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齊嘉慕把岳悅拖到他的房間裡，把他按在椅子裡坐下，危險地眯著眼警告他：“你要是敢把我跟女人搶親的事情說出去，我就要你好看！”

岳悅蹙眉道：“是你不尊重我在先。”

“我不尊重你？我哪裡不尊重你了？你敢說你剛剛看見我哥哥的時候，心裡沒存什麼齷齪的想法？”

岳悅生氣了，猛地站起來，怒視齊嘉慕：“就算我對大哥有好感，那也是很乾淨很自然的心情，他長得帥，人也和藹，對我有禮而且尊重，我為什麼不喜歡他？而且這種喜歡，完全是對一個人的初次印象的贊同，怎麼就被你說成了齷齪呢？就算是關乎到愛情的喜歡，我既沒有淫言穢語，也沒有舉止輕浮，更沒有神情猥瑣，何來齷齪一說？我看是你自己思想齷齪，才會想到這些歪理吧。”

“你……”

“我什麼？齊嘉慕，別對我擺出一副惡霸的表情，我尊重你，但我絕不會怕你，除非你想讓你媽媽傷心，不然你立刻就去求你媽媽，讓她放我離開齊家，放我自由。”

齊嘉慕怒極而笑，“資料上說你內向寡言，沒想到你根本是能言善辯。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無非就是想刺激我，讓我生氣，覺得受不了你，然後去求我媽解除這門婚約。你倒是會划算，可惜我不會如你所願。”

再說了，要是求她管用，他也不會被逼到親自去接岳悅的地步。

“既然不會如我所願，那就請你務必尊重我，不管這次和親的目的是什麼，我名義上也是你齊嘉慕的愛人，丈夫對妻子起碼的尊重，還請你做到。”

岳悅已經確定齊家人對他沒有傷害的意思，那麼，對於脾氣暴躁、不懂體貼為何物的齊嘉慕，他首先就要從他身上得到應有的尊重。不然，像現在這樣，岳悅一旦說了、做了什麼對他不利的事情，他就單方面威脅恐嚇，這種事有一就有二，時間一長，岳悅在他面前不要說面子，就連尊嚴都岌岌可危。

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他岳悅不是軟腳蝦。

齊嘉慕被岳悅說得臉色發白，卻找不出一句可以辯駁的話，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有吃癟的時候。

兩個人對視著，都不退縮，最後，還是齊嘉慕不甘心地低了頭，表示會盡力克制自己，這樣倆人才偃旗息鼓，重歸客廳。

抵達宅邸的時候是中午，因為星艦上設施優良，岳悅也沒有感到勞頓之苦，稍作休息，機械僕人準備好了午飯，一家人除了還在國防部處理軍務未歸的齊爸爸，熱熱鬧鬧吃了一頓午餐。

幾天後的一個黃昏，岳悅在機械人珍妮的陪伴下，在前院的花田裡漫步。他摸著半飽的肚子哀怨地想，這易坦思星球什麼都好，什麼都先進，唯獨這吃的太落後了。機械人做的飯菜，賣相雖好，味道卻是差到極點。也不知齊嘉慕他們是怎麼吃進肚子裡去的。三千年的地球人飲食文化難道因為星際的遷徙而沒落了嗎？

“岳悅。”艾菲爾身穿一襲白色連衣裙，披著及肩的引發，從花田另一邊走來。雖然年過八十，卻依然像少女一般曼妙。

“媽咪！”

岳悅已經將這個充滿親情的稱呼叫的十分順口，起初只是為了跟齊嘉慕賭氣，但是幾次下來，他沒想到自己會接受得這麼快，而且，隨著相處的時間增加，他越來越感到艾菲爾對他發自真心的呵護和疼愛，那種陌生的名為母愛的東西，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艾菲爾對珍妮點頭示意，珍妮回以禮節，而後，徵詢了岳悅的意見，現行離開，將空間留給這母子倆人。

“媽咪找我有事嗎？”

“是有一點事要對你說。”艾菲爾親密地挽著岳悅的胳膊，母子倆慢慢走在百合花田的田埂上，微風吹過，掀起花田一片白色的花浪，“下週末，就是你跟嘉慕的婚禮，到時候，你爹地他也該回來了。”

岳悅一早就被告知了婚期，但是，不知為何艾菲爾此時再次提出來，“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辦妥？”

艾菲爾微微笑笑，轉頭看著岳悅，問他：“岳悅你對於嫁給嘉慕這件事，有什麼想法嗎？”

岳悅怔了怔，心中一時揣不透艾菲爾這麼問的意思，便猶豫著不敢輕易作答，便十分大義地說：“如果是為了開普勒星球，我個人沒有什麼感想，關乎幾十億人類的性命，個人的情感，就不重要了。”

艾菲爾噗嗤一聲笑了，“岳悅啊，你還真是狡猾！”

岳悅有點心虛：“我說真的啦！”

“可是你當真沒有懷疑過這件事？”

“……”

