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銀宓之所以醉成這樣的原因，第二天雷霄霆終於知道了！

　　「雷老大，銀姊還好嗎？」照例來家中接雷霄霆的小旭又好奇又擔心地問著。

　　「怎麼了？」雷霄霆不動聲色地問。

　　「你不知道嗎？」小旭有些訝異地看著雷霄霆，「昨天她足足喝了兩瓶XO耶！」

　　「女人喝酒最要不得！」聽到這個，雷霄霆的反感又升了起來。

　　「可是她喝那麼多是為了……為了……」不曉得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小旭的語氣顯得有些遲疑。

　　「為了什麼？有話快說，別吞吞吐吐的！」雷霄霆不耐煩地低喝。

　　「為了雷老大你！」小旭終於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為了我？」雷霄霆愣住了，他不明白銀宓喝酒怎麼會跟他扯上關係？「昨天慶功宴的時候，剛好遇上彩虹公司也在那裏慶功，彩虹老闆的女兒

　　Nico

　　。也在，她……」

　　「說重點！」聽到這個名字，雷霄霆微微皺了皺眉。

　　因為這個女人曾對他百般示愛、甚至佈下仙人跳想引他上勾，卻被他識破。事後媒體知道了這件事並且大肆渲染，讓彩虹公司顏面掃地，從此和他勢不兩立，還不時鬧假新聞來抹黑他。

　　「她當著媒體的面說你其實不是同性戀，而是……」

　　「是什麼？」

　　「是性無能的太監……」小旭吞吞吐吐地說。

　　「性無能的太監？」雷霄霆愣了愣，隨即沒好氣地說：「我是太監又怎麼樣？這跟銀宓有什麼關係？」

　　小旭狐疑地望著雷霄霆，「這當然跟銀姊有關啊！她是你的老婆耶，更何況……」

　　「她是我的老婆又怎麼樣？」雷霄霆煩躁地打斷小旭的話。

　　「是沒怎麼樣啊！」小旭小聲說著，「本來銀姊也不打算理她的，可是Nico

　　說到最後愈來愈過分，居然說……」

　　「她到底說了什麼？」雷霄霆再也受不了地怒吼，「你能不能痛快點一次說完？」

　　「她說……要不是雷老大你母親當初那樣亂七八糟，怎麼會生出你這種性無能的兒子，還說這根本就是報應……」

　　「你說什麼？！」雷霄霆臉色立刻發白。

　　「不是我說的，是Nico

　　說的！」被雷霄霆森冷神情嚇得跳起來的小旭急忙揮舞著雙手，「你也知道，慶功宴上的記者很多，Nico

　　要他們把這些話原封不動地報導出去，銀姊知道後氣得臉都白了，要Nico

　　管好自己的嘴，卻反而被她打了一巴掌，還被罵『賤人』。最後銀姊只好拿著酒瓶走向記者，一個個敬、一個個拜託，請他們別發布這消息……」

　　聽完小旭說的話，雷霄霆整個人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銀宓喝那麼多酒的原因竟是為了他和他母親？

　　這根本跟她毫無關係啊！

　　「喂，雷老大，你在聽我說話嗎？」見雷霄霆臉色暗沉，半天沒吭聲，小旭有點緊張地叫喚著。l

　　「我今天不去了，你回去告訴劇組我請病假！」雷霄霆靜靜思索了兩分鐘，丟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走上樓。

　　「這怎麼可以？」小旭急忙大叫，但卻沒有任何回音。

　　進銀宓房裏，卻發現她還在昏睡。

　　皺了皺眉，他輕撫著她的臉蛋，發現手上觸及的任何地方都熱得像火爐般滾燙。

　　「老張，快叫王醫生！」雷霄霆快步走出房間對老管家吩咐著。

　　在等待醫生的時間裏，雷霄霆仔細打量著昏睡中的銀宓，心中五味雜陳。

　　他從來不在乎自己的任何名聲、更不在乎別人的抹黑；可是他從沒想過自己的一舉一動竟會使母親再度陷入這個是非圈中，讓母親在離開這個世界後，因他再一次受到侮辱、再一次被人們當成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

