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就是亞童從小生長的地方!談立嚴牽著談家寶站在窗邊,居高臨下往外看,只見近萬株的原生叢木高聳入天,而鄭家大宅矗立其中,就像原始森林裡的桃花源。他這才驚覺自己一個不小心,娶到不得了的女孩當老婆,而那女孩有著驚人的家世,卻低調得彷彿鄰家女孩。
老實說,打從他意識到鄭亞童的家世不凡,不禁有些卻步,不曉得自己該不該再進一步追索這份感情,畢竟他雖然是個牙醫,卻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與她匹敵,他猜,就算他年薪上千萬,在她父母的眼中,仍然是個泛泛之輩,與一般人無異,而他又如何高攀得上她?
突然,開門的聲音打斷他的冥想。談立嚴轉身,看到一位婦人,想必她就是剛剛領著他和家寶進鄭家的那女孩的母親。叫天嫂是嗎?
他微微點頭,向她示意。
天嫂驚覺這男人不凡的氣質,他戴著眼鏡,看起來溫文儒雅,但眼鏡後那雙細長的眼睛卻流露出精明的光芒。他就算跟卓爾不群的左少爺站在一塊,左少爺未必能佔到什麼便宜,所以倘若他是真心愛著她家小姐,那麼她自然樂見小姐跟他在一起,偏偏他已經傷透小姐的心,擺明了說他不愛了,那又何苦要來糾纏小姐?
「談先生,能借一步說話嗎?至於你家小公子,就讓我女兒帶他到廚房吃點小點心,可以嗎?」天嫂客氣的詢問。
阿蓮在談家寶的面前蹲下,誘哄的說:「廚房裡有婆婆做的布丁和蛋糕,你想吃哪一種?」
談家寶抬起頭,看著爹地,爹地說他能跟著姊姊去廚房,他才敢說他肚子餓了,想吃布丁。
「想吃嗎?」談立嚴問。談家寶連忙點頭。
「那就跟著姊姊去,記住,要乖一點,等會兒爹地去接你。」談立嚴放織開手。
阿蓮站起身,握住談家寶的手。
爹地說要來高雄接媽咪回去,所以要他乖乖聽話,不能吵,而他知道剛剛那位婆婆有事要跟爹地談,才叫這個姊姊帶他去廚房。大人都這樣,有些事不讓小孩知道,就要小孩去吃東西。幸好他很聰明,沒有太白目,希望他這麼做,能讓爹地順利把媽咪接回家。
天嫂等阿蓮帶著談家寶走遠了,才開門見山的說:「談先生,我家小姐不能見你,也希望你能高抬貴手,放了她,當初她之所以跟你交易,成為你的妻子,完全是為了幫你一個忙,現在你不能拿著當初那樁交易緊咬著我家小姐,不放她自由,你這樣會壞了我家小姐的好事。」
「你家小姐的好事?」聽在談立嚴的耳中,卻像是壞事一樁。
「我家先生早就替我家小姐找好對象,今晚我家小姐就會跟左少爺聯袂出席宴會,屆時左少爺會正式宣佈他們兩人的婚期。談先生,你聽過鑫元集團嗎?它引介自日方技術合作,從事LCD 關鍵零組件偏光板的生產及代工,為台灣第一家擁有偏光板研發、製造及加工能力的專業製造公司。」天嫂表面上是在介紹鑫元集團,暗地裡卻在告訴談立嚴,左家家大業大,小姐若是嫁進左家,自然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倘若他知恩圖報,就不該再來糾纏,應該放了小姐一馬,讓她嫁進左家。
談立嚴不傻,自然是聽明白了,但是一想到亞童就要嫁給別的男人,他不禁怒火中燒。
本來他的心還不是很明確,弄不明白自己對鄭亞童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單純的只當她是自己的妻子,單純的想要愛護她,除此之外,他從未認真深究別的情感,畢竟他遺失了一段不短的記憶,很多情感他都必須重新建立,尤其是對她的情感,而就在他無意中得知她的家世,開始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之際,卻聽到她即將要嫁為人妻,極有可能不再屬於他,而屬於另一個男人,他湧現無明火,這才明白他對她的情感,不只是對於妻子名分上的照顧,他想要佔有她全部的感情,她的感情世界只能屬於他一個人。
談立嚴明了自己不遠千里來找鄭亞童,其中包含了他對她的諸多不捨。
他不願將自己的愛情拱手讓人,所以無論要娶亞童的那個人身份多麼顯赫,只要她還要他,那麼他說什麼都不放棄。
談立嚴!他怎麼會在這裡?鄭亞童正與左棠源跳著華爾茲,卻冷不防看到談立嚴以侍者扮相站在一旁,嚇得她直冒冷汗。
天嫂不是說她搞定了談立嚴、他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攪亂她一池春水嗎?怎麼他竟會跟著她來到這裡,出現在她的面前?他到底想怎樣?鄭亞童一邊旋轉,一邊緊啾著談立嚴,深怕一個轉身,沒看到他,他又要做出什麼讓她心臟麻痺的事。
「怎麼了?」左棠源發現她不對勁,依循著她的目光,想找出讓她心神不寧的禍端。
她趕緊滑開舞步,擋住他可能與談立嚴對上的視線,說什麼都不能讓他發現談立嚴的存在。
「左大哥,我渴了。」鄭亞童緊緊攀著左棠源,讓他的視線膠著在自己的身上,還隨便編了個謊言,只想快點把他支開,好去問談立嚴,他跟她來到這兒,到底想怎樣?
