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與約定

「你偷了人家兒子還這麼理直氣壯？」米崇好笑的看著熊白。

「有什麼不行的？我就喜歡那個小胖子，把他養了好些天才狠下心送回來。」熊白說的時候一臉的惋惜狀，那神情好像在感嘆自己和那小傢伙相處的時間太短。

「哦，原來你們熊族的人還有這個本事。」米崇感嘆一聲，看看正坐在一旁大口吃著食物的熊魁。

熊魁無所謂的瞅了他一眼，「別把我想的和他一樣，他那是得不到大的才把小的偷走養幾天過過癮，這麼笨的事熊族人也只有他能幹出來。」

熊白嘿嘿一笑，張開嘴的吃的更香了，那樣子顯然已經把熊魁的諷刺當成了誇獎。

「大叔，給我講講你跟鷹翼大哥以前的事情吧。」米崇誠懇的說。

「為什麼問這個？」熊白看了眼雙眼放光的米崇。

「因為我好奇啊！」面前這個人一副懶散狂放的樣子，另一個則是冷的像塊冰，這樣的兩個人到底是怎樣談情說愛的啊？

熊白笑了笑，微眯起眼睛，似乎陷入了某些回憶之中，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

「五六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天，鷹翼來到熊族，似乎走了很久很疲憊的樣子，可是臉上卻帶著不一樣的光芒。」熊白嘴角帶起一抹笑容：「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總之當時看到這個長得很好看眼神卻非常冷淡的男子，我就完全被他臉上那股光芒吸引住了。」

「那他是去熊族幹什麼的？」米崇看著熊白問。

「他的父親病重，聽說只有熊族特有的熊膽才可以醫治，不過那熊膽極其珍貴，是不會輕易送人的，尤其是一個外族人。」

「那鷹翼大哥拿到了嗎？」

熊白點點頭，「他的脾氣倒也倔強，沒有跪拜磕頭，也沒有卑微祈求，卻在我家門前整整站了三天，最後昏倒。真是的，那傢伙就算求人也不肯放下那高傲的態度就對了。」熊白無奈的感慨道：「後來我向父親提出讓我和那傢伙比試一場，如果他贏了就把熊膽給他一顆。」

「欺負人。」米崇小聲嘀咕，眼前這位大叔可是當時的熊族第一勇士，一拳下去不會要人命才怪！

「小蟲子，可別小瞧了鷹翼，那傢伙雖然沒有我們熊族人魁梧，可是打架可是很厲害的，等他恢復過來之後，我們兩個人苦戰了很久，那時我才驚訝的知道原來這個看起來體型削瘦的男人竟然有著這樣強大的力量，更加吸引我的還是那臉上的表情，就算被我打倒在地，卻仍舊沒有一絲的退縮，反而帶著不屈的神情。」

米崇聽得出熊白講述鷹翼的事情時語氣裡的自豪與驕傲，「那鷹翼大哥輸了？」

「沒有，他贏了。」

「你不是說他被你打倒在地……哦，你是故意輸的。」

「嗯，所以那傢伙贏了之後仍舊一臉憤怒的看著我，不過為了那顆熊膽他也知道自己必須贏，其實我父親也看的出來我的目的，不過倒也佩服鷹翼的精神，最後點頭同意了。」熊白突然神秘兮兮的看著米崇；「小蟲子你知道嗎？那時候翼看向我那憤怒的眼神，突然讓我的心跳的很快，腦袋暈忽忽的，感覺要飄上天了一樣。」

米崇看了一眼熊白美滋滋的樣子，嘀咕了一聲；「被虐狂！」

「反正那熊膽還需要我們熊族特殊的草藥浸泡五十天，我很高興鷹翼可以留下來。從那天開始我就每天跟在他身邊，就算他總是冷冰冰的不理我也無所謂，只要能被他看上一眼，我就可以一個人說話，一個人笑上一整天，漸漸的他也不那麼排斥我的跟隨了，直到翼看我的眼神不再只有冰冷，而是多了許多溫柔的東西，臉色雖然冷淡也總是紅紅的，我知道他心裡也有我了。」

「那……你們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很快樂很快樂的在一起，翼冰冷以外的另一面只有我能看見，讓我覺得他臉上那幸福的光芒是我最珍貴的寶物，想要一輩子守護，直到……」

「熊白，你們在幹什麼？！」一聲怒吼打斷了大樹下兩個男子的擁吻，熊白的父親，熊族的族長一臉憤怒的看著兩人。

熊白沒有一絲退縮，彷彿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神色坦然的看著面前的老者：「父親，我要和他在一起。」

