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大早，小竹就在廚房裏忙得不亦樂乎。

　　她覺得只要在廚房稟燒燒菜，看到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她就很開心。

　　她真不懂，人家不是常說女生要進得了廚房嗎？為什麼爹老要她念書，不讓她煮菜？

　　「小姐。」香兒跑到她身邊，神情有異的叫喚著。

　　「香兒，妳來得正好。幫我把菜洗一洗，我等下要──」

　　「小姐，不能等一下，那個人要見妳。」

　　「哪個人啊？」

　　「未來的姑爺啊！」

　　小竹手中的菜刀停了一下，然後她突然舉刀抵住香兒的鼻子，嚇得香兒臉色一陣慘白。「小姐⋯⋯小心刀子不長眼⋯⋯」

　　「他才不是妳家姑爺！以後不要亂說，知道嗎？」

　　「可是⋯⋯」

　　「嗯？」小竹的刀子又晃了一下。

　　一把鋒利的菜刀抵在鼻頭，就算香兒再有什麼話，也只能先吞回去。

　　「幫我洗菜。」小竹去了一把青菜給香兒，開始準備全寨的伙食。

　　「小姐，可是妳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

　　「不低頭。」

　　香兒的話被一個冷冽無情的聲音打斷了。

　　香兒連忙行禮，「大王。」

　　德昭鐵青著臉沖到小竹面前，小竹本能的退了幾步。「你⋯⋯你想幹什麼？」

　　「我叫妳來見我，竟然不理會我的命令？！」

　　「誰說你的命令我就要聽？」她抗議。

　　這個可惡的女人──德昭沖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火熱的氣息直噴在她的臉上。

　　「妳還是沒搞懂情況。」他輕輕的說，黝黑的眼只離她數寸，「我叫妳的時候，妳就必須來。」

　　「專制。」她直視他的眼，脫口而出。

　　「也許我是專制，不過妳還是要聽我的話，不然──」

　　「不然怎樣？」

　　「這樣！」

　　他一把抱住她，把她抱得緊緊的，小竹覺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你放開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不要。」

　　什麼？他比地想象中更加不講理、更加專制，可是她的心卻控制不了的越跳越快⋯⋯

　　之前兩人的激情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她的體內出現一股既熟悉又奇異的疼痛感，她心中竟然也浮起了渴望。

　　她也想要他⋯⋯

　　彷佛知道她的渴望，他低下頭吻住了不斷誘惑他的紅唇。

　　小竹本能的想抗拒，想拉開兩人的距離，他的手臂卻箍得更緊，彷佛要把她整個人融入他體內。

　　她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羞澀的回應他，兩人深情的相擁親吻，忘了正身處廚房中，也不知道廚房四周站了許多人⋯⋯

　　原來這些人是因為到了吃飯時間還沒飯吃，才好奇過來看看的。卻沒想到，他們的大廚師正忙著。

　　不知過了多久──

　　有個人咳嗽。

　　這一對愛情鳥沒什麼動靜。

　　另一個人咳了幾聲。

　　還是沒反應。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敢打擾大王的好事。可是他們肚子餓了⋯⋯

　　就在此時──

　　「不得了了！大王，不好了！」

　　守寨口的護衛一臉驚慌的跑過來，打斷了正忘情熱吻的兩人。

　　小竹連忙推開德昭，一張嬌臉羞得紅咚咚──她覺得自己好象跑了好長的山路，气喘吁吁。

　　當她看到身邊一群人，她真想挖個洞躲起來⋯⋯

　　「大王，不好了⋯⋯」

　　「住口！我很好，你少胡說八道！」德昭大吼，心中忍不住低咒，也十分訝異眼前的小女人可以讓他如此忘情。

　　在那麼多人面前吻一個女人⋯⋯

　　若是以前有人這樣跟他說，他一定會大笑說不可能，因為一向都只有女人?他神魂顛倒的份⋯⋯

　　「大王！」小嘍囉不解風情的打斷他的沈思，「不得了了！」

　　「有話快說，不然我把你拖出去砍了！」

　　「是⋯⋯是大頭寨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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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現在雙方正在談判。」