　　若不是眼前這個女人……他或許會為此恨自己一輩子！

　　「為什麼？」望著銀宓蒼白的臉頰，雷霄霆喃喃問著。

　　床上這個女人絕不會知道母親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更不會明白母親曾受過那些苦楚，她為什麼願意白挨那一耳光？為什麼願意拉下身段與媒體周旋？為什麼？

　　任由那股複雜的情緒在心中翻騰許久，雷吞霆終於問出自己心中長久以來一直想問的話——難道她真的與她們不同？

　　自從銀宓到這個家後，雖然他很少理會她，但他知道這個家中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很喜歡她，因為她善良、溫和又沒有架子。

　　她有空時會親自下廚給那群天天吃便當的守衛加菜，他也知道，他每回晚歸時桌上擺放的溫熱飯菜是她特意為他做的，儘管他從來不吃！

　　他更知道，她不工作時幾乎都不出門，脂粉不施地靜靜待在家裏看影片、聽音樂，而她身上所謂的緋聞，經過他的明訪暗查，幾乎都是空穴來風的刻意抹黑與商業炒作。

　　回想著她哀傷的神情及低調的行事，回想著面對著自己時她那忐忑不安的眼眸，再回想她為他做的一切……

　　他是不是真的錯看了她？她是不是真的不是那樣的女人？

　　無論是或否，現在下定論都還太早，他絕對有辦法讓她現出原形！

　　一個念頭在雷霄霆心中緩緩升起……

　　「別走！」銀宓突然大叫一聲，一身大汗地由夢中驚醒。

　　這裏是哪裏？銀宓瞪視著天花板上的吊燈，幾乎想不起任何事。

　　「我怎麼會在這裏？我為什麼穿著睡衣？」銀宓望著自己身上的睡衣喃喃低語。

　　許久許久之後，銀宓終於想起頒獎典禮，也想起頒獎典禮後那場不愉快的慶功宴，但此後她卻什麼都不記得了，除了那個夢……

　　不，不是夢！那是真真切切地發生在她十四歲時的故事。

　　而那個將她由垃圾堆裏救起的男人、那個對她言詞嚴苛但卻讓她對這個世界再度產生希望的男人，就是雷霄霆！

　　「其實，我只是想要再讓你看看我，所以才會來到你身旁……」銀宓喃喃說著，一滴淚水由她的眼中沁出，「因為我已不再是一個垃圾堆裏無人理會的流浪兒，而是一個地位與你對等、真正的女人……」

　　是啊！就為了那個他已經遺忘的故事，她千辛萬苦來到他身旁，可是，她得到的是什麼？

　　是他百般的挑剔、冷冷的對待，以及發自內心的不信任！她究竟還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他一個真心的微笑？她要的真的不多啊！

　　正當銀宓低頭流淚時，突然一陣敲門聲驚動了她。慌張地擦去眼中淚水，胡亂地梳理了一下頭髮後，她才顫抖著嘴角輕輕地說：「請進！」

　　沒想到這個敲門的不速之客竟是雷霄霆，他先是面無表情地望了銀宓一眼，然後丟給她一個劇本。「馮章給了我一個電影劇本，想請我們兩個合演，我答應了。」

　　「你說什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銀宓顫抖著聲音問著。

　　她跟他？合演一部電影？

　　「妳不願意？」望著銀宓震驚的神情，雷霄霆瞇起了眼。

　　「沒有……我當然願意！」抱緊劇本，銀宓慌亂地點著頭，生怕他誤解了她的意思而取消這個提議。

　　她怎麼可能會不願意？可以與他一同演出，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啊！

　　此刻銀宓的心底盈滿了欣喜，既然雷霄霆答應接演這部片子，那就表示他已不再那麼厭惡她，最重要的是，她將有機會能與他時時刻刻在一起……

　　接下來的三個月，銀宓簡直懷疑自己置身於夢中的天堂，因為電影公司將整個劇組拉到南台灣一個風景優美的海濱度假村，打算讓這對金童玉女在大海及藍天的映襯下好好地浪漫一下。

