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北昌行之八十一
重陽實在是個有想法的孩子,見到子衿姨媽辦學校,他立刻也有了思路。何子衿都覺著重陽是生不逢時啊,要是重陽生活在子衿姨媽前生的年代,那還有藍翔啥事兒啊。
何子衿其實挺奇怪的一點兒是,重陽怎麼就想起辦學來著,這事兒吧,問阿曄,阿曄還不說來著,因為跟重陽保證過,所以不能說,阿曄一向重信譽,憑他娘怎麼威逼利誘,就是一字不漏,以至於他娘都覺著她兒子說不得是烈士投的胎,不然,咋這樣嘴緊呢。他娘還跟他爹抱怨,「阿曄這孩子,是個死心眼兒。」
他爹笑,「有問阿曄的,怎麼不問我,我都曉得。」
如此,他娘問他爹才曉得,重陽這孩子啊,前番創業不大成功,就是先前盤的那鋪子,像子衿姨媽曾經說的,府學前頭有兩家書鋪子了,重陽的書鋪子開張這就是第三家,北昌府並非文教興旺之地,可想而知那書鋪子的生意了。
重陽是瞧著書鋪子生意冷淡,然後,看子衿姨媽辦女學很賺,就也起了辦學校的心。不過,他一個大男人,自然不能辦女學了,就是男學,嗯,那啥,也辦不起來。重陽是個有心人,他先是想起以前子衿姨媽說的,他們學裡課程設置不合理,君子六藝啥的,一樣沒有。故而,重陽就想著開個君子六藝的班,結果,這主意剛想出來,正琢磨著請子衿姨媽幫著斟酌一二呢,卻是給子衿姨媽截了和。如今,重陽就又想了個主意,咱不教君子六藝了,教別個,一技之長方面的,也成啊!
不得不說,重陽是個活泛人。
重陽這個想法,子衿姨媽就挺支持,非但子衿姨媽支持,阿念姨丈也很支持,重陽一下子就信心滿滿了,然後,回家跟他爹商量時,遇到了天大阻力。
他爹道,「你姨丈是念書的,哪裡懂得生意上的事,你姨媽,也是個二把刀。你這想頭兒是好,可我問你,現在的鋪子,誰家會雇不知底理的人。越是大鋪子越是如此,學徒怎麼了,四五年白做工是吧,那是打熬耐性,觀量人品呢。你就是把人教出來,也沒鋪子雇這些不知底理的。再說,你手裡有人麼?你姨媽辦個女學,提前一年就各處搜羅女先生,北昌府一等一的女先生都給她搜羅走了。你想弄個書院,你有先生麼?你這還不是書院,就是想教人個一技之長,你有這一技之長的先生麼?沒人,你打哪兒教去?」
重陽道,「我會算帳,我可以教人算帳啊。」
「唉喲喂,兒子,你動個腦子,連夥計都得是知根知底的人,何況賬房。」他爹恨不能把他兒子這腦袋殼敲開,你說說,想做生意就做生意唄,生意上的事兒放著親爹不來諮詢,硬去諮詢探花,人家探花是專司念書搞學問的,你這也不對路啊!