　　「是嗎？」小竹應著，勉強自己不要表現出太擔心的樣子──一方面是她不想讓任何人誤會她對那個山大王有感情，另一方面她知道他身為一寨之主，這種場面應該是家常便飯。

　　香兒不停地跑出去又跑進來通風報信，忙得不亦樂乎。

　　「小姐，好象談判破裂⋯⋯」

　　「他怎麼樣不關我的事。」小竹故意冷血無情的說。

　　「可是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

　　「香兒，妳好象此我還關心那個暴王？」小竹抬起頭靜靜地注視她一向視?好姊妹的丫鬟。

　　她猛然發現自己的好姊妹也已經到了情竇初開的年齡。那香兒該不會⋯⋯

　　「香兒，妳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他？」香兒愣了一下，「誰啊？」

　　「那個人啊。」她沒好氣的說，卻掩不住心中濃濃的醋意。

　　一向貼心的丫鬟怎會不知道她的心事？

　　小姐會吃醋，代表她在乎他，這是好事；因為她認?他們兩個人很相配，她樂見兩人終成眷屬。

　　可是小姐跟她吃醋？這誤會就太大了。

　　「小姐，妳別誤會──」

　　「總之他的事情與我無關。咱們走吧。」小竹拿出準備好的包袱。

　　「小姐，妳要現在逃跑？！」

　　「對啊。」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可是小姐，我們⋯⋯」

　　「香兒，妳告訴我，妳是不是喜歡他？」

　　香兒倒抽一口氣，頭搖得幾乎要掉了，「沒有，沒有！我怎麼會呢？他可是山大王呢！」

　　山大王？小竹瞇了瞇眼。

　　對，他是山大王，一向我行我素。他都可以對她這樣肆無忌憚，如果是香兒──

　　小竹丟下手中的包袱沖到香兒身邊，雙手用力捉住她，用堅定安慰的語氣跟她說：「香兒，不用怕，告訴我，他是不是對妳怎麼了？」

　　「誰？」

　　「那個山大王，臭暴君，死德昭啊！」

　　「他？！」

　　「香兒，妳別怕。雖然我一向迷迷糊糊，可是並不代表我不能替妳主持公道。」她說完便要往外走。

　　香兒急忙拉住她，「小姐，妳要去哪？」

　　「我去替妳主持公道！」

　　「啊？」

　　「他以為他是山大王就可以為所欲?嗎？」欺侮她一個就夠了，竟然還對善良可欺的香兒下手⋯⋯太不可原諒了！

　　「可是小姐，我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而且妳現在也只能跟他了，這一走，恐怕⋯⋯」香兒越描越黑。

　　「怕什麼？大不了我一輩子不嫁！可是妳就不一樣了，那個下流的男人該負責的！」

　　「負責？」

　　「對啊！難不成妳不要那個男人負責？」

　　「啊？」香兒心頭一震，頭一低。慘了，小姐該不會發現她跟小王的事了吧？

　　自從來到狂風寨後，小王就對她很好，她也很喜歡他，兩個人常互相送東西，結果昨天晚上，兩個人終於按捺不住，送到床上去了⋯⋯

　　「嗚！小姐，我不能走啊！我這輩子只能跟他了...⋯」

　　小竹聽到香兒這麼說，火氣再次湧上，咬得下唇都痛了。

　　「香兒，別怕，我會替妳主持公道的。」

　　「真的嗎？」

　　「他敢做就要敢當！」

　　「這⋯⋯小姐，妳要去哪？」

　　「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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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昭感到頭很痛，他很想殺人。

　　本來他跟心愛的小竹正打算更進一步，大頭寨卻邀這時來進攻──

　　而且眼前這一大票人果真名不虛傳，一個個都比頭大，不愧叫大頭寨。

　　「喂，叫雷滅天出來！」嗆聲的是大頭寨的二當家，三大頭。

　　「他不在，現在是我當家。還有，你叫誰哩？」

　　「你啊！」

　　不知死活的傢夥！德昭腿起了眼，「本少爺叫德昭，不叫喂。叫我喂的人已經都躺在後出了。」

　　二大頭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又囂張起來，以為只要對手不是雷滅天和他的兄弟，就不用怕了。「哼，我才不怕你呢！」

　　「是嗎？」德昭瞇了瞇眼。

　　很好，他好久沒動手扁人了──

　　「聽你的語氣，你是吃定我了？」他冷冷的話語中隱藏著殺機。

　　一陣冷意襲來，二大頭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德昭一步一步的靠近，「我不像你這麼呆，我要殺一固人、滅一個寨不用動用如此多人手，我只要一個人就夠了。」