　　拍攝期間，雷霄霆與銀宓住在劇組特地為他們租來的高級別墅裏，這間別墅包含兩個大客廳及四間房間，雷霄霆與銀宓很有共識地各自選了一間作為休息的場所。

　　拍片的時候，他們努力融入劇情之中；而不拍片的時候，他們多半待在自己的房間裏，偶爾他們會在客廳對戲，有時雷霄霆心血來潮之際還會與她聊聊天，露出讓人無法轉移目光的燦爛笑容。

　　雖然大多時候他的態度依然冷漠，但他偶爾展現的溫柔卻讓銀宓相當知足了，因為這樣平和的日子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所以她常常在心中盼望著，若這樣的日子能一直下去該有多好……

　　「你餓嗎？」這天，因為下雨的緣故，銀宓只得與雷霄霆待在屋內對戲。對完戲後，望著他起身正要回房，她突然脫口而出這句話。

　　「嗯？」雷霄霆愣了愣，回頭望了銀宓一眼。

　　「我昨天趁空檔去超級市場買了些食物，如果……」銀宓鼓起勇氣說著。

　　「那就吃吧！」雷霄霆點點頭，重新坐回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雷霄霆的回答讓銀宓整個臉孔瞬間發光，她開心地將買來的食物由冰箱裏拿出來，再放到微波爐裏加熱，然後取出碗筷，將它們在餐桌上擺放好。

　　忙碌而興奮的銀宓一點也沒有發現，坐在客廳裏的雷霄霆雖然是盯著電視，但眼球卻有意無意地追隨著她的身影，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尋常的東西……

　　「我弄好了，快來吃吧！」銀宓輕輕喚著坐在沙發上的雷霄霆。

　　「嗯。」雷霄霆伸了個懶腰，大刺刺地站起身坐到餐桌旁。

　　「今天你就先將就一下吧！」望著雷霄霆大口大口吃著自己調理的食物，銀宓露出一個淺笑，「我明天可以自己煮，你喜歡吃什麼？」

　　「這樣就行了。」雷霄霆望了銀宓一眼，「妳也吃吧！」

　　「好。」雖然雷霄霆口中說出的話是如此平常，但聽在銀宓心中卻甜得像蜜。

　　因為這是第一次他對她的語氣中不再滿是冷漠，而帶有一絲絲親切及關心。明知自己有點傻，竟為這種小事高興成這樣，但她的眼眶依然有些微熱。

　　銀宓紅著眼眶的模樣，當然全被雷霄霆看在眼底，低著頭，他的嘴角揚起一個奇異的笑容。

　　就在兩人吃著飯、各自想著心事時，門鈴突然響了起來。銀宓站起身開了門，發現站在門外的竟然是青年導演馮章！

　　「銀宓、雷子，今天沒戲拍，你們在幹嘛？」馮章先是傻傻地笑著，看到雷霄霆之後突然大叫了起來，「啊！你們居然偷偷地吃東西！」

　　「我們是正大光明地在吃，」雷霄霆笑了起來，「怎麼樣？一起吃吧！」

　　「哇！有老婆的人果然是幸福啊！」馮章一點也不客氣地坐到餐桌旁，拿起銀宓為他準備的碗筷大快朵頤了起來，「果然男人結婚要趁早，這樣才能多吃幾年老婆做的飯菜，省得還沒來得及拍出好片就被外面賣的飯盒噁心死！」

　　「可我看你還活得好好的！」雷霄霆睨了馮章一眼。

　　就這樣，兩個大男人邊吃飯邊鬥嘴，不時還開懷大笑，望著雷霄霆俊挺的笑顏，銀宓幾乎癡了……

　　「銀宓，妳怎麼不吃？多吃點，這樣才能快點生個小帥哥或小美女，我先說啊！你們的小孩我可預約了，以後那小傢伙只能拍我的片！」發現了銀宓眼神中的依戀，馮章故意這麼說著。