「你再說一遍！」魁梧的老者臉色漲紅，氣的直喘粗氣：「你要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是，不論他是男是女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你是我族裡的第一勇士，多少女子喜歡的男人，你不給我好好找個女人生孩子卻要和一個男人在一起？！」老人的臉上驚怒交加，嗓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熊白看著父親難以接受的樣子臉上閃過愧疚，卻毫不退縮：「父親，除了他我不會再有別人，請你答應我們。」

「你呢？你這個鷹族族長的兒子也不顧你的族人要和他在一起嗎？」老族長閃著怒火的眼睛射向了站在旁邊的鷹翼。

鷹翼不卑不亢的走過來，與熊魁並肩而立，臉上的表情卻非常真誠：「是，我要和他在一起，絕不背棄我們的約定。」

……

「之後呢？你們還是沒能說服你父親對嗎？」米崇有些難過的看著熊白。

「以後的很多天裡我和翼就站在那棵樹下希望得到父親的原諒，只可惜仍舊沒有成功，好在父親是個守信的人，那顆熊膽仍舊送給了鷹翼，直到後來翼離開的時候，父親說如果我仍舊堅持的話就不再是熊族的人。」此刻，米崇無法從熊白臉上看到真正的情緒，但是他可以感受到大叔心裡的激盪與糾結，目光看向一直在一旁靜靜聆聽的熊魁，發現他的目光也很深邃，彷彿在回憶從前的時光。

「既然已經離開了，為什麼你們還是沒有在一起？」

「我陪著翼回到鷹族的時候他父親已經病得非常重了，看到鷹翼帶回一個男人還說要和他過一輩子，族裡的人情緒反應都很激烈，鷹翼的父親也對他閉門不見，什麼事情只透過鷹文也就是鷹麗的父親來傳達，翼沒有辦法只好將那顆千辛萬苦取來的熊膽交給鷹文希望他能夠救回父親，可是直到他父親死去，翼也沒有再見上他一面。」

「後來呢？」

「後來，我發現鷹翼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鷹翼了，他仍然守著和我的約定，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但是我知道沒有見到父親最後一面的悲痛正在打擊著他，而且那時的鷹族亂的不像話，看著父親建立的部落正在被那一群野心的長老爭來奪去，而那時的鷹翼還只是個剛剛長大的男孩，不能立刻阻止一切的發生，他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人也一點點的瘦下去，最讓我痛苦的是他臉上那我說過要一直守護的光芒也在消失。」

米崇看著熊白抓住頭髮，面露痛苦的神色，聲音彷彿被哽住了一般，「所以你離開了？」

「那個時候我們的感情雖然是支持他堅持下去的力量，卻也成了他當上族長最大的負擔，而那個時候我遇見了鷹麗。」

「大叔，你究竟和那個女人做了什麼交易了？」米崇一臉好奇的看著熊白。

「鷹麗說服她父親幫助當時的翼當上族長，我就不再與他見面。」熊白說的風淡云輕，好像當時一切的痛苦與不捨都已隨風飄散，可是米崇卻感覺的到那被這幅放蕩不羈的表象隱藏起來的執著與痴狂，突然間鼻頭髮酸。

「而那個白鬍子老頭答應的條件一定是讓鷹翼大哥娶了她女兒，成為他的女婿，能夠被他控制對吧？」米崇心裡嘲諷，想到鷹翼那冰冷的雙眸中毫不隱藏的殺意，那個老頭的如意算盤還真是打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現在發現漸漸控制不了鷹翼了才開始想讓自己兒子當族長，看來野心這個東西還真是不分年齡啊！到了退休年齡也不知道在家裡頤養天年反而在這裡興風作浪，真是為老不尊啊！

「鷹翼的父親生前就決定讓他娶鷹麗為妻，不過翼是個不喜歡受別人控制的人，所以從來沒有將鷹麗看在眼裡，不過當時，娶了鷹麗的確是重整部落最快的方法。」熊白客觀的說。

「不過你的決定卻讓鷹翼大哥覺得你離棄了他，所以他恨你。」

「沒錯，無論在多艱難的情況下，那時候的翼唯一沒有想過的事情就是離開我，所以在他心裡是我破壞了我們的約定。」熊白的嘴角有一絲苦澀，看了眼外面的夜色，沉聲道：「小蟲，你回去吧，儘量找到這裡的鑰匙，翼做的這把鎖我和小貓打不開。」

「好，我儘量。」米崇站起身，不安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大叔和大熊也是知道今晚一定會有事發生才要出去的吧？雖然之前主動被關進這裡是不想讓鷹翼在族人面前為難。