“其實，我完全應該無償貢獻出那項技術，那可是關乎到兩個星球的人類存亡，星際聯盟組織也不會允許我用它作為謀取利益的籌碼。可我還是用它為條件，提出讓你來做交換。”

母子倆走出了花田，來到一棵巨木下，樹下有藤木編制的桌椅，倆人坐下。

艾菲爾慈愛地看著岳悅，繼續說：“岳悅，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你嗎？”

岳悅搖頭。

“因為啊，岳悅你是我姐姐的孩子。”

岳悅驚愕，“什麼？”

“岳悅，你媽媽是我姐姐，親生的。本來，當年要嫁給嘉慕爸爸的是她，但是，我也喜歡嘉慕的爸爸。姐姐她在結婚的三天前，跟我睡在一起，結果半夜的時候，她無意中發現我的枕頭下面藏著嘉慕爸爸的照片，於是，結婚頭一晚，她一聲不吭地走了。我們爸爸媽媽很著急，但是怎麼也找不到她去了哪兒，時間緊迫，也無法跟齊家溝通。於是，結婚當日，我就代替她嫁了過來。”

“那……”

“你是想問，為什麼嘉慕的爸爸會接受不是他原定妻子的我？其實呢，嘉慕的爸爸那時候並未見過我姐姐，反倒是我，和他有過一面之緣。正因為這樣，我才喜歡他。至於我姐姐，因為他當時人在軍隊，身居要為，年齡到了，卻無法抽出時間解決個人問題，因此他的父母才幫他定下了跟我姐姐這門婚事。”

“那麼說，我媽媽應該是為了成全……所以才離開。”

“我想是的，因為從那之後，我們一家人到處找她，都無法找到她的蹤跡。我們一度以為她遭遇了不測，但是就在我研究出如何將兩顆相撞的星球合二為一時，星際聯盟組織邀請我到各個星球巡迴演講，就在開普勒星球，我見到了你。”

艾菲爾眼中有淚意湧動。

“雖然你是黑髮黑眸，但我還是第一眼就從你身上看到了我姐姐的影子。不過是眼睛和頭髮的顏色不一樣，但是其他方面，你整個臉部，幾乎就是她的翻版。我當時很激動，立刻就找人調查了你，結果，你果然是我姐姐愛琳娜的孩子。我查不到姐姐是怎麼去了開普勒星球的，但是知道她嫁給你父親岳盛海之後，過得並不快樂。”

有關岳悅的母親在岳家的生活，岳悅曾透過珍妮的系統瞭解過，她當年在岳家過得確實很不如意，即使長得美麗，卻心地單純善良，鬥不過那些夫人，只能抑鬱而終，還連累孩子也不受重視，處處受兄弟姐妹的排擠。

艾菲爾的情緒微有失控，雙眼蓄滿淚光，“我深感對不起姐姐，如果她不是因為我，就不會離開，也不會過得那樣抑鬱，一百歲都不到就去世了。”

岳悅看著因自責和愧疚而傷心不已的艾菲爾，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勸慰道：“媽咪您別哭了，我想我媽媽當年一定是為了成全你跟爸爸兩人，心甘情願離開的。她嫁給我爸爸的時候，也一定是因為愛。之所以後來不幸福，並不是您的錯，責任在我爸爸，跟您、以及當年的事情，沒有關係。”

艾菲爾擦掉臉上的淚痕，強作微笑，“你真是個溫柔又體貼的孩子。”

岳悅笑笑，這是第一次有人誇他溫柔體貼。

“這就是我一定要把你找回來的原因，我對不起我姐姐，錯過的已經無法彌補，但是你還在，我不能繼續讓你生活在那樣的家庭裡受折磨。可是當我跟岳盛海提出要帶你走的時候，他卻不答應。”

艾菲爾原來已經跟岳悅他爸提過一次這樣的請求，難怪會在看到岳悅的第一眼時，就表現得像是期待已久的樣子。

“不管我如何請求，他就是不同意讓你跟我走。無奈之下，我才突然想起開普勒星球在很多年前發出過軌道偏離的警報，於是，當他向星際聯盟組織提出申請，將合成技術用於開普勒與普萊星球的合併時，我就提出了這個要求。”

岳悅不明白，“可是，交換不就好了？為什麼要和親？”

“呵呵，因為我喜歡岳悅啊！我姐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要讓你跟我關係更為緊密，所以，我希望你跟嘉慕結婚，真正意義上成為一家人。你放心，易坦思星球對於同性婚姻放的很開，做父母的都很開明。你看你哥哥嘉瑞和林炎兩人，生活的不是很好？”

“可是齊嘉慕他……”

“他的意見不重要，重要的是，岳悅你只有作為嘉慕的合法愛人，才有資格入齊家的戶籍，你懂嗎？不這樣做，我就無法讓你成為我真正的孩子。”

“……”

是這樣嗎？總覺得還有別的隱情。

可會是什麼？

岳悅猜不到！

但他清楚，他現在已經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