　　銀宓的臉霎時變得跟蘋果一樣紅！

　　「咦？臉紅了？很可疑哦？不是都老夫老妻了……」

　　正當銀宓臉紅心跳地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聽到手機鈴聲，雷霄霆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但他很快轉回頭繼續與馮章聊天。

　　回到房內接電話的銀宓許久都沒有出來，直到馮章走後，她才紅著眼眶由房內走出，來到雷霄霆的房間門前。

　　早早進屋躺在床上卻依然沒有睡意的雷霄霆，聽見腳步聲在自己房門前停下時並沒有作聲，直到十分鐘後，腳步聲的主人顯示出要離去的意圖時，他才終於開了口，「進來！」

　　「對不起……」門外的人細聲回答著。

　　「反正我沒睡！」雷霄霆由床上坐起，點起一根菸，望著銀宓輕輕推門而入。

　　？」雷霄霆挑著眉毛問著。

　　「我……」銀宓緊咬著下唇，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別光站在那兒，有話就說！」雷霄霆不耐煩地撥了撥頭髮。

　　銀宓怯生生地站在雷霄霆身前，望著這個頭髮凌亂卻依然俊氣逼人的男人，幾度欲言又止。

　　就這樣靜默了許久，銀宓終於牙一咬，撤過臉去，「我想向你借錢！」

　　「要多少？」雷霄霆淡淡問著，卻在心中冷笑著。

　　要原形畢露了，是嗎？

　　「三千萬！」銀宓艱難地開口。

　　三千萬不是個小數目，但雷霄霆卻什麼話也沒說，點點頭便由抽屜裏取出支票本，毫不遲疑地寫下金額、簽上名字，然後遞給銀宓。

　　然而銀宓卻沒有立刻接過支票，她緊盯著雷霄霆的眼眸，嘴角有些微顫，「你不問我為什麼借這麼多錢嗎？」

　　「我借錢給人從來不問原因！」雷霄霆緩緩吐出一陣煙霧。

　　「我是要……」

　　「妳不用對我說！」雷霄霆揮手打斷了銀宓的話，「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我會想辦法還你的！」低下頭望著手中的支票，銀宓眼眸酸澀至極。

　　「不用還了！」雷霄霆煩躁地將臉撇向一邊，「還有事嗎？沒事我要睡了。」

　　「我……一定會還的！」咬住下唇，銀宓頭也不回地走出雷霄霆的房間。

　　她不敢回頭，因為她怕她一回頭，看到的將是他眼中她破碎的自尊。

　　剛剛是她一生最艱難的時刻！長這麼大以來，她第一次開口跟人借錢！但若她有能力，她絕不會開這個口。

　　事實證明，她確實沒有能力，而她能開口的人只有他！

　　銀宓沒有錢，說出來或許沒有人會相信，但她真的沒有！

　　因為每當她收到酬勞時，一半以上是落到她那無底洞的親生母親手裏，而其他的則直接轉入自己從小生長的育幼院及各個慈善帳戶中。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她明白這個社會中還有許多人如同她以前一般需要幫助，她不想看到別的小孩跟她一樣受人歧視、欺凌，更不想看到那些因為一點點小錢而出賣自己靈魂與自尊的人們！

　　而這次，她從小生活的育幼院遭受祝融之災，他們能想到的人只有她，而她當然不可能撒手不管！

　　矛盾讓她痛苦卻別無選擇，此刻的她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絕不會白白花用雷霄霆任何一分錢，不管多麼辛苦，她都一定要償還這筆金額龐大卻代表她微弱自尊的金錢……

　　說完全不在意是假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雷霄霆發現自己的眼球會跟著銀宓而轉動，而他也總在不經意間發現她悄悄地、傻傻地注視著他……

