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季琰重生的一天，經過驚嚇狂喜後終於平復下來。平復的他終於認清了一個現實。

早已離開高中十年，從大學之後幾乎沒再碰過數理化，現在別說高中的知識，只怕他連最簡單的方程式圓周長都求不出來了。

宛如聽天書一般聽了一天的課，他認清了一個事實。

就他現在的這樣子，還妄圖從學習方面入手縮短他和尹策的距離？

癡人說夢！天方夜譚！

只怕明年的高考他都考不出上輩子的成績。

老天啊！既然要重生爲什麼不幫人幫到底，讓他在高一重生，這樣才有希望啊！重生到高三上學期，憑一年的功夫能考上和尹策一樣的大學，他覺得自己再被車撞一次，重生回小學還來得快一些。

“這周五月考。”

什麼是雪上加霜……

在他不清楚自己水平的時候，學校十分體貼地給了他一次檢驗自己有多差的機會。

撇開兒女情長，他重生爲學生就必須以學業爲主。

“你怎麼一副地球要毀滅的樣子？”宋巖一扭頭，就看到他們著名的校草大人生無可戀地趴在桌子上，嘴裏不知道在喃喃地說些什麼。

“呵呵呵呵……”季琰以前的成績不能說好，但肯定不算差，屬於班級中遊，幷且是非常穩定地停在中遊，而這次，顯然會打破他那穩定的成績，“我有預感，我這次的成績會發生一個質的變化！”

宋巖驚奇道：“喲？在暑假請了家教還是上了補習班？”

季琰靠在椅背上，盯著慢悠悠旋轉的吊扇裝深沈：“做了個夢而已。”

奇跡之所以爲奇跡是因爲發生的幾率很小。

就像他重生。

而現在，他坐在教室裏，課桌上放著此次的月考試卷。試卷上的題目陌生得就像從未見過。

語文……一知半解。

英語……得心應手。

數學……垂死掙紮。

理綜……徹底陣亡。

成績出來那天，心急的同學在班主任貼成績時就圍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名字。

宋巖看著講臺邊的人群躍躍欲試，一旁季琰趴在桌子上睡得安穩。

“季琰，成績出來了。”宋巖湊在他旁邊說。“要我幫你看嗎？”

“不用，我馬上就會知道了。”

過了一分鐘。

蔣玲玲發出一聲驚呼，接著急促的腳步聲在他身邊停下，“季琰，你最近是不是狀態不好了？”

“是不是失戀了？”另一個男生在旁邊插嘴。

季琰擡起頭環視了一圈圍著他的人說：“如果是倒數第一之外的排名，歡迎來告訴我。”

圍著他的人瞬間作鳥獸散。

季琰抓狂，“還真是毫無意外的倒數第一啊！！”

宋巖試探地問：“這就是你說的質的飛躍？”

“哪有飛躍，我說的是變化。”

“誒呀，有的人啊，光臉好看沒用，成績也要好看才行啊。”不知道什麼時候常輝晃到他身邊，拍著他的肩膀十分欠扁地說，“不過多虧了你，我這次終於有了進步，謝謝啊。”

季琰把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狠狠地捏在掌心裏，面上笑道：“這種感謝你就放在心裏吧。”

“疼疼！！”常輝費力地把手抽出來，盯著泛紅的手背指責道，“你怎麼一言不合就動手啊。”

“我還可以動腳。”季琰說完踢了他一下。

被踢了的常輝也不走，坐在季琰的桌子上跟他扯瞎話，自從上次筆記本的事之後，常輝非常自來熟地有事沒事湊到季琰身邊套近乎。一直懷疑常輝到底是不是上輩子給他遞情書那個人的季琰慢慢相信常輝或許真的是對他有意思，只是這追求人的方式也太不討喜了，說的都是些什麼話？

他只感嘆造物主的神奇，高三還差一點才到一米七的常輝居然能在生長期過後沖高至一米九以上，怎麼他就沒這麼好運氣，高三身高一米七六，十年期間只長高了兩厘米。

“尹策，你又是第一！”常輝突然從季琰桌子上下來，對路過的尹策激動地大喊，仿佛得第一的是自己一樣。

尹策嗯了一聲從季琰位子旁邊路過，一扭頭，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隨後又像剛剛什麼事沒發生過一樣離開。

“不就是第一嗎？有什麼了不起。”

季琰握緊拳頭，再一次産生了想錘死自己的衝動，他心裏明明不是這麼想的！！！到底是誰控制了他讓他口無遮攔地說這些討人厭的話！

奇跡的是尹策這次居然停下來，對他說了這輩子的第一句話，“一個倒數第一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

季琰還沒開口，旁邊的宋巖炸了，“瞧不起我們成績好的請離我們遠遠地，小心我們笨蛋因子散發到你身上了。”

季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嫌棄道：“你自己笨別把我和你混爲一談啊。”

尹策冷冷地盯著宋巖認真道：“你說的對。”說完連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他們，轉身離開。

“餵，尹策才不是那樣的人！”常輝氣呼呼地反駁道，“他每次對我都特別友好。”

宋巖嗤笑一聲說：“跟班嘛，當然會覺得自己主子好啊。”

季琰踢了他一腳，把常輝推到自己的位子上打著圓場：“他昨晚沒睡好，起床氣還沒好。”

“都晚上了起床氣還沒好？這持續時間也夠長的。”常輝回到自己位子上才想起來，“其實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吧，現在做什麼和事老。”

季琰語塞。他心虛地移開目光，看到常輝的課本上寫得龍飛鳳舞的名字，又翻了另外一本，還是那熟悉的字跡，他不禁稱贊道：“看不出來你的字寫這麼好。”

常輝支支吾吾地沒說話。而正在埋頭做題的尹策突然擡起頭看向他，盯了半分鐘還沒有停止的意思。

季琰不自在地摸了摸臉，感覺手下的熱度漸漸升起，唯恐再過一會會滿臉通紅，他惡狠狠地說：“看什麼看！”

尹策這次沒有反駁，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低下頭繼續做題。

季琰莫名其妙，回到位子上眼神不自覺又飄到最後一排。

常輝把臉湊在尹策的耳邊，壞笑著說些什麼，被尹策無情地推開了。

那個小矮子果然很討人厭啊！

“你怎麼和那兩個土包子關係那麼好？”剛坐穩，宋巖質問道，那架勢，堪比責問老公在外偷吃的正宮娘娘。

季琰瞥了他一眼說：“好怎麼了？”

“你原來明明瞧不起他們的？？”

我上輩子也沒有瞧不起他們啊！？

宋巖這一副被背叛的樣子讓季琰摸不著頭腦，“你那麼激動幹什麼？”

宋巖別開臉不理他。

季琰認真回想了一下。

上輩子，他和常輝沒有交集，和尹策也因爲自己那點小心思不敢主動攀談。倒是宋巖一直很看不順眼常輝，連帶著和常輝是同桌的尹策也遷怒了。每次在尹策面前都會說那兩人的閑話。

當時季琰和常輝不熟，本著自己和宋巖是好友的原則，當然站在宋巖這邊，天天聽著他的抱怨，有一次常輝找他說話，被宋巖瞪了好久，季琰只能快速結束話題打發常輝離開。而現在，自己突然幫常輝尹策說話了，宋巖接受不了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季琰戲謔道：“是不是吃醋了？放心，我……”

不等他說完，宋巖騰一下站起來，桌子摩擦地面的聲音讓全班的註意力都集中在這邊，宋巖低頭頭走了出去。

“莫名其妙吧。”季琰感覺自己非常無辜，這青春期的小孩怎麼一言不合就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