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仁的戀愛與請帖
孫禦史頗得何家人信任,像阿念江仁這樣不大不小的少年有事也喜歡同他商量,因為他們實在想不出,趙家偷個老道做甚?
孫禦史搔一搔沒毛的下巴,眯著眼睛道,「老道麼,無非就是占卜、煉丹、修道、長生的本事。無緣無故的偷個老道,這又不是什麼天仙絕色……」瞅一瞅王老道的留言詩,孫禦史道,「就這文化水準,還不如子衿呢。」
這叫什麼話喲,何子衿不滿,「光有文化沒用啊,我這占卜的生意可不如王道長,王道長會請神上身,他在山上建了道觀,手底下徒子徒孫好幾十,人稱王神仙。」
孫禦史點點頭,「這麼說,還是個有名的道人?」
對於宗教界,何子衿也算踏進了半隻腳去,頗是瞭解,道,「在我們附近是這樣子的,那王老道特會裝神弄鬼,他家原來就是芙蓉縣挺平常的人家,後來不知怎麼了,突然就不過凡間日子,跑山上去修仙了。因著他修仙,一家子都致富了。後來在山上買地皮建了道觀,主要是他那道觀推出的業務比較多吧,他那觀裡,既有燒香求籤、還有占卜打卦、請神上身、望風水、卜吉日、靈符開光、賣丹藥、點燈油,外加各種節慶日的講道論法的一條龍活動,規模比較大,收入也比較多啦。要不是芙蓉寺有定期的廟會收租,我看他那玄水觀都要越過芙蓉寺去啦。」
孫禦史一面聽一面樂,道,「唉喲,你們這行,貓膩還挺多的啊。」
何子衿正色道,「我可不像他,他是給錢啥都幹,你是不知道,他先時還幹過一件特缺德的事兒呢。我占卜都是憑良心說話,從來都是勸人行善的。」
這個孫禦史倒是信的,何子衿明顯是屬於膽子比較小,賺些小錢就收手的人。這種性子也沒什麼不好,因為知道收手,反而能賺到錢。像王老道這個,名聲大,收入高,風險也大不是。
何子衿問,「孫叔叔,你說趙家把王老道弄到哪兒去了?會不會是去了州府給總督大人算卦去了?」越是位高權重越迷信,這個何子衿在上輩子都能深有體會。
「這個說不好,反正肯定是個大人物,不然也不值當把王老道給綁架了。」孫禦史把字條還給江仁,還說呢,「字寫得不錯。」
江仁笑笑,忙又小心的折好,揣回袖子裡去了。
江仁還有事同何子衿商量,私下叫了何子衿屋裡去說,阿念一併跟進屋去。江仁說阿念,「我是跟子衿妹妹說正經事。」
阿念給子衿姐姐倒了盞茶,同江仁道,「行啦,一人計長二人計短,是看你打光棍可憐,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還用得著偷偷摸摸的,當我不知道是為你那檔子事兒似的。」
江仁指著阿念道,「早婚也不至於這幅嘴臉吧。」眼下不就是要定親麼,哼!有本事比一比誰更早成親涅~
阿念得意的揚揚下巴,「快說快說。」
江仁就說了,想請何子衿幫忙卜一卦。何子衿有些目瞪口呆,「難不成阿仁哥你是要我幫你算你什麼時候成親?」
「不是不是。」甭看不少人來找何子衿算卦,江仁是從來沒這個心思的,他道,「不是給我占卜,是給你們老何家族中三太太占卜,就是跟何祖母打過架的那個。」無緣無故的突然說起三太太來,自然是有原因的。江仁就說起了他的戀愛史,原來江仁的意中人不是別人,就是曾與三姑娘一道拜薛千針為師的何琪何姑娘了。
江仁還有些小害羞,道,「是去歲春天她去山上打菜時認識的。」
「阿琪姐不是都在做繡活呢,怎麼還要去山上打菜啊?」繡娘的手都要好生保養呢。不要說去山上打菜這樣的重活,洗鍋洗碗這樣的活計最好也少做。
