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靠近我擁抱我

　祁涵這輩子都不會讓舒冉知道他不喜歡榴蓮。

　蕭女士每年過年都會命人擺一盤糖果在他臥室的方桌上，什麼味道的都有，他偶爾會吃上一顆，不過他有一次大意剝了個榴蓮味的，然後噁心了一下午，後來凡是榴蓮味的糖他都會挑出來扔進垃圾桶。

　後來舒冉來了他就挑出這些糖，說：小冉，你不是喜歡吃甜食嗎，這種糖最甜，你吃吧。

　這種情形大約過了兩三年，他父親終於接受斷腿的事實，一不再尋花問柳，二性子也磨得差不多了，就天天在家裡打麻將喝茶，反而與母親的感情日漸好起來，蕭女士終於對他露出了慈母面孔，其實她是知道他的口味的，所以從那以後就沒再買過榴蓮味的東西。

　後來，他也慢慢知道，舒冉的味蕾是屬於清淡的，他是對所有的食物都喜歡清淡的，可是唯獨榴蓮，他卻吃的這麼津津有味。

　趕到祁宅的時候，舒冉盒子裡的榴蓮還有一半，祁涵吻走舒冉滿嘴唇的甜膩，對他笑了笑：「乖乖的在這待著，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涵哥為什麼，不讓他下車呢。

　「你的臉腫成這樣，進去不好解釋。」祁涵打消舒冉心中疑慮，輕輕撫觸一下舒冉的右臉頰，對孔赤虎道，「虎子，注意著點。」

　「好，不會讓人發現的，老大您就放心吧。」祁宅院子大，這個停車位是最靠邊的。

　目送祁涵的背影走遠，舒冉放下盒子，溫馴的目光裡閃著一絲嚴謹和悲傷，使得車裡連降好幾度。

　「小冉~」孔赤虎回過頭來，暗光下的舒冉看上去很讓人心疼，「你~還好吧？」

　「我~沒事。」舒冉斂著眉眼：「虎子哥，涵哥……的女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

　「老大沒給你說嗎~」孔赤虎轉過身子，非常認真的看向舒冉，「小冉，相信我，老大很快就會給你解釋的，」他指指舒冉懷抱的榴蓮盒子，誇張的用手扇了扇，「其實，老大也就對你這麼好，你可不知道老大有對討厭榴蓮，以前聞見味他就繞著走，你瞧，現在你喂他，他竟然還能得吃下去。」

　「是，是嗎？」舒冉一愣，懷中的榴蓮盒子差點沒掉下去，他眼睛失焦的自言自語，「所、所以他小時候才會把榴蓮糖全都挑給我吃的嗎？」

　「……」艹，媽蛋，讓他去死吧，「呃……」他想死，想死，想死！！！

　舒冉低頭看著膝蓋上的還剩了一小半的榴蓮，突然覺得倒胃，其實他小時候一開始吃榴蓮糖的時候，差點沒吐出來，可是因為是涵哥給的，他就把每一顆都吞了下去，後來發現，他能從中尋求到很甜蜜的味道，可是……

　「虎子哥~」

　「本人已死，有事燒紙，沒事點香。」

　「虎子哥~」

　「本人已死，有事燒紙，沒事點香。」

　「……」

　祁涵一下車，站在屋門口的蕭海清就迎了上來，祁涵快步走過去，攔住蕭海清的腰進門，外面冰天雪地，蕭海清穿的有些單薄。

　吃飯的時候，蕭海清又提了提征嘉慈，祁涵沒說話，吃完飯，姜呈連忙起身幫忙李芬收拾碗筷。

　祁涵跟著祁超進了書房。

　「想問什麼，就問吧。」祁超抽出一隻雪茄扔給祁涵，祁涵接住雪茄，掏出打火機先給祁超點燃，然後父子倆面對面，分別坐到茶几兩端的單人沙發上。

　「我只知道舒冉是舒昌民的兒子，而舒昌民是警察當年派到您身邊的臥底，當年舒昌民被警局署長出賣，後來他死了，你殘了，我只知道這麼多，其他的，有關於舒昌民和舒冉的，我都想知道。」祁涵說完猛吸了一口煙。

　「你對小冉是認真的？」祁超看著祁涵不作回答，深沉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厥冷，「若非如此，你這段時間不會下這麼大的精力。」

