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妳知道嗎？當初的重稅政策其實是金星殖民政府假藉著地球政府的名義在執行的。」

　　「這個我知道，你們散發的宣傳文件裡面有寫了。」艾瑪從口袋裡掏出一份每個被捉到的特種部隊人員都會拿到的宣傳文件拋在桌上。「難道你希望我會相信NTU的鬼話？」

　　「NTU的鬼話？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因為NTU是VMA的敵人，那麼NTU說的任何話都是鬼話？因為NTU是VMA的敵人，所以妳寧可相信NTU不會說出任何實話？」我提高了聲音。「艾瑪，妳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以妳的智能，這些事情背後的真實性有多少是瞞不過妳的。」

　　「我的智能告訴我，那些『事實』是NTU企圖分化我們的說詞！」艾瑪也高聲反擊。「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會相信了NTU的這種說詞。」

　　「和妳的理由一樣，我的智能判斷告訴我，VMA政府告訴我的是謊言，而我找到的證據則支持了NTU告訴我的說法，所以我決定站到NTU這邊來。」我歎了一口氣。「妳知道我們被派去地球上的第一個任務是什麼嗎？」

　　「不知道，沒有人告訴過我。」艾瑪的語氣也平靜了下來。「是什麼？」

　　「進攻一座已經是半廢棄狀態NTU的軍工廠，還用上了化學武器。」

　　「化學武器……」艾瑪無意識地喃喃自語著，阿比傑伸手摸著下巴，瞇著眼睛仰頭思考著；譚邦仍是警戒地瞪著我，但是他的目光偶爾會『不小心』落在佳娜的前胸和大腿上。

　　「艾瑪，妳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VMA要製造以內燃機驅動的戰鬥車輛？又為什麼要在戰爭幾乎是已經贏定了的情形之下、不擇一切手段地要佔領NTU的軍工廠？」

　　艾瑪的眼神有些失去了焦距，我知道她的情感和理智正在互相爭鬥著；當初我在考慮是否該加入NTU的時候也經歷過類似的掙扎。

　　「製造內燃機驅動的戰鬥車輛是為了防止NTU從俘獲的車輛上獲得精煉燃料資源，佔領軍工廠則是獲得NTU的軍事科技、用來提升VMA的武器性能。」阿比傑緩緩地說著。「怎麼？傑森，這會很難理解嗎？」

　　「獲取NTU的武器科技來提升武器技術水準這點不難理解，令人難以理解的是為什麼『金星』政府要選在NTU已經無力反擊的時候來做這種事？」我看著阿比傑。「那時的NTU已經缺乏資源到沒有多餘的能源用來驅動車輛和供應能量武器使用、基本上只能派出拿著長矛斧頭和弓箭的上古時代步兵了，『金星』政府會有什麼十萬火急的需要、緊急到必須動用化學武器來佔領一座沒什麼人在看守的NTU軍工廠嗎？」

　　「你是說……」

　　阿比傑沉吟著，坐在我旁邊的佳娜卻忍不住插嘴了。

　　「一堆笨蛋，當然是準備和火星開戰、爭取戰勝NTU之後的領導權啊！」佳娜滿臉不屑的表情。「不然何必要搶NTU的武器科技呢？」

　　一聽到佳娜這麼說，阿比傑臉上立刻變色、譚邦吃驚地張大了嘴、艾瑪則是一聲痛苦的低吟、雙手摀住了臉。

　　「和火星開戰？！」阿比傑也開始了喃喃自語。「我還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性……」

　　「因為這些理由，所以你選擇了NTU……我知道了。」艾瑪放下雙手、定了定神。「但是，你怎麼忍得下心背叛VMA？你怎麼忍得下心帶領別人來屠殺自己同胞……你難道就不能選擇退出嗎？傑森？」

　　「背叛VMA？哈！」我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雖然那是一種令人有著極度苦澀感覺的笑意。「在VMA成立之前，我拿的好像不是VMA的公民證，而是金星殖民政府的身份證；我可沒有自願去換VMA的公民證，反而是VMA強制徵召我入伍打仗的。既然我不是自願成為VMA的公民，又何來背叛之說？」

　　「你認為VMA政府在重稅政策上說了謊話，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NTU告訴你的不是事實嗎？」艾瑪又問。「難道你不怕你現在的選擇是錯誤的嗎？」

　　「如果我的選擇是錯誤的……那我就必須承擔錯誤的結果。我不知道我的選擇是不是絕對正確的，但是我相信我的選擇是正確的，並且我盡力讓這個選擇朝向我所希望的結果發展。」我聳了聳肩。「同樣的，如果我不知道我的選擇是不是絕對正確的，妳又如何知道妳的選擇不是錯誤的呢？」