「我去幫你拿飲料,你想喝什麼?」
「香檳。」她飛快的回答,等左棠源一離開,就以下巴示意談立嚴跟她到外頭好好的談一談。
談立嚴裝傻,假裝沒看到。
氣得她只好悄悄的接近他,小聲的要他跟她到外頭。「快點。」她還怕他動作不夠快,兩人拉拉扯扯的模樣被旁人看到了,又要惹得滿城風雨。她可不想在這時候落人口實,讓她爹地又有機會訓她一頓,所以要他別再磨贈。
談立嚴安步當車,不疾不徐的跟在她身後。
鄭亞童看了,差點氣死,折返回來拉他,要他走快點。
她可不希望兩人什麼都還沒聊到,左大哥就回來了。
來到外頭,她轉身,瞪著談立嚴,劈頭問道:「天嫂說你離開了,怎麼你還在高雄?」
「我是離開了你家,但沒離開高雄。」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不想放棄你,所以就算我要回台北,也得帶你一起回去。」談立嚴冷不防向她表明心跡。
鄭亞童嚇了一跳,不知如何反應。談立嚴這個壞男人,心眼真多,明明愛著他那個去世多年的妻子,還要響說甜言蜜語來勾引她。他真可惡,而他以為這麼說,她便會傻傻的上當嗎?
不,這一次她沒那麼傻,她要堅守立場,接受心裡只有她的男人,所以他該滾出她的生活,別再來糾纏她。「我不愛你。」她逼自己說出這個謊言,而且要自己相信這個謊言就是事實。「你剛剛有看到跟我跳舞的那個男人嗎?」
「看到了。」
「他比你好。」至少左大哥不會讓她傷心難過得流淚。
「 所以呢?」
他還需要問嗎?他沒那麼笨吧?
「所以我決定要愛他,不再傻傻的愛你,而你……談立嚴,你想要繼續愛你那死去的妻子也罷,或是想去找那些像你妻子的女人,告訴她們其中一個,說你喜歡她、愛著她也行,總之;那都不關我的事了。」
對於他,鄭亞童要自己做到心如止水,不再為他掀起波瀾。「倘若你擔心家寶不能接受你那些女朋友,沒關係,我幫你說服家寶。」她只求他別再苦苦相逼,讓她無路可逃。
她的心沒那麼堅定,只要他一誘惑,就想放棄所有的原則,跟著他浪跡天涯,所以他的心若是沒那麼堅定,就不該再來撩撥她的感情。
「這樣,你懂了嗎?」她說得夠清楚、明白了吧?
「懂了。」談立嚴點頭。
鄭亞童放心了。
「既然懂了,那你快走吧!」
她跟他揮手,不許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心放在他的身上。
談立嚴會幸福……只是他的幸福不在她身上,她應該早點認清這個事實,所以,快走吧!
當她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談立嚴突然又開口,「家寶。」
驀地,她停下腳步。好端端的,他提起家寶做什麼?鄭亞童不懂,回頭看著他。談立嚴露出可惡的笑容,「家寶還在你家。」
什麼?他把家寶放在她家?
她氣沖沖的折返,用食指戳著他的胸口,「談立嚴,你想害死我是不是?這件事若是讓我爹地和媽咪知道,那還得了!」
他怎麼能這麼壞心,用如此小人的招數對待她?
談立嚴伸手包住她的小手,要她別慌,「你以為天嫂會讓我們倆的事曝光嗎?」
雖然才跟天嫂見過一面,但是他看得出來,天嫂十分護著亞童,就算她鬧出天大的醜聞,天嫂也會一手遮天,將事情壓下來,所以他才大膽的把家寶放在鄭家,交給天嫂的女兒帶。
「還有,你的左大哥回來了,他正在找你。」他嘴巴一努,示意她看向會場。鄭亞童回頭,果然看到左大哥正在東張西望。
「你不想讓你的左大哥發現你正在跟我幽會吧?」
「誰跟你幽會啊!」她不悅的睨了談立嚴一眼。
她明明是想問他,他到底跟來這裡幹嘛?怎麼到了他嘴裡,她的總總行徑像是在跟他偷情?