　「所以呢，父親要對付我，或者小冉嗎？」他差點忘記了，姜猛和陳伍，永遠不是他能輕易收買的，說到底，他們還是父親的人。

　「你是我兒子，我能怎麼對付你。」祁超嘆了口氣，「今天小冉也來了吧。」

　就在進門時，祁涵往車裡深望了一眼，怎麼能騙過身經百戰的老狐狸。

　「爸，我不得不承認，您才是我最應該懼怕的敵人，」祁涵抖掉菸灰，「我終於知道當年您為什麼死活不帶小冉離開風雅，想必您早就看出來我對他的感情特殊吧。」

　祁超悶聲抽著煙。

　「爸，如果我說，當年您若是帶小冉來這裡，別讓他那麼寂寞，別讓我那麼心疼，或許六年前，我不會那麼決然的、迫切的追求獨立，意圖豐滿自己的羽翼。」祁涵吐了一個破碎的煙圈，把餘下半數的雪茄傾身熄滅在菸灰缸裡，「大一我一到學校就泡上了校花，可是回去幾次風雅，我看著小冉忽明忽暗的眼神，我發現我再也睡不著了，我看見天仙都沒感覺了，當然是感情上，不是身體上的。」祁涵自嘲了一下，他原本不打算說這麼多，但他害怕父親對付舒冉，「後來出國學習我也有過不少女人，可是在我的內心我已經認定小冉了，爸，你很清楚，你兒子不是這麼有耐心的人，可是我隱忍了六年，為得到舒冉而規劃出一條改變我一生命運的道路，這說明，他，就像我的命一樣重要。」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祁超冷冽如冰錐的眸子裡透著一股子煩躁，「就算我不動他，別人也不動他，當年的事情一旦揭開，他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他不會知道！」祁涵的唇顫了一下，他傾身向前，隱藏自己的表情，不自然的把手伸到桌子上，拿起那包雪茄煙，抽出一根點燃。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今天就完完整整的告訴你。」祁超指間的煙燃盡，他把菸頭熄滅在菸灰缸裡，雙手合放在大腿上，直到坐的端正嚴謹才沉重開口，「也讓你清清楚楚的明白，你和他，根本不可能。」

　祁超從書房門推門出來，姜呈快步迎了過來，祁超表情深重對著姜呈的點了點頭，姜呈立即也點了下頭，就連忙走進書房。

　「少爺。」姜呈進屋的時候，祁涵剛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身姿一如往常的沉穩鎮定，可是從西裝衣料裡散發出來的冷硬身軀，讓姜呈知道，祁涵正承受著巨大煎熬。

　「走吧。」祁涵沒有看姜呈，徑直擦過他的身子走出書房。

　「兒子，兒子，拍一下你阮姨的肩膀，把你賭博黴傳給她，省的老贏咱們家的錢。」正打麻將的蕭海清一看到祁涵從書房走來，連忙給他招手。

　「沒關係，你兒子能掙。」祁涵淡笑著走到蕭海清身側，冷不防的在蕭海清沾染了歲月的臉龐上親了一下。

　「！！」蕭海清鼻子一酸，眼睛裡有點濕潤，自知情緒失控她連忙擺擺手意圖掩蓋，「哎吆，年輕大帥哥剛親我了，親我了，你們看見沒，哎吆，我這會小心臟砰砰的~」

　「得得得！」孔大勝受不了蕭海清嘰嘰喳喳的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兒子賭博運有多好，這是要你好好輸錢呢，有什麼可炫耀的。」

　「我樂意，兒子，哎，兒子……」蕭海清一看到祁涵在拿外套，屁股咯噔下離了座，「你這就走呢，今晚在家住行不行，我這會給你泡杯金梔茶……」

　「不必了，明天一早有會議，我今晚還要回去做準備。」祁涵與客廳沙發裡看過來的祁超點了點頭，「媽，去玩吧，外面冷。」

　「工作別太辛苦了，那你什麼時候再回來，征嘉慈過幾天……」

　「有時間我就回來，別送了。」說完祁涵匆匆走了出去，姜呈尾隨其後，蕭海清站在門口，望著祁涵的車子駛出大門，不見了蹤跡，她才返回屋子。

　今天，這是兒子三歲之久給她的第一個吻呢，她要……三天不洗臉。

　「涵哥~」祁涵貓腰坐進車子，車子還沒有駛出祁家大門，他就把舒冉扯緊懷裡好好親吻了一番。

　「怎麼不吃了？」祁涵看了看舒冉丟在另一側的榴蓮盒子，這一問問的孔赤虎渾身皮肉一緊，臉像遭雷劈了似的。

　「有、有點撐。」舒冉抿抿嘴。

　「這就撐了，你今晚還沒吃飯呢，想吃什麼我帶你去。」祁涵看下時間，晚上十點鐘，怕是只能去五光十色了。

　「我~涵哥吃飯了嗎？」舒冉見祁涵點點頭，他小聲請求道，「我真的不餓，可不可以~直接回去？」

　「當然。」祁涵看著舒冉的表情，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前座，坐的倍直正往後車鏡裡往後瞄的孔赤虎慌忙扭過頭去，祁涵勾唇笑笑，身子往後躺倒在椅背上，手上一用力，舒冉就側躺在他的身上，「說吧，知道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事情？」

　「……」舒冉下意識的往前座瞥了一眼，在祁涵的注目下，惴惴開口，「你~其實很討厭榴蓮，對嗎？」

　「沒錯。」祁涵托抱著舒冉的身子，深情的望著他，「但是我現在不討厭了，以後也會慢慢喜歡，因為小冉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