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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后的日常》第26章
第26章 人心不足

  「公道?!哈哈哈——」

  明泉狂聲大笑,仿佛聽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話一般,「以娘娘多年來的處境,至今竟仍相信這世上還有公道二字,皇后娘娘,您果然是純善至極!可惜啊,這世上向來是人善人欺馬善人騎,若真有什麼公道,娘娘您貴為一國皇后,如何會避走至這皇莊別院之內?!」

  「住口!」福海憤極,顧不得僭越失禮,出聲喝道:「悖逆主子,妄議是非,該是什麼懲罰,明泉,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實則,明泉話一出口就後悔不迭,他不惜一切只為求得一線生機,怎就一時頭腦發熱失了形狀呢!

  「誒,福公公,無妨,本宮說過,有什麼話,任憑他說。」嚴靜思心中並無波瀾,她不是原本的嚴靜思,對寧帝心無愛慕、無所期待,自然不會因愛生恨、因愛生怨。雖歎息她淒婉的命運,但以局外人涼薄的角度審視,其中也不乏她自己性格所致。常說性格決定命運,雖然一定程度上誇大了人的主觀能動性、弱化了環境的影響和制約,但也有其一定的合理性。在這封建王朝的森森後宮內,女人們鬥來鬥去,所圖的不過就是:活著,更好的活著,長久得好好活著。而要達到這樣的目的,前半生靠的是皇上的恩寵,下半生靠的便是兒子,最好是立為儲君並順利繼位的兒子。而能讓兒子名正言順被立為儲君的情況在大寧大抵有兩種情形:皇后所出的嫡子,或者皇后無所出,皇長子。無論哪種情況,坐在皇后寶座上的嚴靜思都是避無可避的靶子。可惜,即便原主明白自身的處境,卻始終沒有奮爭一次的勇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嚴靜思憫歎原主的結局,但也自認沒有權利去指責、甚至謀劃構害寧帝、徐貴妃以及嚴家等人為原主報仇,以報答「奪舍」之恩情。一來可行性太低、難度係數太大;二來,沒有意義。適者生存是跨越時間、空間的準則,而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生存立場。嚴靜思上輩子為了復仇付出了太多的代價,這一世,她認為,對原主最好的回饋和感謝,就是代替她好好孝養郭氏至百年。至於仇啊、怨啊什麼的,就交給時間吧。

  「的確,人善人欺馬善人騎。」嚴靜思走近明泉兩步,微微前傾,直視他赤紅的雙眼,語氣平靜如常,「可是你忘了,還有句話說的是,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惡人怕天不怕。善惡到頭終有報應,而現在,就是你的報應到來的時候。」

  「那娘娘就不想看看,您的仇人報應臨頭的痛快場面?」明泉咧開嘴,面容扭曲道。

  嚴靜思挺起身,淡淡睨了他一眼,「本宮剛剛說了,本宮信天道輪回,信因果報應。」

  「恕奴才斗膽,也要您先有命活到因果報應到來的那天才行。」

  嚴靜思抬手示意福海勿動,好笑地看向明泉,「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本宮這不是活著看到你遭報應了嗎。」

  「皇后娘娘,日後您定會後悔,放棄了奴才送到您手邊的機會。」

  「來日方長,機會,本宮不缺你這一個。但是——」嚴靜思話音一轉,道:「你卻只有眼前這一個機會了。聽說你最擅揣度上意,不如猜猜,皇上會賜你個什麼死法?」

  明泉臉上的血色瞬間被抽空,極力壓抑的恐懼再無法控制,如潮水般從心底湧了上來,幾欲將他淹沒。

  嚴靜思看他這般反應,就知道,目的八成可以達成了。

  「是痛快地死,還是受盡極刑而死,只在你一念之間。本宮……言盡於此。」

  嚴靜思最後看了眼癱坐在地的明泉,轉身離去。

  「娘娘——」福海跟隨著皇后娘娘走在監牢幽暗的通道內,抱著複雜的心情想要寬慰兩句,但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得在心裡重重歎息。對於皇后娘娘,皇上的確是有所虧待的。

