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季琰和尹策在宿舍待了好一會，在宿舍外的走廊已經歸於平靜後，尹策才回到宿舍。

常輝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但看起來應該挺匆忙，他平時戴的圍巾還放在桌子上。

“在家也沒有幾天，就看看化學和物理吧。”尹策從下鋪的空床鋪上翻出兩本不太厚的筆記本遞給季琰。

季琰腦子還處於懵逼狀態，非常機械地拿了筆記本就要回去。

“季琰……”

季琰停下來，扭頭看向尹策。

尹策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原本的離別愁緒全被這個爆炸性的消息給占據了，季琰沒想那麼多問：“怎麼了？”

“沒什麼。”尹策不再看他，“你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

直到季琰坐在公交上，才發覺明明今天是放假日，居然沒有在分開前跟尹策好好告別。

進了小區，季琰站在樓下看到他們家的陽臺，嘆了口氣，認命地上樓。

打開房門，出乎意料的，餐廳的桌子上擺著豐盛的晚餐。他媽媽看到他回來臉上掛著萬年沒見過的笑容，仔細一看，臉上還化了妝。如此顯而易見的反常讓他心中産生了警惕。

“媽，今天什麼日子啊？”季琰放下書包，臉上掛著好奇的笑容，與季媽媽之間仿佛是親密相處的母子。

季媽媽把額前的發絲別在耳後，坐在沙發上招呼他過來，“季琰，快坐過來。”

季琰走到單人沙發旁，靠在沙發扶手上說：“怎麼了？”

季媽媽也沒在意，她咳了一聲說：“季琰，這幾年我過得怎麼樣你也知道，媽媽爲了你一直保持著單身狀態，爲你犧牲了這麼多，現在有一個能讓媽媽獲得幸福的機會擺在面前，你希望媽媽得到幸福嗎？”

季琰呵呵笑了兩聲，他終於想起來了，上輩子他媽媽是在他高三的時候再婚了，今年過年她會要去男方家裏。

“當然。”季琰笑道，“媽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我單位上的一個阿姨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只是男方家庭條件一般，離異有個上小學的孩子……”季媽媽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我們已經處了半年，想著大家年齡都不小了，就打算快點把這件事定下來……所以今年過年得去男方家裏。”

季琰若無其事地說：“那就去啊。”

“他們的意思是……”季媽媽可能也覺得自己不占理，底氣不足道，“是……讓我一個人去。”

季琰嗯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季媽媽忙解釋道：“主要我們還沒結婚，我就這麼帶著你去有點不太好，我給你留的有錢，想吃什麼隨便買，沒事出去逛逛順便也去買套衣服，馬上就過年了。”

季琰問：“去幾天？”

“可能到初八。”

“哦，那就去吧，反正我這麼大了自己一個人在家也沒事。”

季媽媽臉上馬上洋溢著笑容，剛剛的歉疚一掃而光，她笑著說：“我就知道我家兒子最懂事了。飯已經幫你做好了，錢放在我梳妝檯下面的抽屜裏。我先走了。”

季琰扯著嘴角向她揮了揮手，等大門關上後，他舒了一口氣。比起跟季媽媽在一起，他更願意自己一個人過年。他靠在沙發上，數著之後會發生的事情。

季媽媽這次去男方家差不多就確定了婚事，明年開年，季媽媽就會搬到男方家住。男方不同意她帶著季琰，她不想毀掉重新開始的生活，在高考完之後就和季琰徹底沒了往來。

然後季琰高考成績平平，上了個各方面都一般的學校，機緣巧合下跑了一次龍套，開始了自己的龍套之路。還沒過二十八歲，就爲了救一個小孩獻出了年輕的生命。

回望了他短短的一生，季琰嘆道：“一輩子就這麼簡單的過去了……”

“叮叮。”手機傳來短信提示音。

尹策：吃飯了嗎？

但是，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上輩子的他了。

季琰按了按手機屏幕，不一會回了短信過去。

季琰：還沒。

不等尹策回過來，他又發了條短信過去。

季琰：我假期超級閑，很多時間喲。

季琰發完這條信息，想像著尹策看到這條消息會有什麼反應……今天走的時候還問他有沒有空，肯定是有計劃！

兩分鐘後，尹策短信回過來。

尹策：作業寫完之後，我們出去玩玩？

季琰盯著手機屏幕滿是怨念。

季琰：爲什麼要加上作業寫完之後？寫完之前不能出去嗎？

尹策：不能。

這拒絕的可真是毫不留情啊。

季琰：那我整個假期都寫不完呢？

這下尹策過了好久都沒回復過來。

其實這不是季琰說的氣話，短短十二天的假期，他真的覺得做不完那麼多作業！明明才放十二天假，爲啥各科老師跟時間不要錢似的布置作業呢！說好的減負呢？？

季琰把手機放在一邊，看了眼墻上的掛鐘，決定等分針指到七的時候，如果尹策再不回過來，他就把電話打過去。

不過老天沒有給季琰這個機會，在指針在六的時候，尹策回了消息過來。

尹策：你的效率太低了，這麼點作業，年前很容易寫完。

季琰握緊拳頭，就算說這話的是自己的意中人，但學生與學生之間的差距也太讓人羨慕嫉妒恨了……

季琰：反正我就是寫不完。

尹策：我教你吧。

季琰眼睛一轉，翹起嘴角，仔細一想，這個提議簡直不要太好！

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周圍還沒有礙眼的電燈泡。

季琰：那好啊，明天來我家怎麼樣？

尹策：好。

季琰輕快地放下手機，走到餐桌前，估摸著季媽媽真的覺得有點對不起自己的兒子，晚飯做的異常豐盛，即使只有季琰一個人，卻給做了四道菜。

季琰吃了一碗飯後放下筷子，把多的菜用保鮮膜封好放進冰箱。

爲了防止尹策第二天一大早就沖過來，季琰晚上在家做了一個大掃除，尤其是自己的臥室，務必要乾淨整潔。

當第二天不到八點門外就響起了規律的敲門聲，季琰萬分慶幸今晚的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