何子衿一問,江仁臉色就黯然了,「開始我們只是認得,後來她時常去山上,或是打菜,或是去林子裡尋些野山菇子,我們漸熟後,我才曉得,她常年白天晚上的做繡活,眼睛不大好了,近來已經做不了那個了。打去歲春天,就是在家裡幹些粗活。那狗娘養的一家子,實在不是個人。阿琪跟三姐姐同齡,這會兒都十八了,她家裡先時為了叫她給家裡賺錢,攔著不叫說親。後兒她眼睛不行了,我聽章嫂子說,有人提親,她家就說沒二百銀子的聘銀是再不能叫她嫁的。倒有一戶肯出二百兩,可是人家買去做妾的,阿琪死活不依,她家才沒把她給賣了。」
江仁道,「以往我不知道她家裡這些事,只是覺著她是個好姑娘,還想著,等我再攢一攢銀錢,才好名媒正娶的去她家提親。那天我知道了這事,如何還等得,正趕上她去山裡撿山栗子,就問了她,她要是願意,我就回家籌銀子去。她就哭了,說我要花那些銀子去聘她,她家怕是連二十兩的陪嫁也不能給她的。原我想著,我家裡雖不是大戶,二百兩銀子湊一湊,也是有的。我跟阿琪兩個都不是懶人,以後好生過日子,一輩子夫妻,難道還值不了二百銀子?原本我打算著,帶著我爹我娘看過宅子就跟他們商量這事來著。阿琪突然給我送了信兒,說她弟弟好幾年秀才都落榜,她家裡覺著可能是什麼東西妨礙著他家了。其實,這一二年子衿妹妹在咱們縣裡聲名卓著,他家是想請子衿妹妹算一算的。這不是先前她家跟咱家打過架麼,她家裡不樂意低這個頭,就打算去玄水觀。結果王老道被人給弄走了,她家裡無功而返,我這才知道王老道失蹤的事呢。阿琪原是想叫我給子衿妹妹提個醒,她覺著,無端端的偷個老道,說不得是同行嫉妒,使了壞心呢。說還是讓子衿妹妹小心些。」
「我們倆商量著,她家既然在玄水觀沒算成,怕是不能干休的。我已同阿琪說了,看她能不能勸她家裡來找子衿妹妹算。」江仁懇切道,「子衿妹妹,要是他家求到你頭上,你可得幫哥哥一把啊。」
何子衿道,「這事兒倒也不難,不過,咱家同他家好幾年不說話了,你確定他家能來找我卜卦?」
說到三太太家,江仁就是一肚子火氣,道,「你是不知道,他家只拿小子當人,阿琪就一個弟弟阿滄,那小子在家是個寶貝蛋。為著他,他家裡什麼錢都肯花的,什麼事都肯做的。年年只為他考秀才不知道在芙蓉寺花了多少香火錢,他也沒中個秀才回去!這不是你們族裡阿洛去歲都中了舉人,都說何家祖墳風水好,要出大人物的,他家裡可急的了不得呢。子衿妹妹,只要他家來,妹妹就給他家個面子吧。」
何子衿點點頭,「成。」覺著阿仁哥蠻有智謀的。不過,何子衿跟江仁打聽,「原來阿仁哥你喜歡大一些的姑娘啊?」
江仁笑,「也不是喜歡大的,就是遇上了,覺著是大是小都沒關係。再說,陳琪又不大,你還比阿念大兩歲哪。」
阿念怒,「我心裡上是跟子衿姐姐一樣大的。」
老鬼回答:我比子衿丫頭大幾十歲。
江仁正有求何子衿呢,擺擺手,笑,「說笑說笑,看你,真惱了可就是孩子啦。」
江仁說過這事沒幾天,三太太還真走了個曲線救國的方式來跟何家走關係,三嬸子先是去族長家找族長太太叨叨,說起舊事來,「就是家常過日子,也少不了上牙碰嗑了下牙呢,哎,我那老妹妹還真就記仇啦,這好幾年也不同我說話。哎,我就是想辯白也沒機會啦。哎,我可怎麼著呢,想著咱們族裡要說有威望,就是嫂子您啦。」這麼一韻三歎的想請族長太太劉氏幫著說和一下。
