即出聲喝止:「放肆!」

  「無妨。」寧帝抬手攔下慶親王,面色不改地看向寶座下猶站姿不動的鄭太妃,「趁著最後一次機會,將話說清楚也好。」

  寧帝身體微傾,斜倚在寶座的扶手上,坐姿稍顯慵懶,眼底卻是尖銳的嘲諷,「事到如今仍要自欺欺人,還真是你一貫的作風。成王的確處心積慮篡謀皇位,且心思狹隘、手段狠絕,可即便他成事,就算容不下靖王,容不下懷王,也不會對康王下手。一個十二歲的皇子,沒有前朝臣工的根基,沒有實權在握的外家,悠悠眾口之下,成王何必容不下他。說到底,不過是你自己對極上之位的執念罷了。如果朕猜測得不錯,你背後的這些動作十八弟應該並不知情吧?或者說,是你根本就不敢讓他知情。」

  內心最深處的忌憚被揭開,想到兒子知道真相後難以自處的境地,鄭太妃只覺得心如火炙,更痛恨寶座之上翻手間掐住她七寸的寧帝,「天家無父子,更無兄弟,誰能保證一時的安虞能持續一世。既然有希望手執刀俎,何人會甘於屈居魚肉!」

  「你與成王又有何異?不,成王若得事,還能有一二兄弟活命,若讓你成事,怕是一個也容不得。」有那麼一瞬間,寧帝是真的生了殺念,「你最後的倚仗,不就是朕對兄弟情的顧念嗎?」

  鄭太妃心中冷顫,不顧僭越深深看了寧帝兩眼,卻無法看透他話裡是否另有深意,一時分寸大失,急聲道:「皇上該不會是要悖逆先帝的臨終遺訓吧?!」

  寧帝挑了挑唇角,「父皇的臨終遺訓你竟也知道,馮貴對你倒是言無不盡,忠心得很!只可惜啊,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

  此時若馮貴在場,不知看到鄭太妃臉上的鄙夷之色該會如何反應?

  「乾武四十年,馮貴奉命南下甄選秀女,到永州府短短三日後,你在府衙卷宗庫裡存檔的戶籍就被秘密篡改,未雨綢繆至此,不得不讓人贊一句好算計。只可惜,成於此也敗於此。如果不是馮貴得知真相後憤恨不甘坦白了一切,朕也不會順利掌握這麼多的人證物證。」

  「果然是那個狗奴才!」

  寧帝無意再欣賞鄭太妃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緩緩起身,「昔日對父皇的承諾,朕自不會食言,更不會因為你而遷怒於十八弟。至於你,自會有應有的懲罰。」

  「皇上若能不讓澤兒知情,我願自行了斷以償罪孽!」鄭太妃見寧帝起身要走,忙屈膝跪地叩首懇求。

  穿堂中,少年康王聽聞鄭太妃這句話握緊了垂在身側的雙手。犯上作亂,其罪當誅,母妃的罪行可謂死有餘辜,可身為人子,又怎能眼睜睜旁觀?

  但轉念想到皇兄對他多年的回護栽培,以及直至今日仍不改變的信任,想要邁出去的腳步就如墜千斤。

  嚴靜思將少年的糾結與兩難看在眼裡,卻始終沒有出手阻攔。這是寧帝用自己的鮮血為他設計的一場試煉,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最起碼,應該是真實的。

  時間在凝滯的空氣中緩慢流逝,嚴靜思終是不忍,抬手撫上少年的肩膀。

  即便壓抑到渾身顫抖,仍是牢牢困住了腳步。

  嚴靜思閉了閉眼,眨下眼底的溫熱,心想:夠了,寧帝的血沒有白流!

  「你還真是自私!」寧帝看著跪倒在大殿中的鄭太妃,怒極冷笑,「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朕今日應了你所求,他日十八弟必定從旁人口中得知所謂的真相,屆時你讓他如何自處?朕不介意他對朕心生怨懟,因為朕知道,天下人誰會反朕,他也不會。朕怕的只是他會為難自己。你儘管放心,朕不會殺你。不過不是因為你罪不當死,而是朕不能讓你毀了十八弟。」

  癱坐在冰冷的地磚上,鄭太妃自覺身體裡的氣力仿佛一瞬間被耗盡,連聲音都帶不出悲喜。

  「當年執意將皇子交由生母撫養,皇上可曾後悔?」

  如果不是因為場合受限,嚴靜思就要問候鄭太妃的老娘了。

  「在這偌大的後宮中,一個沒有母親庇護的皇子會活得如何艱難,恐怕沒人比朕更清楚。你也不必存意挑撥,將來朕的孩子,必定都會養在生母身邊。」寧帝長身而立,睥睨階下形容憔悴的鄭太妃,無關悲喜地淡淡道:「心機深沉手段陰狠如你,不也將十八弟教養得文武雙全、孝悌謙恭?叛上作亂本罪無可恕,你這次能逃過一死,並非朕的一念之仁,只因你為大寧皇室教養出了一位優秀的皇子。朕不奢望你對朕有所感念,只希望你能看在受了十八弟蔭庇的情分,日後真正替他著想,莫要再讓他陷入自困的境地!」

  嚴靜思不知道大殿內的鄭太妃此時如何神情,但自己卻是悄悄鬆了口氣,轉念又被自己這番反應打擊到。

  原來不知不覺間,她的潛意識裡已經認定了會與寧帝擁有子嗣。

  嚴靜思:我十分需要靜靜!

  殿內終於響起皇上起駕的唱行聲,宣告嚴靜思的任務接近尾聲。

  「去吧,皇上在奉先殿等你。」

  康王迅速回過神,壓抑著眼底的迫切恭敬拱手,語音微顫著道:「臣弟先行告退,擇日再來拜謝皇嫂!」

  嚴靜思也不同他客氣,應聲後目送他離去。

  侯在不遠處的挽月和康保迎上前來,挽月將皇后手裡沒有多少餘溫的手爐換了個熱的。

  大冬天的站在穿堂裡聽牆角實屬遭罪,由於不能隨便走動,尤為凍腳。嚴靜思走了百餘步,覺著雙腳完全恢復了知覺後方才上了康保一早準備好的軟轎速速趕回廣坤宮。

  「娘娘,奴婢再給您盛碗薑湯吧?」鶯時無視自家主子捏鼻子咧嘴的痛苦狀,硬著頭皮道。

  經槐夏之手熬煮的薑湯,鮮薑分量十足,辣味濃郁,除濕去寒的功效那是得到過洛神醫認可的。

  可是對嚴靜思來說,這聞著就辣眼睛的薑湯簡直與噩夢無異!

  看來,是時候和寧妃商量商量適當削減各宮鮮薑的供配量了……

  第二碗薑湯捧在手,嚴靜思噙著兩汪熱淚運氣再運氣,終於攢足了一飲而盡的勇氣,忽聞得屏風外紺香的聲音響起,說是皇上派人來知會,晚膳要過來用。

  這一瞬間,寧帝的形象變得格外可親可愛!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麼「真材實料」的薑湯怎能不省下分享給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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