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躲什麼呢？」沙啞像是鴨子般的聲音顯露出少年正在變聲期，卻依然無損他的俊雅美麗，但是此時此刻的他卻像是一頭處於衝動期的發春小野獸。

　　他看著她縮在棉被裏面，只露出一張紅通通的小臉，水汪汪的眼睛含著淚光瞅著他。

　　想到自己對她的喜歡，他忘情的爬上床，一把摟住她的頭，將自己熾熱的唇印在她可愛的櫻桃小口上。

　　花香之突然間覺得腦袋一片空白，什麼緊張害羞恐懼等等等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感覺全都消失了，只能任由他熱情的擁吻著。

　　記得老夫人跟她說崔貴亞挑了她，當時她還不太清楚這是什麼意思，後來聽到小倩跟小萍有些酸溜溜的笑話她，她才明白自己被老夫人收養的真正目的。

　　知道崔貴亞挑了她，這讓她覺得有些驚喜卻又有些難受。

　　她永遠不會忘記她剛來到這個家的時候，他是第一個先對她露出微笑的人。

　　在那一瞬間，她彷彿看到了世界上最燦爛美麗的微笑，頓時覺得自己心裏面那沉重得令人想哭泣的情緒被這抹笑揮散了不少。

　　原本不識情愛滋味的少女心，就這樣被埋下一顆小小的愛苗，隨著崔貴亞的一舉一動，逐漸的發芽長大……

　　崔貴亞可以說是她經歷這段喪親之痛的日子裏，最溫暖、最陽光的依靠。

　　所以她才會點頭答應成為崔貴亞成年的禮物，這也是她現在躺在這裏的原因。

　　可是……真的事到臨頭，她卻覺得很不安，很害怕，不知道該怎樣應付這一切。

　　老夫人說過，一切就交給男方就好了。她不斷的在心裏面這樣催眠自己。

　　放輕鬆……就交給他了，難道對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

　　花香之閉著眼睛，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的顫抖著，抓著棉被的手關節都泛白，嬌嫩的臉頰泛著令人憐愛的羞紅……

　　她那含羞欲語、我見猶憐的姿態，任何一個男人看到，都會忍不住撲上去，更何況是情竇初開、熱情衝動的少年。

　　「花花……花花……我終於可以擁有妳了……」

　　沒等她開口，崔貴亞已經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被單。

　　「妳真的好可愛。」

　　她可不敢開口問他哪裡可愛，只能伸出小手抵著他的肩膀，無力的想要推開他，可惜卻依然阻擋不了他。

　　「少爺……你……要對我溫柔點……」

　　但他卻像是頭興奮飢渴的野獸一樣撲過來，讓她差點嚇得尖叫出來。

　　她從來沒有看過他這樣激動失控的一面。

　　現在的她就像崔貴亞眼中的小綿羊，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歡的小綿羊，然後一天比一天還要喜歡的小綿羊。

　　現在好不容易養大了，可以享受了，當然就不會也不願意客氣了。

　　「好，我會溫柔點的……別怕。」他滿口說著輕哄著她的蜜語。「花花……花花……」

　　少年變聲的聲音儘管不太好聽，但還是讓花香之覺得心裏甜蜜蜜的。

　　所有的抗拒漸漸消失，她的小臉上佈滿迷人的紅暈，想壓抑，卻又控制不住低吟自喉嚨裏逸出。

　　她抗拒不了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樣的虎視眈眈，那樣的飢渴貪婪，似乎想要一口把她吞下肚一樣。

　　「花花，妳真漂亮……我是不是在作夢？妳會是我的嗎？」像是想要證明這一切不是在作夢，他將火熱的吻烙印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花花，妳也喜歡這樣，對吧？我讓妳感到舒服了嗎？」

　　她無法開口，只能嬌羞的閉著眼睛輕點了下頭。

　　被愛人肯定，讓少年的心裏頓時充滿了成就感。

　　他激動不已的吻著她雪白的肌膚，更加興奮。

　　「花花，我再也忍不住了。」

　　就在此時，她感覺到雙腿之間抵著一個堅硬火熱的東西。

　　「等……等一下……」她驚惶失措的掙扎著，卻已經來不及了。

　　崔貴亞用力的一挺，想要將自己埋入她溫暖的體內，他再也無法忍耐了。

　　他想要她，狠狠的要她。

　　「崔貴亞……不要……」她激動之時，忘記要喊他少爺，連名帶姓的低吼出來。

　　他才剛進入一點點，卻因為她的掙扎不願意配合，當然也是因為她痛，而且他是第一次，經驗不足，所以他連動都沒有動，就繳械了。

　　崔貴亞頓時覺得很難堪，有些傷到他的男子氣概。

　　「那個……怎麼會這樣？」話一出口，花香之便發現他原本漲紅的臉色瞬間變黑，讓她的心不斷的狂跳著。

　　原本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僵硬的尷尬橫亙在兩人之間。

　　「妳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為什麼還要這樣子？」少年不滿的逼問著。

　　怎麼會這樣？如果不是她不乖乖的配合，他肯定可以表現得更好的，哪會這樣的糗，還沒進攻就棄械投降了。

　　他將初次的不成功全都歸罪在她的身上。

　　他不能理解為什麼她要這樣子？

　　他以為她是真心喜歡他，想要跟他在一起的。

　　「我……我……」被他的怒氣嚇到，花香之不知道要怎樣應對，只能支支吾吾。

　　「妳難道不知道老夫人收養妳的目的，就是要妳當我的通房丫頭？」

　　其實他也不是很清楚什麼叫做通房丫頭，只知道她是他的，是奶奶買來要給他的，所以她應該要很開心才對。而且他很喜歡她，所以在三個通房丫頭中，他堅決的指定她。

　　因為他只想要她。

　　他每天晚上作夢都會夢見她，然後早上起床的時候，就會發現自己……

　　後來奶奶知道了，笑咪咪的說要讓他選個通房丫頭伺候他。

　　他當時沒有想太多，只想著他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擁抱她了，然後她就是自己的了。

