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氏正準備跟她說什麼,就看到小兒子余樹跑進來了,余樹從村口跑下來特地先跟張氏說的。
「娘,阿姐回來了,咱們快出去吧!」
張氏便跟余樹道:「碗櫃上有娘給你姐姐炒的雞蛋,你可看好了……」不讓人看著恐怕等會就被人偷摸吃了。
余樹本身就很機靈,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有個姐姐,只是未見到真人,可真正見到姐姐才知道姐姐對他那樣好,還特地攢了糖給他吃,還說箱子裡放著給他的衣裳。他哪裡有什麼新衣裳,身上的這套衣裳還是師塾裡的人可憐他給他的。
也因此他對張氏說的話很放在心上,見張氏出去他就端了小板凳坐在灶門口。
張氏見了余榕高興極了,余榕也是,她不由得道:「娘,前年我托王奶奶帶的那錢您拿到手裡了沒有?」她六歲進顧家,剛開始學捻線,沒什麼錢,後來八歲學會織布才存了點錢,等到她十歲正式開始學繡工才開始攢錢,就托王牙婆帶了二兩銀子回來。
張氏壓低聲音道:「給了你哥哥一兩交了給他那個師傅,這才交會你哥哥一些獨門技藝。其他的就是你弟弟的事情,他也不能老是打雜,又是個聰明孩子,不說成材,可學些眉眼高低,做個賬房先生我可就安心了。」張氏可不願意兒子們天天待在家裡,像二房的那幾個沒人操心,那樣大了一事無成。
「可長房的人會不會說什麼?」余榕有些擔心。
張氏柳眉一豎:「那就分家好了。」
余榕跟張氏雖然八年未見,可倆人關係著實親密,余榕笑道:「娘在家受累,女兒給娘買了平江府女人們常用的梅霜。」張氏一向愛美,即便家貧,但身上穿的衣裳也都是整整齊齊的。而且張氏對兒女一向很大方。
「就我的乖女兒還記得我……」張氏破涕而笑,也不說女兒亂用錢。
余榕一共四個箱子,兩箱裝的是她的日常衣服跟要用的東西,另外一箱是跟家裡人帶來的,另一箱則是她當繡娘這些年的用慣的繡的工具,只是她的紡車還得再去買。不過她現在並不著急買紡車,因為掙的錢都要上交給余老太,錢也用不到她們三房身上那還不如不做。
可是等余榕到家,家裡卻沒什麼人,余榕覺得奇怪:「爺和奶都不在家嗎?」
張氏撇嘴:「你大姑接了她們去玩,你大伯母她們回娘家了,至於你五嬸去走親戚了。」不過她們不在也是好事。余榕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兩個小丫頭湊在一起說話,見她進來,都好奇的看著她。
余榕笑著跟她們點了一下頭,余娟喊了一聲三姐,余榕頓了一下然後道:「我等會兒再跟你們說話。」余娟的姐姐余柳就要拉著她走,「你不是說要吃雞蛋,我們去找狗子他們吧,他家今天有客說不定還能弄著點。」余柳長的很漂亮,也因此在村裡的男孩子裡面很吃香,跟著她也能混點吃的。
余娟聽了便同意了,余柳性子嬌弱,但勝在相貌好,跟著她準沒錯。
余老嬸拿了四兒子入贅的五十兩銀子,拿了三十兩做了大房子,本來房子還是很大的。但是余老嬸四個兒子,有子有女,這便顯的不夠住了,輪到三房不過才分了兩間房。不比大房分了四間,張氏很不平。女兒要回家住,張氏早就把床鋪好了,下面是余老三鋪的厚厚的稻草,用的都是新褥子。不比二房三個女孩子擠一張床,兒子打地鋪,張氏可不願意女兒受罪。
余榕把箱子打開,裡面有跟家裡人做的衣服,裡面都是用的新棉做的。小孩子最喜歡穿新衣服,余樹把新衣服穿著不肯脫下來。余老三也是,張氏的那件尤其做的好,布料雖然不是很好,余榕也不可能用好料子做,那就是惹眼,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掙了多少錢。
除了衣服,余榕裡面有跟余老太帶的抹額跟手套,老余頭則是帶的煙葉,而其他伯母嬸子還有姐妹都只是一方素帕子。余榕箱子裡面還有兩小罐秋梨膏,這是跟繡坊的師傅們去主家人家賞賜的,聽說是人家家裡配的,那次是因為她跟那府上小姐衣裳做的別緻,讓那家小姐去參加花宴中了頭彩,得了這個賞賜。
「小樹平時不是經常咳嗽,娘你每天用溫水沖一勺給他喝就行。」她回來都聽到余樹咳了好幾聲。
趁余老三出去跟自己燒水的時候,余榕把一件不起眼的罐子拿出來,張氏會意連忙去關門窗了。不是余榕不相信余老三,余老三為人很好,但有一點,藏不住秘密,余榕是胎穿過來的,又不是真正的嬰兒,太知道余老三的為人了。
張氏把錢拿出來數了數,一共是十四兩銀子,張氏喜不自勝。余榕便道:「娘把錢藏好了,若是奶問起,這錢也絕對不交上去。」
余榕進入顧家繡坊,一半還是因為她沉穩,相貌不出眾,也沒人惦記她。自然就更靜下心學習刺繡,不像跟她同時進去的人,相貌稍微好一點的便想攀高枝,不甘於嫁給平凡人。而余榕一不願意做奴婢,二不願意做小,自然在繡坊待的時間最長,做的繡活也最出眾。
儘管如此,這十四兩也是她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顧氏繡坊很大,但能出頭很不容易。她比旁人付出了更多才能拿到這些銀子,雖然不多,但好歹也是一筆可以讓她們即便分家也暫時可以生存的錢。
母女二人商量藏錢的地方,張氏留了四兩給余榕:「咱們娘倆分開存,這錢日後怕是有大用。」余老三燒了水又跟張氏一起煮飯,余榕便在房裡洗澡。
余香香端了一杯水放在趙氏手裡,「娘你喝點熱水暖暖?」
趙氏掙扎著坐起來,她秀美的臉龐閃過幾絲無奈,二房跟三房挨著,三房有一點動靜二房就知道。即便趙氏躺床上也問道:「你三嬸她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