　　「我……明白了。」艾瑪站起身來。「我相信你不會挽留我們才是。」

　　「如果妳願意留下來，我很歡迎。」當我這麼說的時候，佳娜的眉頭皺了起來。「但是，我不強迫妳作出留下來的選擇。」

　　「謝謝，我需要時間好好仔細想一想。」艾瑪低著頭。「我們……可能不會再見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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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成功地破壞了亞特蘭大市的聯外道路，也順利佈置了強力的通訊干擾裝置來隔絕亞特蘭大市的一切對外通訊，而情報工作人員也已經將「亞特蘭大市向著NTU方面投降」的假消息散佈出去了；我們甚至還切斷了亞特蘭大市的電力與自來水供應、以便讓亞特蘭大市的居民更有『被VMA給拋棄』的錯覺。

　　一切前置工作都已準備就緒，現在就等著VMA上勾而已。

　　「……這個位置，我要你們躲藏在這邊，一等到空軍把VMA的偵察機打下來之後，就去把VMA偵察機上的電子照相檔案用這些假的照相資料複寫過去。」我正在向一名少尉軍官講解著任務細節。「然後再躲起來，一等到VMA派人來把照相資料取走，你們就立刻出去把偵察機上的照相機拆下來。」

　　「指揮官，我有個問題。」那名少尉發問著。「為什麼不直接就把照相機拆下來帶走呢？」

　　「因為我們的真正目的是要讓VMA拿走那些假的照相資料，『並且』讓他們相信他們拿走的照相資料是第一手資料、是沒有被人給動過手腳的資料。」我解釋著。「所以我才會先要你用假的照相資料去複寫照相機的電子檔案，至於去拆照相機，那只是為了讓VMA誤以為我們之前沒有碰過那台照相機而已；瞭解了嗎？」

　　「是，長官！」那名少尉舉手敬禮，隨即帶隊離開。

　　「然後，你們四個。」我繼續向旁邊的四名戰鬥機飛行員分派任務。「兩個兩個一組，第一組沿著計畫路徑Ａ執行戰鬥空中巡邏任務，第二組則沿著計畫路徑Ｂ飛行，只要看到有任何的VMA飛機出現，把他們打下來！」

　　「是，長官。」四名飛行員敬禮，隨即轉身去準備他們的飛行任務。

　　「特權！真是特權啊！」在一邊看著的韓琪感歎著。「一般人怎麼可能會知道VMA什麼時候派出偵察機來？又怎麼會知道那些飛機被擊落的時候會落在哪裡？更不可能預知飛機殘骸的損壞狀況，而這些信息都是這次作戰的關鍵環節啊！這種每個環節都需要精密策劃與搭配的作戰也只有你這個有著『戰鬥直覺』的人才有辦法辦到了，怪不得以前NTU會被你給打得那麼慘；幸好現在你在我們這邊，這次可要換VMA嘗嘗苦頭了。」

　　「這種事情很難說喔。」我一邊檢查著地圖、再一次確定我的作戰計畫沒有漏洞，一邊回答著。「能夠預知未來的人很多，吉普賽的算命師就可以拿個水晶球看到未來的東西，古代的東方也有很多人掐掐手指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只不過是功能先進一點、省去了水晶球之類的外掛和掐手指的步驟而已。」

　　「好吧，也許下次我該去建議貝克上將僱用幾個吉普賽算命師，這樣我就不必在你面前脫成半裸來色誘你了，那感覺很羞人的說。」韓琪抿嘴而笑。「對了，你是拿了什麼假資料去複寫在VMA的照相資料上面啊？」

　　「沒什麼，不過就是妳的裸照而已。」我頭也不抬地回答。「我叫人趁妳不注意的時候偷拍的。」

　　「是嗎？原來這幾天你每天讓我們軍官在廣場上頂著大太陽開會、開會的時候頭上又總是有著偵察機飛來飛去，就是為了拍我的裸照啊？」韓琪笑得花枝亂顫。「如果你敢把我最自傲的身材給拍得走樣變形，我可是不會饒你的！」

　　「哎呀，妳已經注意到了啊？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我拍到的都是平坦有如飛機場的身材啊！簡直比佳娜的身材還平坦！」我先是伸手向著宇宙港內廣闊而平坦的停機坪一指、再向著高樓林立的亞特蘭大市區一指。「為了增加一些裸照的吸引力，所以我叫人把裸照用電子合成技術給處理了一下，換了個比較凹凸有致的身材呢。」

　　「算你的啦！反正不要讓我丟臉就好！」

　　從剛才的胡扯對話裡知道我用了合成過的電子照相資料去當作假情報，韓琪笑著在我頭上輕輕打了一下，走開去處理她自己的業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