　　今天，就是他十八歲的生日了，他整天都魂不守舍，一直傻笑的想著晚上快點到來。

　　雖然她是他的通房丫頭，可是他會對她好的，一輩子隻對她好的。

　　為了準備這一天，他好幾天沒有見到她了，這才發現自己怎麼那麼想她啊！恨不得馬上就可以看到她。

　　而奶奶則老是用那種怪怪的眼神看著他，然後轉過頭去跟王嫂兩個人笑得很曖昧。

　　自己的心思像是被擺在大太陽底下，毫無保留的被觀賞，他覺得有點生氣，卻又沒有辦法為自己辯解。

　　因為他的確是迫不及待。

　　年輕興奮的身體渴望擁抱自己喜歡的愛人，想要告訴她，他喜歡她，他會保護她，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她。

　　一切有他在。

　　可是，為什麼他滿腔的火熱，期待了好久的初夜，卻是這樣的收場？

　　「為什麼？」他像是被最愛的老婆背叛的老公一樣，只能痛苦難堪的質問著。

　　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他像是硬被一桶冷水澆滅的柴火一樣，所有的熱情頓時熄滅，面對她的只有冷硬受傷的心。

　　「我不想要當你的通房丫頭。」她輕嘟著嘴巴，委屈的抗議著。

　　整句話他只聽到了「不想要」這三個字，而這三個字就像是最後的引燃點，徹底的炸開了情竇初開的少年脆弱又火熱的心。

　　「為什麼？妳為什麼不想要我？」他質問著，「難道我對妳不夠好嗎？」

　　花香之含著眼淚搖搖頭。

　　她不是那個意思，她不是不想要他，而是不想要用這種低賤卑微的身份待在他的身邊，一旦真的這樣子做了，也許一開始她可以得到他的寵愛，可是未來呢？

　　她雖然知道自己被老夫人收養的目的就是這樣，如果她不喜歡他的話，也許就會認命沉默的完成自己的使命，用肉體報答老夫人的養育之恩。

　　可是她卻喜歡上他了。

　　所以她想要掙扎，想要努力，想要爭取可以擺脫那種荒唐可笑的命運。

　　她不想要只當他洩慾暖床的工具，她想要的是可以一輩子陪在他的身邊，甚至要是她運氣更好一點，她更努力一點的話，也許……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愛他。

　　她現在就是辛苦的在掙扎、在爭取，為什麼他卻這樣對待她？

　　她都哭喊著說不要了，她都那樣哀求他了，不顧一切的說她不想要當通房丫頭，可是他為什麼還要那麼生氣？

　　她顫抖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想要解釋，卻被他無情的甩開。

　　「妳以為只有妳一個通房丫頭嗎？」

　　什麼意思？

　　她的臉色一陣慘白，眼角的淚珠不斷的滾落，止都止不住。

　　「少爺……我……」

　　「是妳不要的，別怪我去找另外兩個通房丫頭，相信她們會很想要我的。」

　　殘忍的話一說完，崔貴亞便憤怒的拂袖而去，連頭都不回的離開。

　　他要去哪裡？難道真的要去找另外兩個通房丫頭？

　　不要！不要走，我不是這個意思，不要走……

　　她想要開口，卻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樣，怎樣都喊不出來，只能任由他誤會，憤怒的離去。

　　她連忙跳下床，裹著棉被追趕過去，卻看到另外兩個同樣被收養的女孩子被送進了他的房裏。

　　淚眼迷濛的望著那扇冰冷的門被關上，花香之知道自己搞砸了一切。她緩緩的走回自己的房間，將自己窩在床上，用棉被把自己裹成蠶寶寶的樣子，滿腦子無法控制的想著那個房間裏面的三個人……

　　最後她發現自己幾乎要瘋了，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很不爭氣的躲在被窩裏哭，就像是當她知道父母親死亡的那一刻，她絕望的大哭著。

　　她早上醒來，看到了一雙慈祥溫柔的眼睛，那雙溫暖的手輕輕的替她擦去臉上殘留的淚痕。

　　「老夫人……」

　　「傻孩子。」

　　「我……我……我可以去跟少爺道歉……」花香之慌亂不安的說著。

　　「不用了。」

　　「為什麼？」花香之突然間臉色大變，然後跪在床上對著老夫人磕頭，「老夫人，不要趕我走，我知道我沒有好好伺候少爺，惹少爺生氣了，我會很努力很努力懇求少爺的原諒，您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傻孩子，別慌，別慌，奶奶我不是這個意思。」

　　花香之噙著淚，不解的望著歎氣的老夫人。

　　「阿貴他已經走了。」

　　「去哪裡？」

　　「他去英國讀書，本來他還要求說要帶妳一起過去的，沒有想到妳……」

　　什麼？他原本是想要帶她一起走的，卻被她搞砸了？

　　「少爺什麼時候回來？」

　　老夫人又歎氣了，「他說……永遠都不回來了。」

　　這一聽就知道是賭氣的話，可是聽在花香之的耳裏，卻像是核子炸彈一樣，炸碎了所有的一切──

　　她的初戀。

　　她的未來。

　　她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