劉氏又不傻,三太太平日間也不常來她這裡,這突然來了,還提起何老娘來,劉氏知道她們好幾年就不對付,先前還幹過一架的。反常必為妖啊,劉氏就問了,「以前倒沒聽你念叨阿恭他娘,這是怎麼了,你是有事找阿恭他娘麼?」
三太太開始還沒好說,後兒才同劉氏說了,「不為別個,嫂子不知道,我家裡這幾年總有幾番不順,阿琪的親事,人家媒人給說了好幾門不錯的親事了,可阿琪那死丫頭不知怎地,吃了秤砣一般,就是不樂意。我想著,是不是什麼東西妨礙著了。如今咱們這近處,也沒什麼靈驗的大仙兒,就是咱們族裡的子衿丫頭,聽說她的卦是極靈驗的。我只擔心我那老妹妹還記著先時舊事,不好說話哩。我想著,嫂子在族中一向受人敬重,我這也不獨不是為了給家裡卜卦,也是想著,咱們同族本就是一家子,總這麼僵持著,在族裡影響也不好哩。我年歲長一些,願意給老妹妹賠個不是,以往那些事,就算翻過去啦。以後咱們一族裡歡歡喜喜的過日子,豈不好呢。」
三太太絮絮叨叨的同劉氏說了許多好話,千萬拜託,劉氏只得應了。
劉氏想了想,打發人送帖子請何老娘到她家裡說話,何老娘還奇怪呢,她同劉氏關係一向不錯,想著劉氏想一道說話打發個人說一聲她就去啦,怎麼還下帖子請涅?
何老娘拿著帖子翻來覆去的看,還同自家丫頭顯擺,「唉喲,你劉祖母越發講究啦,還下起帖子來啦。我這得去呀,唉呀,穿什麼衣裳好涅~」叫何子衿來給她搭配衣裳,第二日又起個大早,著了新衣化了新妝,把手飾匣子裡的幾樣金首飾都插載上了。
孫禦史滿口的贊,「大娘您這一身兒可真氣派!」
何老娘扶著余嬤嬤的手就要出門啦,聽孫禦史這話喜的樂彎了眼,還滿嘴謙虛,「嗨,什麼氣派不氣派的!我說呢,就家常衣裳唄,又不是去外處。可這丫頭死活不依,非得一大早的折騰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叫我換了新襖新裙還有這新抹額。哎,我說呢,衣裳換一換也便罷了,又給我插戴這一腦袋,哎,不成個樣兒,我不依,她還不高興。」
孫禦史肚子裡都要笑翻了,道,「大娘您非但衣裳鮮亮,您人也年輕啊,尤其這麼一打整,唉喲喂,咱碧水縣的老太太裡,要論齊整,大娘您是個尖兒啊。」
何老娘咯咯直樂,「不行啦,有年紀啦。其實主要是丫頭弄的這胭脂好,別人家的胭脂沒這麼潤,面脂也是她自己配的,冬天塗一些,不皴臉。」
孫禦史一奉承,何老娘都顧不得出門啦,同孫禦史絮叨起來沒個完,正說到自己這狐皮裡絳綢面兒的披風呢,余嬤嬤受不了了,道,「太太咱再不走太陽就落山啦。」
「哪兒有那麼晚。」何老娘這才說,「阿仁你在家歇著啊,中午叫丫頭做好吃的,大娘下晌回來咱們再聊啊。」
孫禦史笑,「成!」還送了何老娘幾步。何老娘哪裡敢當,忙叫他止了步,還招呼一聲叫周婆子去肉鋪子裡多割些肉回來啥的。
何老娘這才去了族長家說話。
她與劉氏年紀差不離,時常在一處說話,是極熟的。何老娘以為就是尋常絮叨絮叨呢,不想劉氏提到三太太,說到舊怨,何老娘仍是氣不打一處來,道,「嫂子你是沒見她當初那小人得志的樣兒,不就是我家三丫頭倒了大黴麼,她可是得意啦,在外頭可著勁兒的給我造謠說嫌話喲!也不知我家倒黴,她就有什麼光沾似的!」
劉氏勸,「我的妹妹,這都多少年的事啦。行啦,聽我的吧,她都到我這兒來主動要跟你賠不是呢。說來都是姓何的,上頭是一個老祖宗,如今一個族裡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真就不說話不來往的也不好,是不是?她三嬸子那人糊塗,我是盡知的,如今她明白過來了。老話說的好,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過能改,善莫大焉。妹妹,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吧?」