重陽被他爹一說,道,「那依爹的意思,這事兒是辦不成了。」
胡文道,「你呢,三天半的新鮮,我問你,你那書鋪子是不是打算關門兒了。」
「沒有,我印了些何家外祖母和江姨丈的書,好賣的緊。」因著書鋪子見了起色,重陽還是有幾分自得的。胡文道,「先把書鋪子的生意張羅好,再說其他。你手裡還有多少活錢,你要再想去教人一技之長,不說有沒有人來學,你手裡的錢夠鋪派麼?別見你姨媽辦女學賺錢你就眼熱,她那女學,瞧著一人二百兩銀子多,先不說她那女學蓋起來花多少銀子,就是裡頭掌事嬤嬤一年都有五十兩,你想想,學裡女先生一年多少銀錢?要是我算的不錯,她現在還是虧的。她那個,教的不是官家千金就是商家小姐,都是有錢的,所以收得上錢來。你這個呢,教人家個一技之長,就拿咱們鋪子裡學徒來說,做學徒的,都是家裡家境貧寒的,他們還有錢去學個一技之長?就是學了,有地方能收麼?」
胡文道,「你這想頭是有些意思,但現在不行。」
「那什麼時候能行?」
胡文想了想,「得到商家肯隨便雇傭陌生人在鋪子裡做事時,這才行。」
重陽猶不死心,「我還是想試一試。」
胡文先道,「我可沒錢啊。」
重陽道,「不用爹你的錢。」
「怎麼,你又要去找大寶他們集資?」集資這個詞,如果讓何子衿聽到,肯定會有種穿越感,但,胡文就是很隨口就說出來了。
重陽給他爹兜頭一盆冷水澆得那熱炭團一樣的心也稍稍冷靜了下來,道,「哪裡,我先打出個招牌,我反正會算帳,就先從這上頭來,有人來學,我就教,沒人來學,我就繼續打理書鋪子的生意唄,根本用不著爹你出錢。」重陽覺著,自己還沒提錢呢,老爹先哭窮,真是越發摳門兒了。
胡文跟兒子打聽,「你這書鋪子過年時能回本不?」
「過年時哪裡能回本啊!咱們北昌府念書的人少,買書的人更少!」重陽算著,能把掌櫃的月銀髮出來,夠書鋪子的花銷就不錯了。
胡文感慨,「我看大寶他們在你身上投錢,真個要賠死了。」
重陽氣地,「爹你不要總小瞧人成不成!」真是給他爹氣死了!沒見過這樣不支持兒子事業的親爹了!
重陽很生氣,又去找子衿姨媽傾訴。
不知怎麼回來,何子衿小時候就自詡教育小能手,她跟孩子們關係都不錯,孩子們有什麼事不好跟父母講的,都會過來同她講。當然,除了阿曄這死心眼兒以外。
重陽把他爹給他潑冷水的事都同子衿姨媽講了,何子衿倒沒覺著胡文說的不對,重陽昨兒一提開技校的事,何子衿就理所當我的藍翔了。可胡文說的未嘗沒有道理,不過,何子衿對於也自有其一番看法,拉了重陽在身邊兒坐下,溫聲道,「重陽知道當初我與你阿仁舅合夥開書鋪子的事吧?」
重陽道,「這自是曉得的。」
「你年歲雖小,想來還記得咱們老家碧水縣的模樣?」
「記得。咱們碧水縣雖是個小地方,我記得也有山有水,冬暖夏涼,雖不若北昌府繁華,也是極好的地方。」
「你出生時,縣裡較先前就繁華許多了。我小時候,那會兒朝廷立國未久,縣裡也窮呢。那會兒說要建書院,我就在書院外頭買了幾個鋪子,有一個鋪子就是與你阿仁舅開的書鋪子,那會兒許多人也覺著,這麼個小縣城,書鋪子怕是不賺錢的,何況,咱們縣裡本就有一家書鋪子的。後來,我們那書鋪子還挺不錯,一年能賺好幾十兩銀子呢。那還只是個小地方的書鋪子,這北昌府,總比咱們縣強許多,這裡念書的人自不比江南、帝都這等文教興隆之地,但較咱們老家的一縣之地也要好的。依我說,你還沒找到經營鋪子的訣竅,不然,哪怕旁邊有兩家書鋪子,你那生意也不至於這般慘淡。」何子衿道。
重陽撓撓頭,「他們有的書,我也都有的。其實我也覺著,好像差點兒啥,就是那種,明明感覺得到差一把勁兒,可又尋不出是哪時差來。」
何子衿笑,「你回去好生想想,就明白了。」
重陽道,「姨媽,你說我教人算帳成不成?」重陽還想著他那技校呢。