可惡!她狠狠的踩了他一腳,他卻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讓她氣得牙癢癢的。
本來她想要再狠狠的數落他一番,但是一想到左大哥若是找不到她,鐵定會找到這邊來,她不想冒著被左大哥發現的險,只好暫時饒了談立嚴。
「你在這裡等著,我待會兒再回來找你。」
她現在得趕回會場,省得左大哥因為找不到她而起疑,她可不想為了談立嚴,而將自己的感情鬧得滿城風雨,弄得人盡皆知。
鄭亞童匆匆忙忙的趕回去,從左棠源的手中接過香檳,一口飲盡,又跟他跳了兩支舞,不過跳舞的時候,她總是心不在焉,一直偷看著談立嚴,深怕他突如其來的闖進來,跟左大哥說些莫須有的事,在她跟左大哥之間興風作浪,破壞她想離開他的決心,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談立嚴一直很乖,她叫他在那裡等著,他果然哪裡也沒去,而她趁著左棠源跟熟人聊天時,借口去洗手間,回到談立嚴那裡。
呼,她快要喘死了。
「腳踏兩條船,很累吧?」談立嚴笑看著緊張兮兮的她,發現她光潔的額頭冒著薄汗,心疼的拿出手帕,替她擦拭汗水。
「什麼腳踏兩條船?我哪有?!你別亂說話,破壞我的名節。」從頭到尾,她喜歡的人只有他一個,是他不愛她,她才乖乖的回高雄,試著說服自己接受這門婚事,目的就是為了要忘掉他,這個不該愛的人。
總之,她沒那麼壞,不玩劈腿的遊戲,倒是談立嚴……她才想問他,一直待在高雄,到底想幹什麼?
「你為什麼還不回台北?」
她抓著他的手,要他別忙了,她的汗水她自己會擦,他認真回答她的問題比較重要。
「你在哪,我就在哪。」談立嚴很壞心,故意這麼說。他的話像是加了蜜,讓她心頭一軟,很想立刻棄械投降,撲進他的懷裡。
但是她不能,因為一個可怕的事實橫在他們之間。
談立嚴明明很愛他老婆,心中哪有空位容納她這個跟他亡妻一點都不像的女人?
所以,談立嚴,別又來了!
他老是這樣,每次說話,都能夠撩撥她好不容易才定下來的心。
他是什麼意思?
「我說了,我不愛你,所以請你講話的時候多多留意,不要一直挑逗我,行不行?」被他一再刺激,好脾氣的鄭亞童不禁生氣。
「我的挑逗有用嗎?」
「當然沒有。」她死都不願當著他的面承認。事實上,他根本不需要挑逗,她就已經愛慘了他。
「證明給我看。」
「證明什麼?」
「證明我的挑逗沒有用,證明你現在對我已經無動於衷,你根本不愛我了。」談立嚴的嘴角上揚,露出壞壞的笑容。
鄭亞童狠狠的瞪著他。
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愛就不愛,幹嘛還要我證明?」
「你怕了?」
「誰怕啊!」
「既然不怕,為什麼不敢用行動證明你已經不再愛我了?」
「你不用激我。」她曉得他想用激將法逼她承認她還愛著他,她才沒那麼傻,隨著他的話起舞。
她說不愛就不愛,不必跟任何人證明這種事,問題是,談立嚴的表情像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這個人何時變得這麼無賴?而他硬要她證明,是嗎?
好,那她就證明給他看,讓他知道,她鄭亞童不是個泥人,可以任由他搓圓捏扁。
「怎麼證明?」
「吻我,只要你吻我的時候,心跳不失速,我就相信你不愛我。」
「吻你?」鄭亞童往後退了兩步。她怎麼能吻他?
她都說了,不能再愛他的……
「怎麼?你怕了?」
「誰怕啊!」
為了表示自己不怕、她只好抬頭挺胸,硬著頭皮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閉上雙眼,嘟起嘴巴就要吻下去……等等,她又張開眼睛。
「談立嚴,你的手在幹嘛?」他的手為什麼放在她的胸前?她拍開那只隔著衣物放在她的胸前的狼爪,不讓他吃她的豆腐。
「放心,我只是在測試你的心跳有沒有失速,沒別的意思。」他的右手再次輕輕的放在她的胸前。
他的神情坦蕩自在,毫不心虛,反倒顯得她的思想不純潔,老是想歪。
或許他真的只是要一個證明,是她想太多,誤會他了,所以他要測心跳就讓他測吧!
