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怎麼了？

　　亞薇四處張望，當她見到一雙冷冰冰的眼睛跟臭臉時，也立刻低下頭，裝作沒看到。

　　小花和小玉頭低低的，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識時務者為俊傑，亞薇也一樣頭低低的，企圖安靜無聲的越過某個可怕的食人怪獸面前。

　　小花跟小玉安全過關了，她應該不會這麼倒楣吧？

　　突然間，她被扯住後衣領，連呼救的機會也沒有，便被拖入房間，門一下子被關上。

　　現場恢復平靜，彷彿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走了一段距離後，小花和小玉才敢抬起頭，卻發現到奇怪的地方。

　　「小薇不見了。」

　　「對耶！」

　　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過頭看著主人的書房門已經關上。

　　她們互相對望，然後小花開口，「也許主人找小薇有事。」

　　「是啊！我們先去替她佔位子好了，免得飯菜沒了。」小玉體貼的說。

　　「好啊！」

　　兩人又故作無事的模樣繼續往前走。

　　「你做什麼啦！」

　　亞薇想要掙脫扯著自己領子的大手，不過沒用，還是被煙雨拖到椅子上。

　　他以為在抓小貓小狗嗎？

　　這個古人一點都不知道要尊重女性耶！

　　「坐好。」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過分耶！我是個淑女，怎麼可以把我甩來甩去……」

　　她埋怨的話還沒說夠，卻見到他開始喝起酒，擺明了就是一副心情超不爽，想要借酒裝瘋……不！借酒澆愁一樣。

　　「怎麼了？心情不好？」她這個人就是心地善良，就算面對仇人還是會關心一下。

　　他拿了個杯子，替她倒了杯酒，要她陪他一起喝。

　　他憂愁喝著酒的模樣，簡直可以跟梁朝偉相比，鐵定能迷倒很多良家婦女。

　　如果不是對他第一印象太壞，她倒是覺得他秀色可餐，大帥哥一枚。

　　喝一口古代的酒看看好了。她暗忖。

　　「我問你。」柳大金主開口了。

　　她看著杯中酒邊點點頭，「給你問。」

　　「我是不是很沒有女人緣？」

　　她喝入口的酒還沒嘗到滋味，便噗哧一聲，整個噴了出來。

　　本以為他會大發雷霆，他卻只是繼續倒了杯酒，又喝了一口。

　　相較於之前在衙門他的怒火沖沖，勢不兩立，今天他的火焰消退了不少。

　　看來他是真的很郁卒喔！

　　「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不然我為什麼娶了十門妻子，卻一點也沒有享受到家庭的幸福快樂，連昨天我不小心摸到張家小姐的手，我馬上就負起責任提出婚約，結果今天就傳出張家小姐自殺的消息。」

　　亞薇的酒杯舉在半空中，整個人目瞪口呆，活像是看到眼前的男人頭上長角了一樣。

　　「也許……張家小姐自殺不是因為你……也不能這麼說，應該是本來不關你的事，可是誰教你沒事去摸人家小姐做什麼？你性騷擾啊？」

　　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他去摸人家小姐的小手，她的心裡便有一把小小的無名火幾乎要竄燒起來。

　　但是她壓了下去，因為他愛去摸誰也不關她的事。

　　她只希望可以快點找到文家人，她就可以自由了。

　　他怒目一掃，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但是，她沒說錯，也就理直氣壯了起來。

　　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衝動的想找她來說心事，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個瘋子。

　　他觀察了她幾天，發現她每天吃飽睡，睡飽吃，清醒的時候也會做點工作，但是大多時候還是用甜言蜜語哄騙家裡的僕人幫她。

　　她還做出一些方便簡單的工具，不但可以節省體力，也可以事半功倍。

　　雖然她說她來自另一個時代，但是對他來說，卻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

　　他是個生意人，跑過無數個城市，天下事無奇不有，他早已經習慣了，所以她口中說的台灣，在他的心目中也只是個代名詞。

　　「你如果想要談心事，就不要對我太凶，我這個人啊！吃軟不吃硬。」

　　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好像他也有需要被糾正、指責的地方，而不是完全都不會做錯事一樣，好像兩人是多年的好朋友一樣在閒談著。

　　這種感覺好特別、好新奇。

　　不過這個想法他不會說出來。

　　雖然她現在一身女婢的打扮，卻掩不住她眼神裡散發出來的勇氣跟智慧。

　　她臉上有小小的酒窩，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

　　發現他居然對一個瘋子有非分之想，他連忙收回心神，輕咳一聲，「當然不是故意去亂摸人家的。」

　　「那道個歉就好了。」

　　「不行，我既然做了，就必須負責。」

　　「做了？你跟她發生關係了？」她訝異的說。「不是說摸摸小手而已嗎？」

　　她乘機把桌上的美食掃進自己的碗裡，然後開始放入自己的五臟廟裡。

　　「什麼發生關係？」

　　她塞了滿口香嫩多汁的雞肉，口齒不清的說：「你娶了十個老婆耶！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什麼叫做發生關係？」

