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趁火打劫

　　　另一邊，麥迪爾他們中隊的營地上。

　　　阿木爾還沒有放棄，正一臉誠懇地向麥迪爾擺事實講道理：「麥迪爾中隊長，拜託你了，等我們營地度過這次難關，定會全數賠償你們中隊的所有損失。」

　　　不就是一些訓練場上的草垛子嗎？他們中隊雖然窮，但是這些點數還是付得起的。

　　　聽阿木爾說完了來龍去脈之後，麥迪爾皺了皺眉，表情凝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事態緊急，阿木爾不像麥迪爾那麼沉得住氣，見麥迪爾半天沒有回話，急了，再接再厲道：「麥迪爾中隊長，還請你幫忙行個方便。」

　　　「也不是說不行，只是……」麥迪爾忽然笑了笑，神情得意，眼神更是意味深長：「阿木爾，你也知道，我們中隊並不缺點數，更不會吝嗇訓練場上的草垛子，雖說大家都隸屬於同一個大隊，不應該眼睜睜看著你們中隊慘遭橫禍，但是身為中隊長，我也不能意氣用事，輕率地將手下全部隊員們的性命都賭進去……」

　　　說那麼多漂亮話，不就是為了自抬身價，然後以此為條件要挾他們中隊嗎？阿木爾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偷偷翻了個白眼，在心裡不停腹誹，麥迪爾這人果真是表裡不一，明明就是趁火打劫，偏生又說得理直氣壯，真是臭不要臉！但是不得不承認，麥迪爾這樣做很有效，最起碼讓人挑不出錯來。

　　　「麥迪爾中隊長不用多言，您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提就是！」

　　　「我們當然可以完全按照蒙塔中隊長的要求來辦，訓練場上的草垛子若是不夠，還可以去旁邊營地上緊急抽調……」麥迪爾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完全不擔心，因為他知道，阿木爾這麼說，代表著事情至少成了一半，眼見目的達到，麥迪爾心裡暗暗鬆了口氣，也不再拿腔拿調了，笑著說道：「我只有一個要求，等這次危機過去之後，讓我見見被你們中隊秘密保護起來的那位復合弓製造師，如何？」

　　　「麥迪爾中隊長，你……」阿木爾故作驚訝地瞪大雙眼，一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的無辜表情，心裡還想著要不要再嘴硬兩句，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他們營地也沒有秘密藏起什麼復合弓製造師，但是轉念一想，既然麥迪爾中隊長會這麼確定地開口提條件，定是掌握了什麼十拿九穩的證據，容不得他狡辯。現在該怎麼做？順勢承認了會不會給重黎少爺帶來麻煩？阿木爾遲疑了。

　　　「阿木爾，你也別瞞著了，其實我並沒有惡意，你也是知道的，我們中隊又不缺點數，為了提高戰鬥力，花了很大的力氣來提升武器裝備，說實話，復合弓不論是射程，亦或者是殺傷力都是頂尖的，難得碰上一個這麼合心意又襯手的武器，想趁機多搞幾把，擴充我們中隊的戰鬥力，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吧？」麥迪爾說得一臉坦然，根本就不以自己趁火打劫的行為為恥，果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麥迪爾中隊長說笑了！」阿木爾是真的拿這種臭不要臉的人沒辦法，他連烏力罕都沒辦法對付，更不要說段位更高的麥迪爾了。

　　　眼見時機差不多了，麥迪爾順水推舟，自顧自下了命令，不給阿木爾拒絕的機會。「格日樂圖，按照阿木爾剛才說的，趕緊下去安排吧。」

　　　「是。」格日樂圖點了點頭，領命而去。

　　　阿木爾眉頭皺得更緊了，趕緊補充道：「麥迪爾中隊長，我只能幫忙傳話，至於重黎少爺肯不肯見你，這我可做不了主。」

　　　「原來他叫重黎啊？好名字。」麥迪爾忽然大笑起來，連連誇道，他對重黎的印象很好，畢竟是美人兒嘛，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自有風情，再加上重黎手藝好，製作的復合弓更是可遇而不可求，這些優點綜合起來，怎麼不讓人心生讚賞？

　　　雖然順利完成了任務，但是阿木爾心裡依舊憋著一股子火，上不去又下不來，別提多難受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這些個小隊長都把重黎當成了自己人，不僅僅因為重黎是他們的中隊長夫人，重黎對他們隊員都很好，費盡苦心製作復合弓，慷慨解囊給全中隊一百多號人做獸皮製服，樁樁件件都不是小事，偏偏重黎做得情真意切，絲毫不求回報，蒙塔中隊長好福氣，才能娶回這麼賢惠的妻子，人家新婚夫妻恩恩愛愛，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良人，哪兒還容得了無關外人的插足？麥迪爾臉上賤兮兮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居心不良，這可是真真切切的威脅，以後蒙塔中隊長怕是有得煩了。

　　　麥迪爾和阿木爾各懷心思，這時候，忽聽天際傳來一陣陣洪亮的鳴叫聲，沙啞，刺耳……

　　　「糟糕！」阿木爾臉色大變，驚呼道：「油鴟大軍開始發動進攻了！」

　　　麥迪爾臉色都沒有變，故作平靜地站在原地觀望局勢，不過從他緊皺的眉頭來看，似乎也隱隱有些擔憂，畢竟，他和蒙塔的中隊互相緊挨著，油鴟可是性情殘暴的凶獸，不會講道理，到時候殺紅了眼，難保他們中隊不會被無辜牽連進去。