何子衿道,「與你講個故事吧。」然後,何子衿把自己上輩子啟蒙的小馬過河的故事同重陽講了一遍,何子衿笑道,「我說的,你爹說的,其實,各占一部分理,這水深水淺,到底得你自己試一試才成。」
重陽深覺子衿姨媽有智慧。
重陽是兄弟姐妹中最活絡的一個,他念書平平,但於兄弟姐妹中還是很有威信的兄長,阿曦阿曄都與重陽哥關係很好。這也是重陽籌錢開書鋪子,一籌便籌到銀子的原因。重陽眼下大了,他本就不喜念書,現在更是不將心思用在讀書上,倒是尋個空就去各家給長輩請安,他取經都取到江仁這裡來了。
江仁哈哈大笑,拉著重陽問他生意如何,重陽道,「勉強夠收支,再多也沒有。」
江仁笑道,「做事哪裡有一帆風順的,都是慢慢來的。」
重陽道,「仁舅,我聽說你開書鋪時可了不得了,那本事大的,縣誌裡都給你記了一筆。」
「少拍馬屁。」江仁縱是做些生意,也沒到能進縣誌的地步,拍江仁腦門兒一記,端起細瓷灑盞,仰著將酒飲盡。重陽連忙極有眼力的給江仁續酒,道,「仁舅,我想著,這幹啥事都有訣竅,想來這做生意也一樣。我看,大寶以後是讀書做官老爺的材料,阿仁舅你這通身的本事,可別失了傳,不如,先傳給我吧。」
江仁又是一陣笑,道,「臭小子,這哪有什麼訣竅,只是你現在還未悟罷了。」
重陽連忙道,「舅,那你趕緊點悟了我吧。」
江仁笑眯眯摸一摸唇上留的一撇小鬍子,裝模作樣,道,「法不可輕傳啊。」
「不輕傳不輕傳,仁舅,你說咋傳就咋傳!」
江仁再飲了半盞酒,給重陽出了個主意,「你這般,每天放學去鋪子裡幫忙一個時辰,要切記,不得有懈怠之心,待得半載之後,你過來,我將不傳之秘傳與你就是!」
重陽得江仁這話,頓時大喜,愈發殷勤的服侍起他家阿仁舅來啦!
大寶覺著,重陽哥就是馬屁精。
重陽在江家吃過晚飯才回的自家,回家後得他娘一通嘮叨,「成天不是去你姨媽家就是去你仁舅家,你怎麼就不能老實的在家念書?」
重陽道,「我有事兒呢。」
「有什麼事?」
重陽又不敢跟他娘說他開書鋪子事兒,他開書鋪子前,原是打算做出些成績來好讓他娘刮目相看,結果,書鋪子不倒灶他就得念佛了。故此,書鋪子這事兒,他一直瞞著他娘呢。如今他娘有問,重陽隨口吱唔兩句混了過去,回自己屋裡洗漱休息去了。
三姑娘與丈夫道,「你不說他那破書鋪子快倒灶了麼?怎麼還沒倒啊!」孩子大都自作聰明,以為父母什麼都不曉得,殊不知,父母何事不曉得呢。
「可別說這話。」胡文笑,「重陽欠弟弟妹妹們一屁股債呢,他這書鋪子一倒,咱們還不得替他還債啊。」
「少糊弄我,當我不曉得他這鋪子來得便宜。」三姑娘忍氣道,「我想著他年紀小當多讀幾年書,你就縱著他做生意,還不趕緊叫他吃個大虧知道生意也不是容易做的,再叫他回頭繼續念書才好。你這般縱著,我看重陽是沒前程了。」
胡文道,「這世上,能讀書讀出來萬里無一,重陽實在也不喜念書,既如此,倒不若學些經商手段,以後也有一碗飯吃。你就是太好強了。」
三姑娘歎道,「我就是想孩子能比咱們過得好,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胡文笑,「想開些吧,我看重陽挺好,性子活絡,每天高高興興的。人這一輩子長著呢,現在才到哪兒,你要實想他做官,以後花些銀子,捐個實缺就是。」
胡文一提捐官之事,三姑娘頓時茅塞頓開,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便道,「想來你已是有主意了。」
「此事莫急,重陽如今年紀尚小,性子未定,待以後我自有安排。」說著道,「你別操心他這念書的事了,他不是這塊料。眼瞅著就到說親的年紀了,這兩年不妨好生掂掇著,給重陽尋一門好媳婦。待他性子稍定,再思量前程不急。」
