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齊嘉瑞微笑著附和岳悅，“說的對，的確是該罵他一頓。不過你不用急在這一時，在家安心休息吧，等我接他回來你再好好教訓他，我保證不護著他。”

齊嘉瑞明白岳悅現在的心情，他現在除了擔心，肯定也在自責，在愧疚，當然，也不乏感動和生氣。如果不然，他的聲音也不會那樣的顫抖。

如果岳悅能喜歡上他那任性彆扭的弟弟，倒真是一件不錯的事。他性格隨和，做事又認真，最重要的是他會包容別人。齊嘉慕那樣的脾氣根本不適合跟個性很強的人在一起，兩個人要是都不懂得示弱和包容，日子恐怕過不長久。

如果有可能，齊嘉瑞倒真的希望這倆人能產生愛到感覺，畢竟現在連小孩都有了，如果兩個大人不能好好相處，將來會連累孩子的。

“我……”

“總之你現在哪裡都不能去，乖乖給我上床睡覺。”簡文修強勢地阻止岳悅，以眼神示意林炎，二人一起上前，左右扶住岳悅，強硬地將他送回房間。

齊嘉慕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齊嘉慕正打完消炎藥物準備回家，OK正幫忙他收拾東西。

“大哥，你來了。”

齊嘉瑞一言不發，直接走到齊嘉慕面前撩起他的衣服，看到他腰上纏了一圈、只有一丁點血跡滲透了的繃帶時，一路上緊繃的心才稍微放鬆下來。

“你幹嘛啊？我傷得不重，你不用這麼緊張。”

齊嘉慕的臉比上午有了點血色，只是精神欠佳，身上剛剛換下病號服穿著一套開襟連帽衫，裡面套著T恤。看他站著像個沒事人一樣，看來傷得的確不是很嚴重。

“嘉慕，你太不像話了，受了傷還跑到賽場上去，你不要命了嗎？”齊嘉瑞在這種時刻擺出了當大哥的樣子，劈頭蓋臉教訓了弟弟一頓。

“哥，你說什麼呢。”齊嘉慕不以為然，“我答應岳悅要幫他把火腿送過去，怎麼能失信？再說了，這點小傷根本沒什麼，小事一樁，以前比這嚴重得多的，我還不是一樣出任務。”

“你說的倒輕鬆，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嚇死，還有岳悅……”一想到現在岳悅的特殊情況，齊嘉瑞就說不下去了，他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嗯？岳悅怎麼了？”齊嘉慕正彎腰從床鋪上拿起他的終端和軍用通訊器，聞言直起身，奇怪地看著他哥，蹙眉道：“你把我受傷的事告訴他了？”

之前在賽場上那麼快速的走掉，就是不希望那傢伙知道他受傷的事，以他的性格，肯定會愧疚自責，齊嘉慕就是不希望他這樣，現在倒好，看他大哥的表情，多半是已經把這事告訴給那傢伙知道了。

齊嘉瑞沒回答他，而是對還在整理齊嘉慕的野戰服的OK說：“OK，你去外面等會兒，把門關好，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其他人進來打擾。”

OK下意識看向齊嘉慕。

齊嘉慕想了想，知道他哥肯定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說，便朝OK點點頭。

“大哥，你想說什麼？”OK出去之後，齊嘉慕才發問。

齊嘉瑞把弟弟按到病床上坐下，“你先坐下。”接著還把被子和枕頭撈到弟弟身後給他靠著。

“哥，你幹嘛啊？有話就趕緊說吧。”對於大哥小心翼翼的舉動，齊嘉慕有些哭笑不得。

齊嘉瑞卻異常嚴肅，看弟弟乖乖半躺著之後，這才進入正題，“你現在有傷在身，本來這事是不適合現在告訴你的，但是對岳悅來說卻迫在眉睫。”

一聽說關係到岳悅，齊嘉慕臉色就變了，“岳悅怎麼了？”

“他……懷孕了！”

齊嘉慕眨眨眼，愣了有幾秒鐘之後，忽然哈哈大笑，順便還抬起右手使勁挖自己的耳朵，“大哥啊大哥，你專門跑過來就是要跟我講這麼個笑話嗎？啊？哈哈哈……如果你的目的是逗我開心，那你已經做到了，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哈哈……”

齊嘉瑞搖搖頭，彎腰按住弟弟的肩膀，凝重地說：“我沒跟你開玩笑，岳悅他真的懷孕了，已經快要三個月，算算時間，孩子正是你的。”

“……”齊嘉慕看著他大哥從來沒有過的嚴肅和凝重，終於笑不出來了，“你真的沒開玩笑？”

齊嘉瑞緩慢而堅定地搖頭，“他今天暈倒在賽場上，文修來我們家給他做了全面的檢查，已經確定了，是一對雙胞胎。”

齊嘉慕灼灼地看著他大哥，猛地從床上直起身，推開他大哥，飛快地眨動著眼睛，饒是他見慣了戰火紛飛、生死一線之隔的兇險場面，在這一刻也沒能經得起事實的衝擊，而完全陷入了震驚當中。

“這不可能，岳悅他沒做過裝置子宮的手術，我們也沒有去做精子合成。”反應過來之後，齊嘉慕首先想到的是這件事的不對勁之處。

齊嘉瑞在床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岳悅有子宮，而且是先天的，文修說，他是個隱形的雙性人。”