何老娘琢磨著,叫三婆子給她賠個不是,也是有光彩的事兒,何況還能給族長太太一個面子,不錯不錯,這事兒還怪有面子滴。何老娘就應了,「我聽嫂子的,只要她別像以前那樣討人厭,不然,我再不依的。以前的事,就算了吧。」
劉氏笑呵呵地,「好,我來安排,妹妹今兒就別走了,我已叫阿洛他娘預備了席面兒,再把他三嬸子叫來,都在我這兒吃飯,咱們熱鬧熱鬧。」請倆人吃了一餐飯,就算和解了。在飯桌上,三太太就說了想請子衿占卜的事兒,何老娘道,「我們丫頭剛說了,不再接占卜的事兒了。」
三太太心下暗道,這死老婆子慣會拿捏個臭架子哩。她也是個靈活人,對著劉氏以目相求,劉氏道,「妹妹,能幫就幫吧。他三嬸子也是為了阿琪的事呢?」劉氏主要是心疼何琪,覺著這姑娘委實運道不好投生在三太太家裡,苦了這些年,還沒個婆家,再拖下去,可真就難嫁了。一個姑娘家,難不成真就一輩子不嫁人了?
何老娘時不時喜歡串門子四處遛達的人,族中事她都熟的,聽這話卻是不大信,打量著三太太道,「唉喲,你還會為阿琪占卜,我聽這話咋不能信涅。」
三太太道,「這叫什麼話,我怎麼就不能給阿琪占卜啦。阿琪是我親孫女涅,她與你家三姑娘同歲,我急她婆家涅。」
何老娘夾了塊紅燒肉,剛要擱嘴裡,一聽這話當下放碗裡了,先不吃肉,何老娘也得把話說了,她道,「你急就不要價二百兩了。當別人不知道呢,還要把孩子賣人家做小,你說你虧不虧心!」何老娘雖也是個重男輕女偏心眼兒,可她也看不上三太太這等人,轉頭與三太太的媳婦五奶奶道,「你好歹是阿琪的親娘,雖說男孩子重些,也不能把女孩子論價賣了呀!我說你們是不是傻啊!還是八百輩子沒見過銀子錢哪!阿滄還不是要考功名的人,難不成以後阿滄為官作宰的,叫別人一打聽,哈!他姐是給人家做小的!你們這臉面還要不要?阿滄這臉面還要不要?就是咱們闔族,也丟不起這個人!」
劉氏也是知道此事的,當時她就想找三太太說道一二,只是後來何琪以死相逼,事兒沒成,也就罷了。此時,劉氏只裝不知,問三太太五奶奶婆媳,「還有這等事?」
五奶奶忙道,「沒,再沒有的事。是有個不知好歹的人來問,我已經打了他出去。我親親的閨女,只怕她嫁的委屈,哪裡能叫閨女做小涅。」
劉氏放下筷子,一歎,「這話對。好好兒的孩子,給多少錢也不能叫孩子去做小呢。不為別個,咱們族裡不是那等族風。」其實何氏家族就是個小家族啦,族中女孩子是做妻還是做妾,以往族裡也沒管過,但現在不同啦,族長家何洛已是舉人,後年就要去帝都春闈的,眼瞅著自家孫子要出息,劉氏也格外注重族中人行事,勿必得保證族內名聲清白。這樣,何氏家族雖是小家族,但家族也得是「族無犯法之男,家無再嫁之女」的清白人家才好。至於女孩子做妾的事,最好也是不要有才好。
想到三太太、五奶奶這一對婆媳的貪財品性,劉氏又道,「阿恭他娘說的對呢,阿滄是要求功名的人,可是得時時注意呢。」
三太太五奶奶原只為圓場,但聽劉氏何老娘這樣一說,事關何滄日後功名名聲,婆媳二人連忙點頭應下,並保證絕不會讓家裡女孩子做小云云。然後,三太太話頭一轉就又轉到請何子衿幫著占卜的事兒,何老娘道,「是真的不再放號牌子了,不過,大嫂子在這兒,看著大嫂子的面子,我回去問問我們丫頭,看能不能給你們安排了。我話說前頭,銀子錢可是一分都不能少的啊!」