三姑娘道,「可惜咱們這幾家,就阿曦一個女孩子,年紀不相當不說,我看子衿妹妹和阿念寶貝阿曦的模樣,阿曦這親事,還早呢。」
「阿曦是不要想,雖是親戚,眼下門第卻是不相當的,要是咱們有閨女,兩家聯姻無妨,阿曦是女孩子,子衿妹妹與阿念未免多疼她幾分。」胡文道,「重陽這親事,他是長子,必要尋一位明理懂事、大方得體的姑娘,就是家裡略窮些也無妨的,咱家也不指望兒媳家的嫁妝過活。」
「這話是。」三姑娘道,「咱們來北昌府的時間畢竟短些,不若趕明兒我同嬸子打聽一二,倘有年紀相當的,提早相看兩三年,也就能看得准了。」
胡文道,「很是。」
為長子的前程親事操了一回心,夫妻倆就帶著三郎早些睡了。
重陽自去生意上用功不提,倒是剛進十月,紀珍江贏來訪,何子衿很是喜悅,直接就請姐弟二人在她家裡住下。江贏自有許多話與何子衿說,紀珍見過禮後則道,「子衿姐姐,我時久未去給先生請安,想著先過去看看先生,再接阿曦妹妹回來。」
何子衿笑道,「去吧。」
紀珍已經十一歲,行止皆似大人模樣,尤其他自幼便生得極是清秀,小時候粉雕玉琢,如今已是精緻少年身姿,待紀珍去後,何子衿笑道,「阿珍生得愈發好了。」
江贏笑道,「是吧。在北靖關,他一出門就有許多小姑娘悄悄打量他,阿珍還時常為這個不痛快。」
何子衿笑道,「這有什麼不痛快的,因他生得好,人方如此呢。」
「小孩子家,一時好一時歹的。」江贏說些弟弟的趣事,道,「今年北靖關戰事不斷,義父便留了阿珍在身邊做事,如今方方平息,聽說阿冽中了舉了,姐姐這女學也辦好了,我沒什麼事,就過來姐姐這裡逛逛。阿珍聽了,也要一道來,便一起來了。」
何子衿道,「阿珍今年沒來,孩子們都念他呢。」又問,「現在可太平了?」
「應是無甚大事了。」
何子衿道,「我們在北昌府,倒並未聞北靖關戰事。」
「何苦鬧得滿城皆知,倒叫百姓不安。」江贏道,「若所料未差,年前應會重啟榷場。」
何子衿笑道,「那這回可熱鬧了。榷場一關,北昌府都不若往昔熱鬧了。要知道榷場重啟之事,不知多少商家得歡欣喜舞,奔走相告呢。」
江贏此次來,非只為了過來拜訪何子衿,她也要去榷場照看下生意,除此外,亦有在北昌府尋一處宅院的意思。何子衿問江贏,「妹妹這是打算於北昌府久住?」先時江贏時常來江家小住,主要是為了紀珍在江家求學,彼時,紀珍年紀小,江贏過來看顧弟弟。如今,江贏都要在北昌府置宅,那定是要長住的。
江贏笑,「我喜北昌清靜。」
何子衿一聽這話便知有事,只是,江贏沒有再說的意思,何子衿也不好再問。
倒是紀珍,說是去給羅大儒請安兼接阿曦的,一去不回頭,直到傍晚,才帶著阿曦與雙胞胎回來了。阿曦與雙胞胎都很高興,就是紀珍,那神色,都沒法兒形容。因為,雙胞胎一口一個「漂亮哥哥」,叫得紀珍臉都臭了。
何子衿道,「阿曦,怎麼阿昀阿晏都要阿珍來抱?」平日裡雙胞胎都是要找姐姐抱的。
阿曦道,「這倆臭小子,見著阿珍舅舅就流口水,不叫我抱哩。」說雙胞胎,「到家啦!不許再賴在珍舅舅身上,給我下來自己走!」
阿昀阿晏那叫個不樂意,一人兩隻小胳膊勒著漂亮哥哥的漂亮脖子,硬是不肯下來。阿曦挽起袖子,大步上前,先把阿宴自珍舅舅身上揭下來,阿晏一著地立刻撲過去抱漂亮哥哥大腿,阿曦腳尖一點就把他點開了,手裡再揭下阿昀,雙胞胎氣得跺腳大哭,阿曦一手一個拎著他們就往屋裡去,倆人立刻閉嘴不嚎了,雙雙道,「我們聽話,我們聽話,不打屁股!」阿曦大姐一向很暴力,弟弟們不聽話,就一個字,揍。阿昀阿晏年歲尚小,卻是給大姐揍服了的。
阿曦指著他們教訓,「甭以為我看不出你們假嚎來!抱你們一路就可以啦!再得寸進尺,我揍不死你們!」
對著大姐,雙胞胎簡直是敢怒不敢言啊!