  嚴靜思偏過頭看了他一眼,了然道:「福公公,近日來皇上為侵地一案耗費了不少心神,剛剛的事就不必一一詳述給皇上了,可好?」

  福海心口一酸,應道:「諾!」

  「娘娘。」臨近牢房出口,福海還是遵從內心,道:「請娘娘來見明泉的主意是奴才向皇上提議的,皇上本意並不想讓您來。」

  嚴靜思站在光線恢復如常的外堂,回頭看了眼猶站在幽暗中的福海,沉默片刻後,淺淺一笑,「皇上何其有幸,能有公公這樣的人隨侍在側。」

  福海目送皇后娘娘的背影,胸口有些悶悶的發堵。

  一切如嚴靜思所料想的那般,第二日,福海就送來消息,明泉招供了。

  寧帝駁回了祁杭的判決,親下旨意,明泉及四個管莊官校全部杖斃。涉案的莊頭和伴當,牽扯到人命的,斬立決;未牽扯及人命,貪墨百兩及以上者,流放千里;貪墨百兩以下者,牢禁三至七年。

  行刑之地,就定在永安縣的菜市口。由祁巡撫親自監刑,聖上御駕親往,旁觀。整個永安縣的百姓幾乎都聚到了刑場。

  嚴靜思並沒有隨駕。

  事後聽康保回報,皇上應了她的承諾,在行刑前,准許明泉和吳達服下了毒藥。

  杖刑整整被拉長至一個時辰,收杖時,人已經幾乎不成人形,之後草席一裹,扔進了亂葬崗,不得家人收殮。

  古人信奉入土為安,認為死後若無葬身之地,便會淪為孤魂野鬼,無法轉世投胎。

  這樣的懲罰,的確是比砍頭痛苦多了。

  皇莊侵地一案以永安縣菜市口入土三分的鮮血告結,但新政的大幕,才真正拉開。

  往來皇莊與皇宮之間的奏章摺子滿天飛,寧帝似乎比在宮中的時候還要忙。嚴靜思卻絲毫不受影響,整日裡守著郭氏和嚴牧南享受團圓之樂,其餘時間就盯著雜交後開始慢慢結穗的新型稻,以及小花園裡那幾株長勢喜人且已經掛了果的親親辣椒。

  在這偌大皇莊裡,不僅嚴靜思的雜交稻和辣椒在開花結果,徐貴妃肚子裡的「果子」也在越長越大,但讓人擔憂的是,明明已經三個月了,害喜的狀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越發嚴重了。

  寧帝坐在榻邊,親手餵徐貴妃喝下太醫新調配的湯藥,臉上的神情極為肅穆。

  徐貴妃抬手輕輕撫上他蹙緊的眉心,婉聲寬慰道:「不過是害喜罷了,再熬過幾日就好了,皇上不必替臣妾憂心,你這麼冷著臉,肚子裡的孩子若是知道了,怕是要以為你不歡喜他呢。」

  「這是你和朕的孩兒,朕疼愛他還來不及,怎會不歡喜他。」寧帝伸手撫了撫徐貴妃鬢角垂下來的髮絲,輕聲道:「無論是皇兒還是公主,只要他能平安降生,朕都會捧在手心裡疼著,寵著,保他一世榮華,富貴無憂。」

  徐貴妃抬手撫上寧帝的手背,臉頰緊貼在他的掌心,悠悠歎了口氣,道:「臣妾寧願是個公主,否則,唯恐為母不強,護不住他平安順遂……」

  「胡說!」寧帝輕斥,「皇長子如何,有朕在,如何護不住他平安順遂?!你且不要胡思亂想,只安心養胎便是,皇后早與朕提過,免了你的請安,朕也准了皇后為你請增月銀的摺子。朕允你,只要你肚中的孩兒平安誕下,孩兒的滿月禮之後,便是你的皇貴妃加封禮。這樣你總能安心了吧?」

  徐貴妃翦眸微瞪,內含盈盈秋水一般波光流轉,受寵若驚道:「皇上——」

  寧帝捏了捏她的臉頰,抽回手繼續用羹匙舀著溫熱的湯藥送到她唇邊,「什麼都不要多想,顧好你自己,也顧好咱們的孩兒,足矣。」

  徐貴妃含笑點了點頭,溫順地張開嘴飲下唇邊的藥。

  從徐貴妃的院子裡出來,天色已然大黑,寧帝揮了揮手,黑暗中一道身影無聲掠去。

  福海眼觀鼻鼻觀心,全然當做視而不見。

  回主院的路程並沒有多遠,也就一刻鐘有餘,可寧帝卻足足走了兩刻鐘還多。

  回到書房,一龍鱗衛已候在房內,寧帝屏退左右,沉默片刻後,道:「說吧。」

  龍鱗衛單膝跪禮,稟道:「貴妃娘娘在您走出院子後,立刻就將藥催吐了。」

  哢嚓!

  寧帝手裡的薄胎青釉茶盞應聲被捏碎,殘碎的瓷片割進肉裡,鮮紅的血蜿蜒流了滿手。

  果然,人心不足,給再多的機會也只是一廂情願的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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