「大叔，問你最後一件事。」

「說。」

「那個鷹麗根本就不是小肉球的親生母親吧。」沒有一個母親能夠對自己的孩子下毒，臉上卻連一絲真正的焦急也沒有。

「沒錯，以翼的性格就算娶了鷹麗他也不會碰她，所以鷹麗一定是做了什麼事情想要達到目的，你們先前的看到的紫元花其實還有另外的作用，成年人吃了有催情的效果，而且一切會在神智不清的狀態下進行。」

「你早就懷疑了？」

「從聽說鷹麗懷孕的時候開始，那時候她回到父親家裡休養，在鷹翔出生的那天晚上我聽到有女人淒厲的叫聲，後來看到了一個死去的女人被偷偷扔了出去，我想一定是鷹麗自己進行的不順利才找了個女人扔給了被下藥的翼生下了這個孩子然後說成是自己的。」

「那小肉球會不會不是鷹翼大哥的？誰知道那個女人都做了什麼手腳。」米崇想起那個女人奸猾的臉孔一陣惡寒。

「他的確是翼的兒子，把那小東西偷出去的幾天裡我看到那孩子身上有和翼一樣的胎記，而這一切翼也一定都清楚，只是鷹麗把孩子照顧的很好才暫時沒有說破，不過今天晚上鷹麗利用孩子的行為徹底觸犯了翼。」

看著熊白肯定的臉色，米崇真是不得不感嘆，大叔，你所有的行為都是在為了鷹翼打算啊。

「我走了。」米崇走到熊魁面前，感受到對方給他的安定力量。

熊魁伸出手摸摸米崇的臉，「自己小心點。」聲音雖不溫柔卻很真誠。

「嗯。」

熊魁突然附在米崇的耳邊：「告訴鷹翼，我這個笨蛋小叔從來沒有背棄過他們的約定。」

米崇驚喜的抬頭看他，兩人臉上閃過默契的笑容，大熊，原來我們已經達到心有靈犀的境界了，嘿嘿……

米崇沿著小路跟著剛剛那個護衛往回走，竟然看到本來被關起來的『鸚鵡』帶著一夥人張牙舞爪站在族長的屋子外面。

逼宮嗎？謀權篡位？看來這歷史傳承還真是久遠啊，米崇諷刺看著『鸚鵡』那叫囂的架勢，快步走回那間大屋子。

小肉球還在熟睡，鷹翼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彷彿在外面呼喊的那夥人就是一群螻蟻一般。

「他們吃了？」

「嗯，吃的很飽，保管今天晚上會有力氣幫你打個勝仗！」米崇走過去看著小肉球熟睡的臉，想起不久之前那場中毒事件，心裡感嘆這個小傢伙真是福大命大。

「給他吃的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也不需要他們插手。」鷹翼淡淡的說。

「那你將熊大叔關起來其實是不想讓他捲進這些事情裡面，想要保護他對嗎？」

「你說那傢伙需要我的保護？」鷹翼冷笑一聲，彷彿聽到笑話一般。

嘴硬！米崇也不與他爭論，想要保護一個人的心態可與那個人的強弱無關，不過想想熊大叔和大熊那彪悍的姿態……嗯……說要保護他的確是有點侮辱了他。

「所以你準備單獨面對？」

「你認為我勝不了？」

「當然不是，我相信你早有準備。」看著眼前這個人那從容的姿態恐怕許多事情早就不是計劃了一天兩天了，只不過加上牢房裡的那兩個人肯定會如虎添翼就對了。

「想要從我身上拿鑰匙，你還是不要想了。」鷹翼看著米崇突然冷冷的丟來一句。

「哦。「米崇因為心思被看穿有些不好意思。

「照看好鷹翔。」鷹翼對著米崇說完這句話轉身準備離開。

「鷹翼大哥！」米崇叫住了他，「有一句話我一定要告訴你，熊大叔他從來就沒有背棄過與你的約定，一輩子在一起……也許你們沒有生活在一起，但是熊大叔這麼多年卻一直守護在這周圍，留意著你的一舉一動，為你掃除一切障礙，他一直在心裡守護著這個約定！」這是大熊想要替他小叔傳達的話，也是米崇自己的想法，更是熊白這麼多年埋藏在心裡沒有說出的情感。

鷹翼似乎在原地愣了一下，轉過身，米崇只能看到他有些孤寂卻挺立的背影：「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保護好鷹翔還有他懷裡的東西。」說完人就已經消失在門口。

東西？什麼東西米崇小心翼翼的抱起還在熟睡的肉球，在包裹他的小獸皮裡翻找了一下只看到了一條繩子上面拴著一個形狀精緻的石片？難道是……米崇臉上一喜抱著孩子從小路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