紀珍鬆口氣,他一向不喜小孩子,何況以胞胎還是一對。阿曦給他遞盞蜜水,道,「珍舅舅,你喝水,歇一歇。這倆就是屬狗皮膏藥的,好貼不好揭啊。」
紀珍好玄沒一口蜜水噴出去,笑道,「阿曦妹妹,你別逗我笑。」
「本來就是啊。」阿曦道,「看,又去粘我娘了。」果然,雙胞胎一人一個坐在自己娘腳面上玩兒了。
紀珍道,「去年我走時,阿昀阿晏還在繈褓中呢,這才十個月不見,他二人就已是能跑能跳會說會笑了。」
「你覺著一眨眼,哪裡知道我帶他們多不容易,教他們說話,一個個笨的不行,走路更是跌個沒完,這才走結實。」阿曦嘴裡說著嫌棄,心裡可是美滋滋的,覺著自己很會帶弟弟,看她把弟弟們帶的多好啊,阿曦與珍舅舅道,「祖父都說雙胞胎聰明哩。」
紀珍暗想,這不過大半年不見,曦妹妹咋就學會了這不實誠的脾氣哩,虧得他聽了後半截,不然還得以為曦妹妹多嫌棄雙胞胎呢。既然曦妹妹喜歡雙胞胎,他也少不得多喜歡雙胞胎一些啦,於是,紀珍很言不由衷道,「這是,雖有祖父教導之功,也是曦妹妹你督導有利啊。」
阿曦給紀珍這般一捧,愈發要美上天去,道,「上月女學考試,我射箭還得了第一哩。」
「厲害厲害,曦妹妹眼瞅就要超過我了。」紀珍看她臭美得意的小模樣,怎麼都覺好笑。
阿曦道,「明早咱們比一比。」
「好啊。」
紀珍一來,阿曄、重陽、大寶、連帶二郎二寶幾個都很高興,尤其興哥兒,重陽幾個還沒來的時候,他與紀珍年紀最是差不離,算是一道長大的,知道紀珍來了,晚上孩子們就都過來了。何子衿也高興,單給他們設了一席,孩子們熱熱鬧鬧的在一處吃飯,阿念還破例令人上了兩壺黃酒,每人皆飲了幾盞,待得天晚,就在江家歇的。
待得晚上,都到阿珍那裡聽阿珍說北靖關戰事,男孩子們,沒有不愛聽這個的。阿曦也湊過去一道聽,連帶雙胞胎這啥都不懂的,都跟著湊了半宿熱鬧。
要說最為扼腕的就是俊哥兒了,他自詡大人,不與小孩子湊一處,所以就沒過來,卻是未料到阿珍說起北靖關戰事。俊哥兒悔的喲,第二天早早到了,拉著阿珍打聽北靖關戰事,直聽得熱血澎湃、渾身顫抖,恨不能拔劍殺敵,方得痛快!
孩子們的事暫且不提,倒是何家來了一行意料之外的客人,姚家管事客客氣氣的到訪,打聽他家大爺所在。
何子衿聽聞此事就覺著:這虧得姚節命大啊,這要是命短的,估計等不到老家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