　　雖然他在心中告訴自己演藝圈的女人是不值得信賴的，但他發現自己似乎不像剛開始時那樣憎惡她、蔑視她、輕鄙她，甚至有時還覺得她靜靜看劇本的模樣很美、很溫柔……

　　他真蠢！

　　雷霄霆自嘲地笑了起來，因為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在昨天她跟他開口借錢之後，他就隱隱約約感覺某些事要開始發生了，因此他請人查了一下她的戶頭，這才發現她的名下居然真的沒有財產……

　　一個當紅的明星、報酬如此高的明星，一個不再會有「母親」來勒索她金錢的明星，手邊怎會沒有錢？

　　正當雷霄霆坐在沙發上暗自思索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阿寄，找我幹嘛？」望著來電顯示，雷霄霆慵懶地問。

　　「幹嘛呢你？」李寄的聲音由電話那頭懶洋洋地傳來。

　　「是你給我打電話吧？」雷霄霆又好氣又好笑地說，「要是你撥錯電話就趕緊掛掉，別浪費我的時間。」

　　「你現在人在哪兒啊？」

　　「在南部拍戲！」雷霄霆懶懶地說著，「你今天發什麼神經？居然特地打電話來關心我？」

　　「沒辦法，受人之託嘛！」李寄哀聲嘆氣起來，「我問你，你最近是不是開了一張三千萬的支票？」

　　「三千萬？」雷霄霆皺了皺眉，不明白李寄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我是開過一張三千萬的支票沒錯。」

　　「你開給誰了？」李寄繼續追問著。

　　「發生什麼事？」聽著李寄的話，雷霄霆突然發現事情一定有哪裏不對勁，否則一向不把錢當錢看的李寄，怎麼會為了一張三千萬的支票特地打電話過來？

　　「按理說我只幫你理財，不該問你這些事的，不過前幾天有一個叫風從文的男人拿了你開的支票到銀行去，銀行經理覺得有點奇怪，因為你才剛開過一張一千萬的支票，沒多久又開了一張三千萬的支票，他怕有人冒用你的簽名，要我打個電話跟你確認一下。」

　　「風從文？」聽到這個名字，雷霄霆的眉頭皺得更緊。

　　他的支票是給銀宓的，可是卻出現在這個叫「風從文」的男人手上，他好像就是那個曾經打電話到他家找銀宓的男人……

　　「怎麼？有問題？那支票不是你開的？」發覺電話那頭出現一陣短暫的靜默，李寄好奇地問。

　　「是我開的。」

　　「是你開的就好，最近都沒你的消息，我還怕你被綁架勒贖了呢！沒事了，你專心拍你的戲去吧，bye！」早聽出雷霄霆的聲音有些不對勁，身為他最好的朋友，李寄當然識相地趕緊說

　　掛下電話的雷霄霆，滿臉佈滿冷笑。

　　他是不在乎這三千萬，但那並不表示在知道銀宓居然將錢拿去給別的男人之後，他還能繼續當個冤大頭！

　　還好他早有感覺，知道銀宓楚楚可憐、欲言又止的模樣根本全是出自她的偽裝！要不，她怎麼會在兩人的關係比較和緩之時，突然開口提出借錢的要求？要不，她怎麼會每回手機一響起，便躲到一旁去接聽，好像怕被人知道些什麼？

　　這其中一定有鬼！

　　就在雷霄霆的眼睛快迸出火花時，突然又響起另一個手機聲音，那個鈴聲他已經很熟悉了，是銀宓的。

　　她的手機靜靜躺在客廳的桌上，並且不斷地響著，似乎不等到人接聽永遠不會停似的！

　　聽著浴室內的水聲，雷霄霆遲疑了一會兒，才緩緩地拿起電話，按下通話鍵……

　　「宓兒，老天保祐，妳可接電話了！本來不該再麻煩妳的，可是我實在沒轍，而且現在時間也很緊迫，所以不知道妳能不能想想辦法再湊一些錢？這回妳不用飛回來了，我直接過去拿好了……」