　　以為她說的是摸了手便是發生關係，他點了點頭，「我摸了她的手，她這輩子非嫁我不可了。」

　　她一時沒聽清楚，點頭附和著說：「對啊！你都摸了人家的小手，當然要把人家……」

　　他怎麼說了老半天還是在說摸小手……

　　等等，不會吧？

　　突然間，她笑得聯手中的杯子都握不穩，裡面的酒全灑了出來。

　　「笑什麼？」他冷著臉問。

　　她笑得越來越誇張，他的臉就越來越燙，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忍受這個放肆的女人。

　　他拉下臉，把她的杯子搶過來，沒好氣的說：「酒不是用來玩的，這酒多貴你知不知道？」

　　他真的是自討沒趣，跟個瘋子一起喝酒談心事。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嘟起嘴抗議，把杯子搶回來，「誰教你要說這麼好笑的笑話給我聽。」

　　「我哪有講笑話？」他神情不悅的瞪著她。

　　「不是？」亞薇繼續追問著。

　　「不是。」

　　「你剛才是認真的？」

　　「當然，從小家母就教導我，男女授受不親。」

　　亞薇點點頭，「你們這時代的確是這樣沒錯。」

　　「我碰到了姑娘的手，我就必須負起責任，我不可能冒著我柳家子孫流落在外的危險，所以我每個都娶進門，讓她們下半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他的話一說完，現場一片安靜，沒人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亞薇拿起杯子到煙雨的面前，「再來一杯。」

　　敢命令他替她倒酒？

　　是天地相反了嗎？

　　不過現在只有他們兩人，他也就順了自己的意，替她倒了杯酒。

　　亞薇喝了一大口，乾杯了，然後喘了口氣，再向煙雨要了一杯，「再一杯。」

　　「你知不知道這是酒，不是水？」他冷著臉，不過還是倒了一杯給她。

　　她終於決定自己喝夠了，可以開口說話了，「牽牽小手就會有小孩是誰說的？」

　　「家母。」他回答得很認真。

　　這個母親真是誤人子弟……不！誤自己的兒子。

　　眼前這個認真卻又帶著困惑表情的男人，看起來真是好可愛。她在心裡忍不住想著。

　　「她人呢？」她問著，真的要好好的拜訪她一下了。

　　這個母親真是太糟糕了，居然把錯誤的性觀念教育給自己唯一的兒子，都不怕會因此斷了柳家的香火，她以後要怎麼面對柳家的列祖列宗？

　　她可是很好心的替這個未曾蒙面的柳夫人著想呢！

　　「說完這些話之後，她便去世了。」

　　她恍然大悟。

　　那就不能怪她了。

　　「其它的人都沒有再跟你談……後續的事情？」

　　「幹嘛用那種眼光看我？」好像他是多麼可憐的人一樣。

　　看他這麼難相處的樣子，就算想說也怕死，所以他才會被耽誤到現在。

　　「柳煙雨，你真是我看過最純情也最蠢的男人，而且有錢到爆。」最後那句話，她很生氣的說著。

　　「你太放肆了。」

　　「摸摸手就要娶人家！」她仰天哈哈哈三聲，然後收回笑聲，冷靜的說：「這是我來到這個時代聽過最好玩的事情了。」

　　他不允許有人這樣嘲笑他。

　　「唐亞薇！」他的聲音充滿了警告的意味，冰冷得比地獄的寒霜還凍人。

　　「好啦好啦！開個玩笑不可以喔？你是男人耶！要有度量一點啦！」她依然掛著微笑說著，一副不怕他的樣子。

　　她笑得好開心、好美，深深撼動了他平靜的心湖。

　　突然間，她伸出小手緊緊的握住他的大手。

　　「我跟你握手了，不過我不會要你負責的，因為小孩子不是這樣生的。」她像是在教導小孩般，有耐心的說。

　　「你是不是喝醉了？」他紅著臉。

　　他居然被女孩子主動握手，而他卻抗拒不了那小手傳遞過來的溫暖。

　　她笑得更開心了。

　　其實他說得沒錯，她真的是有些醉了，喝了那麼多酒，不醉才怪。

　　笑什麼笑？她在嘲笑他嗎？這個女人也未免太過分了。

　　「你真是太可愛了。」說完，她想也沒想的便抱著他，然後在他的臉上印下一記大大的親吻。

　　他沒有閃躲，只是全身僵硬的任由她主動抱著他又親又吻。

　　從來沒有親吻過的煙雨決定自己喜歡這個，所以當她想離開的時候，他馬上抱住她的頭，強迫她繼續。

　　突然傳來碗落地的破碎聲，引得兩人同時望向門口。

　　「對不起、對不起。」丫鬟急忙想收拾東西，她手忙腳亂的，因為看到了天大的事情。

　　「退下。」煙雨一聲低喝，丫鬟馬上二話不說的轉身跑走。

　　煙雨回頭瞪著剛剛親了他的小女人，只見她整個人不笑了，全身僵硬。

　　「唐亞薇。」他戳了戳她的肩膀。

　　她回過神，不知所措的說：「我剛剛……」

　　「你以為引誘我就可以不需要受到懲罰嗎？我就會放你自由了嗎？」他會這麼說只是要掩飾他被影響了。

　　他不喜歡自己受到其它人的影響，而且還是個女人。

　　「引誘？」她愣了一下。她怎麼聽不懂這個古人在說什麼古話？

　　「明天起，你的工作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