鄭亞童在他的嘴上印下一吻,快快離開。
很好,一點感覺都沒有,她對談立嚴果然有了免疫力,不再像從前那樣,一看到他就暈頭轉向,忘了今夕是何夕。
她昂起臉,得意洋洋的問:「怎麼樣?我心跳正常吧?」
談立嚴嗤的一聲,露出可惡的冷笑。
「你笑什麼笑?」她的吻技很差嗎?
「你那也叫吻?吻是要伸出舌頭,我以前沒教過你怎麼吻嗎?」他將她擁進懷裡,再吻她一次,示範正確動作,讓她明白什麼才叫做吻。談立嚴溫軟的舌頭在她的口腔裡竄動,與她糾纏,將她吻得暈頭轉向。他的吻法如此煽情,鄭亞童根本無暇學習,只覺得頭部缺氧,整個人都在轉,好不容易他鬆手了,她卻還癱在他的懷裡輕喘。
是他嘴邊的那抹笑提醒了她,他不是在吻她,只是在測試她還愛不愛他,所以她不該再沉溺在那個吻裡,趕緊回過神來,推開他,拉了拉衣襟,立正站好,假裝完全沒被他的吻影響。
「怎麼樣?我的心跳很正常,對吧?」
「是,很正常。」
事實上,他剛剛很認真的親吻她,很努力的勾引她,哪有時間測試她的心跳,不過他知道自己的心跳並不正常。
他的心跳比平常快兩倍以上,卜通卜通的訴說著愛,他愛亞童,不想就這樣放手,讓她投進另一個男人的懷裡。
他的心劇烈的狂跳著,向他示意,不管怎樣,他都得把她搶回來。
「亞童,我愛你。」談立嚴與鄭亞童耳鬢廝磨,低聲向她告白。他不在乎在這段感情中老是跟她低頭示愛,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從左棠源的手中贏回屬於他的愛情。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一點也不想把她讓給別的男人。
他愛亞童,很愛很愛……
「亞童,請你回到我身邊,好嗎?我不能沒有你。」他在她耳邊低喃。
鄭亞童聽了,一顆心幾乎要融化。
「小姐,我在問你話,你聽進去了嗎?」天嫂猜測,八成沒有,因為小姐的表情迷濛,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今晚的宴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小姐一回來,整個人變得極不正常。
小姐面帶桃花,模樣嬌羞不已……喝,她知道了。「小姐,是不是左少爺在宴會中當眾宣佈你們的婚期,你大吃一驚,直到現在還無法回神?」
「不是。」嚇她的人是談立嚴,不是左大哥。
談立嚴竟然跟她告白,說他愛她!
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記憶恢復了,所以十分清楚他想愛的人是她?
她提出心中的疑問,談立嚴卻搖頭,擺明了他還沒恢復記憶,而他連當初多麼癡心的愛著他的亡妻這件事都還沒想起來,竟敢大膽的向她表白,說他愛她,誰敢相信他啊?
談立嚴忘了這幾年他的女友們跟他的亡妻有多像,但是她沒忘,在他還沒失去記憶的那三個月裡,她瞞著家寶,偷偷的幫他安排過幾次飯局,見過他幾位女性朋友,她們與他過世的妻子都有幾分相似。
他明顯的還戀著去世的妻子,這教她如何蒙住眼睛,假裝他對亡妻的那份感情已不存在,而深陷在愛情的爛泥中,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塌糊塗?繼續喜歡他,她注定沒有好下場。所以當他跟她告白之後,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推開他,跑回左大哥的身邊,裝假自己的心不曾受那句告白的影響,事實上,她深受震撼。
鄭亞童的心又動搖了,推開談立嚴,奔回左大哥的身邊時,她的心好痛,離開會場後,她總想著談立嚴被她拒絕之後,接下來呢?他怎麼了?心灰意冷的回台北?還是待在高雄等待?
對了,家寶!
如果家寶還在她家,就代表談立嚴還沒離開,不是嗎?
她趕緊轉頭,「天嫂,那人來接家寶了嗎?」
「還沒。」她才要說這件事。「小姐,你喜歡的那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把孩子丟在這裡,人就不見了,他這個樣子哪像個當父親的!」
「所以家寶還在我們家?」
談立嚴還沒回台北?鄭亞童忍不住又雀躍了起來。她真是不爭氣,明明說好不愛的,但一想到他還沒放棄挽回她,仍暗自竊喜。
「我去看家寶。對了,天嫂;旁人要是問起家寶,你就說是你遠房親戚的孩子,到高雄來玩幾天。」
「幾天?小姐,那個人還要留在高雄幾天?」
這怎麼行?那個男人一天不離開,小姐便遲遲無法下定決心嫁給左少爺,所以他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鄭亞童對天嫂的質疑充耳不聞,急著打電話給談立嚴,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幹嘛一直把家寶放在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