齊嘉慕怔住，“雙、雙性人？”

“對，剛剛知道的時候我也很意外，不，應該說相當震撼。”齊嘉瑞雙手交握在一起，雙唇一會兒緊抿一會兒放鬆，一副很糾結的樣子，“這真的有些難以想像。”

“那也不可能會懷孕，岳悅他沒有……”

“你想說他沒有女性生殖器是不是？這我們都知道，可岳悅他就是懷了孩子，這是不容質疑的事實。”

齊嘉慕慢慢搖了搖頭，後退一步，坐到床沿邊，“這、怎麼可能呢？”右手蓋住臉，從指縫中能看見他迷茫的眼神。

“事實就是這樣，你準備怎麼辦？”

齊嘉慕搖頭，“不知道，太突然了，而且有太多不合理，總覺得太詭異了，我根本就不敢相信。啊！”他忽然拿下手，兩眼圓瞪看向齊嘉瑞，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說：“哥你還記得麼？婚禮那晚，我之所以跟岳悅發生關係，是因為他中情藥。”

齊嘉瑞瞬間恍然，之前腦子裡閃過的東西立刻清晰起來，“會不會岳悅懷孕跟他中的情藥有關？”

齊嘉慕倏地起身，在病房裡來回走了幾趟，思索著說：“肯定有什麼關係。就算岳悅是雙性人，但是沒有通往子宮的管道，細胞根本不能進去。而且就算進入了，兩個人的精子沒有經過合成，也無法成為受精卵。這個情藥肯定跟懷孕有什麼關聯。”

“可是能有什麼關係？”

齊嘉瑞也在努力回想，他想起當初怎麼都查不到任何人在婚禮當晚給岳悅吃過東西，又想起事後林炎猜測過，如果情藥是岳悅自己無意中吃下的，就無怪會查不到任何線索。現在這樣看來，可能真的是岳悅自己誤吃了情藥。

可這情藥跟岳悅懷孕這二者之間的聯繫究竟是什麼？

“嘉慕，我覺得現在不是琢磨這些的時候。”想了很久也沒得出結論，齊嘉瑞起身，說：“岳悅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懷孕的事，很有可能他甚至連自己是雙性人的事都不知道，咱們現在應該好好想想該怎麼告訴他真相。”

齊嘉瑞的話點醒了齊嘉慕，“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一旦從理智跌回現實，拋開那些疑點和謎團，面對懷孕的岳悅、意識到自己將要成為兩個孩子的父親，齊嘉慕瞬間變得手足無措、冷靜全無。

齊嘉瑞也很困惱，“總之先回家吧，我們跟文修再好好商量一下，或者打電話把爸媽也叫回來，一家人彼此交換一下意見再說。”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上了飛車，齊嘉瑞忽然問齊嘉慕，“嘉慕，你就要做爸爸了，你、有沒有覺得很高興？”

“啊？”

齊嘉慕被問住了。

齊嘉瑞不這麼問倒還好，他一問，齊嘉慕就感到特別無措。老實說，拋開那重重導致岳悅懷孕的謎團不提，從感情上來說，他其實是高興的。就在大哥告訴他岳悅懷孕的開始，他的內心深處就閃過一瞬間的欣喜，意識到他們根本不具備懷孕的條件時，才又冷靜下來。

現在確定了事實，儘管心知肚明這其中有太多可疑，可一想到孩子，心裡還是下意識變得柔軟。

說不高興其實是假的。

齊嘉慕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垂著視線說：“雖然這樣很奇怪，但我真的有點高興。”

齊嘉瑞想了想，說：“你是想說，你對岳悅沒有愛情，卻還是因為他懷了你的小孩兒高興吧。”

“嗯！”跟自己的大哥在一起，齊嘉慕難得露出他毫無保留的一面，“所以說很奇怪啊。”

齊嘉瑞溫和而寬容地笑笑，手掌按上弟弟的頭頂，說：“你要是不高興才奇怪吧，自己的孩子，做父親的怎麼可能不高興。”

齊嘉慕抬起頭，蹙眉，“是這樣嗎？可爸當年似乎不是這樣。”

齊嘉瑞收回手，搖頭笑道：“嘉慕，你總是覺得爸爸他不愛你，媽媽不關心你，其實我覺得不是這樣。他們只是太忙，有自己的使命和責任，使得他們顧不上照顧我們兄弟，但不表示他們就不愛我們倆。想想此時此刻你的心情，難道多少沒有明白他們的感覺嗎？”

“……”

“你現在還是不能深切體會為人父母的心情，我當然就更不用說了，孩子在哪兒都不知道，這樣跟你說，只是希望你不要否定爸媽對咱倆的感情。”齊嘉瑞看著前方，微笑的眼神裡有溫暖的光，“我真希望岳悅能接受這個事實，把孩子生下來。”

齊嘉慕沒說話，他其實很擔心，岳悅雖然看起來隨和大度，寬容開朗，好像不管什麼事都不會放在心上，但其實他骨子裡也很固執，從這次比賽的事就可見其中程度。男人懷孕，尤其自己還是雙性人這件事，岳悅坦然接受的可能性只怕很小。

就在兄弟倆半喜半憂之時，齊家大宅裡，岳悅已經震怒地將簡文修和林炎趕出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