　　是那個男人！雷霄霆認得他的聲音，是那個自稱「風從文」、曾經打電話到他家裏的那個男人！

　　他竟然叫她——宓兒？！

　　她果然把從自己這裏借去的錢全給了這個男人，而且還在拍片這麼緊湊的時候專程搭飛機去送錢！

　　「還需要多少？」雷霄霆笑了起來，「你直接跟我要比較快，反正她給你的錢也是由我這裏拿去的。」

　　「你……」一聽到雷霄霆的聲音，電話那頭愣了愣，這時雷霄霆乘機把電話掛了。

　　當銀宓由浴室裏走出來時，正好看到雷霄霆拿著她的手機，一臉輕蔑地望著她。

　　「妳的男人說錢不夠用，要妳多由我這裏挖一些給他。」

　　「你怎麼……」望著雷霄霆手中的手機，銀宓的臉有些僵硬。他怎麼可以不經同意便接聽她的電話？

　　「怎麼？怕被妳的男人知道我跟妳的關係？他早該知道了不是嗎？」雷霄霆冷笑著，「更何況我又沒反對妳把錢拿去養小白臉，妳心虛什麼？」

　　「我不是心虛，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知道雷霄霆誤會了，但看著他臉上的寒霜，再想到這個男人居然對侵犯他人隱私權的事如此漠視，銀宓的聲音也冷了起來。

　　她是欠他錢，也欠他人情，但那並不表示他可以這麼無禮、用這麼傷人的話來羞辱她！

　　「不是？」雷霄霆冷眼望著銀宓，「放心，既然知道妳缺錢，我可以再開一張三千萬的支票給妳，反正男人給女人錢是天經地義，至於妳愛把錢給誰，我不會管妳的！」

　　「你！」再也忍受不了雷霄霆的冷言譏諷，銀宓衝進房內，很快又衝出來，將一本存摺丟到雷霄霆身上，「我現在只有這麼多！剩下的我明天就還你！」

　　「妳拿什麼還？」望著銀宓倔強的臉色及冰冷的眼神，雷霄霆殘酷地笑著，「去跟電話裏的男人借？要他把妳給他的錢再吐出來？還是妳終於決定把自己賣了？反正妳有一夜千萬的身價，根本不用擔心賺不到錢！」

　　「你說什麼？」聽到如此刺人的話語，銀宓再也忍不住地一巴掌甩了過去，卻被雷霄霆一手牢牢捉住。

　　「妳愛給男人錢我管不著，但請妳叫他口風緊一點，我雷霄霆雖不是什麼大人物，卻也不想丟這種人！」雷霄霆依然冷冷笑著，讓銀宓就像被冰封住一樣，一陣寒意由腳底急速升向頭部，「而且妳記住，不要試圖對我動手，我生平最恨女人打我！」

　　「放開我！」銀宓瘋狂掙扎著，想由雷霄霆的冷嘲熱諷中逃離。

　　「我自然會放妳走！」雷霄霆突然手一鬆，「反正待會兒我們還是會見面！」

　　雷霄霆一放開手，銀宓便衝回房裏，背靠著關上的房門，任由淚水在臉上奔流。

　　她再也不想待在有他的地方了！她再也沒有辦法在他冷苛的話語下生存了！可是……她與他合演的片子還沒拍完！

　　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為何原本滿心期待的工作竟變得如此讓人抗拒？

　　銀宓痛苦地搖著頭，實在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在鏡頭前對他露出甜美與傾心的微笑？她要怎麼在鏡頭前依偎在他的懷中與他喃喃低語？

　　眼神空洞地望著牆角那座古董時鐘，銀宓像機械人式地開始裝扮自己，然而鏡中的她眼神中沒有一絲神采，整個人就像洋娃娃般僵硬。

　　而另一個房裏的雷霄霆，則躺在床上不斷冷笑著。

　　原來果真如此！演藝圈的女人果然一個個都是演技精湛的女騙子，天生的最佳女騙子……

　　但他沒有忘記，他自己也是身處這個「娛樂圈」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