　　二大頭瞪大眼，「胡說八道！」

　　「所以我說你呆啊⋯⋯當山賊已經很可悲了，還不多念點書！」

　　二大頭感覺自已被人罵了，可是他又沒聽到對方說過一個髒字啊⋯⋯

　　德昭勾起一抹笑，「不懂嗎？哎，擒賊先擒王啊！不過如果要動手，我也很樂意奉陪。」

　　「好，兄弟們上！」

　　就在對方準備開打，德昭也撩起長袍，準備開扁時──

　　「等一下！」

　　一個嬌小的身影閃到雙方人馬之間大喊。

　　「小竹？！」德昭睜大眼。她跑出來做什麼？

　　「喂！小美人，男人在打架，妳回去家裏繡花，免得受傷就不好了。」二大頭也是懂得憐香惜玉的。

　　小竹才不理會眼前是什麼狀況，她正火大，而她一旦火大就管不了那麼多。

　　「大暴君，你今天一定要給我個交代！」

　　見她似乎很生氣，德昭也關心的問，「怎麼了？妳看起來好生氣的樣子。」

　　他想摸她，可是她卻躲開了，一點面子也不給，一向高高在上的德昭火氣也上來了。

　　「妳是來找我吵架的嗎？」

　　「對！」

　　「那也要看情況啊！現在⋯⋯」德昭看了看四周，看到敵方強忍著笑。他更火大，「妳給我回去！」

　　「你幹嘛對我凶？剛剛你怎麼不嫌人多？」

　　這下換狂風寨這邊的人傳出笑聲了。

　　該死的女人！她真會讓他成?大家的笑柄！

　　「小竹，別鬧了。我會給妳個交代，只不過不是現在。」

　　「我知道現在不適合，可我就是等不了了！你一定要負責！」

　　「小姐⋯⋯」喘吁吁的香兒出現了。

　　小竹看到香兒，一把拉過她，把她推到德昭面前，「香兒，妳說，他是不是該給個交代？」

　　香兒被問得迷迷糊糊，不過她仍然點點頭，「對啊，姑爺該給個交代⋯⋯」

　　「連香兒都點頭了，你有什麼話說？」

　　「我說我會負責的。妳現在先回去好嗎？」他正準備開打，可不能在敵人面前兒女情長。

　　不竹原以為他會辯解、會抗議、會生氣，哪知他都沒有⋯⋯她感覺自己的心似被刀割，彷佛被雷重重的打著，整個人粉身碎骨⋯⋯

　　「你⋯⋯你真的有做？」她一步步後退，臉色白得嚇人。

　　德昭這才發覺她不對勁，向她靠近一步，「小竹，妳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我哪有誤會？」她的聲音哽咽。「你們已親口承認了，而你也說要負責了，還有什麼誤會？」

　　德昭臉一沈，心中更加確定她一定是誤會了，而且這誤會大到他必須馬上澄清。

　　「小竹，不管妳誤會了什麼，妳馬上跟我回去，我會解釋清楚的。」

　　「不用了⋯⋯」她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淚，抽抽噎噎的說：「你好好對待香兒就好，我不用你管⋯⋯」

　　「香兒？」

　　「我？」

　　德昭和香兒互望一眼，滿臉困惑。

　　「妳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我沒有！我爹說的沒錯，男人都好壞，你尤真更壞！你一點也不重視女人，你把女人當成戰利品，收集了就再去找下一個獵物，把舊愛拋在腦後⋯⋯」她感覺眼淚就快奪眶而出。

　　「妳說什麼我一點也聽不懂！」

　　「懂不懂無所謂⋯⋯反正妳不可以再辜負香兒，她是屈服在你淫威之下的無辜女子⋯⋯雖然她只是個丫頭，可是我視她如姊妹，你不准欺侮她，要好好照顧她。」

　　雖然她說得迷糊不清，可德昭也不是呆子，已猜到了七、八分──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妳要我照顧妳的丫鬟，那妳呢？」

　　「我⋯⋯我回家阿！」她也沒了主意。雖然嘴巴說要回家，不過一回家，她一定會被逼著嫁給小王爺的。

　　「回家？」

　　「對，回家。」

　　「妳不是說回家就必須嫁給小王爺？」

　　「那是我的事。」

　　他瞇了瞇眼，「妳敢嫁別人就是我的事！」

　　「你別妾想一箭雙鵰！」

　　「妳！」

　　「我說中妳的秘密了，對吧？」

　　「我哪有什麼秘密？妳想太多了！妳乖，先回去，這裏很危險，有任何的誤會，我一定會解釋清楚，我保證。」

　　「沒有什麼誤會，我只想要你答應我好好照顧香兒。」

　　「休想！」

　　什麼？！小竹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這麼說！

　　「你說話不算話！」

　　「妳才胡說八道！呆女人，妳馬上給我回去，不然我──」

　　「你怎樣？」小竹被怒火控制了情緒，生平第一次，她有殺人的衝動。

　　負心漢，不可原諒！

　　「別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她四處張望，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其他人正好奇她在找什麼東西，小竹已經趁人不備拔出二大頭腰間的劍，沖向德昭──