三太太五奶奶只得不好討價還價啦。想著,倘能算出阿滄的功名,咬咬牙花上十兩銀子也捨得啦!三太太還勸何老娘,「來,妹妹你吃這魚。」勸得何老娘直翻白眼,心說,就知道拿著大嫂子家的好吃食做人情。
五奶奶也說,「嬸子你吃酒,這酒甜滋滋滴。」又誇何老娘家兒孫有出息,「聽說阿冽念書也是極出息的。」又道俊哥兒,「再沒見過這般白淨招人疼的孩子。」再贊何子衿,「子衿肯定是神仙托生的吧。」
然後,何老娘這不禁勸也不禁誇的,竟還喝多了。下晌扶著余嬤嬤回家時就樂呵樂呵的唱了一道,然後,回家吃了兩碗醒酒湯後,她老人家又唱了半日,待第二日早上醒來,嗓子都半啞了。
孫禦史瞅見何老娘就樂,還道,「大娘,你可是一把好嗓子喲。」
何老娘還隱隱約約記得自己昨兒唱戲的事兒,嘻嘻一笑,擺擺手謙虛著,「不行啦,老啦,我年輕時,那嗓子才叫好呢。有一回秋雨下個沒完,一連下了二十幾天,都說要有秋汛,我們丫頭她祖父心寬哩,天塌下來也不會擔心半點兒的脾氣,雨下的愁人,他倒拉起胡琴,我就對著那雨天唱了半日,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孫禦史忍笑問。
何老娘一臉認真,「我一開嗓兒,嘩,那下了二十幾天的雨就停啦。然後,我唱了半日,下晌就出太陽啦。」
孫禦史笑到打跌。
何子衿打完健身拳,聽到何老娘這話,跟著湊趣道,「要不說呢,有許多人問我為啥突然就會占卜了,我就說,興許是傳自祖母哩。」
何老娘仔細想想,大言不慚,「還真有可能。老何家往上數三代,也沒一個有神通的人。你舅舅也只是念書有本事,你外公外婆更不懂占卜啊,我看,你這靈氣兒還真是從我這兒傳過去的。」
何老娘說著占卜的事兒,就想到三太太想請何子衿占卜的事兒啦,何子衿沒想到三太太這麼快,就聽何老娘道,「她慣是個嘴巴壞的,我原不想應,可阿洛他祖母給我們說和,看老嫂子的面子,也不好不應。我說了,就是你擠出空閒來,也是十兩銀子,一分都不能少的。」
江仁早托過她,何子衿心中自是願意,卻仍是歎口氣,露出一絲為難,道,「既然祖母都應承下了,您也知道我每月其實都是卜兩卦空一卦的,算了,就讓她們過來吧。」
何老娘歡喜地,「成!」
不過,何恭私下找老娘談了回「一把年紀不要喝醉酒」的問題,何老娘還死不承認,「我哪裡有醉啊?也沒喝幾碗。」
何恭道,「娘你以前就這樣,醉了就喜歡唱曲兒,昨兒唱了半天半宿,勸都勸不住,還說沒醉?」
「行啦行啦!不就是多喝幾碗酒麼。」何老娘覺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嘀咕,「沒覺著醉,不知怎地,就喝多啦,你說,怪不怪?」
何恭無力地……「怪,好怪喲。」
何老娘不理這些個,而是有正經事同兒子商量,「你不知道,阿洛他祖母,還有帖子涅~這次叫我過去,還給我下帖子涅,你看,人家多講究。」何老娘覺著,下帖子這事兒,講究又洋氣。
何恭試探的問,「娘你的意思是,也給你做個帖子。」
何老娘笑,「弄這個做甚?沒的浪費紙張涅。不用不用。哎,你要是非給我弄個帖子,也只得依你啦。」
何恭:……「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