　　　「麥迪爾中隊長，話已經帶到，我就不再多加打擾了，還請您遵守承諾，依計行事，幫助我們中隊安然度過這次危機，阿木爾先行謝過。」

　　　麥迪爾點頭，說一不二，這點誠信他還是有的，既然答應了，就絕對不會中途反悔。

　　　阿木爾這才轉身離開，因為擔心營地上的情況，阿木爾不敢耽擱，用了比來時更加迅猛的速度，一路飛奔回去。等他到了外圍城牆那兒一看，不由得傻眼了，隊員們臉上全都帶著一塊棉麻，遮住了下半張臉，只露出了一雙雙閃著興奮光芒的眼睛，一眼看去，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

　　　「阿木爾你回來啦！」

　　　聽聲音，阿木爾才知道是巴根，很好奇脫口問道：「巴根，你們臉上戴的是什麼東西啊？」

　　　巴根笑了笑，沒有解釋，依舊站直了身子，高舉雙臂，張弓搭箭，全神戒備著，天際的油鴟大軍越來越近了，他們可不敢大意：「對了，烏力罕給你留了話，讓你回來之後馬上過去找他，他也給你準備了口罩！」

　　　「口罩？」從來沒聽過的，難道就是隊員們臉上戴著的玩意兒？

　　　忙不迭點頭，笨嘴拙舌的巴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反倒是他身旁的隊員，一臉認真地向剛剛歸隊的阿木爾普及常識，語氣中還透著一股小得意：「重黎少爺說了，等會煙霧飄散開來，或多或少會對我們的那個……嗯，好像是呼吸系統造成影響，若是將棉麻用水打濕之後遮擋在口鼻之上，就不會造成呼吸困難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隊員們都隨了各自的小隊長一起，開始親切地喚他們中隊長夫人「重黎少爺」了，明明就是個尊稱，到了他們營地，卻在無形中拉近了交往的距離，真是不可思議。

　　　阿木爾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吊起來了，和巴根打過招呼之後，二話不說就跑去找烏力罕。

　　　烏力罕卻沒他那麼輕鬆，他受蒙塔中隊長所托，要拼盡全力保護重黎的生命安全，本想著趁這次危機好好表現一番，讓人刮目相看，誰知道還來不及大顯身手，就看到重黎摀住雙耳痛苦的蹲下了身子，他們蒙塔中隊長更是嚇得魂不附體，瞬間臉就白了。

　　　「重黎，你沒事兒吧？」烏力罕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無往而不利的蒙塔中隊長這麼驚慌失措，一臉心疼，嚇得唇都看不到血色了：「很難受嗎？都怪我，剛才就該送你回營地中央去的！別怕……」

　　　「隊長你冷靜點……」可惜，不論烏力罕說什麼，已經失了理智的蒙塔都根本聽不進去。

　　　「重黎，別怕！再忍一忍，我這就帶你回營地去……」

　　　出乎烏力罕的意料，這時候的重黎卻表現得很堅決，態度強硬地表態：「不要！讓我呆在這裡，我要看著你們擊退前來襲擊的凶獸！」

　　　尖銳的鳴叫聲越來越響亮，眼看油鴟大軍越來越近，波日特和巴根都忍不住開始動手了，張弓射箭，藉著復合弓強大的射程和穿透力，一箭命中，遠遠地就射中了一隻油鴟，只聽一聲淒厲的悲鳴，一個黑影直直地墜了下去，引來身旁的隊員們陣陣喝彩聲。

　　　第一箭射出去之後，彷彿是拉響了開戰的信號，不等蒙塔下指令，四周開始響起此起彼伏的弓箭破空聲，在微弱的火把光亮映襯下，依稀能夠看到天空中滿是密密麻麻的箭影。

　　　這時候，復合弓跟普通弓箭的差距就能明顯看出來了，由於油鴟大軍沒有一窩蜂地向白城子湧過來，而是前進一點，退後一點，且戰且退，總隔著一定的安全距離，慢慢向前推進，似乎還在觀望局勢。油鴟定下的安全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但卻是普通弓箭無法抵達的射程和高度，漫天的箭雨，雷聲大，雨點小，也就看著能唬人而已，一番交鋒之後，來勢洶洶的油鴟大軍實際傷亡很小，並沒受到致命的打擊。

　　　所有射中油鴟的箭矢全部出自使用復合弓的幾位小隊長，哪怕他們再是武藝高強，勢單力薄，也不能單靠一己之力來力挽狂瀾啊！

　　　隨著戰況不斷加劇，越來越多的油鴟衝進了普通弓的射程範圍之內，這並不全然是好事，有利有弊，利就是隊員們終於有了跟油鴟一較高低的機會，即便使用普通弓箭，也能憑著自身強大的臂力和精湛的技藝殺敵，而弊就是自己隨時都會成為油鴟捕獵的對象，短時間的交手過後，已經有好幾個隊員被油鴟咬傷了。