　　「我殺了你這個負心漢！」

　　德昭俐落的一閃，「該死的！夢小竹，妳發什麼瘋啊？」

　　「我沒有瘋！我要替天下的女性殺了你這個負心漢！」說完，她又用力一揮。

　　「夠了！」他決定他受夠了！不給這個小丫頭一點懲罰，他就不用當男人了！「妳太無法無天了！」

　　「你才是！」她又揮了一下，這次他沒閃過，右手臂被她的劍劃著了。

　　「可惡！」他看到自己的手臂正緩緩滲出血來。

　　「喂！你竟然讓個女人如此囂張，還挂彩了⋯⋯如果是我的女人，早就送她幾拳了！」二大頭在旁邊叫囂，完全忘了他和其他兄弟來這裏的目的。

　　德昭在小竹準備再次來個大亂揮的時候，逼近她的身邊，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捉到妳了！」

　　「放開我！」

　　「休想！」他在第一時間搶下她手中的劍，然後把她扛在肩上。

　　「啊！你這個大混蛋，放我下來！」她手腳並用，拚命踢他的胸，捶他的背。

　　德昭不理會她的吵鬧，只是冷冽的瞪著二大頭他們，嚴厲的說：「本公子現在沒有空應付你們，請你們走，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這⋯⋯」

　　此時小竹大聲的呼叫，「不要走！殺了這個負心漢──啊！」她的屁股狠狠的挨了一下。

　　「住口！不然我再打！」

　　可惡的男人，一切都是他惹出來的，他竟然還敢打她，而且還是在這麼多人面前⋯⋯

　　好丟臉！

　　「放開我！你這狼心狗肺的混蛋！」

　　「住口！再吵我就殺了妳！」

　　小竹愣住了，也不再反抗，因為她好傷心好傷心──他自己做銷事，還那麼凶⋯⋯

　　「二大頭，一句話。」他沒耐心了！

　　「也好。反正我們也不差這幾天⋯⋯你先搞定自已的女人吧，別把我們男人的面子都丟光了！」

　　「放心，我一定會馴服她的。」

　　這是什麼情況？本來準備開打的人馬怎麼會轉變成站在同一邊？

　　男人！

　　「臭男人，你們欺侮我一個弱女子⋯⋯啊！」

　　她可憐的小屁股又被無情的打了一掌，她只好閉上口，免得屁股被打到開花。

　　「好，我們先走了，改天再來。」二大頭說。

　　一向和狂風寨敵對的大頭寨這次這麼乾脆就退走，所有人都很驚訝。

　　不過他們更驚訝的是眼前這一對吵架的男女⋯⋯

　　「沒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吵我！」他扛著她大步走向屋內，走到一半又停步交代，「把香兒給我綁起來，關到柴房去！」

　　「你不可以！」小竹大叫。

　　「小姐，救命啊！」香兒嚇壞了。

　　「死男人，你不准這麼做！」

　　「夢小竹，妳再多說一句，我就殺了她！」他一句恐嚇的怒言令現場立刻安靜下來。

　　夢小竹只好乖乖的被他扛進了房間，像個沙包一樣被粗魯的丟到床上。

　　「你好粗魯！」

　　「因為我生氣了。」

　　「你憑什麼生氣？你──」

　　「該死的女人！」他再也受不了了，二話不說扯下腰帶捉住她的雙手，牢牢的綁住。

　　「你幹什麼──唔！」她的抗議聲都被他用絲巾塞住了。

　　「我怕妳再說話，我就會忍不住打人！」

　　小竹水汪汪的大眼怒視著他，表情很不服氣。

　　「妳不服氣？」

　　不，我是恨你，恨死你了！小竹用眼神告訴他。

　　德昭凝視著她，撫摸著她的臉頰，口氣低沈似夜風低吟，「恨我嗎？」

　　對！負心漢！

　　「那我就放心了。」

　　她不解的注視著他。

　　「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會讓妳更恨我。」

　　不會吧？！難不成他想打她，或者⋯⋯想殺了她？

　　怎麼辦？誰可以救她？完了，她這次死定了！

　　就在小竹不知所措的當兒，他卻動手脫起她的衣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